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養了男友八年。

 

後來他拍了部網劇，跟女主炒 CP 一夜爆火。

 

網上到處都是 CP 粉。

 

我作為正牌女友被狗仔偷拍。

 

遭受 CP 粉長達半年的惡意網暴。

 

我的照片被 P 成遺照，社交平臺都被惡評淹沒。

 

他們甚至還挖出了我的電話，瘋狂詛咒我。

 

男友卻對此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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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真情錯付，我決意分手，他卻突然醒悟，對我百般挽留。

 

可惜，晚了。

 

1

 

「啟楠，你今晚回來嗎？」

 

「劇組有酒局走不開，你早點睡。」

 

陳啟楠的聲音經過電子壓縮後，更顯冷淡。

 

我握緊手機，不自覺發顫：「好，那你也早點休息。」

 

電話還未掛斷，那頭傳來甜美的女聲。

 

「楠哥，快來喝呀，不許逃酒！」

 

那樣嬌嗔的語氣，哪怕是讓我照著學，我都說不出來。

 

電話被猛地掛斷。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林楚楚。

 

她和陳啟楠搭檔拍攝了一部網劇。

 

兩人一夜爆火，CP 粉也隨之激增。

 

說來也好笑，陳啟楠的每部劇，就算是報不上名字的小配角，我都會挑他出現的片段，反復觀看。

 

然而他作為主演的這部網劇，我卻從沒看過。

 

原因無他，就像 CP 粉說的，陳啟楠演這部劇簡直就是真情流露，完全沒在演的。

 

2

 

陳啟楠拍攝那部網劇時，我向公司告假，匆匆趕去探班。

 

剛好趕上了一場表白戲。

 

陳啟楠緩緩走近林楚楚，眼底的深情如同實質。

 

他捧起林楚楚的臉，語氣繾綣而又堅定，一字一句訴說著動人的情話。

 

記憶以來，陳啟楠像這樣深情地看著我，還是在大學的時候。

 

林楚楚眼角泛紅落淚，還不等陳啟楠說完，她就吻了上去。

 

那是一個沒有借位，實實在在的一個吻。

 

一個纏綿悱惻，飽含情意的吻。

 

他們仿佛被隔絕出一個世界，而我成了最悲慘的看客。

 

陳啟楠熱情地回應林楚楚，他按著林楚楚的後腦加深這個吻。

 

時間仿佛凝固，不知是誰抽走了片場的空氣，我逐漸覺得窒息。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陳啟楠也拍攝過類似的親密戲份，但我並沒有多難受，可是這次不一樣。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眼神交會，都像是在我的心口狠狠插上一刀。

 

陳啟楠，你是不是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林楚楚？

 

這個問題在我心底反復盤旋。

 

我不知道，也不敢問。

 

3

 

床邊，餘溫蕩然無存。

 

數數日子差不多有兩個月沒見過他了。

 

我習慣性打開微博，卻被熱搜刺得雙目生疼。

 

#陳啟楠林楚楚同宿酒店#

 

#啟林 CP 是真的#

 

#陳啟楠林楚楚因戲生情#

 

每一個詞條後的「爆」字，都是在嘲弄我八年來毫無保留的真心。

 

我不斷告訴自己這隻是劇宣期的炒作，不是真的。

 

隻要陳啟楠一句否認，我就能說服自己繼續相信他，繼續沉溺在自欺欺人的信任裡。

 

可手機如S物般寂靜，一如他對我的緘默與疏離。

 

於是一夜無眠。

 

4

 

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用遮瑕勉強蓋住眼下的烏青，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鍵盤敲得噼啪作響，依舊擋不住鄰桌的八卦聲。

 

「诶，你昨天看熱搜了沒有？」

 

「當然，我早就說陳啟楠和林楚楚是真情侶吧，這兩個人真是太般配了！」

 

「他們就很小說啊，沉穩爹系男主和可愛嬌嗲女主！好好嗑啊！」

 

這些刺耳的討論我早已聽過太多遍。

 

很多時候都沒什麼實感。

 

隻覺得陳啟楠是真的火了。

 

他再也不是那個可以陪我逛夜市的普通男友。

 

他的身邊也不再是我。

 

「小雅，你知道陳啟楠和林楚楚的事嗎？」

 

Mary 人很好，她見我插不進話，還主動拋話題給我，但我並不想參與進去。

 

嘴角勾出一個禮貌的弧度，我笑道：「我不太關注這些事情。」

 

一旁的 Vivian 一臉茫然：「不會吧，我之前看你的手機壁紙就是陳啟楠诶，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她並沒有什麼惡意，也沒有記錯。

 

我之前的手機壁紙確實是陳啟楠，是我們一起出去約會時拍的。

 

我刻意截掉了自己，隻留下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的世界早已沒有自我，全部都是陳啟楠。

 

「啊？我的手機設置的是隨機壁紙，可能那天剛好是他吧。」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她們也全都相信了我說的話。

 

本來還害怕她們向我安利陳啟楠和林楚楚，但還好她們看我不感興趣，也就沒有再多說了。

 

