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卻上心頭
- 3654字
- 2025-07-07 16:22:27
「可溫相宜,你不曉得當今陛下的性子,他最討厭亂點鴛鴦譜,隻要我拒絕,你那道聖旨就求不來。」
「與其求別人,不如求我。」
「你一無所有,也隻有我罷了。我若護著你,這溫家也好,裴家也罷,誰還能欺負了你去?」
「你知道的,母親隻喜歡溫順乖巧的女子,她對你不太滿意。」
原來他都知道啊。
我與他青梅竹馬,更是有我母親救了老夫人留下的恩情在。
是以,在我母親病逝府中舉步維艱之時,唯有他是我的救命稻草而已。
他說過他會一輩子對我好,他也說過相宜與別人不同,誰也替代不了。
他說他若變心,不得好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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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
後來他愛上了溫姝婉,當起了救世主一般的大英雄。
不僅將青梅竹馬的情誼拋諸腦後,還在溫姝婉一行行的眼淚裡,恨不能將我踩進爛泥裡。
饒是知曉我一生都放不開母親的S因,他卻還用之騙我入了荒院,折辱、欺凌,隻為博佳人一笑。
如此,他何來自信我非他不可?不過是他也知道,我別無選擇。
婚嫁便是束縛女子的镣銬,他拽著鏈條,便能隨意將我擺布。
可他不知道的是,從前我別無選擇,如今我卻不稀罕了。
「還有點心機,知道用聖旨拴住我。」
「好了好了,你收起你的性子,我還是娶你的。」
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我突然很想知道,他若知道聖旨我有,可求的不是他時,又該是何種模樣。
我奪回腰牌,大退一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不勞你費心。」
他笑著衝我背影喊道:
「你沒有籌碼了,隻要是溫家的女兒,誰嫁給我,與你父親而言都是一樣的。」
父親?
早在我母親病逝那年,便不是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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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姨娘恨我奪了她的管家之權,咬著恨意要讓我生不如S。
隻可惜,府中已經換了一茬人,她已沒了下手的餘地。
便與溫姝婉謀劃一場,要讓我在裴老夫人的壽宴上,顏面盡失。
可溫姝婉幾次三番想讓我下不來臺,都被我一一擋了回去。
要弄髒我衣裙的水,被潑回了她自己身上。
失手推我跌下樓梯時,卻被我閃身躲開後,摔了個狗啃屎。
便是要放進我衣袖裡放的蟲子,最後也從她領口裡爬了出來,咬的她滿脖子生獨闖。
嚇得她花容失色,當眾丟了儀態,又呼又叫,她落了個沒臉。
可她不甘心,竟與裴夫人的侄女聯手,將我關在花園裡,又放了兩個醉漢進來。
可當溫姝婉信誓旦旦帶著人來看我的慘狀時,那個本該被醉漢沾了身子的,成了裴夫人的侄女。
那怒不可遏的一耳光,當眾落在了溫姝婉的臉上。
可那個以裴珩未婚妻自居的跋扈又惡毒的尚書女,也再不能因旁人多看了裴珩兩眼,便挖人眼珠子,劃爛別人的臉了。
更不能讓我成個破布娃娃,徹底遭所有人厭棄。
看她哭著被拖走時的撕心裂肺,我挑了挑眉,看向溫姝婉: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的,你該小心些才是。」
裴夫人恨不能扒了她的皮,她除了啞忍還是啞忍。
這便是手握暗衛的好處,隻要派兩個人盯著她,我便什麼都不用做了。
沈老夫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越過滿院子嫡親的兒孫,將我拉到了身側坐下。
她握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悄悄附在我耳邊說:
「臭小子給我來信了,他那個臭脾氣,從來不說軟話不求人,卻求我好好照顧你,莫讓人欺負了去。」
想到裴珩那張清冷的臉,我有一刻恍惚。
彈幕所言,我從未信實過。
戰場上染血的人,他的心思當比任何人都多才是,又怎會不明白我的企圖。
我求權,要個真相為母親報仇。
他圖色,我用心配合與伺候他便是。
如此而已。
可為何·······
「他喜歡的,我就喜歡。」
老夫人頓時笑出了聲,褪下手腕上的傳家寶镯子,就往我手上套。
「別拒絕,阿珩娘親走得早,是在我跟前長大的。稍微能扛得起槍的年紀,就去了邊關。」
「阿珩一路走來不容易,幾多艱辛裡,從未對誰交過心。我疼他多些,也疼你多些,你拿著別推辭。」
貼著我的耳朵,她悄悄說:
「他攢了筆銀子在我這兒,說是給你買嫁妝用的。你要用,盡管來取。」
「你那個妹妹有的,你都去置辦一樣的,哦不,是更好的才對。不要羨慕任何人,祖母都給你。」
所以,他們連我艱難困境也想到了?
