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6

 

「孫姨，雖然你在我們家幹了十幾年，我們成家也不是看不起保姆的人家，但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未婚妻這麼說話？」

 

孫姨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少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都不重要，從剛剛我就發現你對她態度有問題。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離開，後續解約的事情，我會和中介聯系的。」

 

孫姨隻能不甘心走了。

 

我向成騰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這個孫姨老家是雲城的嗎？」

 

本以為不會那麼巧，可成騰卻告訴我，這個保姆孫姨老家就是雲城的，還有一個女兒。

 

然而更巧的是，她女兒也叫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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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成騰說，孫姨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女兒。

 

說她女兒，不僅長得漂亮，身材還非常好，是學校裡的校花。

 

有時候她們母女倆打視頻電話，還會故意讓成騰看一眼她女兒。

 

成騰很聰明，當然明白孫姨的意思。

 

但念在她做的飯菜十分合他媽胃口的份上，所以並沒有直接辭退她。

 

而是告訴孫姨，自己有女朋友了。

 

今天孫姨對我有敵意，可能覺得我搶了成騰？

 

我點開張文浩的微信頭像，是他和珠珠的合影。

 

我把手機遞給成騰：「你看看，這個女生是不是孫姨的女兒？」

 

成騰仔細辨認了一會：「好像是，她怎麼會和小舅子認識？」

 

我隨意攪拌著咖啡：「據張文浩說，他們是打遊戲的時候認識的。這個女孩子出手非常闊綽，剛認識就給我弟弟買了全套皮膚，還有蘋果全家桶。」

 

「兩個人很快就網戀奔現在一起了。」

 

「現在這個女生懷孕了，兩個人要結婚。然後女生說自己是富二代，家裡最低要八十八萬彩禮才會同意他們結婚。」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手镯和房子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給成騰。

 

「反正我父母以為我弟弟攀上了高枝，非要我把你給我八十八萬彩禮拿出來。否則，辦婚禮的時候，我娘家一個親戚都不會出席。」

 

成騰站起身，把我輕輕擁入懷中：

 

「你是怎麼想的呢？如果八十八萬能讓你開心，你想給就給吧！老公還有很多個八十八萬。」

 

我搖了搖頭：「錢和房子我都不會給的，再說，這個女生擺明了有問題。」

 

成騰唇角含笑，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

 

無形中，讓我安心不少。

 

他溫柔地捧起我的臉，淺淺親了下我的額頭：

 

「沒事，你做什麼決定，老公都支持你。如果他們不參加，我們就旅遊結婚。」

 

17

 

吃完晚飯，成騰送我回家。

 

走到他家車庫時，裡面停著一輛嶄新的保時捷——帕拉梅拉。

 

「你買新車啦？」

 

成騰把鑰匙遞給我：「嗯，買給我老婆的。你先開開看，喜不喜歡？」

 

一百多萬的車，哪個矯情鬼會說不喜歡？

 

我是俗人，我可太喜歡了。

 

路上，我正和成騰聊著天，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倩倩，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要那個手镯嗎？你現在趕緊回家一趟，把手镯送回來吧。倩倩已經找到其他買家了，有人出一百萬，買這個镯子！」

 

聽到我媽這話，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一兩萬的镯子，怎麼可能會有人出一百萬買呢？

 

我調轉方向，往父母家開去。

 

這場戲，我已經看夠了。

 

所以，也該將它結束了。

 

18

 

夏天的傍晚，晚霞明媚。

 

等我開到我家樓下時，不少鄰居都還在樓下吃飯、乘涼。

 

因為是拆遷房子，很多人都把車庫改成了廚房。

 

我們家也是。

 

此時，我父母正和弟弟、珠珠在車庫吃飯。

 

等我停好車，不少鄰居都圍了過來：

 

「倩倩，買新車了啊？這車看著不便宜！得三十萬了吧？」

 

「三十萬？不止哦！這個牌子你都不認識啊？好像叫什麼保時捷！」

 

我弟弟和珠珠也圍了過來：

 

「張文倩……不是，姐，這車是姐夫給你買的？」

 

成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在等我回答。

 

這一刻，我忽然不想再隱忍什麼。

 

我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是啊，你姐夫送我的，叫什麼帕拉……」

 

「帕拉梅拉！」張文浩立馬接話，「姐，這是我的夢中情車啊！」

 

我故意轉頭看向成騰：「成騰，這車多少錢啊？」

 

成騰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兩百萬。」

 

周圍的鄰居紛紛驚嘆：「老張啊，你女兒出息了！你們兩個要跟著享福了……」

 

我媽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女兒的福也不知道能不能享到，不過我兒媳的福，我肯定能享到！」

 

說著，她就露出手上的手鏈：

 

「這是我兒媳給我買的，說什麼梵什麼寶，全球都有名的牌子，就這一條手鏈，就要好幾萬。」

 

隔壁車庫的王嬸端著飯碗，認真端詳著我媽手上的手鏈：

 

「這麼貴的手鏈，怎麼還褪色生鏽啊？」

 

珠珠面不改色地說道：「這種奢侈品我本來就是帶著玩玩的，幾萬塊錢褪色了，我都直接扔掉的。」

 

「可是，梵克雅寶的手鏈是 18K 金的，是不會褪色的。」成騰指著我手上的四葉草手鏈，「倩倩手上這條手鏈，是她上大學的時候，我給她買的，到現在也沒褪色。」

 

