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趁著婆婆正在哄她，我三兩步就走到了落地窗旁邊，低頭看去。

 

果然有個身影在。

 

婆婆看見我什麼都不做，隻站在那裡，心情更加煩躁了。

 

“徐念！你看不見你妹妹都哭成這樣了，還愣在那裡幹嘛啊？”

 

“快去，出去把你妹夫找回來！”

 

這S老太婆，真是一心想讓我S。

 

我皺了皺眉，並不接她的話。

 

“程琳，你快來看，這樓下的人是不是就是楊威啊。”

 

Advertisement

小姑子聞言也擦了擦眼淚，跑到窗戶邊上低頭看。

 

我用手機拍攝視頻，將人物又放大了些。

 

視頻裡能清楚地看到楊威在雨裡打太極，一招一式還挺有板有眼。

 

旁邊的樹上好像用膠帶粘著一部手機，似乎是用來直播的。

 

小姑子打開手機，搜索了楊威的直播間。

 

“找到了！”

 

她興奮地歡呼著，婆婆也湊到了她手機旁觀看著。

 

直播間裡的楊威果然就是樓下的人，觀看人數還不少。

 

【我靠，牛啊，主播這是憑借一己之力挑戰臺風。】

 

【這也太危險了，這麼賺錢，命不要了嗎？】

 

【主播你把上衣脫了，我給你刷個火箭！】

 

楊威不知道看沒看清彈幕，但還是脫掉了上衣。

 

直播間裡的霸屏禮物讓人眼花繚亂。

 

程琳已經停止了啜泣，喃喃道：“老公，你真厲害！”

 

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厲害在哪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或許是收到了這麼多禮物，楊威一時間得意忘形。

 

他的動作更加大膽，甚至敢在臺風裡雙腳起跳。

 

網友們的禮物送得更勤快了。

 

【主播做個俯臥撐！我給你刷二十個熱氣球！】

 

楊威立刻順勢趴下，做起了俯臥撐。

 

一直做到二十個，他才停下，臉上的笑容不像偽裝。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直播間的流水就已經超過了五十萬。

 

楊威用手撐著地面站起身子，條件反射性地打算拍拍身上的土。

 

但他剛彎下腰，屋外的風吹得更猛了。

 

楊威被吹倒在地，任由他用指甲摳住地面也無濟於事。

 

直播間裡的所有人都看著他被臺風越吹越遠。

 

下一刻，直播間的信號突然中斷。

 

程琳尖叫出聲：“媽！楊威被臺風吹走了！”

 

她探著腦袋從落地窗的邊緣往下看去。

 

風越來越大，將整塊玻璃都吹得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會碎裂。

 

程琳本能地朝客廳中心跑去，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涸。

 

她顯然是已經被嚇傻了。

 

此刻，她才真正地明白了臺風的可怕。

 

5

 

就在所有人陷入恐慌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程琳以為是楊威回來了，立刻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被雨淋成落湯雞的程旭。

 

他身後站著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女人。

 

小腹微微隆起。

 

我走到衛生間拿出一塊幹毛巾，替程旭擦拭著頭上臉上的雨水。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外面的雨那麼大，還不如在公司呆著，等臺風過去了再回來啊。”

 

“家裡有我照顧，你沒必要這麼擔心。”

 

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程旭不著痕跡地避開我的手，沒有理會我絮絮叨叨的碎碎念，有些煩躁地別開了頭，從我手中將毛巾奪走。

 

我沒錯過周圍人臉上的尷尬表情。

 

小姑子，婆婆，程旭。

 

他們三個很明顯都知道，帶回來這個人會令我難堪。

 

所以，她是誰？

 

“老公，這是…？”我遲疑著問道。

 

程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還是強撐著解釋著：“就是我的一個同事而已，我看她大著肚子，家又離得遠，想著能不能收留她幾天。”

 

我了然地點點頭：“哦，同事啊。”

 

所有人都因為我的表現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我拿起毛巾狠狠抽在程旭的臉上。

 

“她沒有老公嗎？”

 

“難道還需要你一個外人來照顧？”

 

“你們一家人真把我當傻子是吧！”

 

這變故讓程旭始料未及，他條件反射地躲開，我一巴掌就揮在了那個女人臉上。

 

女人痛呼出聲，一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似乎想把上一世受的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

 

我瘋了一般地胡亂揮舞著手上的毛巾，所有人都衝上來攔著我。

 

程旭用力捏住我的手腕，向後一推，制止了我的動作。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想接著瞞著你了。”

 

“小娟肚子裡懷著的是我的孩子。”

 

“她需要一個名分，這個孩子也需要一個爸爸。”

 

“等臺風過去，我們就離婚。”

 

他十分厭惡地盯著我看，又溫柔地將小娟扶起來，走進屋子。

 

婆婆也立刻罵道：“不下蛋的母雞，還天天佔著我家女主人的位子，我告訴你，你現在就給我滾蛋！”

 

小姑子早已在我衣櫃裡找出幾件衣服扔了出來。

 

“聽見了沒？我哥和我媽讓你趕緊滾出去！”

 

屋外電閃雷鳴，此刻，是最危險的時候。

 

可他們一家人根本沒想過我的S活。

 

“好，我走。”我決然地抱著我的衣服，從安全樓梯走了下去。

 

如果我的記憶沒出錯，明天臺風會有一段時間暫時變小，我就趁那個時候回家去。

 

而他們一家人？

 

