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隻要調理一月，便可以痊愈。

 

讓眾多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毒，秦老就這麼迎刃而解了。

 

半個月過去，我已經能夠沙啞的發出聲音。

 

而景衡的婚期也已經逼近，就在後日。

 

「沅沅，安心，影衛早已經安排好，那日我也會在。」

 

景屹的眼神裡充滿了柔情和溫暖，那是一種深深的、真摯的愛意，讓人無法抗拒。

 

我的心忍不住灼熱的觸動著。

 

與景屹相處半月，他事事周到，以我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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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景衡的“一定不負你”隻覺得惡心。

 

很快到了景衡大婚當天。

 

整個景王府都掛著紅綢，就連我的偏院也是如此。

 

柳苜蓿一襲華袍紅裝，頭上的鳳凰步搖襯託出她的高貴和嬌豔。

 

正等他們準備拜天地之時，我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民女祝王爺與王妃百年好合，永結秦晉之好。」

 

一時間，整個院內一片寂靜，隻剩賓客小聲交談的竊竊私語：

 

「眾人都知道，王爺獨寵一花魁，將其視為掌上明珠，這不會就是這花魁吧？」

 

「這花魁都敢鬧到正堂，看樣子真是被嬌縱的無法無天了。」

 

我勾了勾唇，景衡，想讓我做你的棋子，我偏偏不如你意！

 

景衡鐵青著臉，眼裡滔天的怒意像要把我吞沒。

 

景屹此時“裝模做樣”開口：「何人敢鬧景王婚禮？」

 

我順勢接話：「民女沈沅沅，乃是紅袖樓的花魁，前些日子民女被賊人打傷，幸得景王相救安置在偏院，如今沅沅傷已好全，不敢叨擾王爺與王妃，沅沅想要離府，懇求王爺王妃成全。」

 

王府內的達官貴人不敢言語，可許多在王府外湊熱鬧的百姓卻炸開了鍋：

 

「我還以為這花魁是來鬧的，結果人家是要走？我看是景王不放人，這花魁才出此下策吧？」

 

「擅闖景王大婚，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得，我看這花魁是被景王逼的沒辦法了，才會如此，這花魁還真可憐……」

 

「唉，咱們這種平頭百姓，哪裡鬥得過這些天潢貴胄。」

 

「什麼呀，我看這花魁就是不識抬舉，被景王看上還不知足呢～雖說花魁賣藝不賣身，但終究是個妓，哪有在王爺身邊好？」

 

「說不定……這景王身體殘疾？那方面不行？」

 

百姓的議論聲一波蓋過一聲，府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景衡含戾如淵：「竟敢編排皇室！將這些刁民都給本王抓起來，關入大牢！」

 

8

 

侍從立即將百姓擒拿跪地，我數了數，竟有二十多人。

 

我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景衡啊景衡，你既然自掘墳墓，就怪不得我了。

 

這二十個百姓裡，有五人是我與景屹的手筆。

 

自然是為了毀掉景衡的聲譽。

 

誰知景衡被憤怒衝昏了頭，竟將百姓都給抓了。

 

景衡惹了眾怒，百姓怨聲載道，紛紛說景王暴戾。

 

景衡搖搖欲墜的聲譽，再次雪上加霜。

 

若他想要篡位，必不能服眾。

 

景衡為了安撫柳苜蓿，隻能將我逐離王府。

 

可他心心念念的大婚，卻是毀了個徹底。

 

而丞相不滿景衡大婚之事，將丞相府次女嫁與太子為側妃，又將庶女送給鎮國將軍，拉入太子太子一營。

 

這一計，本是丞相與景衡商量好的，可丞相卻臨時倒戈。

 

景衡沒了丞相和將軍的助力，奪權之事再無可能，他功虧一簣。

 

而景屹居然想要娶我。

 

「你不願？」景屹滿臉焦急，眼裡盛滿委屈。

 

