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葉珍，他正在傷害你，你離開他並沒有錯。」

「對不起，我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沒錯，如今的江言，確實讓我心力交瘁。

 

奈何，江言為我付出的實在太多。我必須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晚之後，謝琛又數次約我，但都被我婉拒。

 

直到那一天，因為一條朋友圈，導致我和江言徹底分手。

 

08

 

公司持續半年的重點項目完結，部門決定去外灘和平飯店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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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江言的買房計劃，我們平時一直省吃儉用。

 

對於和平飯店這樣的地方，我基本隻敢杵在外面看一看。

 

我想讓江言一起來，大不了補一份差價，於是我撥通了電話。

 

「阿言，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現在特別忙，馬上要開會。你自己吃就行。我先掛了。」

 

「喂等等......」

 

我話沒說完，江言已經倉促掛斷電話。

 

既然他沒這口福，那我就安心享受一次“奢侈”吧。

 

一份精致的小蛋糕擺在我面前，雖然隻有拳頭大小，花紋卻格外別致。

 

我問了問價格，130元一份.......

 

我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礙於激動，我忍不住拍下小蛋糕，配上文案，「鄉下姑娘長見識了，原來真有130一份的小蛋糕。」接著定位到上海和平飯店，發布了當月第一條朋友圈。

 

當我走出和平飯店，看著繁華的外灘夜景，想到要坐一個半小時地鐵回到那憋屈的出租屋，不由得升起一股鬱悶。

 

但我還是獨自消化了這股情緒，不想把負能量帶給江言。

 

回到出租屋，江言的表情已經讓我預料到了什麼。

 

「葉大小姐，和平飯店的蛋糕好吃吧。」

 

果不其然。這句話聽起來格外地陰陽怪氣。

 

「你又想說什麼？」

 

「明知故問。」

 

「所以你覺得，我連去外灘吃頓飯的資格也沒有嗎？」

 

「你當然有資格。畢竟財政大權都在你手上。我現在的工作不比從前，每天隻能賺300塊。你這一頓飯估摸著500打底了吧。我把工資卡給你，不是讓你這麼亂花的。」

 

「我每月工資也有七千五，去和平飯店吃頓飯也不至於破產吧？而且我也沒花你的錢。」

 

「現在分誰的錢有意義嗎？我們的錢都要用來結婚。先不說買房子車子，等日後生了孩子，需要花錢的地方不要太多！」

 

是啊，結婚後還要生孩子，漫漫花錢路根本沒個頭......

 

結婚前就過得這般憋屈，真要有了孩子，我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生活......

 

起碼，那絕對不是我期望中的生活！

 

在這短短一瞬間，我在潛意識裡下了某種決定。

 

「江言，你覺得我們真的適合結婚嗎？」

 

「你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吧。」

 

「......你再說一遍。」

 

「江言，我們已經不合適了，分手吧。」

 

「葉珍，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我把我們的未來規劃得那麼周全，你現在竟然要分手？」

 

「你對未來的規劃，不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呵......所以你理想中的生活是什麼？住在徐家匯的高檔公寓裡？和那個叫謝琛的少爺紙醉金迷？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拜金的女人。」

 

「你怎麼會知道謝琛？你跟蹤我！」

 

「那晚你跑出去後，我不放心，就一路跟了過去。但我卻看到你上了那個男人的奔馳，先和他去了酒吧，然後喝得爛醉被他帶回公寓......你們在公寓裡做了什麼，不用我多說了吧。」

 

「原來你早就不信任我了。」

 

「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今天這頓飯，就是那個男人帶你去的吧。你是不是發朋友圈忘了屏蔽我啊！」

 

啪！

 

我一巴掌甩在江言臉上。

 

「江言，你真的無可救藥了！」

 

這句話說完，我便感覺一股巨力朝我推來，接著渾身失重。當臀部滑向地面，後腦勺重重裝在門框上時，我才意識到，我被江言推翻在了地上。

 

於此同時，手邊還砸落了一個黑色物體，個別零件已經散落下來，還有兩塊不太明顯的玻璃碎片滾在腳邊。

 

我看清了，那是單反相機——江言在大學送給我的那臺單反相機。

 

也就因為這臺相機，我和江言正式成為情侶。

 

可如今，這臺愛情的見證，已經被摔得支離破碎。

 

於此同時，我的心也碎成了渣子。

 

江言有些手足無措。他或許也沒想到會對我動手。

 

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我對這份感情徹底絕望。

 

我甩下左手上的哆啦A夢手鏈，永久走出了這間房。

 

我打電話給金貝貝。她火速開車來接我。

 

在這之前，我始終沒哭。

 

但見到金貝貝的那一瞬間，我哭成了淚人。

 

09

 

我和公司休了長假，這段感情已經讓我身心俱疲。

 

金貝貝每天都會陪我，還給我看很多搞笑視頻。

 

原來閨蜜真的比男朋友有用。

 

7年的感情的結束，就像心髒像被生鏽銼刀重重挫了幾下，除了失血，還有發炎的風險。

 

好在這期間，金貝貝是我的療傷靈藥。

 

金貝貝把我分手的事告訴了謝琛。謝琛每天都會打電話陪我說話。我知道他的心意，但我真的不敢輕易踏進新的感情了。

 

「小珍珍，你看，中華藝術宮要舉辦水墨畫展诶！」

 

「小貝貝，貌似愛看畫展的是我吧，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嘿嘿嘿，我已經幫你訂票了。你都悶在房間裡一個月了，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

 

中華藝術宮門口，我正要檢票入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琛！

 

「葉珍，好久不見。金貝貝告訴我你會過來看展，所以我就在這等你。」

 

