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叮——】

系統在屍體耳畔低語：【27 號玩家張三，out！

 

【身份：狼人。

 

【72 號玩家阮曉諭，out！

 

【身份：獵人。】

 

12

 

龍門客棧門口的紅燈籠在風雨中飄搖。

 

人字二號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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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青湊近鹿聞笙：「鹿哥，你睡了嗎？」

 

鹿聞笙不語，發出微小的鼾聲。

 

小少年放下心來，他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飛奔向妖僧神隱的房間。

 

他想告訴神隱他是月老！就是他牽的紅線！

 

「咱們可是一伙的！」

 

……

 

端木青離開後，鹿聞笙詫異地睜開眼。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明明布下機關的！他咋啥事沒有？」

 

少年一瘸一拐地來到床邊，摸著端木青睡過的床，被褥尚有餘溫。

 

唰——

 

一柄匕首自床板中飛出，刺穿了他的手掌！

 

「啊！疼疼疼！」

 

他嗷嗷叫喚，眼淚汪汪地包扎傷口。

 

這柄匕首是他安放的，為了刺穿端木青的心髒。

 

包扎好後，他不S心，又小心翼翼地來到房門口。

 

那裡藏著十根蛛絲，隻要經過時扯斷一根，就會觸動機關，萬箭齊發，被扎成刺蝟！

 

少年趴在地上，仔細檢查。

 

「奇怪！

 

「明明有一根蛛絲斷了，為什麼沒有發箭？

 

「難道機關卡住了！」

 

他站起身，狐疑地看向暗藏的箭匣。

 

嗖嗖嗖——

 

鹿聞笙暗叫不好，疾速閃身！但還是被射中了雙腿。

 

三番四次地受挫後，鹿聞笙自暴自棄地一邊捶牆，一邊嗷嗷大哭。

 

但他很快振作，握緊拳頭，發誓報仇！

 

他連滾帶爬地出門尋找端木青。

 

爬著爬著……

 

路過天字四號房時，房中飄出香氣。

 

折騰了許久，他肚子有些餓了。

 

於是自作主張地推門而入，幾案上一碗湯圓正冒著熱氣，香氣是那般誘人，撫慰了他委屈悲傷的心，安撫了他暴躁崩潰的情緒。

 

這碗湯圓，是來拯救他的吧？

 

「一定是哪位神仙可憐我，」鹿聞笙抹抹眼淚，「好香啊！就該被我吃掉才對。」

 

他伸手去拿，湯碗竟兀自躲開了他！

 

好哇，連湯圓都欺負他是吧！

 

「我偏不信這個邪！」

 

幾番追逃下，到底被他得手了。

 

【叮——】

 

系統播報低沉：【99 號玩家鹿聞笙，out！

 

【身份：狼人。】

 

13

 

我回房時，謝棠不在。

 

邁進房門的腳不由得又踏了出來，最好不要獨自待在屋裡。

 

暴雨夜，驚雷滾滾。

 

很符合恐怖片場景。

 

那繡鞋怪萬一藏在屋裡等我回來……

 

【叮——】

 

系統突然播報：【恭喜玩家李可愛毒S狼人一隻，觸發支線任務「麒麟寶藏」。】

 

我豎起耳朵，得意揚揚。

 

不愧是我！輕而易舉就把張三毒S了。

 

可麒麟寶藏是什麼？謝棠先前是不是也觸發了這個任務？

 

既是支線，那不做也罷。

 

系統誘惑道：【麒麟擺尾，萬寶齊鳴。

 

【那裡有世人追逐的點金石，復活羽，後悔藥……】

 

我打斷它：

 

「越是誘人的東西越危險，我才不要因貪心丟掉小命。不去不去！」

 

系統呆滯一瞬：【……李可愛，你忘了？

 

【你就是為了「麒麟寶藏」才登錄這個副本的。】

 

什麼？

 

難道是葉障目讓我忘記了重要的事？

 

系統閉嘴，不再作答。

 

而這時——

 

漆黑的走廊裡響起詭異的腳步聲。

 

極輕極輕地，像在飄著，時不時磕碰下地板……咚，咚……是那東西！！

 

我掉頭想逃，身體卻好似千鈞重，一步也動不了！

 

我被控制住了！

 