「我絕對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沅沅可能不知，在年少時，我就心悅你！可那時你在四弟身旁，我希望你開心。但現在我既然已經有了機會，便不會再讓！」

 

原來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讓你一味的忍耐，因為他自己也忍不住。

 

我耳根紅透，聲音微糯：「好。」

 

誰知，第二日，景屹就在殿前求了旨意，想要娶我為妃。

 

皇上自然不許，但景屹早與太子密談過。

 

景屹雖被封王，但也是個皇子，而太子畢竟還不是皇帝，隨時都有被替換的可能。

 

隻要景屹娶了我，自然再也沒有了登位的權利。

 

太子順水推舟，也得了景屹一個人情。

 

我大婚這日，十裡紅妝，馬車井然有序的隊伍，從街頭排至街尾，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紅綢帶，排場竟完全不輸柳苜蓿。

 

這一切都是景屹為我添置的，包括嫁妝。

 

我忍不住擔憂：「我隻是一介草民，排場竟蓋過了丞相府，會不會太大張旗鼓了些。」

 

景屹親吻著我的額頭：「不怕，我還怕委屈你了。」

 

景屹真的將我寵進了骨子裡。

 

可我與景屹大婚之日，景衡卻來了。

 

8

 

景屹自然沒有給景衡遞請柬，他知道我嫌惡心。

 

誰知景衡卻不請自來。

 

「二哥，本王的破鞋穿的可還舒服？」景衡陰沉著臉，鄙夷開口。

 

我知道他恨我毀了他的婚禮，便也想毀了我的。

 

坊間都說景王與王妃感情不和，整日吵鬧。

 

景屹頓時眼神一凝，森冷的S氣頓時彌漫而出。

 

「四弟還是請回吧，今日是本王大婚之日，本王不想讓沅沅看見你掃了興。」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景屹。

 

他渾身散發的威懾和霸氣將景衡襯託的一無是處。

 

景衡似是不自知，甚至挑釁的朝著景屹嗤聲一笑，居高臨下的仰頭看我：「沅沅，過來，隻要你今日與本王回去，本王可以考慮為你留一個妾室之位。」

 

景屹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寒霜，眼神中的怒火如同燃燒的火焰。

 

我拍了拍景屹的手以示安撫。

 

隨即，我將蓋頭掀下，搶過迎親隊的敲鼓棒，一錘錘在景衡的臉上。

 

「景王腦子莫不是壞了？誰家好人放著正妃不做，跑去做妾？君之厚顏，真是如城牆之堅。」

 

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在穿越之前，我的性子跳脫。

 

這些年硬生生被景衡培養成一個木偶，克己復禮，壓抑自我。

 

景衡額角青筋暴起，憤怒的臉扭成一團：「沈沅沅！你竟敢打本王？」

 

景屹作為皇子，自然有他安身立命的資本。

 

他擺了擺手，影衛就將景衡團團圍住。

 

「四弟，沅沅可是你的王嫂，你最好規矩些！」

 

景衡滿臉不可置信：「沈沅沅，你竟敢背叛本王？」

 

我氣笑了。

 

「背叛？這從何說起？景王的王妃，難道不是那丞相府嫡女？妾身與梁王兩情相悅，煩請景王莫要耽誤了妾身與你二哥吉時！」

 

景衡怒不可遏：「二哥！你知不知道她早非完璧！她與我早已有了床笫之歡！而且還被那些朝臣……」

 

「砰！」

 

這一拳，是景屹揍的。

 

我知曉他們將此事看的很重，所以我與景衡過往之事，我從未瞞他。

 

甚至……和我穿越的事。

 

我萬分慶幸，自己從前是個現代人，若是生在古代，我也會將自己陷入S局。

 

但我未曾想過，景屹知曉後，反而無比心疼我，後悔沒有早些將我救出牢籠，又知道我是穿越之人，整日患得患失，這才有了景屹請旨娶我一事。

 

「本王看四弟是犯了癔症吧！本王請旨時就已說明因本王醉酒，強要了沅沅……沅沅早已是本王的人！」

 