如果他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楊威一樣，喝生雞蛋充飢。

 

我在地下室裡睡了一夜，天剛亮時，臺風果然小了許多。

 

頭一天晚上我和爸媽也聯系好了，爸爸一會兒就會來接我。

 

6

 

我和爸媽提早搬到了家裡的地下儲藏室，有我提前囤好的東西，撐到臺風過去肯定沒問題。

 

在家裡，我爸媽總是舍不得讓我動手，我隻用窩在地下室簡易的床上，躺著玩手機。

 

吃過飯後，我打開監控軟件，觀察著那一大家子的情況。

 

程旭似乎是趁著臺風不嚴重時已經回了公司，就為了那幾百塊的加班費，連命也不要了。

 

客廳裡，小姑子熬了個大夜，喊著婆婆給她做飯。

 

婆婆條件反射地喊道：“徐念！大早上的還不起床，你要造反嗎？”

 

這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小娟從主臥裡走了出來，眼神裡滿是冷漠。

 

婆婆立時狠下心，給了自己一巴掌：“呸，看我，都忘了，小娟你再睡會，我這就去做飯。”

 

看來她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確實很上心。

 

眼看著小娟走進衛生間，婆婆努著嘴，和小姑子交換了個眼神。

 

她不情不願地走進廚房，打開了冰箱門。

 

下一刻，整個屋子裡傳出她的尖叫聲。

 

“怎麼回事？”小姑子剛剛靠著沙發有些困意，立刻被吵醒了。

 

婆婆恨不得將頭整個塞進冰箱裡。

 

她打開冷凍層，在裡面翻翻找找。

 

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除了吃剩的一塊火鍋底料和幾根雪糕之外，冰箱裡什麼都沒有了。

 

家裡僅剩的就隻有放在冰箱頂上的半盤雞蛋。

 

“我就知道徐念沒安好心！昨天走得那麼痛快，肯定就是因為咱們家沒有餘糧了！”

 

婆婆氣憤地拍著大腿罵道。

 

“媽你別著急，看看大米和面粉還有沒有。”

 

小姑子安慰著她，打開廚房的儲藏櫃。

 

面粉隻有半碗了，米袋空空如也。

 

“她這是要把我們一家全都餓S在家裡啊！”婆婆氣得大口喘著粗氣，險些暈過去。

 

但他們可以不吃，小娟肚子裡還裝著孩子，總不能讓她挨餓吧。

 

婆婆無奈，隻得狠狠心炒了三個雞蛋。

 

就在準備工作全都完成後，她伸手去擰爐灶的火，卻怎麼都打不著火。

 

蹲下身細細一看，才發現是煤氣見底了。

 

她狠狠將裝著雞蛋的碗砸在地上，咣當一聲，四分五裂。

 

“我早都說了這女人就是蛇蠍心腸，程旭還不信！”

 

“當初我就不應該同意讓她嫁進程家！”

 

婆婆氣得險些暈過去，咬著牙罵道。

 

“吵S了！”

 

小娟從臥室裡走出來，惡狠狠地瞪著婆婆。

 

平常話很多的小姑子也不敢說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生怕這場戰爭波及到她。

 

婆婆連忙陪著笑臉：“吵到你了吧，再等會兒，馬上就有飯吃了。”

 

這話說完，她拉著小姑子在整個家裡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才找出幾包泡面。

 

小娟滿臉嫌棄，但考慮到現在的條件，還是把飯吃完了。

 

看著監控裡幾個人沾沾自喜的樣子，我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她們以為這是我來不及帶走的口糧，那是因為她們想不明白。

 

這幾包泡面是我特意留下的。

 

直接讓她們失去希望，和慢慢折磨，我當然選擇後者。

 

7

 

由於臺風影響，婆家那一片區域都被斷了電和水。

 

但還好，監控是充電的，並不影響我繼續觀看她們一家的生活。

 

斷網之後，小姑子的情緒差了許多。

 

畢竟她自稱是靠互聯網吃飯的人。

 

幾個人的精神狀態都還不錯。

 

隻要她們用點心，就能在各種角落裡翻到我藏起來的泡面和餅幹。

 

但在連續吃了五天泡面之後，小娟還是受不了了。

 

“這簡直就是要人命！我給你們程家懷著孩子，你們就給我吃這些東西？”

 

“等程旭回來了，我絕對要讓他給我好好解釋！”

 

她一把將擺在面前的泡面推開，憤憤不平。

 

小姑子並沒有心情理會她，隻是給了她一個白眼，又低下頭接著吃飯。

 

婆婆和小姑子都對小娟失去了耐心。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估計是她們對小娟的忍耐都達到了極限。

 

小娟眼看著沒人理會她，更生氣了，她伸手一把奪過了小姑子的筷子，扔在地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可是你們程家的大功臣，你們居然敢這麼對我！”

 

小姑子可不慣著她，瞬間站起身，端起吃剩的泡面直接潑在了小娟臉上。

 

“就是一個會下崽的豬而已，你還真敢在我家耀武揚威！”

 

婆婆沒說話，冷眼旁觀。

 

小娟被燙得捂著臉痛苦地嚎叫。

 

婆婆將小娟面前那碗沒動過的泡面端走，給小姑子分了一半。

 

或許她倆也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和吃的過不去。

 

小娟忿忿地回了房間，一整天都沒出來。

 

小姑子和婆婆又開始在屋子裡尋找吃的。

 

我藏的東西都很有規律，除了床下面就是櫃子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