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來他又迷上了喝酒賭牌，天天醉醺醺的回家，賭贏了就要拉著我媽去生兒子，賭輸了就打我們娘倆出氣。」

 

「我從小發育不良，初二的時候才開始來月信。我媽讓我躲在家裡換衛生巾，我嫌麻煩沒聽話。」

 

「結果，我偷懶在公廁裡換衛生巾的時候，被其他大娘看到。」

 

「沒過兩天村裡就有人撺掇繼父說，既然老母雞下不了蛋，不如試試小的。」

 

「反正也不是親生的，萬一能給他生出個兒子來，當初娶我媽的錢也算沒白花。」

 

我偏頭去看秦翊，他的身體緊繃著微微有些顫抖，牙關緊咬臉黑的像鍋底。

 

「顯然繼父聽進去了，那天他找了各種理由想讓我媽去鎮裡。」

 

「可我媽走到一半總覺得心裡發慌，半途下了車就往家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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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看見我被那個畜生壓在身子底下……」

 

秦翊的身子猛地一抖，手砸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我垂下眼繼續說：「後來，我媽拿錘子砸爛了那個畜生的頭，村裡人報了警，我媽當天就被抓了。」

 

「我被送回了姥姥家，靠她的低保艱難過活，她年紀大了，沒等到我上大學就撒手人寰。」

 

「本來我是不打算參加高考的，可張阿姨牽頭找了很多好心人給我捐了款，所以，我才能上大學，又遇到你。」

 

我用指尖點著太陽穴，閉著眼睛，眼淚控制不住的一顆顆往下落，我對秦翊說：

 

「你媽和表弟調查得很仔細，不過有一點，他們說錯了。」

 

「我從沒恨過我媽。」

 

「她是為了我才會犯罪，不過當時那個畜生還沒得逞，我媽當時氣瘋了，砸暈了他之後也沒停手，所以法律判她防衛過當故意S人。」

 

「她雖然入了獄，但我從沒覺得，媽媽是我的人生汙點。」

 

「那天如果不是媽媽S了那個畜生，我恐怕根本活不下去。」

 

「秦翊，」我喊他的名字，「當年在一起，是我不坦誠在先，隱瞞了自己的過去。」

 

「所以你後來不告而別，我也覺得可以接受。」

 

「我們這段感情，門不當戶不對，連最起碼的真誠都不存在。」

 

「所以，我今天選擇把一切攤牌。」

 

「我們……」

 

不等我話說出口，秦翊眼眸驟縮，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急忙道：「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能自己說完就下結論吧？」

 

我沉默了片刻，問他：「知道了這些之後，你還有話對我說嗎？」

 

秦翊往我身邊湊了湊，認真的說：「不僅有，還特別多。」

 

「綿綿，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可能隻有去了那，你才能理解這些年我經歷了些什麼。」

 

第十二章

 

周末的時候，秦翊帶我到了城西的一家科技公司。

 

我倆一出現，這家十幾人的公司就出現了一陣騷動。

 

我們在會議室裡等負責人的時候，我問秦翊：「我怎麼感覺這些人都認識咱倆呢？」

 

秦翊把百葉窗撥開了一條縫，對我說：「他們對咱倆，那可太熟了。」

 

在我疑惑的時候，負責人趙經理面色尷尬的到了會議室。

 

秦翊對他點了點頭開口說：「我今天既然來了這裡，就說明事情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你沒有必要有隱瞞，我知道你剛才肯定通知了我媽，所以我們長話短說，我隻是需要你幫我做個見證。」

 

趙經理陪著笑覷了我一眼，連聲稱是。

 

秦翊這才對我說：「綿綿，這家公司是方恆宇開的。成立時間，就是我被送出國的時候。」

 

「它最初成立的主要意義，就是為了欺騙我。」

 

秦翊的目光看向趙經理說：「他們這些人，每天研究你，然後模仿你一直和我保持聯系。」

 

「甚至，還用上了科技，模擬了你的聲音，數次和我直接通話。」

 

「這個團隊裡有心裡學家，有行為學家，還有高精尖的科技人才，我媽花了大價錢把他們聚集在這裡，每天就研究怎麼欺騙我。」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趙經理問：「目的呢？就為了讓我們分手？」

