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上還沒消化完的粥如數吐出。

 

因為江澤川抱著我，所以大部分都吐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眼裡隻有對我的關心和在意。

 

醫生很快過來給我打了強效止痛針。

 

我知道，很快就要迎來下一次化療了。

 

一個小時的忙碌後，我漸漸平靜下來，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因為呼吸困難還帶上了呼吸機。

 

我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眼江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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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地站在床邊，雙眼出神。

 

察覺到我的動靜，他蒼涼地一笑，不及眼底，反而沉默了苦澀。

 

“那天在辦公室，你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樣痛。”

 

我反應了好幾秒才想起來，他說的應該是流產的那天。

 

我搖頭，虛弱的隻發出了氣音：“沒有比那天更痛的了。”

 

第9章 真正的我

 

江澤川眼淚瞬間充斥了眼眶，心裡的酸澀感幾乎要將他掩埋。

 

啪——

 

啪——

 

啪——

 

一個接一個的巴掌落在江澤川的臉上。

 

他後悔，他自責，他在恨。

 

恨自己那天的所作所為，恨他為什麼沒有相信我。

 

我別過臉，沒有看他。

 

在知道自己流產後，我幾乎一度地失去了求生的念頭。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

 

不過我後來想明白了。

 

我並不為誰而活，我隻為自己而活。

 

江澤川沒有離開，叫助理帶來了衣服，在浴室裡洗了澡，然後窩在了剛租的陪護床上。

 

一米八的陪護床他睡起來著實有些委屈。

 

江澤川自言自語了一會，看著我戴著呼吸機沒有辦法回應，也漸漸沒了聲音。

 

我落得個清靜，沒有打擾很快就閉了眼。

 

隻是不知道多久，耳邊響起囔囔聲：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愛你，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阿錦，別對我那麼殘忍，對我放寬一點耐心吧。”

 

“我會努力的。”

 

第二天睡醒江澤川還在。

 

我才反應過來今天周日，並不需要上班。

 

吃過早餐，我又吃了藥。

 

藥實在是太多了，每次吃都像是一頓飯的量。

 

我沒有細數過，但大略能知道應該有二十多顆。

 

江澤川看著我的藥眉頭緊蹙，仿佛吃藥的人是他自己。

 

我從不覺得自己脆弱，直到我去廁所江澤川都要過來扶我，我不耐的給了他一個冷眼。

 

江澤川尷尬地收回手，目送我去廁所。

 

我住院這段時間並不經常待在沉悶的病房裡。

 

反而落下的小花園才是我的主要棲息地。

 

連帶著經常在樓下散步的阿叔阿嬸，爺爺奶奶們都認識我了。

 

“小書又來散步啦。”

 

“哎，是，張奶今天血糖怎麼樣？”

 

“小書今天氣色看起來不錯，恢復得挺好吧？”

 

“挺好的，王叔，今天你也這麼早呀？”

 

“是啊，病房太悶了，一個人無聊喲！”

 

江澤川跟在我身後，看著我熟絡地和他們嘮家常。

 

他有一時間的失神，呆愣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從小到大在他們眼裡一直是個雷厲風行的形象，像這種和長輩問候交流的乖乖女形象幾乎不可能存在。

 

可現在不僅存在，還就發生在他的眼前。

 

所以他的世界觀有些坍塌。

 

其實說江澤川沒有了解過我其實也不能隻怪他。

 

我表現出來的和真實的我差別太大了。

 

直到現在我才真正地正視自己的內心。

 

原來我不是我。

 

那個被江家收養後性格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的我，隻是我裝出來的人格罷了。

 

我沒有圍著小花園轉圈，而是散步去了醫院外的面包店。

 

吃了藥太苦，想吃點甜壓一下。

 

平時冷清的面包店今天居然擠滿了人。

 

江澤川怕人太多擠到我，讓我站在原地等他，他去買。

 

我也沒矯情，說了一個蛋糕的名字，在外面等他。

 

面包店的牆都是透明的玻璃，江澤川在一眾人中穿插著路過。

 

又擔心我在外面等太久，所以他焦急地找面包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也格格不入。

 

我的視線跟著江澤川逛遍了整個面包房。

 

因為專注著分析我想要的藍莓蛋糕在面包店的哪個位置，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

 

等我驚覺有人靠近時，我已經被敲暈抬走。

 

第10章 極端的顧芷晴

 

再次清醒，我被扔在一間破舊的土房裡，手腳被捆得嚴嚴實實。

 

脖子上被棍棒敲暈的酸痛感還在，我立刻判斷出自己沒有昏迷很久。

 

“嘀嗒——”

 

“嘀嗒——”

 

聲音離我很近，近在咫尺。

 

我是一個電影愛好者，看過的軍旅片也有很多，所以我幾乎是沒有思考就知道了聲音的來源。

 

是一個綁在我身上的定時炸彈。

 

我低頭，才發現身上纏著密密麻麻的引線。

 

那一刻我頭腦一片空白，心髒驟停。

 

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但很快，進來的人打破了我對夢境的幻想。

 

顧芷晴踩著高跟鞋，手裡還拿著把匕首。

 

她的身後，跟著兩名面目猙獰的人，目測兩米高。

 

她在我面前停下，用匕首的尖端抬起我的下巴。

 

