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入高臺
- 3403字
- 2025-06-05 15:40:05
那天,萬裡碧空,霞光萬道。
遠遠地,我就聽到熱鬧,回京的人黑壓壓的,百姓都在街上看。
我樂的迎上去,我迫不及待要讓父親看,我學的新劍法。
或是我跑得快,把誰家的狗引得興奮,我一路跑,那狗一路追著我。
它追得緊,我有些怕了,絆腳摔了一遭,它卻直直撲過來。
狗狠狠地往我腳上抓了一爪子,血冒出來,我疼的鑽心。
我害怕地大叫,卻隻見一黑影飛過來,一劍把狗挑飛了。
那狗吱了一聲,沒了聲響。
「梧葉,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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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父親的聲音。
我哭哭啼啼地攀上父親,他來得及,頭上還有汗。
可我還沒高興上,卻看見狗主人哭哭啼啼抱著那隻狗,狠狠地說:
「我定要讓你們給我的元寶償命。」
我定睛一看,那咬我的狗,是李長寧養的那隻。
遠遠地,林驚墨也追上來,他護著李長寧,眼裡滿是陰鬱,看得我心裡都有些發寒。
好在我父親在我身邊,我有底氣,況且,是那狗先傷了我。
林驚墨走過來,語氣沉沉,和我父親說:
「將軍大人真是豪氣,看來是剛打完仗,這S意還沒散,竟是見什麼S什麼。」
我父親也不懼他,語氣剛硬,「惡犬傷人,我為民除害罷了。」
李長寧哭著說:
「元寶這麼小,能傷什麼人。」
「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要了它的命。」
我父親冷哼一聲,理也不理,護著我上馬就走。
林驚墨SS地看著我們,眼裡活像淬了毒。
我隻覺得心裡暗暗有快意,不過是可憐也挨了狗一爪。
將軍回朝,自然要先入宮。
我獨自回了府中處理傷口,等著父親交了差回來,我們一家子團聚。
我興衝衝地準備著,這幾日就是我的及笄宴,父親回來了,一切都好。
我在府裡又舞了幾次劍,補了胭脂,又催著廚房上菜。
可我左等右等,天黑了又亮,父親也沒回來。
母親安慰我,定是朝中公事繁多,父親一時半會還有事要忙,讓我先休息一會。
可她明明也沒心思休息,她肚子大大的,踱步又踱步。
我們倆等呀等,等呀等。
卻不想等到的,是我父親的頭顱。
6
看到林驚墨來時,我心裡的不安愈甚。
他許久不來,為何我父親沒回來,而是他來了。
他隻說,要送我一個獨特的及笄禮。
我本想回絕,他聲音柔柔,和我說:
「梧葉,你定會喜歡。」
「是我為你準備的大禮。」
我想著看一看吧,能有什麼好東西。
出了門,隻他一人。
我陰陽怪氣,問他:「那李長寧怎麼不來?」
他卻淡淡地笑,「不想驚擾她。」
我白了一眼,隨手掀開了他送來的木盒子。
隻拿一眼,我眼裡就失了顏色。
恍惚中,我腦子裡不斷重播著那個畫面。
盒子裡裝著一顆頭發亂亂的,面目全非,都是血汙的頭。
隻那一眼,我就知道是誰。
那是我父親。
我暈倒前,看到林驚墨。
他是笑著的,笑得狂妄。
他嘴巴在動,他在說話,他在說什麼呢。
他說:
「許梧葉,及笄快樂。」
7
醒來的時候,我被關在牢裡。
我娘也在,我娘還暈著,身上都是血。
我爬過去,爬過去摸摸我娘,我卻發現,她肚子癟下去了。
我娘眼裡還流著淚,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門外來了人,是林驚墨。
他身後還跟著李長寧。
李長寧捂著鼻子,躲在林驚墨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
林驚墨是看著我的,他眼睛彎彎,開口卻和李長寧說:
「長寧,我給元寶報仇了。」
他又和我說:
「許梧葉,你真髒。」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或許我太冷靜,他覺得不過癮,他又說著:
「許梧葉,你那弟弟,長得還真是醜。」
我也沒說話,隻是我娘的淚流的洶湧。
「許梧葉,你跪著求我,給長寧磕三個頭,或許我能放過你,給你留條性命。」
我腦子總是木,我沒勁理他,緩緩閉了眼。
他似是被我這舉動激了,開了牢門,抓著我娘的頭發,問我:
「許梧葉,這是你自己選的。」
他拿著鉗子,掰開我娘的嘴,開始敲我娘嘴裡的牙。
我想過去護著我娘,可是侍衛SS地抓著我。
很快,我娘嘴裡滿是血汙,碎牙敲了一嘴。
我哭喊著,我說,我磕頭,我磕頭。
我對著李長寧狠狠地磕著頭,磕得我腦子都暈。
他還是沒停下,我哭著喊,我磕了呀,我磕頭了呀。
我想去抓李長寧的鞋,求她放了我娘,她眼裡都是嫌惡,踢了我一腳。
林驚墨還在敲,我娘一直沒睜眼,卻一直流著淚。
我又對著林驚墨磕頭,林驚墨還是沒停,直到我娘的牙都被敲碎了。
他站起身,擦了擦手,和我說:
「許梧葉,你總是這麼不聽話。」
我抱著我娘,我娘身體有些冷了,她全身都是血,我抱著她,卻怎麼也不敢用力。
我聽見林驚墨對李長寧說:
