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試圖去聯系中介。

但他們都不願意幫我找工作。

 

一個脾氣稍微溫和的，暗示我。

 

我已經被全行業封S了。

 

畢竟沒有人願意僱一個可能會勾引自己丈夫，破壞家庭關系的保姆。

 

我氣笑了。

 

我連小姑娘的爸爸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勾引？

 

無非是遷怒罷了，不，或者說是敲打。

 

之前那些照顧小姑娘的保姆被辭退，也是因為看顧不力，管教不善等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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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就相當於古代，不能收拾主子，就收拾伴讀。

 

誰叫伴讀不能約束好主子？

 

所以小姑娘被保姆所不喜，脾氣也越發暴躁。

 

而我學歷這個事情，也就是一個發難的借口。

 

畢竟，小姑娘隻是說了句話。

 

沒有像之前那樣，犯什麼大錯……

 

我變得無比平靜，頭腦也非常清醒。

 

可惜，也沒什麼用了。

 

我以為，我隻是被家政行業所封S。

 

可實際上，我連進廠，做銷售，都沒人要我。

 

就像是，被盯著針對一樣。

 

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

 

我有點頭疼，並考慮起離開這個城市的事情。

 

畢竟，我並沒有足夠的資本，支撐我在這個城市久留。

 

有了想法，我就付諸於行動。

 

果斷收拾東西，定好車票。

 

可是，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閃過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

 

小姑娘……我甚至，都沒有問過她，她叫什麼。

 

我盡量把她當成一個工作經歷去看待。

 

試圖將她從我的腦海裡搖走。

 

可，再也沒有別人了。

 

沒有人會在吃飯時，偷偷留下最好吃的肉，故作傲嬌的和我說，她吃不下了，賞賜給我。

 

沒有人在我做噩夢時，故作大人，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我的後背，告訴我，沒事的，她在。

 

更加沒有人，會捧著我的手臂，看著我的燙傷而落淚。

 

如果我走了，再沒人像她這般心疼我。

 

而她，將再次落入獨自一人的處境。

 

我咬著指甲，隻覺得心痛如絞。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愣了一下，警惕的看向門外:「誰。」

 

「是我，開門。」

 

我先是愕然和不可置信，隨後瘋了一般的衝向了門口。

 

打開門，小姑娘雙眼紅腫的看著我。

 

我驚呆了，問她:「你怎麼會在這？」

 

她卻直接撲進我的懷裡：

 

「姐姐，我好想好想你。」

 

6

 

我給小姑娘洗了個熱水澡。

 

又給她煮了個泡面，她吃得吸溜吸溜的，滿臉享受。

 

我坐在她的身側，用毛巾給她擦幹頭發。

 

聽著她含糊不清的和我說，如何得到我的地址。

 

如何離家出走來找我。

 

我聽得越發嚴肅。

 

我停了手下的動作，掰過她的身子，想要訓斥她，最終在她無辜的眼神下。

 

無力的說道：

 

「這多危險啊？」

 

「再說了，我可是蓄意不軌的人……」

 

我繼續說道，分不清是要教訓她，還是恐嚇她。

 

她卻隻是看著我，眼裡是不屬於孩童的成熟。

 

她說：

 

「如果姐姐是想要接近爸爸的話，那我可以幫助姐姐啊。」

 

我大吃一驚，看著她。

 

她說：

 

「如果姐姐是把我當妹妹，珠珠可以給姐姐當妹妹。」

 

「如果姐姐想要做爸爸的老婆，珠珠也可以幫姐姐的。」

 

我難以置信，但她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如果是我媽媽在，我要和李耀搶東西會很難。」

 

「但要是姐姐的話，我至少，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吧。」

 

我不知道離開後發生了什麼。

 

但我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孩，明白了一個道理。

 

她的母親，不會是她成長路上的守護者。

 

而是會不惜一切的將她拉下來，給她的兄弟做墊腳石的敵人。

 

都說妻母非母，是父親的附屬品。

 

可實際上，兄弟之母也非母。

 

是兄弟剝削自己，最強大的悵鬼。

 

我抱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隻是默默落淚。

 

後來，李家人找上門來了。

 

