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心尖一顫，突然想起來十歲那日生辰，系統突然告知我，林宇軒也來了，可彼時他隻是一個剛出生未滿月的嬰兒。

而我已經年滿十歲，再過幾年，就是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可林宇軒卻日日懇求系統轉告我，一定要我等他，等他長大成人，等他在這古代金榜題名時娶我入門，再續前緣。

 

三番兩次的懇求，我終於是心軟了，答應了他。

 

於是，我開始動用自己所有的關系和能力去幫扶林家。

 

我讓相府錄用林家夫妻，除去相府給予的奉銀，我還將自己的月銀也偷偷添進林家夫妻的奉銀流水當中。

 

除去經濟上的幫扶，林宇軒在求學路上，也是我偷偷派人去懇求鎮上有名的夫子去給他啟蒙。

 

可也是從林宇軒六歲時起，我才意識到我所顧慮的，完全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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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軒是有金手指幫助的，哪兒怕不需要我的幫助，他的命途，仕途，外貌等一些特質，全部都是完美的。

 

甚至因為他的金手指系統，林家夫妻也很快做生意發家，離開了相府。

 

而我，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普通。

 

甚至算得上是不幸的，相府千金，聽著響亮，可實際上，宰相妻妾成群，子女之多光是千金足有二十位。

 

而生養我的那位姨娘，生下我便難產去世，我無依無靠，就連這副身體的外貌也是無鹽之姿。

 

可林宇軒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他是眾人眼中的天才，早早地被京城裡的大戶人家給看上了。

 

我開始慌了，隔三差五地給林宇軒寫信，可他的信件總是遙遙無期，一個月僅有兩封，甚至有時兩月才得有一封。

 

可直到我在這個世界臨S前，他才告訴我，他早早地就已經攀了高枝，早早地厭棄了我。

 

甚至覺得，我才是那個自不量力痴心妄想的人。

 

可是如今看著他這副悽慘模樣，我心中卻是無感。

 

我再次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罷了。］

 

［好歹是宮裡精心挑選出來的錦衣衛，力氣竟這般小，再來個人，一人扇一邊。］

 

心中無感，自然是渣男受罪太輕了。

 

兩個人輪番上陣，林宇軒很快就昏S了過去，心中盤算著，這個時候，我派去後院的人也該有收獲了。

 

思緒剛到這兒，我就立馬聽到了落雲那尖細的嗓門——

 

［太平你個賤人！竟敢給我下套！］

 

14

 

隻見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把兩個人強行押到了我的面前。

 

我坐在主屋的主位上，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隻留下了地上半昏半醒的林宇軒，以及被麻包袋套著臉的落雲。

 

［打擾到妹妹的歡喜事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掀開落雲臉上的麻布袋，看著這副欠揍的模樣，我突然決定明著牌打。

 

我居高臨下地笑道：［那日你剪我舌頭，對我私自用刑的時候，可有想過今日？］

 

落雲臉上閃過一絲驚措，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了，猛地朝我撲過來。

 

可她被五花大綁著，用力一撲，隻往前摔得更狠，下巴摔在青瓷地磚上時，發出咔咔一聲響。

 

落雲疼得在地上直抽氣，地上的林宇軒也是緩過來了，眼裡神色復雜地看著我：［婉晴，你回來了……］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拿起桌面上的小木盒——這是從落雲和林宇軒的房間搜出來的——裡邊是一枚由金絲紅繩串著的戒指。

 

正是那日我看看落雲戴著的那枚。

 

［不用你說我也猜到了，這枚戒指的主人，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吧？］

 

15

 

我把玩著這枚保養得當的銀戒，戒身上面雕刻著［XW］的字母痕跡。

 

在我臨刑前一日，林宇軒過來看我時，已經把他的那枚戒指給我了，我連帶著的我那枚一同扔到了泔水桶裡。

 

但我眼神很好，我早就看出來林宇軒給我的那枚，不是落雲身上戴著的那枚。

 

果不其然，這戒指的主人另有其人。

 

林宇軒爬著走到我的腳邊，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知道錯了，婉晴，帶我走吧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沒有理會，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等著我想要的答案。

 

林宇軒苦著臉哭訴道：［都是落雲這個賤人！］

 

［這個戒指的主人也是一位穿越者，與她的妻子一同來到這個世界，夫妻倆原本十分恩愛，可落雲看上了這個男的，硬是要收回府裡當男寵……］

 