「日後,讓許梧葉做你的狗。」
李長寧瞥了我一眼,淡淡說道:
「我惡心她,不及我的元寶萬分之一。」
他們走後,我就躺在我娘的身邊哭,我抱著她,她的淚也幹了,身體軟軟的,再也沒動過。
我娘的身體慢慢冷透了。
我娘也S了。
8
我娘被拉走後,我徹底沒了念想。
我渾渾噩噩,獄卒看我看得緊,我想S也S不成。
林驚墨來了好幾次,他和我說:
「你的父親叛國之罪,僅僅是砍頭,已經很是莫大的恩賜了。」
他又說:
「你娘看到你弟弟第一眼就瘋了,你那會暈在地上,都不知道場面有多可笑。」
他還說: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人,肚子個氣球一眼癟下去,真新奇。」
我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心裡再也沒起伏。
我的心已經跟著父母去了,如今不過是個活S人。
林驚墨蹲著看我,我也看著他。
我突然覺著,他的臉陌生可怖,我怎麼也認不出來。
我衝著他傻笑了一下,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在他手上。
他看到那一刻,沉默一陣,眼裡卻都是驚愕。
那是我十歲時,他送我的陶瓷小人。
陶瓷小人上,還刻著他寫的字。
「驚墨贈梧葉」
我傻傻地對他說:
「驚墨哥哥,我怎麼在這裡?」
「驚墨哥哥,我好疼。」
他垂了垂眼,沒再說話,轉身走了,也帶走了那陶瓷小人。
不久,我就被偷偷帶出去了。
馬車夜裡疾馳,我知道是往太子府的路。
我遙遙一看,將軍府已是殘破不堪,物是人非。
我垂眼,心裡木木的,再也起不了波瀾。
9
在太子府這幾日,除了住的好了些,與在牢裡沒有什麼區別。
我盼著每天送來的飯,每次都說吃不飽,要更多。
林驚墨來了幾次,沒帶李長寧。
我依舊喊他驚墨哥哥,我靠著他,粘著他,學著李長寧那樣溫婉。
他對我沒了戒心,就像曾經那般。
我最近總恍惚,恍惚以為自己入夜要回家,爹娘弟弟在家裡等我。
或許一開始,我是演著騙他,但時間久了,竟是自己也信了。
我和林驚墨說,我們這樣獨居一室,不合規矩。
林驚墨卻隻是笑著哄我,說都無甚關系。
我又問他,我的及笄禮還沒結束,我父親和母親等我回去準備。
他卻告訴我,早該結束了,如今我已是大姑娘了。
可我怎麼也不記得,我又問他,「那我如今是你的妻嗎?」
他笑著說道:
「自然是。」
他拿出那個陶瓷小人,和我說:
「早說了會娶你,便不會食言。」
我靠在他肩頭,心裡卻總覺得酸澀。
我不懂,我不是該幸福著,甜蜜著。
我的父親母親弟弟,定也會為我高興。
我的父親母親弟弟……
我的心仿佛缺了一塊,我怎麼也想不起,我的父親母親弟弟。
10
有天夜裡,我聽著窗外窸窸窣窣,我本以為是有什麼畜生,正想去看。
卻聽見守門侍衛倒下的聲音,我才意識到,是有賊人。
我躲在被子裡害怕,我盼著林驚墨快來救我。
來人卻不害我,他看我嘴裡念著林驚墨,他問我:
「你莫不是傻了不成?」
我松了被子看他,卻覺得有些眼熟。
我想啊想,想啊想,想起來,我曾在乞巧燈會見過他。
他是那糖畫老板。
我還是害怕,我躲著,讓他離我遠點。
我和他說:
「我如今是太子妃,若是對我不敬,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我一說到掉腦袋,心裡就鑽心的疼。
他隻是拉著凳子坐在床邊,看著我。
他問我:
「許梧葉,你當真忘了一切不成?」
我不明白,我忘了什麼呢?好像確是忘了什麼的。
「許梧葉,你想想,那天你幫我賣糖畫,遇到了誰?」
我想啊想,我遇到了誰呢?
我遇到了林驚墨。
可我為什麼沒有跟林驚墨一起去乞巧節?
我想起來,林驚墨和別的女子去了,沒有我的份。
我想啊想,想啊想。
隻覺得頭疼欲裂,眼淚流的兇狠。
我看著眼前的男子,他也認真地看著我。
他問我:
「都想起來了?」
我呆呆地點點頭。
他又問我:
「想不想報仇?」
我猛地抬頭看他,我說,我想。
可我又想到,他隻是一個攤販,如何幫我報仇。
我隻對他說:
「你莫要惹禍上身才好。」
我身邊S了這麼多人,何必拉一個無辜人替我陪葬。
他眼睛轉了轉,和我說:
「我也算利用你,你不用這麼好心。」
說罷,他拽著我要走,我沒有拒絕。
他帶著我一路躲藏,最後抱我翻出太子府。
他功夫真好,比我也有餘。
我問他,「你當真隻是個商販?」
他眨了眨眼,和我說:「自然是啊。」
11
我們一路逃到將軍府,我在太子府住的偏僻,一時半會,不會有人發現。
將軍府破殘不堪,物是人非,我無視一切,徑直走向那個隱蔽機關道。
父親回朝的時候,交代我回府後將兵符藏於機關道。
我當時不明所以,想來,或許他早有預感。
糖畫老板跟著我,我也沒什麼好瞞著他。
我問他:「你叫什麼?」
他理了理頭發,才和我說:
「阮朝。」
這名字我有些耳熟,好似在哪聽說過。
我問他:
「你到底是誰?」
他抱著胸,靠著門,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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