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相的掙扎

手術刀刺入面板的瞬間，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

"按住她！"戴口罩的男人厲聲道，他的手套上已經沾滿我的血，"傅總說了，要讓她清醒著感受這一切。"

四個壯漢分別壓住我的四肢，我像一隻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腹部被剖開。

劇痛讓我的視線模糊，但意識卻異常清醒。

這是傅時晏要求的，他要我清清楚楚地體會每一分痛苦。

"傅時晏！"我撕心裂肺地喊著他的名字，彷彿這樣能減輕疼痛，"我真的是陳離！你好好看看我啊！"

回應我的隻有手術器械碰撞的冰冷聲響。

"腎先取出來。"主刀醫生對助手說，"小心點，傅總要完整的器官。"

我渾身痙攣，牙齒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充滿口腔。

當醫生的手伸進我的腹腔時，我終於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

"求求你們......"我氣若遊絲地哀求，"至少放過我的孩子......"

醫生冷笑一聲："傅總說了，野種不留。"

就在這一刻，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傅時晏摟著江映月站在門口，他西裝革履的樣子與血泊中的我形成可怖的對比。

"時晏......"我伸出顫抖的手，"救救我......"

江映月誇張地捂住鼻子："好惡心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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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傅時晏懷裡鑽了鑽，"阿晏，我們走吧，這裡好可怕。"

傅時晏安撫地拍拍她的背，眼神卻落在我被剖開的腹部。

我以為會看到一絲不忍，可他眼中隻有令人膽寒的冷靜。

"傅總，您怎麼來了？"醫生連忙迎上去。

傅時晏沒回答，他鬆開江映月，走到手術檯前。

我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清他眼中的冷漠，那是一種看螻蟻般的眼神。

"你說你是陳離？"他俯身，手指捏住我的下巴，"陳離三年前就死了，我親眼看著她的屍體被推進火化爐。"

他的拇指粗暴地擦過我臉上的血和淚，"為了活命，你什麼謊都敢說，嗯？"

我艱難地吞嚥著："我失憶了，後來才想起來。"

"哈！"他突然大笑，轉頭對江映月說，"聽到沒？她說她失憶了！"

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陳離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可能認不出她？"

呼吸被阻斷，我的眼前開始發黑。

就在我以為要死去的瞬間，他鬆開了手。

"繼續。"他對醫生說完，轉身要走。

"傅時晏！"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住他，"你還記得嗎？你生病時，是我給了你一半的肝。"

他的背影僵住了。

江映月立刻拉住他的手臂："阿晏，別聽她胡說！捐肝給你的明明是陳離姐姐！"

我劇烈咳嗽著，血沫從嘴角溢位："手術是在仁和醫院......你醒來後抓著我的手說......"

我的聲音越來越弱，"說'謝謝你，阿離......'"

傅時晏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但江映月立刻插話："她肯定是查過資料！阿晏，陳離姐姐那麼愛你，怎麼會騙你說她死了呢？"

"是啊，"傅時晏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陳離不會騙我。"

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滿厭惡，"而你，利用和她相似的臉，騙了我五年。"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年前那場車禍，我被宣告死亡，卻在停屍間醒來。

後來去了國外治病，因為腦損傷失去記憶。

直到上個月，一場高燒讓我逐漸想起一切。

"傅總怎麼能這樣啊，"門口一個賭場工作人員小聲說，"這好歹也是他妻子，跟了他五年。"

"就是啊，"另一個人附和，"誰不知道傅總妻子曾經為了他，給了他肝。"

傅時晏的眼神陡然變得危險："以後江映月是我妻子。"

他環視眾人，"我們馬上就會結婚。而顧南喬，隻是我曾經的情人罷了。"

情人？我苦笑著流淚。

當初他說要給我一個盛大婚禮，但因為"公司資金週轉"隻辦了簡單儀式，沒領結婚證。

原來早有預謀。

腹部的劇痛突然加劇，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雙腿間湧出。

"孩子......"我驚恐地看著血順著手術檯滴落，"我的孩子......"

傅時晏連頭都沒回："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個野種。"

他摟住江映月的腰，"映月懷的才是我的孩子。"

"五個月了哦。"江映月甜蜜地撫摸自己微隆的腹部，對我露出勝利的微笑。

五個月？我如遭雷擊。

也就是說，在我剛查出懷孕時，他們就已經......

"傅總，"賭場老闆搓著手進來，"您不是有錢嗎，還要摘除顧小姐的內臟嗎？"

"我的話聽不懂嗎？"傅時晏突然暴怒，"趕緊辦事！"

我被這聲怒吼震得渾身發抖，突然明白了一個可悲的事實，他恨我。

不是因為我是替身，而是因為他以為我冒充了陳離。

"傅時晏，"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說，"你會後悔的。"

他冷笑一聲，從錢包裡抽出一疊鈔票塞進江映月胸口："拿去買包包首飾。"

當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時，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記憶如走馬燈般閃現——

大雨夜，我揹著高燒的傅時晏去醫院，摔得渾身是傷；

他創業失敗，我偷偷賣掉母親留下的項鍊給他週轉；

得知他需要肝移植，我毫不猶豫簽了捐獻同意書......

"血壓驟降！"醫生的喊聲將我拉回現實。

"傅總說了，死了也要把器官取出來！"

在陷入永恆的黑暗前，我聽到的最後聲音是手術器械碰撞的金屬聲，和醫生冷漠的指令：

"心臟最後取，先把子宮剖開，胎兒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