 

趙經理艱難的動了動脖子，小聲說：「那是終極目標，我們這個過程是一步一步有章法的。」

 

秦翊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嘲諷的笑，「對，在我出國一年後，這個「假綿綿」開始慢慢對我冷淡起來，方恆宇時不時向我透露，說看到綿綿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

 

「你們的本意是想利用綿綿出軌這件事制造我倆的矛盾，卻沒想到我的確急了之後，非但沒有要和綿綿分手，反而第一時間拼著被抓也要回國找她。」

 

見我不解的歪了下頭，趙經理嘿了一聲說：「方總讓秦公子出國的理由是：家族的生意遇到了點麻煩，冒然回國會有危險。」

 

秦翊繼續說：「然後你們為了穩住我，居然找人偷了我的護照。」

 

「然後，連夜做了一個AI綿綿出來，對嗎？」

 

趙經理說：「連夜是不可能的，那個虛擬技術我們已經研究很久了，最初是為了做出宋小姐和別人親密接觸視頻而研發的，不過經過那件事之後，方向的確是更改了一下。」

 

聽到此處，我再也坐不住了，腦子裡嗡的一下，瞬間想起了當初被P裸照霸凌的過往。

 

後背起了一層冷汗的我怒吼道：「親密視頻？你這是造謠誹謗！是違法的你知不知道！」

 

在我憤怒指責下，趙經理不以為然的說，「那些年虛擬技術還沒普及，根本沒有法律條款能約束我們的技術。」

 

「算是鑽了個空子吧，不過這兩年國家接連幾個政策出臺，這事的確是不能再做了。」

 

秦翊走過來攬住被氣的渾身顫抖的我，冷聲說：「趙經理，我本以為你們不過是拿錢辦事，卻沒想到，在你眼裡，足以毀掉一個無辜女孩的聲譽和前途的事情，居然被你說的這麼輕巧。」

 

「你們想過這種視頻流傳出去之後，那些無辜被造謠的女孩會面臨什麼嗎？」

 

趙經理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沒有正面回答秦翊的問題。

 

我閉了閉眼，咬著牙問：「後來呢？後來你就一直和那個AI談戀愛？你就沒察覺一點的異常？」

 

秦翊的聲音裡有濃重的愧疚，「對不起綿綿，是我太蠢了，我的確被他們騙的團團轉，雖然視頻的時候總是卡頓，我那時候也隻是以為信號不佳……」

 

「後來又過了半年，我身邊開始出現各種不同的女人，每次總能精準的出現在咱倆通話的時候，然後我們之間的爭吵變得越來越多，你對我也越來越冷淡。」

 

「那年年底，也就是我們分開2年後，假綿綿說和我在一起很累，希望能夠暫時分開冷靜一下，還特別強調了不希望我回國找你，說想有獨立安靜思考的空間。」

 

「再後來，無論我如何挽回，假綿綿的消息還是越來越少，最後她說，厭煩了我的拖泥帶水，她的身邊已經有了更好的同路人。」

 

一陣噠噠的高跟鞋聲打斷了秦翊的講述，門被推開，方如面若冰霜的看著屋子裡的我們。

 

她嘖了一聲，對秦翊說：「虧你能查到這裡。」

 

秦翊扯了扯嘴角，「我能查到這裡，還多虧您當初把綿綿的事情鬧的那麼大。」

 

「半年前，我在打工的酒吧碰見了一個同校的學弟，然後從他口裡聽到了您當初散布的那些謠言。」

 

「我這才察覺到自己可能被騙了。」

 

秦翊看向我，「綿綿，雖然提前知道了那些事情，但那天聽你親口說起過往。」

 

「我還是止不住想要親手S了那個畜生，對不起，我不僅沒有保護到你，還讓你因為我，遭受了更多的傷害。」

 

方如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不滿的說：「你可真是秦嚴的好兒子，和他一樣愚蠢，滿腦子都是情啊愛啊的。」

 

「為了這麼個窮丫頭，和我作對這麼多年，我下這麼大的功夫，還不是為了你好嗎？」

 

