第2章

第二日，我被一頂小轎送回了眠花樓。

「可有被破了身子？」

 

柳媽媽迫不及待上前詢問。

 

我搖搖頭。

 

瞬間，柳媽媽暴躁不已，

 

「真是廢物！」

 

「男子最愛的便是美色，如今你竟沒讓他要了你的身子，全打水漂了！」

 

「今日你不許吃飯！」

 

柳媽媽並未詢問其他，隻因著這一點，她便立馬否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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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裡的姑娘得知了此事，並未似從前那般對我落井下石。

 

反而明珠跑過來，臉上雖還似從前那般張揚，說出口的話卻軟了許多。

 

「媽媽就那樣。」

 

「可是你昨晚怕疼叫停了，惹得貴人不快？」

 

「當初我也是這般過來的，初次疼些，你別灰心。」

 

「你生得美，媽媽定不會生很久氣的。」

 

我聽著這些話語，心裡湧上一股暖流。

 

我撫上她的手，咧嘴一笑，

 

「明珠姐姐，你人真好。」

 

倒令她臉上一熱，立馬換上平日裡那副傲嬌，留下一句，「就你會說。」

 

離開了房間。

 

我想起了昨晚，滾燙的身子緊緊貼著我，我甚至都感受了媽媽說的那個硌人的物件。

 

我大著膽子親吻了他，可他卻隻是將我摟得更緊，「早點歇息吧，睡吧。」

 

可為何，他沒要我？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卻也總歸不能開口詢問他。

 

我從房間裡一直呆到傍晚。

 

準備入睡之時，柳媽媽興奮地敲開了我的門。

 

「珍娘，快些梳妝打扮，貴人來接你了！」

 

我收拾好一番，來到了眠花樓後門。

 

卻見馬車正停在門口，我抬步進了馬車。

 

柳媽媽喜笑顏開，目送著我離去。

 

可我卻在打開門簾的一瞬間，赫然看到了車內的男子。

 

「貴人……」

 

他一下將我拉入懷裡，

 

「珍娘今日可有想我？」

 

7

 

我瞬間軟了身子，貼在他身上。

 

「自是……時刻想著貴人。」

 

他一下撫上了我的唇，

 

「喚我識淮。」

 

沈識淮很奇怪，總是要我夜裡去。

 

卻隻是摟著我入眠。

 

並不對我動手動腳。

 

柳媽媽雖嘆氣，卻也終究不似從前那般不給我飯吃。

 

總歸白花花的銀兩進了她的口袋，她自是好生待我。

 

「白日裡你便歇著吧。」

 

「貴人心疼你，讓你好生休息。」

 

「珍娘，媽媽我果真沒看走眼！」

 

夜晚，沈識淮又將我接到了小院裡。

 

他讓我為他唱曲，他便在一側吹簫。

 

我同他一唱一和，好不快活。

 

他為我端來花盆和種子，讓我為他種花。

 

可唱曲我隻會一首，種花更是不在行，我將小院弄得一團糟。

 

他卻並不嫌棄，反而將我緊緊擁入懷裡，

 

「珍娘當真率性可愛。」

 

我以為自己會被厭棄，可那日沈識淮來了興致，他飲了許多酒，將我壓在了身下。

 

那夜，流水潺潺，被翻紅浪。

 

第二日醒來之時，看到床榻上的斑斑紅痕，他將我摟入懷裡，嗓音繾綣溫柔，

 

「珍娘，受累了。」

 

我想著他總歸是要了我，時日長了，我總會被贖身的吧。

 

柳媽媽得知了此事，將我的吃食用具全換成了頂頂好的。

 

「珍娘吶，你可真給媽媽長臉，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樓裡的姑娘看著白花花的銀兩，卻並無往日嫉妒，反而個個都來囑咐我。

 

「珍娘，有人這般為你花銀兩是好事，可千萬記得，莫要愛上男人。」

 

「這世間最不值錢的，便是男子的承諾和愛。」

 

「青青便是活生生的下場。」

 

我一一記下。

 

倘若當時青青沒有相信男子的承諾，或許並非落得那般下場吧。

 

可事情總是那般變化莫測，

 

沈識淮卻那日過後不再登門。

 

也不接我去小院。

 

仿若從前的一切全都是一場夢。

 

樓裡的姑娘個個為我分析，

 

說我定是技藝不高，惹了貴人厭棄。

 

