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男二拒絕情深
- 3789字
- 2025-07-15 16:07:40
因為深情男二需要一個高貴的出身,但又要比男主差一點點,微末出身又靠軍功立業的謝震聲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他自己本身可能本來就是這樣子。
我寫好和離書,籤好字,將紙張挪給謝震聲。
他面無表情,虎目微凝。
「你竟然會寫字?」
「這段時日跟著西席學的。」
「你當真要和離?要知道你來的時候可身無長物,離開侯府,你什麼也不是。」
「侯爺隻管籤字,我自有打算。」
謝震聲冷哼一聲,提筆就要籤字,卻又在最後關頭擲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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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兒被你算計,我剛得勝歸來,便與夫人和離,定會被御史攻訐薄情寡義,你受了誰的指使,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
「……」
他有腦子。
但他想多了。
「和離書放在侯爺這裡,過段時間再籤也是一樣的,我將賬本和管家留下,便於侯爺查賬,我自己會帶著孩子去京郊住一段時間,不打擾侯爺了。」
「我們京郊怎會有房子?難道你背著我收受賄賂?」
他橫眉怒目。
「我自己的嫁妝。」
「騙人,你來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有。」
「有的,我有一根素銀簪子,雖少,卻是我自己的東西,侯爺若想查賬,可去找劉管家,不必疑神疑鬼。」
那根素銀簪子值一兩銀,雖然不多,但足夠我慢慢錢生錢了。
我剛開始是賣出去一些菜譜方子,後來,則開始研究香皂,香水,生活日用品,接著蒸餾烈酒,這幾項讓我賺了很多錢。
而侯府的東西,我都對好了賬目,怕的就是這一日。
不過,養育謝蘭亭和謝薇嫻的錢我從侯府的賬目裡出了,他出銀子,我出力氣,也算是共同育兒了。
16
我收拾東西,下午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侯府。
謝蘭亭對他爹並不留戀,這讓謝震聲很生氣,他覺得我沒有教好孩子。
他冷冷地讓謝蘭亭留下,謝蘭亭隻是目光冰冷地回看他,「不,娘在哪,我就在哪。」
謝薇嫻則緊緊抱著謝蘭亭,一臉防備地看著自己的大伯。
我提著馬鞭下了車,冷聲道:「侯爺想讓蘭亭下車可以,隻要你能受我一百二十八鞭,不用侯爺多說一句,我便會將蘭亭留在家裡。」
「憑什麼?」
「就憑謝蘭亭受住了他二叔的一百二十八鞭,而他親爹卻覺得這無所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若你能受住一百二十八鞭,還能不怨恨我,以後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但我不聽。
謝震聲不敢置信的上前一步,扯開謝蘭亭的衣服,便看到了那一條條白印子。
這已經是養過之後的,我能數得出來的印子,那些沒有留下的印記應該更多。
謝震聲呆立當場。
謝蘭亭面無表情地合上衣服,鑽進車裡。
我推開謝震聲,也上了車。
謝薇嫻呲溜一下放下簾子,連聲催促,「快走,我們快走。」
車夫駕了一聲,甩起馬鞭。
馬蹄得得踩在青石板路上,清脆悅耳。
謝蘭亭合衣躺在裡面,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摸了一下他的臉蛋,摸到了一手淚水。
他忍住哽咽,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他以前給我送過一隻風箏,被鐵蛋搶了,我還想著他回來後會幫我搶回來……」
結果,他爹卻說他被打了都無所謂。
是挺傷人的。