5

 

下班回家，客廳開著一盞小燈。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靠在沙發上，看上去已經睡了。

 

我不由得放輕腳步，想摘下他的帽子。

 

他忽地抬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完全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手腕被握得生疼。

 

「啟楠，你怎麼回來也不和我說？」話問出口，帶著一點苦澀。

 

他沒回話，隻是將手探進我的衣服裡。

 

我下意識拍掉他的手。

 

「等等。」

 

鴨舌帽下，他眼裡透著不耐煩，似乎是在等我解釋。

 

心虛的反倒成了我。

 

「我想先去洗澡。」

 

他冷聲道：「不用。」

 

陳啟楠在那種事上一向很粗暴。

 

以往我都會忍著，但今天不一樣。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好像要把這些日子受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哭過了。

 

陳啟楠看到我的眼淚怔愣一瞬。

 

他拿過外套甩在我身上。

 

「哭什麼？」

 

我早已泣不成聲，無法回答他的話。

 

他比誰都知道我為什麼哭。

 

但他偏要我說出來，要我一遍遍撕開傷疤，他還裝作無辜者。

 

6

 

屋內空氣結了冰，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陳啟楠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眉頭微挑，問我：「看熱搜了？」

 

我努力平復情緒，輕輕點頭。

 

他嘆口氣，捏捏鼻梁，眼裡滿是疲憊與無奈。

 

「俞安雅，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是工作需要，拜託你講點道理，別這麼任性，行不行？」

 

那語氣，仿佛我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醜。

 

「和搭檔去酒店也是工作需要？陳啟楠，我是愛你，但我不傻。」

 

堪堪止住的眼淚又落下來。

 

我根本就不想哭，隻是想質問他，但又忍不住哭，瞬間沒了氣勢。

 

陳啟楠沒有說話。

 

他又不說話。

 

滿腔哀怨無處訴說，他好像不是人，是一塊木頭。

 

我隻需要一句解釋，一句最簡單的解釋。

 

哪怕他說自己雖然和林楚楚去酒店了，但什麼都沒做，我都會相信他。

 

可是他偏偏不說話。

 

良久，陳啟楠才憋出一句：「你懷疑我？」

 

我也學他不說話，隻看著他，讓他猜我的意思。

 

「夠了，這麼久沒見了，我一回來就鬧脾氣，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

 

話落，他轉身要走。

 

我扯著嗓子，崩潰大喊：「陳啟楠，你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你回來就是為了和我做那種事，做不成就要走，那你是要去找誰繼續做呢？」

 

他別過腦袋，雙眼猩紅地看我，一字一頓道：「你真是瘋了。」

 

「我沒瘋，」我隨意用衣袖抹掉淚水，「啟楠，我們在一起八年了，你膩了嗎？」

 

「我下個星期要去北城參加頒獎典禮，就不回來了，你好好待著，別胡思亂想。」

 

陳啟楠的回答就是在逃避。

 

他連騙都不願意騙我了。

 

7

 

我向公司請了病假，瞞著所有人，奔赴北城。

 

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說，或許再親眼看見一次，就能夠真正地放下了。

 

粉絲簇擁在商務車前，我隱沒於人群之中。

 

車門開啟。

 

陳啟楠身著手工定制的西裝現身，瞬間引發粉絲尖叫。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他為我穿西裝的樣子。

 

可現在，這隻能是遙不可及的夢。

 

我遠遠望著他，深知他不喜喧鬧。

 

可此刻，他卻從容自若，仿佛早已適應。

 

與他一起下車的還有林楚楚。

 

她身著大裙擺的禮服，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陳啟楠紳士地伸出手臂，林楚楚甜笑，挽住他。

 

兩人如此登對，旁人看來，定是天作之合。

 

可隻有我知道，我才是陳啟楠的正牌女友。

 

真相如冰錐，刺得我滿心窟窿。

 

我不恨林楚楚，可嫉妒如野草般瘋長。

 

明明陪陳啟楠度過人生低谷的是我，養了他八年的是我，陪他跑各個劇組的是我，陪他擠出租屋的是我。

 

可現在他功成名就，陪他享受鮮花與掌聲的卻不是我。

 

我怎麼就這麼賤，用最寶貴的八年賭他會一直愛我。

 

林楚楚裙擺太大，不慎被高跟鞋踩住，險些摔倒。

 

陳啟楠立刻繞到她身後，細心提起裙擺。

 

一點也不避嫌，好像已經坐實了前陣子的緋聞。

 

哪裡是什麼工作需要，分明是他樂在其中。

 

陳啟楠從沒有這樣體貼地待我過，即便是熱戀時期。

 

整顆心髒彌漫痛苦，酸澀溢滿胸腔。

 

8

 

沒料到陳啟楠會忽然看到我。

 

我們隔著人群四目相對，眼神膠著。

 

無人知曉我們之間的關系。

 

這段感情，如同在眾目睽睽下的一場隱秘偷情，見不得光。

 

他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厭煩，可轉瞬又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