柳媽媽直說我不中用，半分沒學到青青的一絲一毫。

 

恍如一個呆子。

 

沈識淮消失得無影無蹤。

 

8

 

沒了銀兩，

 

我自然而然也沒了往日裡的優待。

 

柳媽媽將我扔去後院整日幹粗活。

 

刷盤子灑掃。

 

隨意辱罵指使我。

 

「可不能指望你去伺候客人，萬一再給我得罪了貴客！」

 

「你就在這後院過活吧！白瞎了這一副美貌！」

 

柳媽媽啐了口，揚著手中的團扇罵罵咧咧離去。

 

我什麼也做不了，任其指使。

 

日子就這般過了半月。

 

柳媽媽卻突然對我有了好臉色。

 

她來後院尋我時，我正在刷夜壺。

 

她一把拉起我，在我耳邊興奮不已。

 

卻又忍不住皺眉，「你身上什麼味道？」

 

「夜壺的味道罷了，媽媽覺得很難聞？我都習慣了。」

 

柳媽媽呆愣一瞬，臉上很快換上一副諂媚的模樣，

 

「珍娘吶，快些去洗個熱水澡，衝一衝身上的味道，有貴人指名要見你！」

 

我任憑柳媽媽拉著我，將我重新梳妝打扮。

 

看著鏡中再度裝扮的我，我的心裡早已波瀾不驚。

 

可總歸這樣也算日子好過些，不是嗎？

 

我跟著柳媽媽來到了前廳。

 

坐在上首的正是多日不見的沈識淮。

 

他看到我，立馬屏退了所有的人。

 

待所有人離開後，他將我狠狠攬入懷裡。

 

「珍娘，我回來了。」

 

「可有想我？」

 

我看著面前的他，點了點頭，淚水不自覺流下。

 

「識淮，我好想你。」

 

「你去了何處？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將我帶回了小院。

 

半月不來，小院裡的許多花都敗了。

 

「珍娘為我重新栽種這些花可好？」

 

他將我抱到榻上，簡單同我解釋了這段時日消失的緣由。

 

他說當時他有事離去，說給我留了信，隻是不知為何我沒看到。

 

「珍娘乖巧懂事，定能體諒我是不是？」

 

我點點頭，還能如何，自是信他的。

 

一夜溫存。

 

大汗淋漓過後，我伏在他肩頭。

 

他把玩著我的發絲，嗓音喑啞，他同我說，「珍娘，這段時日，我想讓你見見我的好友。」

 

「他們個個都是我的至交。」

 

「我想讓他們知曉，我有你這樣一個美嬌娘。」

 

聽著他的聲音，我點頭應是。

 

他翻身覆在我身上，燈燭跳動，旖旎一片。

 

8

 

沈識淮給了柳媽媽許多銀兩，他想白日裡也將我帶在身邊。

 

柳媽媽原本是不同意的，畢竟樓裡沒有這個規矩。

 

從前我夜裡隨他回到小院，都算破了先例了，

 

如今白日裡帶出去，更沒這個先例了。

 

可有錢能使鬼推磨，

 

當柳媽媽看到流水般的銀兩搬到她面前，立馬喜笑顏開點頭應了下來。

 

還不忘笑盈盈囑咐我，「珍娘，定要好好侍奉貴人。」

 

就這樣，我白日裡也待在別院中。

 

我這就同被贖了身一般無二，隻是籍契還被柳媽媽捏在手裡。

 

從前的奴僕早已被遣走，沈識淮說，「有他們在會打擾到我們。」

 

「許多事情做起來不方便。」

 

我羞紅了臉。

 

隻是沈識淮他不讓我出小院子。

 

他總是從身後緊緊環住我，嘴唇在我耳間流轉，

 

「珍娘這般美，若被歹人劫走，我會心痛的。」

 

這幾日，他總同我纏在一處，日夜纏綿。

 

今日他有事，總歸是放過了我。

 

我也不去過問他去辦何事。

 

總歸不是我該問的。

 

傍晚，沈識淮回到了小院。

 

同他一道回來的，還有三個同他年紀差不多的公子。

 

彼時，我正在院中翻著泥土嘗試種花。

 

衣衫上灑滿了泥土，我渾不在意，照舊揮著鏟子翻著泥土。

 

見有人來，還是外男，我立馬起身，轉身便欲回房。

 

