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上來就要扯我，被保安攔住。

 

她大喊大叫，引來眾人圍觀。

 

“小雅不見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做臉，你還是人嗎？”

 

“我知道對於小雅認我這件事情你懷恨在心，可我畢竟是小雅的親生母親啊，你就是看在小雅的面子上，你不能不管她啊。”

 

她癱坐在地上，道德綁架我，還把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我的頭上。

 

我自然是不能吃這個啞巴虧的。

 

我將上次她要把小三孩子打掉的錄音放出來，義正言辭說道。

 

“吳小雅要做違法的事，我還能幫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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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虛的往後躲了躲，又梗著脖子說道。

 

“那你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失蹤了，你就不著急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捂住胸口，又提醒了她一句。

 

“要我在把吳小雅婚禮當天的事說一次嗎？我們不是母女，已經斷絕關系了，你要是再糾纏我，別怪我報警了。”

 

她見這個方法行不通，猛地竄起來想要打我。

 

別的不說，我年輕時可是練過武術的。

 

就是過了這麼多年，各種工作的磨練，力氣可不是她這個養尊處優的婦人可比的。

 

這不，一招就直接把她撂倒。

 

眾人驚呼，紛紛給我豎起大拇指。

 

隔天，七旬老太怒打綠茶生母的頭條新聞替換掉了吳小雅失蹤的新聞。

 

5

 

吳小雅在失蹤的第三天回家了。

 

聽說是自己回家的，手一直護著肚子，怕是也懷孕了。

 

她請了很多記者，說自己有多慘，抹黑我不說，還把自己掉進了溝裡。

 

宋家私生子這事兒不光彩，況且人家正室大方，才繞過他們母子二人，竟被吳小雅公布於媒體上。

 

“我老公啊，心善，他也是被騙了，畢竟宋氏集團繼承人太太的身份還是很讓人眼紅的。”

 

“不過，我懷孕了，也不是任由別人欺負的，我今天把我撂在這兒，誰敢破壞我們的夫妻關系，自己最好想想能不能承受的起宋家的怒火！”

 

我關掉電視，心裡直罵“蠢貨”！

 

她真當自己宋澤是塊金子，殊不知他的錢還是宋家大夫人從手指縫中隨意流出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宋家集團掌權人宣布宋澤夫婦跟他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他們被人從豪宅裡趕了出來，宋澤原本被安插到宋家分公司的職位也丟了。

 

我曾經便總耳提面命的說，做事情要講究後果，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不聽，總以為我會在她後面擦屁股一輩子。

 

不作S就不會S，眼下，她也隻能靠著她生母了。

 

她生母知道電話打不進來，母女倆裝慘找上了門。

 

她推搡著小雅跪在地上，面上卻帶著不情願。

 

“麗君啊，小雅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還懷著孩子呢？宋家那邊不打算再出錢了，你幫幫小雅啊。”

 

她掏出很多錢在小雅身上，就想讓我也幫襯著，不能讓我自己獨自享福。

 

當初不是她要跟我斷絕關系嗎？不是她非要嫁給宋澤嗎？

 

現在嘗到霉頭，想起我的好了？

 

不過，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該用在刀刃上。

 

而不是白眼狼的身上。

 

吳小雅哭哭啼啼的讓整棟樓都知道我家出了這事。

 

有耳根子軟的替吳小雅說話。

 

“麗君啊，我們都是看著小雅長大的，這孩子就是一時糊塗，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他們不懂，隻相信眼前看到吳小雅的可憐勁兒。

 

她見到有人幫她說話，迅速搶佔先機，順著往下說。

 

“媽，我真的錯了，你幫幫我，我肚子裡是你的外孫啊。”

 

“媽，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撞S在你面前。”

 

鬧劇一般的場景在我面前上演，鄰居們拉的拉，勸的勸。

 

直接把我氣的叫了救護車。

 

躺在病床上，我常常在想，我領養這個女兒究竟是對是錯。

 

在我苦苦思考的時候，一個年輕女醫生來查房。

 