秦翊爭鋒相對的接口道：「為了我好？您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您自己！」

 

「從小到大，您有哪一次正眼看過我嗎？您有認真聽我說過一次話嗎？」

 

「我不過是您往上爬的工具而已！您對我的關心，恐怕都比不上您對方恆宇關心的零頭！」

 

方如撇嘴道：「方恆宇那可是我們方家人，而你，流著的卻是秦嚴的血，早知道你這麼扶不上牆，我壓根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功夫。」

 

秦翊冷哼：「什麼功夫？為了欺騙親兒子成立一家公司的功夫嗎？」

 

方如被兒子的態度激起了怒火：「秦翊，你這樣跟我說話，不怕我停了你所有的卡嗎？」

 

秦翊回擊：「如果您對我有半點關心，就該知道，早在兩年前，我就沒有花過那些卡裡的一分錢！」

 

方如猛地一拍桌子：「小心我把所有財產全都留給方恆宇，你一分錢都別想拿！」

 

秦翊攬住我的肩膀，無比失望的說：「您敢嗎？您那個侄子是什麼樣的人，您恐怕比我清楚多了。」

 

「您敢留遺囑，他第二天就敢讓您意外身亡。」

 

「方恆宇利用這個公司做的，可不止欺騙我這一件，」秦翊轉頭看了一眼趙經理，眼見他額頭上起了汗珠，才說：「貪婪的人得到了技術，怎麼可能忍得住不用它發財呢？你說是不是啊趙經理？」

 

趙經理聞言腿軟了一下，然後撒腿就往外跑，卻在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看到魚貫而入的警察時，饒是方如也變了臉色，「秦翊，你報警了？你瘋了嗎？我是你媽媽！方恆宇是你的表弟！」

 

秦翊看著自已的親媽，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媽，我勸您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警察，別替方恆宇隱瞞，他幹的事情，足夠被槍斃一萬次。」

 

「這就算是我這個兒子，對您最後的關心了。」

 

第十三章

 

秦翊要配合警方的工作，過了一周之後才來見我。

 

方恆宇牽扯到的不隻是造謠偷拍，甚至還在暗網上做了不少不齒為人的勾當，其中涉及到的隱秘，秦翊說得等到警方完全調查完畢之後才能告訴我。

 

但能確定的是，方恆宇這次肯定是逃不掉了。

 

方如雖然不知情，可也因為縱容侄子，無意間幫了他很多次。

 

據說被抓後，方如的父母多次要求她替方恆宇背鍋，一家人鬧得水火不容。

 

秦翊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倆正在超市買晚餐的食材。

 

他說自己在國外天天吃白人飯，回國後又忙著調查，已經好久都沒安心吃飯了。

 

我心一軟，就答應了他來家裡吃飯的請求。

 

我拿了一顆洋蔥問秦翊：「你在國外那麼多年，就沒想過去找你爸？」

 

秦翊學著我挑著菜說：「找了，他和那個阿姨又生了個妹妹。」

 

「他們在公園裡陪妹妹玩，小姑娘不小心把球踢到我腳下，我把球還給她的時候，她還跟我說謝謝。」

 

「我爸，他就跟在妹妹身後，也笑著跟我說謝謝。」

 

「那應該是長這麼大他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我的臉和我說話。」

 

我偏頭看他的笑容仍掛在臉上，撇嘴說：「笑的真醜，不想笑就別笑嘛。」

 

「怎麼還沒到30呢，就開始顏值下滑了呢？」

 

看了眼四下無人，我轉身捏著他的下巴說：「你最讓我喜歡的可就是這張臉了啊。」

 

「要是變醜了，可就真追不回我了。」

 

第十四章

 

調戲秦翊的後果就是，當晚他剛踏進了我的房門。

 

前一秒還彬彬有禮的關門換鞋，後一秒他就把我狠狠抵在門邊。

 

他炙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耳垂上，啞聲問：

 

「綿綿，還記得我剛回國你在停車場對我說的話嗎？」

 

「要不要再說一遍，你跟誰玩膩了？」

 

他的手掌覆在我的後背，惹得我渾身滾燙，卻不忘回擊，

 