「好久不見......」

 

金貝貝不愧是國民好閨蜜。

 

因為有一段時間沒見，加上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導致我們見面後顯得有些拘謹。

 

但我們還是愉快地逛完了水墨畫展。

 

走出中華藝術宮，謝琛喊住了我。

 

「葉珍，我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次，我就喜歡你。如果可以，請做我的女朋友。」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我並不意外。

 

「謝琛......你讓我再想想吧。我晚上回復你。」

 

「好，我等你！」

 

我回到金貝貝家，和金貝貝講了謝琛的表白。

 

「我說姐們，你在猶豫個啥？我看得出來你對謝琛有好感。閨蜜都覺得不錯的男人，你還擔心個鬼哦。」

 

「是啊，我也是時候往前看了......」

 

晚上，我撥通謝琛的電話。

 

「待會有空？陪我喝酒。」

 

「你在哪，我去接你。」

 

「金貝貝家。」

 

「我馬上來。」

 

一個小時後，我被接到謝琛家裡。

 

我倆喝了有史以來最多、最貴的紅酒。

 

不出意外，我和謝琛一起走進房間。我們向彼此釋放出最火熱的愛意。

 

我知道，也許江言是真心愛我的。

 

但我已經沒辦法忍受、無法忍受每天都在斤斤計較中過日子。

 

更不想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後半輩子的心情。

 

江言內心敏感的小孩，我已無力照顧。

 

或許我辜負了江言，但他確實給不了我安全感。

 

不過謝琛可以。

 

也許對女人來說，安全感大於一切。

 

我緊緊挽住謝琛的胳膊，享受著隻屬於我的安全感。

 

那晚過後，我和謝琛確認了情侶關系。

 

10

 

一次約會用餐中，我突然想吃冰沙。

 

謝琛放下筷子，轉身去買。

 

我打開謝琛的相機，欣賞起他的作品。

 

翻著翻著，我看到了自己——一年前的自己！

 

那是一張側臉，自己正駐足於一幅印象派風景畫前專心欣賞。那是一幅造型精煉、配色高級的畫作。

 

難道謝琛也去了畫展，還偷拍了自己？

 

謝琛捧著兩杯冰沙回來了。我把照片調出來，詢問他怎麼回事。

 

謝琛微微一愣，旋即告訴我，第一次遇見我，正是一年前的印象派畫展！

 

謝琛坦言，那次畫展較為冷門，尤其是那副風景畫，雖然意境深遠，但普通人根本無法體會其中內涵。

 

但我卻在認真地欣賞那副畫，而且他能感覺到，我真的讀懂了畫中的深意。

 

我們相同的藝術品位，讓他產生惺惺相惜。

 

於是他尋找好角度，拍下這張照片。

 

我正流連於眼前的作品，並未發現有人悄悄拍照。

 

謝琛拍完照片，正想走過去遞給我。

 

此刻我身旁卻走來一個男人，那是江言，隨後我挽住了江言的胳膊。

 

謝琛明白，我有對象了。

 

謝琛默默轉過身，但相機裡，還是保留了那張照片。

 

謝琛隻當是留給自己的一個念想。

 

但令謝琛也沒想到，他會在抽象派畫展上再次遇見我。

 

更沒想到，我們會因為一幅抽象派作品再次結緣。

 

謝琛也曾多次不理解自己，如此留戀一個萍水相逢的姑娘，怕是有些病態。

 

可他現在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保留這張照片，就是為了這一刻。

 

謝琛把桌上的冰沙推向我，「再不吃，就要化了。」

 

我的眼眶微微湿潤。

 

我嘗了一口冰沙，這真是有生以來吃過最甜的冰沙。

 

我的父母聽說新對象是上海人，還在徐家匯有房有車，差點激動得高血壓。

 

我不關心自己父母的想法，反正他們也不是真的愛我。

 

但我還是遇到了新的問題，謝琛的母親對我有意見！

 

「我說兒子啊，你這麼好的條件，就該找一個本地姑娘，門當戶對的多好，幹嘛非要娶一個外地窮丫頭呢！而且她還有兩個弟弟，將來指不定得怎麼吸你的血。」

 

「媽，我和葉珍兩情相悅，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小琛，人心隔肚皮。我估摸著她就是貪圖你的錢。你可一定要小心！」

 

「媽，您要是再這樣說，我以後就不回來住了。」

 

「行行行，你滿意就好，媽媽不說了。」

 

這是我無意間聽到的對話。我遇到的問題，謝琛替我成功擋了下來。

 

久違的安全感再次籠罩我的身心。

 

我不再眷戀過去，也不恐懼未來。我踏踏實實活在了當下。

 

大學同學聚會上，老同學們聊到江言。

 

「他已經離開上海，去了北京，說是去闖文學圈。」

 

我點開江言的聊天窗口，編輯出一段信息：

 

「江言，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去追逐理想吧，別再為了感情喪失自我，祝安好。」

 

發完消息，我刪除了江言的聯系方式。

 

貝貝家樓下的咖啡廳裡。

 

「有的時候我蠻疑惑，我就像個拜金女，拋棄了陪伴我六年的江言，選擇了條件優越的謝琛。」

 

「非也非也，導致你和江言分手的，並不是物質，而是彼此的價值觀。他那種自我犧牲式的愛，本就是病態的。」

 

「也許吧。」

 

和金貝貝喝完咖啡，謝琛的車已停在門口。

 

我和貝貝道了別，坐進謝琛奔馳車的的副駕，看著十裡洋場璀璨的霓虹燈，夜上海比往日更令人目眩神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