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媒婆周嬸趕忙把人帶進去。

 

這人竟然是常彪，他從牢裡出來了。

 

我沒有見過常彪，但是他的事跡如雷貫耳。

 

他自從上學起，就年年考零蛋。

 

學習一點都不會，打架鬥毆、欺凌霸道不學都會，村子裡和他同齡的光棍們，有很多都是學校時期他的小跟班。

 

當時他身邊集結了一大批跟班，好不威風。

 

別人打架隻出聲音，他倒是狠毒，沒有聲音隻出刀。

 

未滿十八歲，成了S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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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未成年，坐了幾年牢出來了。

 

出來以後不學好，跟家裡軟磨硬泡買了一輛摩託車。

 

摩託車也沒能讓他收心，竟然成了飛車賊，騎著摩託車搶劫。

 

被搶的人剛從銀行取錢出來，要去醫院給閨女治病。

 

拽著包不肯放棄治療費用，被他拖行了一路都是血跡，等撐不住松手時，人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警察圍追堵截把他逮捕，他又因為搶劫進去了。

 

來來回回，在監獄裡竟然九進九出。

 

這次出來對於他的意義重大，因為他爹老常在他第九次進監獄的時候S了。

 

他的家裡隻剩下他這一個年近四十的老光棍，和承重不了什麼重量的承重牆。

 

他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一步就是找個媳婦，給他在家裡打理家業，做他的後盾。

 

我們村裡和鄰村的媒婆們聽到他要找媳婦，在家的裝病。

 

出門旅遊的也突然不惦記家裡的仨瓜倆棗，在外面躲著不敢回家。

 

大家都認為這樁喜事誰給做成了，就是缺了大德，早晚會有報應的。

 

下半輩子在媒婆屆，臉就算是被人踩在腳底下也不敢回嘴。

 

周全麗竟然把常彪的婚事接下來了！

 

我正在集市上買桂花糕，聽見李阿婆和幾個大姨在聊天。

 

「這姓周的真是缺德到家了，不怕生孩子沒屁眼兒啊？」

 

李阿婆是個有原則的媒婆，她看不上的小伙子，給再多錢都不給介紹。

 

按她的話說：「長得獐頭鼠目的，我多看一眼都算工傷，哪家姑娘跟他結了婚，吵架看到他的臉都想跳河，折壽！」

 

所以她的媒婆生意是周圍做得最差的，所幸她有做糕點的好手藝，所以她隔三岔五去趕集賣糕點補貼家用。

 

「相中的是哪家姑娘知道不？」

 

「不知道，能確定的是姑娘還在城裡上學呢。」

 

李阿婆破口大罵：「什麼東西，禍害了許家丫頭還不夠，又把小姑娘往火坑裡推。」

 

她正破口大罵周嬸做媒婆沒有職業道德時，周嬸竟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厚著臉皮和她狡辯。

 

「咋了？我又沒有強迫誰，我介紹他們認識，人家小姑娘被追求願意結婚，那是她的事情，你憑什麼罵我？」

 

「就罵你，整天為了錢臉都不要了，小心你遭報應。」

 

周嬸氣得掀翻李阿婆的糕點攤，倆人扭打起來。

 

最後李阿婆以體重優勢，把周嬸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直到她花錢賠了所有的糕點才放開。

 

周嬸從隔壁攤位上拽了一個塑料袋，一邊撿地上沾了灰散落的糕點，一邊罵罵咧咧。

 

「我有的是錢，不像某人窮得叮當響，隻能用點心充飢。」

 

李阿婆聽到她的話，朝她的方向啐了一口。

 

「我說媒積德，就你幹的好事，想想怎麼不連累後代斷子絕孫吧。」

 

李阿婆果然積了不少德，她的話特別靈驗。

 

在她說完沒幾天，周嬸的報應就來了。

 

她在城裡上學的姑娘，在暑假假期過半的時候回家了。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邊還帶著一個光頭。

 

更準確地說，是一家三口，包括她肚子裡的小寶寶。

 

周嬸完全僵住了。

 