隻能恐懼地聽著咚咚聲不斷逼近——

 

「真巧～」

 

一道清魅的笑聲在身側響起，我嗅到好聞的檀木香。

 

「小僧正想找你。」

 

妖僧抱著嬰兒出現，繡鞋怪消失，我能動了。

 

神隱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露出手腕的紅線，「你我同命相連哦。」

 

我松了口氣，克制住想撲上去的欲念，直截了當地問：「請問你是什麼身份？」

 

閃電劃過，照亮他含笑的眼睛。

 

「我啊～是狼人。」

 

是狼人。

 

所以，我、神隱和端木青是一伙的，要SS其餘所有玩家。

 

問完身份，氣氛尬住。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我沒話找話。

 

神隱道：「託付給燈籠鋪老板，他喜歡小孩。」

 

我抱過他懷中嬰兒，戳戳娃娃肉嘟嘟的臉蛋。

 

嬰兒左耳垂上印著一大塊紅色胎記，像朵小梅花。

 

彈幕眉開眼笑。

 

【啊啊啊！一家三口！（託腮姨母笑.jpg）】

 

【嗑到了！你仨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能不能加我一個？咱四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

 

「娘子漏夜外出，就是為了見他？」

 

探花郎清冷的少年音自房內傳來。

 

吱呀——

 

房門開了，美少年冷著臉，星眸含霜，一臉不快地盯著神隱和我懷中的嬰兒。

 

發梢的水痕昭示著他剛打外面回來，來不及關上的窗戶亦是證明。

 

少年的視線在我和神隱的手腕上溜了一圈。

 

眸中霜雪紛飛。

 

「孩子還你。」他對神隱冷冷道。

 

說完，牽起我的手，把我拖回房中。

 

「夜深了，娘子。我們早些歇息吧。」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彈幕尖叫：

 

【啊啊啊啊！什麼情況？為啥驚悚副本還帶修羅場？】

 

【他不喜歡她，但他在吃醋！】

 

【我不理解！】

 

這個……

 

我理解他。

 

本來嘛，我是女巫，該和預言家彼此守護。誰知中間蹦出個狼，把他好好的隊友拐跑了。

 

我要是他，我也生氣。

 

「你今晚……

 

「還沒幫我換藥。」

 

少年聲音滯澀，我倆對坐良久，他才憋出這一句。

 

好辦好辦。

 

我點燃燈盞，他褪下衣衫。

 

我動作輕柔，他偶哼一聲。

 

不多時，藥就換好了。

 

美少年眸光潋滟，冷著的臉緩和少許。

 

「睡吧。」他道。

 

「好。」

 

我應道。

 

待他睡著，又溜出了房間。

 

神隱不對勁！

 

他腕上的紅線比我的粗一圈，像是兩根線捻在一起！

 

14

 

神隱S了端木青！

 

桂花樹下。

 

妖僧咬斷了小少年的脖頸，鮮血順頸流淌。

 

瀕S時，端木青滿眼詫異：「我找了你……好久，你為何……」

 

雨水澆落桂花。

 

千萬粒碎金，在水窪中沉浮明滅。

 

雨水落在妖僧身上。

 

遮了他的眼，卻沒遮住他妖冶的笑。

 

我蹲在灌叢中，隔著層疊的雨幕，隔著交纏的花枝，目睹了這一切。

 

月老和情侶，同屬第三方陣營。

 

我們是一伙的！

 

神隱為什麼S端木青？

 

……

 

我撐著油紙傘，匆匆跑出客棧，跑上長街。

 

我要去燈籠鋪問一個答案！

 

路上，竟又遇到那個梳著飛天髻的紙扎人。

 

她躲在路旁房檐下避雨，紙做的衣裳湿了一大片，這天氣對她來說可真要命！

 

我停住腳步，把傘柄塞進她手裡。

 

要走時，她攔住我，比畫著從針線籃子裡拿出一根金針。

 

【叮——】

 

系統播報：【恭喜玩家李可愛獲得繡娘青睞，得「毒針」一枚。】

 

……

 

燈籠鋪，光影交疊。

 

葛金牙正舉著銀湯匙，笑逐顏開地給嬰兒喂羊奶。

 

「再喝一口！

 