知道我舉步維艱的窘迫,也曉得我在府中不受寵所以過的辛酸艱難?
如此,裴家門檻如此之高,裴珩玉樹臨風前途不可限量,為何會選區區一個我?
「我·······」
「相宜真會討母親歡心。」
裴雲洲看在眼裡,安撫性拍了拍雙眼通紅的溫姝婉,便皮笑肉不笑打斷了我的疑問。
「你我婚事都還沒定下來,祖母竟將傳家的镯子都套在了你手上。若是我最後沒娶你,豈不是讓人笑話。」
他言外之意,便是戴上又如何,他不要我,還是一場空。
「這裴家隻有你配拿祖傳的信物嗎?還……」
老夫人正要替我辯駁,卻被我搖頭制止。
她掃了裴雲洲的母親一眼,下意識扶了扶而後的盤發,唇角笑意淡淡散去。
「婚嫁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未聽說過父母俱在之人,自己大庭廣眾之下宣之於口的。」
「你最近越發沒了體統,丟了規矩。」
裴雲洲碰了一鼻子灰,他母親裴夫人忙解圍道:
「你祖母最近時常入宮陪太後娘娘話家常,自然會在陛下跟前為子孫後代求個圓滿。」
「你是侯府世子,侯爺的心尖尖,祖母什麼好東西不緊著你。這賜婚的體面,也隻有你才祖母才能為你求來!」
立即有人驚呼道:
「賜婚!那豈不是正妻,如此·····」
眾人視線落在了蒼白著一張臉的寧姝婉身上。
她受不得旁人的奚落與諷刺,眼圈肉眼可見地紅了下去。
老夫人壽宴,怎可哭哭啼啼。
裴雲洲見狀,忙將溫姝婉叫了出去:
「你送祖母的生辰禮物還放在書房裡,我這便帶你去拿。」
臨走之前,二人不約而同狠狠瞪了我一眼。
老夫人卻不以為意地夾了一塊菜給我:
「礙眼地走了,你多吃點。」
「被他娘慣壞了的東西,被美色迷了眼,有他後悔的時候。」
一頓飯,在老夫人的抬舉下,吃得肚子溜圓。
將老夫人送回院子,話了片刻家長,我便準備回府了。
卻在廊下與等候多時的裴雲洲撞了個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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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想嫁給我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娶了你。」
「但你也該知曉,你我趣味不相投,我的心不在你身上。」
「所以,便是被賜了婚,我也一定會接婉婉入門做平妻的。」
「你也知道,今晚她丟了體面,旁人難免欺辱於她,你是她姐姐該給她留條後路的。」
想起老夫人方才與我說的,裴珩在離京之時便求了為我們賜婚的聖旨。
隻等他大勝而歸之時,給我最大的風光與榮耀。
我便覺得眼前的裴雲洲尤其可笑。
眼見溫姝婉站在拐角處,恨紅了眼。
我才故意壓著身子,附在裴雲洲耳邊道:
「你可知道,自作多情四字如何來寫?」
他眸光一縮,正要發作。
哐當······
溫姝婉的盒子落了地,帶著哭腔一轉身便跑出了院子。
裴雲洲深深看了我一眼:
「男人三妻四妾本屬倫常,無論你願不願意,我裴雲洲的後院都絕不可能隻有你一人。」
「便是祖母,也不可能阻攔我納妾與開枝散葉。」
他裙擺一揮,直奔溫姝婉而去。
那晚溫姝婉撲進裴雲洲懷裡大哭一場,回府後便稱病不肯見人。
姨娘便將她的狐媚術都教給了溫姝婉。
裴雲洲急如星火,S纏爛打守在溫姝婉門外,終是第三天哄得佳人破涕為笑,並答應佳人溫泉山莊去小住了幾日。