那個摟著她閨女的光頭，正是來找她出主意，追女大學生的常彪。

 

她為了錢，把畢生的纏女招數都教給他，還說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先上車後補票，懷了孕對方家長不答應也得答應。

 

隻要穩得住女的，說不定彩禮還能不要嘞。

 

卻萬萬沒想到，原來常彪看上的是她的閨女！

 

第2章 2

 

周嬸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抽搐著倒地不起。

 

她竟然被生生氣出了羊癲瘋。

 

她醒來後要求女兒打胎分手，女兒卻跪在她的面前說倆人是真愛，這次回來就是要和常彪結婚。

 

周嬸S活不同意，她就挺著大肚子跪在院子裡，說她媽不同意就不起來。

 

村裡的八卦最藏不住，周嬸大學生閨女未婚先孕，哭鬧著要嫁常彪的消息立馬傳遍了全村。

 

聞訊趕來看熱鬧的許清推門進了院子裡。

 

笑著對屋裡躺著哀嚎的周嬸說：

 

「周嬸，你女兒是真愛，你就成全她吧。」

 

周嬸聞言跳下躺椅，指著許清罵。

 

「放屁！你個退學跟男人跑的小蹄子，別在這帶壞我閨女！」

 

許清收了臉上的笑容，指著周嬸的女兒周容。

 

「我怎麼結的婚你心裡清楚，倒是你女兒，剛上大學就大著肚子要嫁人，誰帶壞誰還不一定。」

 

她轉頭對著周容說。

 

「小容啊，我相信你和常彪是真愛，加油，為了自己和寶寶的幸福，一定要抗爭到底。」

 

周嬸氣瘋了，拿起棍子就要趕許清出門。

 

許清一把抓住棍子，奪了過去，周嬸站立不穩摔了個狗吃屎。

 

許清恨恨地說道：「你的報應才剛開始呢，找了個好女婿，下輩子就等著‘享福’吧。」

 

她周嬸的罵聲中，轉身出了門，周圍人卻樂得合不攏嘴。

 

周嬸S咬著不松口，聽說她的女兒周容跪到半夜，突然昏倒過去，連夜被救護車拉走了。

 

一直等著周容抗爭，不出面的常彪突然跳出來。

 

等到周容出院以後，以她要害S自己的孩子和愛人為由，賴在周嬸的家裡不出來。

 

以照顧自己孩子為名，每天和周容在她的家裡膩膩歪歪。

 

周嬸鎖了大門，常彪就跳牆進院子，怎麼趕都趕不走。

 

她的女兒周容S心塌地跟著常彪，對她媽媽的苦口婆心的勸阻充耳不聞。

 

眼看著周容的肚子越來越大，村裡人都在暗暗看她的笑話。

 

李阿婆看不下去，趁著周容來趕集的空檔，看常彪沒有跟在她身邊。

 

暗地裡勸她，小小年紀最重要的是讀書，常彪不是什麼好人。

 

「常彪都快四十歲了，一事無成，還坐過牢，你年紀還小聽你媽媽的，還是回去好好上學吧。」

 

不知道常彪給她吃了什麼藥，她聽到李阿婆對常彪的評價，登時惱怒。

 

「李阿婆，現在學校都鼓勵生育，你一把年紀的老古董，我們年輕人的真愛你不懂，你就別多管闲事。」

 

李阿婆氣得嘴唇直哆嗦，她一輩子靠嘴吃飯，早就練就一張三寸不爛之舌。

 

今天被一個小姑娘，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是好心勸你，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別跟爛人……」

 

正說著，周容突然眼前一亮。

 

「老公！」

 

她聲音甜得發膩，拽住路過的常彪，摟住他的胳膊一臉的幸福表情。

 

周圍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到同齡的她，和滿頭油光的光頭常彪摟在一起，就覺得反胃，快要吐出來了。

 

常彪身後跟著一大群人，站沒站姿墜在他的身後。

 

竟然是周圍縣鎮的流氓無賴們，就連二賴子也在其中。

 

他們嘴裡叼著煙在吞雲吐霧，周圍的空氣很快都汙濁起來。

 