景屹抱著我，安撫著我的情緒。

 

他怕我被指指點點，居然將過錯全攬到自己身上……

 

我哭紅了眼。

 

景屹從未在我面前自稱過“本王”，總是以“我”相稱，讓我覺得，他與我，是平等的。

 

他為何這般好，好到我不知怎麼回報。

 

我又看向景衡，他與景屹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不，他不配與景屹比。

 

9

 

我走到景衡身側，壓低聲音：「景王，恐怕讓你失望了，宴席那日，因我寧S不從，所以他們並未碰到我分毫，那個孩子，是你的。」

 

景衡似是不甘，似是懊悔：「不……不可能的！原來……隻有我一人、隻有我一人！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猛的抓住我的手臂：「沅沅，與本王回去吧，本王是心悅你的，一直都是！孩子我們再要一個，再要一個！」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一腳踹在他的小腹：「景王的“心悅”，我要不起，孩子我自然會與梁王生，若是景王覺得不痛快，那便忍忍吧！」

 

景衡被影衛丟了出去。

 

「我精心準備的大婚，差點被景衡毀了！」

 

拜完堂後，景屹還是不爽，又派人將景衡套著麻袋打了一頓。

 

我和景屹大婚之日的事情，被傳的人盡皆知。

 

眾人都說景王是愛而不得，得不到就想要毀掉。

 

他們說景王自私、殘暴、竟然肖想自己哥哥的妃子。

 

又說梁王知錯能改，有擔當有責任心。

 

最終一傳十，十傳百。

 

傳到了柳苜蓿的耳朵裡。

 

柳苜蓿本就因為景衡大婚之前沒有處理幹淨，導致丞相連帶著她這個女兒一起厭棄。

 

而現在景衡又搞出了這麼一遭。

 

柳苜蓿直接提出了和離。

 

10

 

後來，百姓都說，景王瘋了。

 

他帶著暗衛，將昔日那些拔我指甲，喂我毒酒的大臣，一個一個的砍下了頭顱，就連他們府中的女人小孩都沒放過。

 

鮮血染紅了一地。

 

那日，他渾身鮮血淋漓，站在梁王府前放聲大笑：「沅沅，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孩子，我的孩子啊！」

 

11

 

景衡因為私自培養精兵，痛S朝廷命官，被皇帝流放了。

 

這其中也有我的手筆。

 

景衡屠S時，用的都是暗衛，但我卻順水推舟，將景衡在暗處培養精銳的位置交給了景屹，讓他遞給了陛下。

 

起初我還擔心景屹會不忍，誰知景屹卻非常痛快的就應下。

 

我問出心中的疑惑。

 

景屹回答：「景衡太過殘暴，暴戾，並且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而他卻這麼對你，S一百次都不為過，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會S了他的。」

 

其實，景屹早就收集了這些官員勾結的證據，呈給了帝王，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僅如此，景屹還派人拔去了他們的指甲，毒啞了他們的咽喉，為我報了仇。

 

就算景衡不動手，他們受到懲罰是早晚的事。

 

禍不及妻兒，可憐的是那些無辜的人……和我的孩子。

 

我終於為我的孩子報了仇！

 

以後的日子，就讓景衡在流放的煎熬中度過吧！

 

又過了一年。

 

景屹日日纏著我，黏人至極。

 

我與景屹有了一個孩子，喚做景雲歸。

 

雲歸很乖巧懂事，又特別的黏我。

 

他每次喊母妃的時候，我總會與那個孩子重疊。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

 

在雲歸堪堪不過八歲，我就被景屹拉著偷偷溜出雲遊。

 

「我們就這麼跑出來不太好吧？」

 

「無礙，那臭小子老是黏著你，我給他請了先生，接下來有的他忙的。」

 

「你不要對他太苛刻了。」

 

有了雲歸後，我的心慢慢的被他們父子填滿。

 

景屹寵我、護我、愛我。

 

而雲歸敬我、黏我。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

 