他一把拉住了我，當著旁人的面親手為我掸去衣衫上的泥土。

 

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兄臺們，這位便是珍娘。」

 

我有些慌亂無措，可也是硬著頭皮點頭應是。

 

識淮轉過頭，捏了捏我的臉蛋，「珍娘，這便是同我交好的幾位友人。」

 

我抬眸一一點頭應是。

 

也是這個空隙，我看到了三人，個個從容有禮，

 

身上的衣料價值不菲，定也大有來頭。

 

簡單問候過後，我回房間換下了髒汙的衣衫。

 

沈識淮推門而入。

 

「珍娘可會做些飯食？」

 

「今日我想留他們暢聊一番。」

 

我點了點頭。

 

「可識淮，我會的不過是一些粗茶淡飯，怕是怠慢了客人。」

 

沈識淮上前將我抱入懷裡，

 

「怎會，他們平日裡就算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來一餐清淡的，就更美妙了。」

 

聞言，我不再說些什麼，應了下來，去了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從前在家中，我便是負責家裡的餐食。

 

父親母親自我大後從不主動做飯，隻顧著照顧我那弟弟，次次都要我做一大家子的飯。

 

是而我做得很快。

 

不消片刻，我就做好了餐食端了上去。

 

我進去之時，他們正言笑晏晏。

 

沈識淮見我過來，臉上止不住地贊嘆，「珍娘當真賢惠。」

 

他身側的那幾人也紛紛笑意相和。

 

簡單客套過後，我正欲退出去。

 

卻被沈識淮拉入懷裡，在我耳邊輕聲細語，

 

「珍娘，今晚你先睡，我同好友們暢聊一番，不必等我。」

 

當著他們的面，沈識淮同我這般親密，我有些羞紅了臉。

 

旁邊的幾人紛紛打趣，「識淮兄同娘子感情當真好。」

 

沈識淮捏了捏我的臉頰，

 

「瞧你，快喝口水，定是做飯勞累了，臉都紅了。」

 

他遞來一杯水，我接下慢慢喝完，正好緩解臉上的滾燙。

 

我放下茶盞，同他們道別離去。

 

9

 

回到房間後，許是勞累極了。

 

不出半刻我便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日上三竿我才醒了過來。

 

沈識淮正坐在房內看書。

 

見我醒來，他放下書，朝我走來。

 

「珍娘昨日辛苦了，我竟不知，珍娘體力這般好？」

 

「昨夜竟吵嚷著自己在上面，可把我累壞了。」

 

聞言，我臉色一紅。

 

可我卻沒有絲毫印象。

 

「識淮，你的那些友人都走了？」

 

沈識淮敲了敲我的腦袋，「是啊，我同他們昨夜飲到很晚。」

 

「剛回到房間便被你這個小饞貓纏住了。」

 

「珍娘當真美妙。」

 

對於昨晚的事，我沒有絲毫印象，可直到下床之時，我才有了真實感。

 

雙腿虛弱無力。

 

我臉上一紅。

 

被沈識淮看在眼裡，

 

「昨夜可總算喂飽你了。」

 

10

 

沈識淮出門前，同我說，近來他有要是同那幾名友人商談，是而會經常去到小院。

 

我心下了然。

 

卻也知自己不該多問，是而點頭應下。

 

那晚過後，他的那幾名好友常來。

 

每次他們都商談到很晚。

 

我也總是早早歇下，

 

隻是每次我都昏昏沉沉。

 

醒來總是很疲憊。

 

全然不記得當晚發生了什麼。

 

許是近日過於疲累吧。

 

過去了這麼久的時日，沈識淮從未提過一字一句要為我贖身。

 

我想起了青青的話，纏著他。

 

可他近日總是忙碌，直到昨夜他同我講他要出門一段時日。

 

讓我先回眠花樓。

 

我雖興致缺缺，可終歸無可奈何。

 

回到眠花樓的幾日裡。

 

我總是身子疲乏，白日裡也無精神。

 

因著先頭沈識淮給樓裡的銀兩，柳媽媽倒是並未為難我。

 

反而同我講注意身子，別作踐自己。

 

可最近我竟忽然嘔吐不已，尤其聞到魚腥味，立馬便湧上來一股惡心感。

 

柳媽媽盯著我看了許久，她忽而臉色凝重，吩咐大夫立馬來為我診脈。

 

大夫來得很快。

 

「這位姑娘已有孕一月有餘。」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