王嬸憋著笑：「還說比我大金镯子值錢呢，原來都是假貨。」

 

我媽臉上的笑容瞬間掛不住了。

 

於是，把我們都喊上了樓。

 

19

 

一進家門，我媽就開門見山：

 

「镯子呢？帶來回來了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我媽的問題，而是把頭轉向珠珠：

 

「珠珠，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否則，我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我有什麼好說的？」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十分鎮定。

 

真是天生的說謊家。

 

我拿出手機，把她從我家裡拿走镯子和護膚品的視頻放了出來。

 

「既然這樣，這位千金大小姐能不能給我解釋下，為什麼從我家裡偷走了一套護膚品？明明自己拿走了手镯，為什麼又要找我要？」我瞟了一眼珠珠，神情很是不屑，「你是不是覺得，手镯沒了，我肯定會賠錢給你？」

 

「隻是可惜，現在不說镯子被你自己拿走了，就算它真丟了，我也不會傻到給你賠八十八萬！你那張發票，我在稅務網站查的，根本就是假的。而且手镯我也找人鑑定了，頂天就值個一兩萬。」

 

說完，我就打量著父母、弟弟的表情。

 

父母臉上的震驚不像作假，可弟弟的神情卻耐人尋味。

 

弟弟對上我的目光，他下意識地反駁我：

 

「什麼叫偷啊？你那套護膚品能值多少錢？珠珠既然看中了，你這個做姐姐的送她一套又怎麼樣？」

 

「我那套護膚品價值一萬元，已經夠到盜竊罪的立案標準。」

 

我媽急得立馬跳出來，站在了珠珠前面：

 

「什麼盜竊罪？你別亂說。這護膚品，是我讓珠珠拿的！怎麼？我養你到這麼大，拿你一套護膚品，你還要送我去坐牢嗎？」

 

我冷笑出聲：「別這麼急著往自己身上攬罪，等我把話說完，你再護著也不遲。」

 

20

 

我站到了成騰邊上：「珠珠，你仔細看看，你還記得他嗎？」

 

珠珠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後，臉上的鎮定開始土崩瓦解。

 

顯然，她是想起成騰來了。

 

「你說你是富二代，家裡是雲城富豪，那你媽媽為什麼會在成騰家做保姆？」

 

珠珠慌了神, 她求助地看著弟弟。

 

張文浩此時也知道瞞不下去了，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原來, 他和珠珠確實是網戀奔現的。

 

隻是他們兩個同時都是為了釣有錢人。

 

兩個人為了取得對方的信任，並顯示自己的「財力」，開始在網上貸款給對方買貴重物品。

 

都想著後面可以從對方身上撈回來。

 

可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兩人越陷越深, 都要為自己的虛榮、謊言、超前消費買單。

 

可他們兩個，一個無業，一個大三，根本沒有償還高額貸款的能力。

 

然後, 張文浩在從我媽那裡得知成騰給了我八十八萬的彩禮後, 兩人便商量出了這麼個計策。

 

隻要騙到我這八十八萬, 兩個人都可以順利上岸。

 

當然，珠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假的。

 

聽完張文浩的講述，我爸媽已經氣得快要厥過去。

 

但他們還是吊著口氣，逼著張文浩當即在手機拉了個徵信。

 

各種貸款加起來差不多三十萬。

 

這還是上徵信的, 不上徵信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不過不管有多少，都與我無關。

 

但是, 我爸媽卻不這麼想。

 

21

 

我媽立刻和我打起了感情牌，「閨女, 你不能看著你弟弟S啊！這些錢要是不還掉, 他這輩子就毀了。」

 

而我一個女孩子，沒有房子卻不妨礙嫁人。

 

「（始」我堅定地搖了搖頭：「當然不行。」

 

軟得不行，我媽開始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好, 既然你不讓你弟弟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這婚你別想結了，要S大家一起S！」

 

我爸也附和道：「一家人本來就該互相幫助，這錢就當你借給你弟弟的。等他將來賺錢了, 還給你就是了。」

 

我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剛剛張文浩說的話，我都已經錄下來了。他們倆往重了說，就是盜竊和詐騙。我要是狠狠心，請個律師，可以直接把他們送進去。」

 

「如果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到時候就別怪我心狠了。」

 

我媽已經氣得要衝過來抽我，可成騰卻擋在了我面前：

 

「今天包括以後, 無論誰敢動她一下, 無論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媽瞬間被成騰的氣勢給鎮住了。

 

隻能輕輕抽打了幾下張文浩。

 

22

 

當晚, 我媽就把珠珠趕了出去。

 

現在光是張文浩的債務，就夠讓他們焦頭爛額的，更不用提給她還債。

 

一個月後，眼看著張文浩的債務越滾越多。

 

爸媽隻能賣掉了原本留給張文浩結婚的那套房子。

 

其間, 他們給我打了無數次電話。

 

當然, 都是求我借錢，但都被我拒絕。

 

他們將我養大，以後他們老了，我也會盡我赡養的責任。

 

再多也就沒有了。

 

23

 

三個月後, 我和成騰舉辦了婚禮。

 

兩年後，我生下一個女孩。

 

我給她取名——慕予。

 

餘生，我會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到她的身上。

 

始終如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