我瞧著她的相貌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說不上來。

 

她笑容溫和，輕聲說。

 

“吳阿姨，我是葉時桉的女兒，我叫葉暖。”

 

她一開口，我才恍然記起葉時桉是說過他的女兒也在醫院工作。

 

她很細心，把我當做自家長輩一樣對待。

 

漸漸地，我們日益熟稔，便調笑道。

 

“暖暖啊不知以後會便宜哪家小子。”

 

正巧這一幕被拿著果籃的吳小雅看到，差點沒將醫院的天花板掀開。

 

“媽！跟個陌生人聊得都比我多，她可真會拿捏人心啊。”

 

我瞪了她一眼，問道。

 

“誰是你媽？你媽可沒在這兒。”

 

自打我住院，兩個罪魁禍首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的徹底。

 

見我好轉了，立馬又湊到跟前，目的太過明顯。

 

葉暖也看出我們家的不睦之處，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吳小雅坐在床邊，苦口婆心的說道。

 

“媽，你歲數大了，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我看那個醫生對你這麼好，怕是要圖謀不軌啊。”

 

我一聽不樂意，轉頭笑著問道。

 

“圖我什麼？一個老太太，值得人家圖我什麼？！”

 

她自己嘟囔嘟囔許久，卻吵得我頭疼。

 

我叫來護士，愣是將她趕了出去。

 

6

 

我沒想過在醫院的這幾天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葉院長也來看過我，見到我和他的女兒打成一片，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要知道，我這女兒可是出了名的高冷，誰都不親近的啊。”

 

我摸了摸葉暖的手，低頭笑著。

 

“是嗎，那是我和暖暖投緣啊，有時間到阿姨家裡坐坐，阿姨手藝很好的。”

 

她笑著點頭，卻突然被發狂的病人撞倒。

 

猛然間，我瞧見了她胳膊上的胎記，與我被拐女兒的胎記一模一樣。

 

我站在原地愣住，不知所措。

 

好在葉暖學過跆拳道，迅速將那人制服，並找來了保安。

 

事情結束之後，我回到病房，思緒亂成一團。

 

葉暖是葉時桉的女兒，怎麼會是我被拐的女兒呢？

 

我把心中剛剛生長起來的萌芽掐斷，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可每日葉暖在我眼前晃著，我心裡的謎團越來越多，終於忍不住，我開了口。

 

“暖暖啊，你今年多大了？”

 

她愣了一下，說，“阿姨，我今年正好三十。”

 

“你媽媽可真幸福，有你這麼優秀的女兒。”

 

她情緒似是有些低落的樣子，緩緩開口。

 

“阿姨，不瞞您說，我其實是葉家的養女，媽媽對我很好，卻不是我的親生媽媽。”

 

我手裡剛剛削好的梨落在地上，咕嚕了好幾圈才停下。

 

我示意著她繼續說下去。

 

“爸爸說，我是他在人販子手裡搶回來的，我餓的哇哇大哭，可人販子壓根不知道我餓了，爸爸出於懷疑報了警，救了我。”

 

我捂著嘴巴，久久不能回神，眼淚似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斷斷續續的語言連不成句，我說。

 

“三十年前，我有個剛出生的女兒被拐了……”

 

她手裡的動作也停住，直勾勾的看著我。

 

有個答案仿佛很快就要揭曉。

 

我和葉暖做了親子鑑定，整個過程我都很緊張。

 

我怕這隻是一個巧合，我怕我剛剛燃起來的希望又會破滅。

 

葉時桉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很慚愧。

 

我怕他會覺得我一定是瘋了，七十歲了還能找回親生女兒嗎？

 

但他沒有，他一直在我和暖暖之間斡旋。

 

他說，“即使你和暖暖不是親生母女，以後啊，暖暖就是你的幹女兒！”

 

我笑著點頭，掌心的虛汗暴露出我的心態。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科學證明，葉暖就是三十年前我被拐的女兒。

 

那一刻，我如同脫力般栽倒在葉暖懷裡。

 