［可是這個男的寧S不從，便決定夫妻兩一同自S身亡，可他的妻子在最後一步退縮了，沒有S。］

 

［可自從男人S後，那個女人便如有神助一般，原本病殘的身體突然完全康復，容貌亦變得傾國傾城，甚至整個人的運途都變得極好。］

 

［落雲告訴我，我如今身上的系統還沒有開發好，隻有讓你完全從這個世界消失，隻有你S了！我才能真正飛黃騰達……］

 

［我真的窮怕了，苦怕了，好不容易上天給我這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直到那日你偷跑出來看我後被抓回去挨了板子，你重傷的那三個月，我真的感覺到不一樣了，我的運勢在瘋狂變好……］

 

［我太貪心了，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以後好好在一起，我給你做牛做馬……］

 

我聽著一陣反胃，可一旁的落雲卻如同失心瘋了一般，一邊衝我笑罵一邊哭訴著什麼。

 

可是裝瘋賣傻在我這可不管用，我喊了人，把落雲連同落雲府上的男寵全數打包丟給了大理寺那邊處理。

 

至於林宇軒，根本用不著我動手，報應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16

 

幾日後，京城文人圈裡突然間炸了。

 

起因是林宇軒的所有文章都被翻找了出來，竟然全都是空白一片，唯一僅有書字的幾篇，還是抄襲作品，古代聖賢無一幸免，全被他抄了個遍。

 

這位抄襲上榜的空頭狀元郎的惡劣事件，甚至驚動了皇帝，因此各大學府被徹查，一大批官官相護的蛀蟲全都被抖了出來。

 

我知道，是林宇軒金手指的系統的又一效果被退化了。

 

林宇軒的文採斐然，皆是靠著系統得來的，因此金手指失效後，他曾經的著作自然全都變成了白紙一張。

 

至於那幾篇抄襲作，想來是林宇軒一時間的［骨氣］上頭，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可到頭來也隻能從古今聖賢那裡抄些東西過來。

 

沒有了能源的金手指，再也蒙蔽不了世人的眼睛，林宇軒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

 

大理寺那邊的動作很快，關於落雲和林宇軒這兩人的受理文書隔天就出來了。

 

落雲府上的男寵全部出證控訴她的惡行，她最後的罪名和我一樣——

 

婦人不潔，是謂犯了淫邪之罪，當處以浸豚之刑。

 

林宇軒則從背後扯出來一大堆的腐敗份子，一大批貪官汙吏都被揪了出來。

 

我去監獄探望時，倒是熱鬧，三兩步就是一個老熟人，更為湊巧的是——

 

落雲，林宇軒，還有那位我的那位宰相父親大人，剛好並排關著。

 

一番打聽才知道，原來相府和林宇軒勾結最深。

 

天子腳下，相府竟然敢做人販子買賣，相府上的妾眷舞姬皆是林宇軒從各地搜羅上供的。

 

我就說林宇軒怎麼能把手伸到相府，甚至能左右相府千金的婚事。

 

我看著這位曾經威風凜凜的宰相大人，如今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僅想起生養我的那位姨娘。

 

我能感受到她是一位很溫婉斯文的女子，想來如果沒有被相府強搶，她一定會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

 

那是我自從爸媽犧牲後，除了陳院長之外，為數不多能感受到的母愛。

 

身旁的大監像是看出我心中所想，笑道：［宰相犯得可是S頭大罪，要砍頭的。］

 

［那府中女眷呢？］，我不禁問道。

 

大監這下犯了低估。

 

［相府大勢已去，這些女眷按說該被流放了，可聽說自宰相大人入獄後，相府上下的女眷，嘖嘖，全都服毒自S了。］

 

17

 

我心口突然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走到落雲的牢獄門前，落雲身上有股很熟悉的臭味。

 

是泔水的味道。

 

我也不大懂，為什麼這個時代的民眾，喜歡拿泔水潑人。

 

落雲看到我過來，原本有些S氣的眼睛突然間有了點光彩：［姓林的說得和真實事件其實有偏差。］

 

我沒有開口，等著她說下去。

 

［其實那夫妻倆都S了，那個女人沒有退縮，男人上吊後，那女的也服毒了，真是夠蠢的。］

 

說罷，她愣住了，笑道：［我們三一同胎穿到這個時代，我投到了皇家，那兩口子在現代是夫妻，可在這個時代，是兄妹。］

 

［還是親生的，真是夠惡心。］

 

［我生於皇家，何等尊貴，那瞎了眼的還以為能再續前緣呢，竟然屢次拒絕我的好意！我呸！我動動手指頭就能搞S他。］

 