眼底的恨意藏不住半分：“白錦書，你一個將S的人了，憑什麼還要霸佔他！”

 

顧芷晴五官因為生氣扭曲在一塊，精致的妝容變得可怕。

 

她怒吼著：“你知不知道婚禮當天被丟在臺上我有多丟臉！他為了你這種賤貨拋棄我？”

 

“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話，這下你滿意了嗎！”

 

這些我都不知道。

 

手機我沒有打開過，除了小護士分享的八卦外，其餘的我一無所知。

 

可是，明明是江澤川的錯為什麼要將過錯責任放到我身上？

 

我又有什麼錯。

 

我冷靜地看著顧芷晴：“不是我害得你成為笑話，你該報復的人也不該是我。”

 

“我勸你現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顧芷晴哈哈大笑出聲，手裡的刀往下壓了壓。

 

臉上傳來刺痛感，有湿熱的血液湧出。

 

我的心終於亂了，顧芷晴已經沒有了理智，我不可能和她講道理。

 

她陰森地盯著我，恨意S意不斷湧出。

 

將我包圍，將我S戮。

 

她不過癮般，邪惡地抬起匕首，貼在我的臉上，冰涼得讓我渾身發顫：

 

“就是這張臉勾引的阿川吧。

 

你說，要是在這劃一刀，阿川還會不會喜歡你？”

 

“你就是個賤媚狐子！小時候勾搭男人，長大了還要當小三勾搭我的男人！”

 

我害怕的眼淚掉落，沒什麼用的反駁她：“我沒有……”

 

顧芷晴不顧一切，用力地將刀刺進我的臉。

 

“啊！”

 

“住手！”

 

是江澤川的聲音。

 

他帶了人，顧芷晴的兩名保鏢和他們扭打在一塊。

 

而顧芷晴陰鬱地盯著江澤川，看到自己的保鏢倒地後，她怒喝：“都給我停下！”

 

她手裡的匕首已經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按鈕。

 

江澤川在看到我身上的炸彈後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顧芷晴，你別衝動！”

 

顧芷晴笑著看向他：“你怎麼好意思讓我不要衝動？阿川，是你拋棄了我！”

 

江澤川朝她伸手，勸道：“我沒有要拋棄你，婚禮太不完善了，我想給你一場更盛大的婚禮。”

 

第11章 再見

 

顧芷晴神情一愣，呆呆道：“真的？”

 

得到江澤川的肯定回答後，她轉怒為喜，朝江澤川走去。

 

江澤川主動靠近她，在她放下防備時立刻奪過她手裡的炸彈引爆器。

 

然後將她丟給保鏢看管。

 

顧芷晴反應過來後朝著江澤川尖叫。

 

江澤川沒有理會，他單膝跪地終於看到了定時炸彈的全貌。

 

炸彈倒計時還有五分鍾。

 

這是一個隻能提前引爆，不會停止的炸彈。

 

江澤川顫抖著嘗試拆解，卻發現自己無從下手。

 

我深知江澤川不是拆彈專家，自然對炸彈無措。

 

身後的指針每走一步，都是對我的凌遲。

 

我苦笑了一下，還想手術結束後去看看世界呢。

 

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江澤川將我松綁，可炸彈卻沒有辦法動。

 

他眼眶充滿著紅血絲，絕望地看著我：“我去找拆彈專家，他們一定有方法！”

 

顧芷晴在遠處癲狂地叫囂著：“都得S！等專家來你們屍體的不會有了！哈哈哈！”

 

時間越來越短，我搖頭：“算了。”

 

江澤川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眼淚湿了我的衣服。

 

微微發涼。

 

我第一次覺得我和江澤川心有靈犀。

 

他想陪我殉情。

 

可我不是那樣自私的人。

 

其他人已經撤出了房子，隻剩下我和江澤川。

 

在倒計時五秒時，我用力將江澤川推開。

 

我輕聲道：“再見。”

 

“不要！！”

 

下一秒，火光四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天空。

 

江澤川在醫院昏迷了兩個月。

 

醒來之後，逮著誰都問我的下落。

 

沒有人和他說，也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甚至連墓碑墓地都沒有。

 

那天的爆炸痕跡被抹去，網絡上一點消息都沒有。

 

江澤川想找卻沒有一點方向，我仿佛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

 

他苦苦找尋了三個月，卻沒有一絲音訊。

 

顧芷晴被抓入獄，二審判了S刑。

 

得不到我的消息，江澤川漸漸絕望。

 

最後竟嚴重到得了自閉症。

 

每日每夜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遍遍地被那日的夢魘折磨。

 

江氏集團總裁從此卸任，由江家排名第二的兒子繼承。

 

兩年後。

 

江澤川被母親苦苦相勸才終於踏出了房門。

 

沒有了意氣風發的模樣，滿眼的落寞和萎靡不振。

 

江母帶他去了最近很火的網紅島。

 

這裡風景宜人，日出落日都絕美。

 

江澤川被母親問得煩了，趁江母買吃的自行離開了江母的視線。

 

他找了一處礁石，隻想看著遠處的落日，安靜地發呆。

 

不一會。

 

一道穿著裙子，戴著草帽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

 

江澤川隻覺視線晃了一下。

 

在看清人後，他渾身S去的血液突然沸騰。

 

而那人也看到了他。

 

背對著夕陽，帶著笑意朝他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