我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我的夢想成了真。

 

我們母女抱在一起哭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

 

葉暖說，“難怪第一次與您見面就覺得親切，原來你是我的媽媽啊。”

 

葉時桉也說，“這就是母女之間的羈絆啊。”

 

當初如果葉時按的話，或許我的女兒早就不在人世。

 

或許我一輩子也等不來這一天。

 

相認以後，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她。

 

可她卻拒絕了。

 

“媽，我現在可以掙錢，你啊，這筆錢不用給我，自己留著做個保障。”

 

她隻留下了我給她買的首飾，剩下的銀行卡和現金全部退了回來。

 

那日，我拎著保溫桶去醫院看葉暖。

 

正巧碰上宋澤帶著小三保胎，見到我，他也不心虛。

 

隨後，吳小雅迅速跟了過來，上演一場捉奸大戲。

 

“宋澤，你不是說她孩子沒了嗎？我每次產檢你都說沒空，合著是陪著她來了啊！”

 

宋澤不耐煩的開口，“我們已經結束了，明天離婚協議書就會郵寄到你家，別妨礙我們！”

 

小三露出得意的笑容，留下吳小雅孤零零在原地。

 

她像是發了瘋的一樣哭泣，仿佛這樣就能挽回丈夫的心。

 

看來她不僅沒有把老師的話放在肚子裡，把我的話也都當做耳旁風了。

 

我的目光落在躲在柱子後面的她的生母，有些不解。

 

她向來都是吳小雅的軍師，此刻卻沒有攪動人心，藏了起來。

 

不得讓人懷疑她的下一步計劃。

 

果然，吳小雅嚷嚷著肚子疼，馬上就有醫生推著她進了手術室。

 

7

 

我和葉暖跟著醫生到了手術室門口。

 

宋澤和小三也被吳小雅的生母拖了過來。

 

“裡面躺著的是你的妻子，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你怎麼能狠心到這個地步啊！”

 

小三捂著肚子，無辜的說。

 

“誰讓她一無是處呢？我家公司去年剛上市，前途無限，我能做阿澤的賢內助，吳小雅呢，隻知道爭風吃醋，登不上大雅之堂！”

 

突然，手術室燈滅，醫生宣布吳小雅在手術過程中突發疾病S亡。

 

我苦笑出聲，這就是他們的計劃啊。

 

吳小雅的生母跪在地上，大喊是宋澤害S了她女兒。

 

宋澤也是沒想到會鬧出人命，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小三的智商高，忍不住問道。

 

“她身體不是很好啊，這才搶救幾分鍾，人就沒了？”

 

葉暖沉著臉給葉時桉打電話，這麼大一條蛀蟲放在醫院。

 

遲早會惹出大禍。

 

病床被推了出來，吳小雅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看起來一副S透了的模樣。

 

若不是仔細觀察，還真發現不了。

 

她的生母趴在吳小雅的身上哀嚎，恨不得整個醫院都能聽見。

 

“我的女兒命苦啊，被渣男賤女害S，沒天理啊！”

 

她突然抬頭拉住我的手，“麗君，小雅也是你的女兒，你一定要為小雅做主啊！”

 

宋澤有錯，但吳小雅假S騙人就不對了。

 

我裝作點頭答應的模樣，拿起手機就要聯系火葬場。

 

“你放心，最後一程我一定讓小雅走得漂漂亮亮！”

 

“宋澤婚內出軌，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小三跺著腳，怒氣衝天的離開了。

 

宋澤被警察局帶走接受調查，恍然間，就剩下了我們幾個。

 

她的主意又落在了我的頭上。

 

“麗君啊，小雅的後事就不用你管了，我沒幫到小雅什麼，最後一程還是讓我送吧。”

 

說完，她指揮醫生推著病床就要離開。

 

手術室的對面來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為首便是葉時桉。

 

他聲如洪鍾，說道。

 

“聽說我們醫院出了醫療事故，誰是主刀醫生？”

 

那醫生壯著膽子喊道，“你誰啊，關你什麼事？！”