［所以，我最後真的把他們倆逼S了。］

 

看到我表情依舊無動於衷，落雲突然毫無徵兆地朝我說了一句：

 

［我很愛他，無論是在哪兒個時代。］

 

我不做評價，過於偏執的人，在哪兒個時代都一樣，隻要是在現世中，永遠不會好過。

 

我把那枚戒指丟給了她。

 

［能不能給我顆藥，我不想被浸豬籠，我是個現代人，我想S得體面些。］

 

我終於開了口：［錯了，你已經不是現代人了。］

 

［起碼接受過文明法治教育的人，不會想到把舌頭割掉這種喪心病狂的手段用在人身上。］

 

［你的根，已經爛了。］

 

我轉身，走到林宇軒的牢獄門口，落雲卻在我身後卻幽幽笑道：

 

［徐婉晴，別忘了，許嬤嬤也你叫打S的。］

 

那一瞬間，我心髒漏了一拍，沒敢回頭。

 

18

 

林宇軒身上新傷舊傷一大片，已經分不清了，他整個人躺在茅草鋪好的地上。

 

他的罪名很難定論，罪不至S，上面的想法應該是想要以儆效尤，打算留著他的命來威懾其餘沒被抓到的殘黨。

 

不過看樣子，沒有人照顧和醫治，林宇軒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的結局一目了然，就是在這昏天黑地的牢獄之中煎熬等S。

 

林宇軒見我過來，看得出他在用盡全力提起了一口氣，想要湊過來。

 

不過收效甚微，我便叫人打開了門。

 

我找了個離他近些的地方坐了下來，見狀，他放棄了動作，把力氣全都放到了說話上。

 

［阿晴，我做夢了，夢到我們倆結婚了，夢到我們倆的工作室在你的帶領下越來越好，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管著我的樣子，你說我怎麼才來這裡十多年，心思就歪了呢？］

 

［這些事情，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想，但我沒心思去了解。］

 

說罷，我沒有再繼續聽下去，起身的時候，林宇軒用力抓著我的裙角，我突然眼眶有些發酸。

 

沒別的，隻是想起了那個在孤兒院裡弱小總是遭人欺負的小男孩。

 

可我已經為他花費了兩次人生，接下來這第三次，我也想為自己好好活，更為燦爛地活著。

 

我隻用了用力，腳下的束縛就這麼輕易被我掙脫了。

 

我一路大步流星，心中是一條坦然且清晰的路，於是越走越快，穿過牢獄的昏暗，我看到了眼前的光亮，義無反顧地跨了進去。

 

番外

 

1·橘子

 

回來後，我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再次醒來的時候，陳阿姨告訴我林宇軒S了。

 

徹底沒了氣，被發現的時候他摔倒在出租房的地上。

 

整個人已經僵直了，眼睛直直看著前面不肯閉上，一隻手伸得長長的，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

 

那個長相兇神惡煞的保姆跟我講述的時候，眼裡還吧嗒吧嗒掉著淚，直言嚇S了，這些天回家都是小孫子在樓下接她才敢上樓。

 

我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看著兇悍的大姨，性格是這樣軟和，這天我送她到她租住的出租屋時，她連忙感謝著我，從樓上帶著幾個大紅色的橘子硬塞到我車上。

 

［謝謝你啊徐小姐，那樣信任我，在我沒有工作的時候給我租房給我工作，就是委屈了那個小伙子，生著病呢，還要就著我和我一起住。］

 

［您是個絕頂善良的人！］

 

我苦笑而著說了聲謝謝，拿起一個橘子，剝開嘗了嘗，有些酸澀，但餘味很是鮮甜。

 

2·同化

 

［徐婉晴，別忘了，許嬤嬤也是你叫打S的。］

 

這一路上，我腦子裡都是落雲的這句話。

 

我回到落雲公主府時，下人剛好正在處理許嬤嬤的屍體，破爛的草席卷著她被棍杖打得糜爛的屍體。

 

我心下一陣驚顫。

 

［長公主殿下，這許嬤嬤……該怎麼處理？］

 

我盯著已經引來蒼蠅圍繞的屍體，腦裡不知怎麼地，突然想起來落雲那日在廂房對我說的話。

 

［是S囚犯又如何，就該亂棍打S扔亂葬崗去，這樣就幹脆了斷，無人知曉了。］

 

我鬼使神差般看向這幾個小斯，輕啟紅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