是女孩的爸爸親自來了。

 

跟我誠懇道歉，還花高薪把我請回去了。

 

隻為了安撫女孩。

 

女孩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嬌憨，鬧脾氣的模樣。

 

可人後，她卻拉下臉，和我不屑的說道：

 

「李耀那個傻子，排班級倒數第一。」

 

「我科科都是第一，在爸爸心裡，現在我比較重要。」

 

她學會了偽裝，學會用實力說話。

 

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她飛快成長了起來。

 

而我，隻能協助她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沒有愛，至少要有錢吧。

 

我到底是個本科畢業，輔導她學習自然是手到擒來。

 

可她的媽媽對我的到來，滿滿都是敵意和厭惡。

 

見此情形，直接停掉了她所有的補習班和特長班。

 

嘴上還輕飄飄地說道：

 

「這不是輔導得挺好的嗎？」

 

「何必再花錢？」形成對比的是，她努力給李耀砸錢。

 

學習走不通，那就學特長。

 

隻要能出效果，多少錢都舍得花。

 

她甚至放棄自己美容的時間，陪著李耀練習滑雪。

 

小姐面上隻是諷刺。

 

可我知道，每一次偏愛行為下，都是小姐獨自枯坐到天明的煎熬。

 

人怎麼可能輕易釋懷，自己的媽媽不愛自己呢？

 

我隻能更加努力的幫助小姐。

 

小姐得到的誇獎越來越多。

 

她的爸爸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越來越多。

 

甚至直接說出：

 

「以後，李氏交到你手上，我可就放心了。」

 

小姐逐漸成長為精明能幹的模樣。

 

中考這年，小姐卻因為腹瀉不止，連考場都沒能進去。

 

我找到小姐的水杯，發現裡面有白色的粉末。

 

於是，我找到小姐的爸爸，想要他查一查，給小姐一個公道的時候。

 

他卻隻是輕飄飄的說道：

 

「李珠的媽媽，不喜歡李珠這麼招搖。」

 

「我已經訓斥過她了，李珠我也會送到國外去。」

 

「家和萬事興，這事，你就不要告訴她了。」

 

我難以置信，小姐的媽媽居然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同時湧起悲哀和憤怒，這個在小姐心裡，公平公正。

 

隻看實力和價值的父親，居然說出這麼荒唐的言論。

 

不，我啞然失笑。

 

我差點忘了，這個父親，本來就是一個面上好人而已啊。

 

7

 

都是自己的孩子。

 

小姐要豁出去一切，展示自己的價值，才能得到看重。

 

可李耀隻是存在，就是他的親親好大兒。

 

他之所以能這個好人形象，是因為小姐的媽媽早就將壞事給做盡了、

 

他隻需要做一個旁觀者就好。

 

這個世界，真的是爛透了。

 

我惡心想吐。

 

但我還是擺出事實，告訴小姐：

 

「在國內，你不可能第二次中考了。」

 

「隻有出國，你才能擁有更高的學歷，見識到更加廣闊的未來。」

 

「去吧，至少，你不用再提防你的親媽會害你。」

 

小姐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看著我：「那你呢？」

 

我知道，小姐不在後，我不可能在李家待著了。

 

我還會遇到，比職場封S還要再可怕的事情。

 

但我撫摸著她的手，笑著說道：

 

「我應該會回家發展，小城市，他們的手伸得不會那麼長。」

 

「我等你回來。」

 

「到時候，我就來投奔你。」

 

小姐接受了，或者說，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必須抓住唯一的機會，讓自己翻身………………

 

將她送上飛機的當天，我拎著行李，轉頭也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當年，我是被趕出家門的廢物女兒。

 

如今歸來，我是大齡不婚的丟臉女兒。

 

小城市，圈子小。

 

就算我住在酒店裡，當天也有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門來。

 

要給我介紹對象。

 

她們介紹的對象，都能給出28萬8的彩禮。

 

人嘛，不是可以當我爸，就是前科累累。

 

甚至，還有在牢裡待著，提前來預定我的。

 

我問：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多彩禮？」

 

她們隻是極其自然的說道：

 

「你爸說要的。」

 