 

他不顧阻攔，還要推著車往外走。

 

我冷冰冰的開口，“連院長都不認識，怕不是個騙子吧。”

 

一聽“騙子”二字，他們都慌了神。

 

我又繼續說下去，“你們這行為可是違法要坐牢的，估計還會被判故意S人罪呢？”

 

那醫生一聽，也是禁不住嚇得，竟是當場失禁，渾身顫抖。

 

他跪在地上去求院長，“不是我的錯啊，是他們給我錢讓我做的。”

 

“我就是拿錢辦事，吳小雅才是主謀。”

 

話音剛落，吳小雅從推車上坐起來，嚇壞了眾人。

 

我捂著嘴說道，“你不是S了嗎？莫非是詐S啊。”

 

她陰沉著臉，求助的眼神轉向她的生母，可人家自身難保，哪裡能顧得上她呢。

 

在這一刻，她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

 

就是想哭也沒有眼淚了。

 

吳小雅成功的跟宋澤離婚，一點不拖泥帶水。

 

但因為假S一事，都吃了牢飯。

 

出來後，吳小雅成長了許多，但還是老樣子。

 

看到我和葉暖母女情深的模樣，她嫉妒的發瘋。

 

她把我們母女堵在門口質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親生女兒還活著，所以攢著錢不給我花？”

 

“你怕我過得好，你女兒受苦，所以每次都阻攔我談戀愛，對不對？”

 

她把自己說的很委屈，好像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本不欲理會，畢竟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斷絕母女關系。

 

可眼下，我應該說得再明白些。

 

我盯著吳小雅的眼睛，深呼一口氣，緩緩開口。

 

“首先，我是吳麗君，其次，才是你的媽媽。”

 

“你說的沒錯，我在四十歲的時候丟了女兒，我很痛苦，可你不知道，自從收養你，我是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女兒看待！”

 

“你問問自己，跟別人家相比，我有哪一點虧待過你？阻攔你談戀愛，是因為你早戀耽誤學習。”

 

“宋澤你嫁了，可結果呢？”

 

“我處處為你著想，可你不領情啊，你把我當做仇人一樣，絲毫聽不進去我的話。”

 

她哆哆嗦嗦的開口，“可你在我的婚禮上寒酸我……”

 

我冷笑一聲回道，“什麼叫寒酸，拆遷能分幾千萬的房子叫寒酸？還是億萬資產叫寒酸啊？”

 

我湊近她耳邊，說出了足夠讓她瘋魔的一句話。

 

“在我沒找到親生女兒之前，我就隻剩下你這一個女兒啊。”

 

“我不留給你，又能留給誰呢？”

 

她吃驚的半晌說不出話，曾經差一點就可以擁有一切。

 

現在，所有的所有都與她失之交臂了。

 

她後悔了，哭著求我原諒她。

 

可天下哪有後悔藥可以吃呢？

 

我老了，不想再去與她爭辯什麼，晚年的唯一希望就是陪著暖暖過完餘生。

 

吳小雅也是知道了錯誤，再後來，直到我去世也沒見過她。

 

塵埃落定後，葉暖請了很長時間的年假陪著我。

 

我們兩個去了很多個城市，像天下所有母女一樣平凡。

 

但對我來說，每天都很新鮮、快樂。

 

回家後，葉時桉盯著陰沉的臉走到我們倆面前質問。

 

“為什麼不帶上我？”

 

我打趣道，“帶著你幹什麼？拎包啊。”

 

葉時桉衝著暖暖使眼色，還以為我沒看見。

 

我雖然老了，但是心不盲啊。

 

我知道他的想法，暖暖也是支持的。

 

我們就在七十歲的年紀組建了完整的家庭。

 

他在家裡練練字，我就澆澆花。

 

等到暖暖闲下來，我們就出去溜達溜達。

 

就這樣，快樂的，為我自己而活的日子伴隨著我的後半生。

 

七十歲，追求自己的夢想不丟人。

 

七十歲，也是大好的年紀不是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