我捂住口鼻，和他們拉開距離。

 

常彪向他們擺擺手，他們齊刷刷向周容喊道：「大嫂好！」

 

周容滿臉的欣喜和得意，又壓住翹起的唇角矜持地點頭回應。

 

常彪挪開她的手，親了她一口。

 

「寶貝你和咱們的寶貝好好的，老公去辦點事。」

 

周容滿眼星星地看著他離開，轉頭得意地對李阿婆說。

 

「看到了吧，我老公有的是能耐，他才不會讓我吃苦呢！」

 

李阿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眼裡透露著同情。

 

「那……祝你幸福吧。」

 

不管周嬸怎麼崩潰，常彪和周容的婚禮還是辦起來了。

 

婚禮場地就在他在快要搖搖欲墜的磚房老屋裡。

 

媒婆周嬸的名聲不好，常彪的名聲更壞。

 

來的客人除了周嬸幾家親戚外，全都是流氓地痞。

 

周嬸滿臉麻木地站在婚禮席上。

 

周圍來祝賀她的賓客，她也面無表情地不回應。

 

二賴子帶頭在婚禮上就要鬧喜，拿了幾個禮花炮。

 

手沒拿穩，禮炮對著破瓦房直奔而去。

 

“轟隆”一聲響，破瓦房在喜樂中被嘣塌了。

 

常彪拿起磚頭，把二賴子砸了個滿臉血花，被許多人以婚禮上不宜見血拉開了。

 

周嬸看到女婿這麼彪悍，頓時嚇得不敢動彈。

 

最後她女兒提議住到周嬸家裡，才平息了常彪的怒火。

 

新婚當天，常彪跟著周容搬到周嬸家裡，徹底定居下來。

 

許清皮笑肉不笑地來賀喜。

 

「恭喜周嬸，還是你福氣大，得了一個上門女婿。」

 

常彪嫌棄屋子太擠，以一家三口不夠住為由，讓周嬸從最亮堂的東屋，搬到西屋，和小廚房擠在一起。

 

常彪點頭對周容說：「咱媽住在這正好，你想吃啥讓她做方便。」

 

周嬸見識到女婿的兇狠，隻能僵硬地答應。

 

大家都以為周嬸以後要受罪了，沒想到她的日子卻紅火起來。

 

常彪竟然在縣城租了個店鋪，開了一家婚慶公司。

 

工作的員工，全部都是跟著他的那些流氓。

 

開業當天，他帶著一群人在店外面宣誓，口號喊得震天響。

 

他撫摸著周容的肚子，向她保證。

 

「放心吧老婆，我一定讓你跟著我吃香喝辣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開心日子沒過兩天，他的生意卻快要黃了。

 

偌大的店，幾乎沒有人敢登門，就算進來了，看到他們也很快就跑路，根本不會久留。

 

他摸著锃光瓦亮的腦門，看著店裡店外，穿著各色的T恤衫，叼著煙的二賴子店員們，找到了原因。

 

把店名改成媒婆周嬸，配合著慈祥阿姨的形象。

 

還訂了十幾面錦旗，把周嬸的錦旗，和他訂的假錦旗一並掛到大廳。

 

整個店的形象變得溫馨和穩重起來。

 

他又在十裡八村招聘漂亮的女生做店員，幫他們去拉客戶。

 

那些流氓二賴子被撤掉以後，他們的生意越來越好。

 

據說常彪設定會員制，隻有男人用繳納入會。

 

紅娘公司會根據會員等級，給會員介紹對象，入會包結婚。

 

不滿意就退錢，直到滿意為止。

 

我們本村的酒蒙子劉強，一直找不到媳婦，就破罐子破摔給他們交了會員。

 

沒承想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和一個外地口音的女人結了婚。

 

劉強的新媳婦二花長得漂亮，年齡比他小了一輪有餘，家裡家外操持得井井有條。

 

大家都好奇，她為什麼會嫁給劉強。

 

二花有著一口濃重的鄉音，和我們這裡的口音完全不同，說得快了就聽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