「欸喲～真是個好孩子！」

 

神隱動作真快，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真的說服葛金牙收養了小娃娃。

 

一看見我，他放下嬰孩，陰笑著搓搓手：「小姑娘，又來猜燈謎？」

 

我飛快地挑了盞走馬燈。

 

謎面如下：

 

【駿馬無蹄繞柱行，江山萬裡掌中明。

 

【一團熾火催輪轉，看盡紛繁世事情。】

 

沒說打什麼，但謎底顯而易見。

 

「謎底是走馬燈。」

 

答完，不等他推脫使詐，我拍拍桌子：「給你一千金幣！速速回答我的問題。」

 

說這話時，我帶著哭腔。

 

一百金幣，隻能兌換遊戲裡的一錠金子。

 

給葛金牙一千金幣，系統其實坑走了我十萬金幣。嗚嗚嗚……

 

「喲～小姑娘爽快！可惜——」

 

「可惜？」我呆住。

 

「可惜不夠！」葛金牙搓搓手，眼中精光閃爍，「一萬！」

 

一萬？

 

我天塌啦！

 

一萬金幣，豈不是要我拿一百萬金幣去換。

 

我扭頭就走，覺得S一S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姑娘，」葛金牙奸詐的聲音飄過來，「錢再重要，也沒命重要。你要是S了，留著錢給誰花啊？」

 

彈幕冷嘲：

 

【他還好意思勸小白花？他自己才是要錢不要命！】

 

【多少玩家把刀架他脖子上，他都無所謂，在貪財的道路上頑強不屈。】

 

【呃，樓上你又亂用成語！】

 

真奇怪。

 

葛金牙怎麼敢這麼漫天要價？

 

我忽然福至心靈，想明白了！

 

狼人S模式是娛樂賽，玩家雖會獲得逼真的S亡體驗，卻不會真的喪命。回到遊戲大廳，我又是活蹦亂跳的小道士一枚。

 

隻有在排位賽S掉，在現實世界才是真的S了。

 

燈籠鎮對兩種模式都開放。

 

這個葛金牙肯定見過排位賽玩家兩股戰戰、磕頭求救的樣子。

 

他根本分不清排位賽和娛樂賽！

 

我掉頭折返，回到燈籠鋪。

 

「後悔了？」他斜眼看我，「晚了，這次我要十萬金幣！」

 

神經病！

 

「我看你像十萬金幣！」我瞪了他一眼，「我也有個消息，你要不要聽？難道你不想知道為啥有人傾家蕩產也要買你的答案，有人卻連十個金幣都懶得出？」

 

果然。

 

葛金牙搓搓手，換上諂媚的笑。

 

我們達成交易。

 

我一個子兒沒花，換了他的答案。

 

彈幕質疑：

 

【這樣不好吧！豈不是幫了該S的葛金牙，讓他更會看人下菜碟？】

 

【非也非也。

 

【之前葛金牙篤定所有玩家都在玩命，自以為捏住了玩家的命脈，才敢獅子大開口地漫天要價。

 

【多少玩家被他要的天價逼入了絕境！

 

【如今，他知道玩家並不是都在玩命，他要價前反倒得掂量掂量了。】

 

【有理有理，小白花透露消息，反倒為玩家們爭取了博弈的機會。】

 

哼哼，彈幕懂我。

 

葛金牙分不清誰來自娛樂場，誰來自排位賽。

 

以後就是玩家和他的心理博弈了。

 

我要告訴全天下玩家，來燈籠鋪猜燈謎記得裝成在打娛樂賽！

 

……

 

暴雨初霽，龍門客棧上空金光四射，祥雲嫋嫋。

 

已經走出一段路了，身後還傳來葛金牙興奮的尖叫。

 

「麒麟寶藏！終於出現了！！！」

 

15

 

我站在龍門客棧前。

 

抹掉臉上的雨水，緩緩展開了字條——

 

【1 號玩家神隱，身份為：吸血鬼。

 

【擁有額外道具：月老紅線一根。】

 

神隱不是狼人。

 

他是吸血鬼！

 

吸血鬼，不是狼人S中的角色。

 

非狼人S角色，要S光所有玩家才算贏！我也是他的獵S對象。

 

這樣一看，端木青的角色亦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