「你這人怎麼這麼記仇呢？」

 

他的吻落在我的眉梢，然後是臉頰最後是唇角。

 

寬大的手掌託著我坐在鞋櫃上，他溫熱的舌頭逗弄著我的耳垂說：

 

「我不光記仇還特別小氣，

 

「綿綿，我好想你，每天每夜都想。」

 

我難耐的摟住他的脖子，手指插進他的發間。

 

他拉開一點距離，仔細的用修長的手指摩挲過我的面龐。

 

感應燈給他整個人蒙上一層橘色的光暈。

 

秦翊眸光閃動，聲音裡染上情欲，

 

「想到快要爆炸，想到恨不得把你吞下去。」

 

我剛張口的瞬間，他的唇舌就猛地侵入，再多的話語都被吞了回去。

 

我和秦翊胡亂而瘋狂的親吻著彼此，除了糾纏的肌膚相互傳遞著思念，再無任何言語。

 

窗外天光乍起的時候，我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埋在被子裡，秦翊從後面緊緊攬住我的腰。

 

「綿綿，」秦翊低聲喚我。

 

我又困又累，無意識的哼了兩聲，他下床摸索了一會，鑽進被窩裡抓起我的手。

 

感覺到手指上被套上了個東西，我掙扎著睜開眼。

 

看見我和他糾纏著的手指上，戴上了同樣的金戒指。

 

一克多重，中間扭了個結，細到隻能當尾戒的那種。

 

他喟嘆了一聲：「真好。」

 

「以前，隻有在夢裡，才能聽見你的回答。」

 

他親著我的頭發，寵溺著說：「綿綿，好好睡。」

 

第二天早上，我腰疼的連床都下不來，秦翊一邊用溫熱的手掌幫我按摩，一邊覷著我憤怒的神色給自己辯解：

 

「我知道昨晚鬧得太過分了，可我真的太想你了。」

 

「主要是素太久了……」

 

他賠笑著湊過來親我，我作勢打了他兩下，笑鬧間人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手掌早就在我身體上遊移點火。

 

來不及說拒絕，就被秦翊吻了個七葷八素，在沉淪前隻聽到他說：

 

「今天周末，綿綿。」

 

媽的，秦翊這個狗男人，別說晚飯了，老娘連早飯都沒吃上！

 

第十五章

 

秦翊利用在國外積攢的資金，和朋友投資了一家遊戲公司。

 

秦家的老爺子幾次想招他回去，卻都被秦翊拒絕了。

 

雖然不肯回秦家集團，但他反而利用這個機會和老爺子談起了合作。

 

我媽出獄那天，他早上4點多就起了床，等我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

 

這隻孔雀不僅很快就奪取了媽媽的歡心，連張阿姨都對他贊不絕口。

 

媽媽回來的第一頓飯，夾起來的第一根雞腿居然放進了秦翊的碗裡。

 

在我憤恨的目光下，秦翊乖乖的把雞腿讓了出來。

 

正在一家人笑鬧的時候，我的手機卻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接通後，方如疲憊的聲音傳來：「宋綿，秦翊不肯見我，你能幫幫我嗎？」

 

我這才想起來，兩個多月前她也出來了，隻不過秦翊沒提，我也忘了。

 

我走到陽臺上問她：「方阿姨，你覺得我是傻白甜呢還是白蓮花呢？」

 

「你有多大臉，能讓我幫你呢？」

 

方如強壓著情緒說：「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秦翊帶我去見一次秦老爺子就行，隻要你肯幫我這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阻撓你們，你……」

 

我冷笑一聲，「阻撓我們？方阿姨，恐怕你沒那個本事。」

 

我轉頭看著屋子裡歡聲笑語的三個人，對方如說：「反而是你，小心蹦跶的太歡實，連現在的財富都守不住。」

 

「聽說方恆宇的爹媽，正到處搜集證據，要給他兒子翻供呢。」

 

我不再理方如那邊歇斯底裡的咒罵，掛斷了電話，徹底切斷了她的聲音。

 

我回去的那個地方，每個人心裡都裝著滿滿的愛。

 

方如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懂。

 

唯有愛，才是人與人之間，最緊密的粘合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