見二人身影消失在了門外,春桃姨娘才毫不掩飾臉上的欲望道:
「籠絡男人的心,你與你母親一般終究是棋差一招。」
「婉婉能入侯府做平妻,她的娘親便不可能再是妾。」
「溫相宜,最終你和你娘還是輸了。」
我看著她的張揚與得意,問道:
「你的計劃當真萬無一失嗎?」
她斜睨我一眼,是止不住地得意:
「你且拭目以待。」
我且看你們如何自取滅亡。
轉頭,裴珩的書信來了。
單單隻有四個字「安好,念你。」
我提筆回他:
「攔路虎已去,且盼君歸。」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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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大勝而歸的消息傳來時,父親將我叫進了書房。
身前跪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溫姝婉。
我久不開口,父親便按捺不住發了聲:
「裴雲洲願意納你妹妹為妾,雖早你一步入府,但都是自家姐妹,也不必計較。」
我呼吸一頓:
「妾先主母一步進門,這是世家大戶的規矩嗎?」
「溫相宜!」
父親將書桌拍得震天響。
「裴雲洲願意,你妹妹也願意,你有什麼資格橫加阻撓?」
我不明所以:
「所以,父親找我又是為何?」
父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溫姝婉便仰著頭恨恨道:
「有了聖旨賜婚,你若是不肯,雲洲哥哥便犯了欺君之罪。」
「再說,若是你在裴老夫人面前哭哭啼啼,也免不了給雲洲哥哥惹麻煩。」
「父親不過是不想雲洲哥哥為難。」
說來說去,便是要我啞忍之後,還幫二人遮掩與周全。
可我又不是裴雲洲的妻,與我何幹。
「這事輪不到我做主!」
溫姝婉瞬間哭出了聲:
「姐姐,我已經有了雲洲哥哥的骨肉,你若不肯我入府,我S是小事。可溫家隻有阿弟一人,他前程何其重要,姐姐難道要因為你一人毀了溫家的名聲與前程嗎?」
好一招倒打一耙,我不禁笑出了聲來:
「我毀了溫家名聲與前程?莫不是與人廝混到大著肚子求著做妾的人是我不成?」
「我要是你,一碗藥灌掉這坨爛肉也好,一根繩子吊S自己也罷,終究給溫家留下個有骨氣的好名聲。也好過你,觍著臉求著做妾。」
「你······」
「夠了!」
父親大喝一聲,又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世子在意這個孩子,相宜,你當知分寸才是。」
我握住了指尖的冰涼,反問道:
「若是不肯退讓呢?」
他淡漠地看了我一眼,便捧起了茶碗:
「你母親留下了些物件與一些不中用的老僕在莊子上,乖巧點,父親都給你。」
「你也不想莊子上出個什麼意外,一把火燒幹淨了你母親一輩子的心血吧。」
我衣袖下的手一抖。
四目相對裡,我隻看到了他的薄涼與自私。
「如此,便如父親所願。」
你做得太絕,便不能怪我不孝不仁。
退出書房時,溫姝婉追上來衝我炫耀道:
「淪為滿京城的笑柄,還要獨吞苦水,你很恨吧,恨你也給我忍著。還你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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