馬車出城後,一騎從我們車旁疾馳而過,是謝震聲,他沒有停留,到了前面的路口,轉向老家的方向了。
第二日,劉管家派小廝來報,說謝震聲回老家又把謝二打了一頓。
謝蘭亭聽到了,又當做沒聽到,但他明顯輕快了起來,下午跟著先生上辨認植物的課的時候思維敏捷,對答如流,被先生驚為天才。
先生甚至起了想將他收為弟子的心思,又想到自己隻是個藥師,便放棄了,隻是教得更用心。
我們在京郊住了一個多月,轉眼夏天到了,這裡更加涼爽,索性便住到入秋。
然而,夏末的時候,謝震聲派了人來請我,因為他打算納顧姑娘為妾,需要我這個當家主母主持婚儀。
我頓感無語。
我就知道這個婚不好離。
在現代有法可依的情況下,離婚都艱難。在古代,一個女子想要和離,少不得脫一層皮。
我挑挑揀揀著自己的產業,想著該怎麼做才能順利和離。
謝蘭亭問我。
「娘,您真的想和離嗎?我爹他不好嗎?」
我默了默,謝震聲對於很多女子來說,算是不錯的選擇吧。
這段時日,京城很多人都說我走了運,貧寒之時就跟了謝震聲,如今一躍成了貴夫人,還說我不識抬舉,侯爺隻是要納個妾,又不是要休妻,我這樣分明是在胡鬧。
但我想要的根本的不是一段婚姻。
我原本想著,若謝震聲人還不錯,彼此可以互利合作。
但當我看到他想給我當爹,給我做主的樣子後,瞬間失去了這種想法。
對兩個孩子來說,這很難接受,也很難說明白。
我想了想,道:「不管我與你爹如何,我永遠是你們的娘,與你爹和離之後,你們便有兩個家了,想去哪個家都可以。」
「我知道了,娘,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管我和妹妹。」謝蘭亭點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管事急匆匆告訴我,說謝蘭亭騎了一匹馬回城了,他走得很急,還不讓下人們告訴我。
管事不放心,派了小廝跟著,便立刻前來稟告。
17
我感覺不妙,急忙去追。
等我氣喘籲籲地追到侯府,看到的便是謝震聲和謝蘭亭對峙的景象。
父子二人仿若仇人,互相怒目而視。
謝蘭亭將刀子緊緊攥在手裡,對準自己,逼著謝震聲籤和離書。
謝震聲急得面皮漲紅,仿佛一隻煮熟的蝦米,開口怒斥。
「反了天了,你還要不要名聲,哪有兒子逼著老子和離的,你還不給我把刀放下。」
「你配不上我娘!今天這和離書你籤了,我還認你這個爹,你不籤的話,從此我隻認我娘。」
「混賬!她宋春花便是這樣教兒子的?我看你跟她盡學了些市井潑婦的做派,我真後悔當初撿了她。」
「我娘叫宋佳宜!絕世佳人,宜笑宜顰,若非她救了我,你現在見到的該是一具屍體,你哪有資格說她?」
這句話似乎戳痛了謝震聲的心,他悲憤地看著謝蘭亭,身形晃了晃,旋即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碰翻了棋,棋子滾落一地。
謝蘭亭到底年幼心軟,他遲疑了,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了,太傷人心。
而謝震聲就抓住了這一瞬,手掌一番,兩顆棋子飛出去,一枚打飛了刀,一枚打中了謝蘭亭的胳膊,他捂著胳膊踉跄後退,又疼又惱。
謝震聲冷聲道:「敢威脅本將,在戰場上早就可以S你十次。」
他又轉眸看我。
「今日我父子相殘,你滿意了嗎?」
我長出一口氣,快步走到謝蘭亭身邊,拉起袖子看他胳膊,見他胳膊隻是青了一塊,並沒有傷到肉,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我悄悄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又將他護在身後,看向謝震聲。
「滿意,我兒有情有義,忠勇護娘,明知侯爺位高權重,卻還是一腔孤勇為我抗爭,這樣傲骨錚錚的好孩子,我喜歡得緊,侯爺,你不滿意嗎?」
「他忤逆!!!」
「那是侯爺做錯了,若你早早答允和離,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謝震聲崩潰了,他拍著桌子。
「我隻是個小將的時候,你哭著求著跟我,我現在已經是個侯爺,你憑什麼與我和離,要離也該是我休妻!!!」
我眼眸微沉。