12

 

番外：景衡

 

吾自小被教導，要克己復禮，循規守己。

 

吾以為吾的日子會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這樣下去。

 

可自從吾在沈太師府上見到沈沅沅，便亂了心神。

 

她在院前招貓遛狗，吾從未見過那般肆意的笑容。

 

那笑容太過刺眼，吾心中嫉妒不已，為何她能這般瀟灑快活？

 

可沒過幾日，沈太師被彈劾與前朝來往，竟是滿門抄斬的罪名。

 

吾又想起那沈沅沅，這次，她總不該再如此快樂了吧？

 

吾沒忍住好奇，前往了太師府。

 

因為吾實在想看看，她該是怎樣的表情？

 

太師府被血洗，吾見沈沅沅手足無措的呆愣在原地。

 

心裡猛的一疼。

 

鬼使神差下，吾救了她。

 

吾將她換了個身份，作為我的侍衛帶在身邊。

 

她很乖巧聽話，但也沒有規矩。

 

她可以為了掏個鳥蛋，爬上樹梢，或是將吾種的花草剪成奇怪的形狀。

 

為了不讓她日後闖禍，吾給她請來了秦樓楚館的教導先生。

 

教她禮儀、琴棋書畫，甚至……如何取悅男人。

 

吾本想，這總該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了吧？

 

誰知，她是這般的從容，一個不落全部接下，學的是那般的有模有樣。

 

直到吾被封為景王。

 

她對待本王依舊是這般不緊不慢的態度。

 

她一定是在輕視本王！輕視本王得不到重視！不能成為太子！

 

本王很生氣，又將她送去了紅袖樓，做了花魁，讓她與那些權臣接觸。

 

美名曰，替本王籌謀。

 

但其實，一個風塵女子，誰又會對她吐露太多？

 

吾曾想，她總該求我了。

 

可她卻乖乖的去了。

 

沈沅沅很聰明，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她竟真的為本王帶來了情報。

 

本王怒不可遏。

 

甚至忍不住猜想，她定是用自己的身體，取悅了他們！

 

別人都行，為何本王不可以？

 

本王強要了她，但令本王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是處子。

 

本王很難堪，本王居然用最惡劣的的想法去揣測她，這不是君子所為，本王不願承認。

 

本王自小被教導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本王是君子，不是小人！

 

本王將這一切都怪罪在沈沅沅頭上。

 

為了懲罰她，本王將她送到了宴席上。

 

可就在隔天，本王卻收到消息，梁王居然要救她！

 

她居然去求梁王，而不來求本王？！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王榨幹她最後一絲價值了。

 

誰知，沈沅沅竟然有了身孕。

 

一定是那些大臣的！

 

哈哈哈哈！她終於變成了本王所想的模樣，但為何，本王的心會如此難受？

 

沈沅沅這些時日都出奇的乖巧，甚至還對本王寫了情詩。

 

可本王不知為何，就是不覺得愉悅，但本王大婚在即，也顧不得太多。

 

直到本王大婚，本王才知道，沈沅沅為何那般。

 

沈沅沅毀了本王的大婚。

 

可梁王卻求聖上賜婚。

 

本王不止一次的想，梁王是不是瘋魔了。

 

沈沅沅早已不是完璧，甚至可以稱之破敗，她如何能當梁王的妃？

 

本王始終思索不明，他們大婚那日，本王還是去了。

 

本王倒要看看，沈沅沅是如何迷惑的梁王。

 

本王大鬧了他們的大婚，說了好多口不擇言的話。

 

但梁王卻護著她。

 

本王知道，本王敗了，本王做不到梁王這般。

 

可本王不S心，誰知沅沅竟告訴本王，那孩子……是本王的！

 

原來，從始至終，她隻有本王！

 

本王到底做了些什麼……

 

一切都怪那些大臣，都是他們，本王才會與沅沅產生誤會！

 

本王越想越狠，直接下令，屠了那些大臣滿門！

 

沅沅，看啊，本王替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