「你弟弟生了兩個男娃，隻有一個房子哪裡夠？」

 

「等你嫁出去了，就能再買一個了。」

 

對此，我隻是微微一笑。

 

當天夜裡，我回到了【家】裡。

 

一家人都還挺齊全的，圍在一起歡聚一堂。

 

我的到來，顯然很出乎他們意外。

 

但我也不想和他們寒暄，隻是木然的掏出打火機，往窗簾方向一丟。

 

騰的一下，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我那素來【威嚴】的老父親，第一次出現了極度慌張的模樣，怒斥道：

 

「你是瘋了嗎？」

 

隨後和我弟，趕緊想辦法滅火。

 

我冷靜道：

 

「對啊，我瘋了。」

 

「與此被你們賣掉，我不如拉你們一起S。」

 

我的小姐和她的父親周旋，是因為還想繼承家產。

 

但我永遠不可能從我的父親手上，得到一毛錢的財產。

 

就算我的兄弟都S光了。

 

他也要留給他老x家的侄子。

 

那我忍什麼。

 

鬧就是了。

 

我這個從來要臉，要光宗耀祖的父親。

 

總不能報警把我抓進去吧？

 

老x家怎麼能出一個坐牢的女兒呢？

 

我的父親聞言，臉色驟然鐵青起來，指著我，手指都在哆嗦。

 

從頭到尾，都是默不作聲的我媽出來了。

 

她滿含淚水的看著我：「盼兒，你現在怎麼這樣了？」

 

「你以前多乖巧的一個孩子。」

 

我沒有理她，隻是笑著把桌子給掀掉了。

 

我的父親見狀就要撲上來打我。

 

我被他揪著衣領，仍是笑吟吟的說道：

 

「要麼你幹脆點，打S我。」

 

「否則，你打我一下，你的寶貝孫子可就得挨兩下了。」

 

他聞言，臉上大驚。

 

下意識松開了我的衣領。

 

我順勢往後退，一邊念出了我那兩個侄子的學校，班級，上下學時間。

 

小城市，圈子小。

 

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

 

我那廢物弟弟，聽到他兒子要遭殃，這才趕緊喊道：

 

「你到底在鬧什麼？」

 

「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和仇人一樣？」

 

仇人？

 

怎麼就不是呢？

 

我仇恨的看著他。

 

他有全家的託舉，輕輕松松獲得一切。

 

憑什麼我一無所有，甚至需要靠以命相搏，才能搏一搏自己的命運。

 

8

 

我大鬧的這一場，成功的讓我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瘋子。

 

再無人上來為我說媒。

 

便是有，價格也提不上去了。

 

見我沒了價值，還玷汙了家裡的名聲。

 

家裡的人也懶得和我聯系。

 

有時候，我會和我媽見到面。

 

她總是責怪的問我：

 

「你是不是總是記得你爸把你趕出家門的事情？」

 

「他好歹養大了你，供你讀書。」

 

「你看看別人家的女兒，早就嫁出去了。」

 

「你怎麼總是不知足？」

 

她試圖通過對比，告訴我，我已經是幸運兒了。

 

她說的沒錯，我確實要比同齡女孩得到的更多。

 

可這就足夠了嗎？

 

和家裡其他人相比，我媽明顯待我更加親近，也更好。

 

但……

 

「媽，你就那麼嫉妒我，見不得我好嗎？」

 

我神色淡然的看著她。

 

我媽出現了一瞬間的慌張：

 

「你在說什麼？」

 

我隻是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

 

「我上高中的時候，你就鼓動我爸把我嫁出去。」

 

「姑姑回來說，上過大學的女兒彩禮更高。」

 

「再加上爸的朋友都在秀兒女都讀上了大學，為了面子，爸才同意我繼續讀書。」

 

「但是，我的錄取通知書不見了，因為你把它找出來，狠狠撕碎，咬牙切齒的說，你憑什麼。」

 

她的嘴唇都在顫抖，滿眼都是震驚：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隻是報道可以電子報道，不影響我上大學，我才沒有說出來。

 

我以為，我的忍讓可以換來她的愧疚。

 

但顯然，他們永遠揣著明白當糊塗。

 