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如此,我與侯爺沒什麼好說的了。」
謝震聲氣得轉來轉去。
「你說啊,你憑什麼不與我說,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你也瞧不起我?我在外面受人嫌棄,回來還要受你的氣,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你好好在這裡反省反省。」
他把我和謝蘭亭關進了祠堂。
說來好笑,謝家窮苦出身,哪裡來的祠堂,這祠堂是陛下賜下的宅子裡原本就有的,還是我花錢修繕的。
我從一個桌子裡拿出來一把戒尺,冷聲道:「手拿出來。」
謝蘭亭眼眸驚慌,他眼圈快速紅了,卻還是垂下頭,乖巧的伸出自己的手。
我敲了他的手一下。
「知道你今天哪裡做錯了嗎?」
「我不該偷偷騎馬跑來找我爹。」
「說錯了,重新說。」我又敲了一下他的手。
「我不該忤逆我爹。」
「還錯了。」我再敲他個榆木腦袋。
謝蘭亭實在想不出來了,或者他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那個答案他不敢確定,便抬眸不安地看向我。
我放下戒尺,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凝視著他的眼眸,讓他無法躲避我的視線。
「你今天做錯了兩件事情,其中最令我生氣的一件事便是,你竟然用自己的命去威脅你爹。我隻教過讓你自珍自愛,沒教過你自輕自賤,你以為自己一條人命就能抹平世間所有不平事?萬幸今日你沒有成功,你若成功了,來日若再有不如你意,你是不是又要用命來賭別人的良心?謝蘭亭,這件事情你讓我很失望!!!」
18
原劇情中,他設計讓自己和男主一同落難,看女主選誰。
結果,女主先遇到男主,根本不知道他也落難,他不長嘴,以為自己被放棄,開始黑化報復男主,囚禁女主。一副要S要活,天下人負我的樣子。
他現在必須把這個臭毛病給我改過來。
謝蘭亭眼淚掉了下來。
「娘,我想幫你……」
「這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二件事情,你不可以隨意替我做決定,你承擔不起我的命運,我是大人,也是這個事情的主人,我會自己解決問題,我也有更多的法子,需要你幫忙,我會找你,而不是等你去替我解決問題。你遇到了我,我是好人,你替我做決定,我會謝謝你,但若你遇到的是爛人,你替他衝鋒陷陣,得了好處與你無關,可若有了壞處,那人不僅不會感激你,還會怪你自作主張,這後果你承擔得起嗎?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走好自己的路,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讓自己擁有更多的籌碼去博弈,而不是兩手空空,除了壓上一條命一無所有。」
謝蘭亭用命去逼迫他爹,因為他除了命什麼都沒有。
但一個人要上桌之前,最該擁有的就是一定數量的牌,再有保底的底牌,如果什麼都沒有,建議先別上桌。
隨便上桌,就是賭徒心理,就是指望老天賞飯吃,這怎麼可能贏?
我問謝蘭亭,「知錯了嗎?」
他重重點頭,「知錯了。」
「那站在牆角,把我剛才的話重復五十遍,直到記在心上為止。」
謝蘭亭去面壁思過了。
我將一個寬大的桌子展開,變成了一張床,又從桌案下面的櫃子裡拿出來兩床被褥鋪好床,接著取了幾罐零食,裡面有松子,瓜子吃起來,早上沒吃早飯,現在真餓了。
謝蘭亭聽到動靜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背完了嗎?背完了過來吃。」我拍拍蒲團,吐出瓜子皮。
謝蘭亭呆住,「娘,還可以這樣嗎?」
「你也可以選擇老老實實跪著。」
謝蘭亭閉嘴了,過來了,坐在蒲團上,磕著瓜子和松子,心情愉悅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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