還能舔著臉問我：

 

「你為什麼總是不知足？」

 

我的小姐一直說，我治愈了她，教會了她很多。

 

她不知道，她也給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那就是，當什麼都得不到的時候，就要撕開臉鬧一鬧。

 

不鬧，什麼都不會有。

 

鬧個天翻地覆，至少能爭取。

 

自從這一次我媽被我撕開了嫉妒的一面後。

 

她開始躲著我。

 

大概是愧疚和心虛吧。

 

她不能接受，同樣都是女性，但我過得比她好。

 

能讀書，能吃肉，不用早早嫁人。

 

還可以膽大妄為的反抗父親。

 

可她的母性，又叫她本能的愛我。

 

生日時候的長壽面。

 

再罵罵咧咧，也永遠在飯點的時候叫我吃飯。

 

生病時，徹夜不眠守在我的身邊。

 

對我的嫉妒，是她最不能面對的情緒。

 

沒了那些破事的影響，我也終於可以沉下心來，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在李家工作的時候，攢下了不少錢。

 

用這個錢，我開了一個面對女孩子的低價輔導班。

 

美其名曰，女孩子乖巧，比男孩子好帶。

 

而且男女混在一起，容易早戀。

 

就這樣，我的輔導班，漸漸有了學生。

 

我不僅教她們知識，還教她們爭取本屬於自己的權利。

 

這期間，也遇到過家長的抵制。

 

畢竟我教過的孩子，變得【不乖】了。

 

但，隻是小挫折罷了。

 

還能比得上我曾經負債累累，流落街頭的時候？

 

9

 

回到小城市的第七年。

 

我的輔導班開成了連鎖。

 

因為我有了【金主】。

 

我的小姐從國外S了回來，強勢接班。

 

成為了李氏集團唯一的話事人。

 

我當然第一時間抱大腿。

 

小姐也大手一揮，爆了金幣，助力我的女性覺醒事業。

 

她還特意來參加我第一百家補習班開業的剪彩。

 

在一片熱鬧中，我突然問了一個很過界的問題：

 

「當初，為什麼要喝下那杯水呢？」

 

我吃過親媽的虧，自然會提醒她在重要關頭小心謹慎。

 

可她還是喝下了親媽遞過來的水杯。

 

哪怕裡面的粉末清晰可見。

 

她聞言，隻是淡淡一笑：

 

「大概是我想賭一把，賭我媽不會真的要我命。」

 

「事實證明，她雖然腦子有點毛病。」

 

「但確實還不到毒害親生孩子的地步。」

 

我挑了挑眉。

 

她這才摟著我的手臂，不停搖晃：

 

「還有，隻有千日捉賊的，哪還有千日防賊的？」

 

「能躲一躲，也是好的。」

 

「出國留學，不比留在國內好？」

 

「而且，她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隻是……」

 

隻是，兒子更加重要而已。

 

我知道。

 

畢竟夫人對小姐再差，永遠不會少了照顧小姐的保姆。

 

也永遠會給小姐買好看的裙子，好看的發夾，送小姐可愛的洋娃娃。

 

她不是不愛小姐，但她隻愛【乖巧的女兒】。

 

一個惹是生非，嫉妒自己弟弟的女兒。

 

對她而言，就是會害S她兒子的敵人。

 

自然要警惕，提防。

 

必要的時候，為兒子【鏟除危險】。

 

千百年的枷鎖，洗腦之深刻，早就烙印在了靈魂和脊梁之中。

 

但，脊梁是可以一寸寸抬起來的。

 

烙印也可以隨著傳承，一點點磨滅掉。

 

我的媽媽當年可以說服我爸，允許我上高中。

 

現在，我就可以叫更多的女孩讀上大學。

 

不同的是，我學的更多，更加清醒。

 

我有一定的自制力，不會叫嫉妒衝昏我的頭腦。

 

不會在託舉她們之後，又嫉妒她們可以展翅翱翔，而想要剪斷她們的翅膀。

 

我希望她們永不滿足於一室之安，不為眼前的繁華而迷眼。

 

而是飛向更加廣闊的天空，擁有更多的選擇。

 

願，我的女孩們永不滿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