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吃了一驚，睜開眼看他。

這人傻了吧，藥也要搶著吃？

 

「我先吃，然後喂給你啊。」

 

說完，他將藥片含到嘴裡，俯下身來。

 

「別別別！」

 

我趕緊擋住他的嘴，自己拿起藥瓶倒出兩片藥，老實吞下。

 

凌琛這次沒有強迫我，而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抵住我的額頭，逼我重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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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已經熟透。

 

「醒了想吃什麼？公主請點餐。」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我給你做。」

 

「……好。」

 

他給我蓋好被子，我乖乖閉上眼睛。

 

意識消失前，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有我愛你。」

 

19

 

等我再起床，身上已經舒服了許多。

 

看了眼手表，現在是傍晚五點。

 

我走到客廳，凌琛不在。

 

想必已經回自己家了。

 

餐桌上放著一碗清湯面，還是溫的。

 

我端起來喝了一口湯。

 

嗯，味道不錯，應該沒下藥。

 

我正在內心感慨，家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媽媽打開門，我們四目相對，她愣住了。

 

她凌亂著頭發，臉上有些紅腫。

 

「媽！你怎麼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

 

她眼中有些淚花：「微微，還好你不在學校，咱們走。」

 

「走？去哪兒？」

 

我一頭霧水。

 

「別說這麼多了，快跟媽媽走。」

 

說完，她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可剛走到大門前，她卻停住了。

 

媽媽的男友站在門外：「臭娘們，花夠錢了就想跑？」

 

媽媽被嚇得一哆嗦。

 

她站在我身前。

 

「趙天霆，我不欠你的。」

 

「你說不欠就不欠？還沒有哪個女的敢和我這麼說話！」

 

聽到他們的爭論內容，再看看媽媽臉上的傷，我好像明白了一切。

 

我隻見過趙天霆幾面，所以對他的了解並不多。

 

隻是沒想到，媽媽交往的對象，居然是這種人。

 

我把媽媽拽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該滾的是你！」

 

20

 

「微微！」

 

媽媽著急地把我往後拉。

 

趙天霆卻哈哈大笑起來。

 

他快走幾步上前，高高舉起右手，又重重落下。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客廳。

 

「不準打我媽媽！」

 

我瘋了一樣地撲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他吃痛地叫了我一聲，把我甩下，然後狠狠踢在我的小腹上。

 

「臭婊子生的小婊子，滾開！」

 

我嗆得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水。

 

「微微，快去報警！」

 

媽媽捂著流血的臉，歇斯底裡地朝我大喊。

 

我狠狠地盯著趙天霆。

 

等警察來了，恐怕媽媽早就被他打S了！

 

「臭女人，說分手就分手，你玩我呢？」

 

男人已經接近癲狂。

 

趁他不注意的瞬間，我快速起身，忍著劇痛衝進了廚房。

 

案板上有一把切肉的刀。

 

我的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

 

S了他，媽媽就安全了。

 

我拿起刀跑向客廳，媽媽正被趙天霆踩在地上。

 

我紅著眼睛衝向他。

 

快了，快了，就在眼前了！

 

還差一點點！

 

距離趙天霆還有兩步遠的時候，他猛然轉過身來——

 

握住了刀把。

 

21

 

我和趙天霆僵持著。

 

但我身體還很虛弱，力氣更是遠比不過一個健壯的成年男性。

 

他用力一掰，疼痛感瞬間向我襲來。

 

我一松手，刀掉到了地上，被他踹到了遠處。

 

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又一巴掌甩到了我臉上。

 

我大腦一陣眩暈，被他打倒在地。

 

本來奄奄一息的媽媽見狀瞬間撲過來，趴在我身上大喊：「趙天霆，你給我停手！」

 

男人絲毫不理會她的哭喊，瘋了一樣地抬腳、又落下。

 

「他媽的，臭婊子，還想S我？」

 

媽媽的哭聲越來越小，她的血流到了我臉上，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被她SS壓著，動也動不了。

 

一陣絕望感浮上心頭——

 

今天明明是媽媽最愛我的一天。

 

可是，為什麼我剛感受到愛，就要S了呢？

 

我想到了凌琛。

 

凌琛，你又在哪呢？

 

我看著趙天霆的臉。

 

他狠厲、暴躁，眼神中全是瘋狂——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收縮。

 

刀尖從他心髒處伸出。

 

他滿眼都是不可置信，吃力地回頭。

 

凌琛手中拿著那把刀，喘著粗氣，就那麼看著趙天霆緩緩倒在自己面前。

 

22

 

半年後，我收到了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不同於故事中的主角，我在高考時發揮得很一般。

 

我考上的，也不過是一所很普通的學校。

 

畢業聚會那天，班長訂了個飯店。

 

大家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各自的錄取學校，暢想著不久後的大學生活。

 

班主任喝著酒感慨：

 

「咱們這屆，其實六班的凌琛是最有希望衝擊清北的，他的成績一直很穩。唉，真是可惜了那孩子……」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閨蜜拉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開口。

 

「微微，你還難過嗎？」

 

我搖搖頭：「怎麼會？如果我還沒放下，那媽媽也該傷心了。」

 

閨蜜松了口氣：「班主任也真是的，天天念叨他……」

 

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聚會結束後，我沒有和大家一起去 KTV。

 

我在飯店門口與眾人分開，獨自打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大叔一看到我手裡的錄取通知書，便樂呵呵地開口。

 

「小姑娘，你這是剛高考完吧？同學聚會？」

 

「嗯。」

 

「我閨女明年高考，現在每天可用功了，我看著是真心疼……」

 

「是啊，不過考完就能放松了。」

 

「你說得對。哎，小姑娘，你去哪啊？」

 

「樊城監獄。」

 

我偏頭看向窗外。

 

今天的陽光，可真好啊。

 

……

 

番外：凌琛視角

 

我是凌琛。

 

媽媽離開那年，我剛滿八歲。

 

我拿著滿分的試卷跑著回家，希望她看到後能開心。

 

我喊了一聲又一聲，她卻沒有回應。

 

客廳、臥室、書房、廚房……都沒有。

 

最後，我在浴室找到了媽媽。

 

她躺在浴缸裡，血水沿著缸壁流了下來，浸湿了我的鞋。

 

雖然媽媽的屍體上有很多傷口，可警察說，這是割腕自S。

 

可我知道，真正的兇手是我的父親。

 

是他逼S了媽媽。

 

媽媽S後兩周，他就帶著一個懷孕四個月的女人回了家。

 

那晚，我在那女人喝的安胎藥裡，加了自己挖的黃土。

 

她被送去醫院後，父親把我打得幾乎昏S過去。

 

我問他為什麼不打S我。

 

他說：「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愛你。」

 

不過，那女人還是在懷孕七個月時流產了。

 

我問父親，為什麼阿姨肚子裡的弟弟沒生下來？

 

他說：「因為我不想要個拖油瓶。」

 

後來，他又以愛的名義，打了我很多次。

 

直到我上高中才停止。

 

我繼承了媽媽的學習能力，即使逃課不斷，我在面對高中的課程時也能遊刃有餘。

 

父親說：「你的學習成績好，爸爸把你當成驕傲，所以不打你。」

 

但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的個子已經蹿得比他高。

 

他說這就是愛。

 

我也想向他表達這種極致的愛。

 

於是，在他醉酒睡S過去後，我打開了煤氣，然後走出家門。

 

這場「意外」過後，我在世間再沒有任何親人。

 

直到葉微搬到我家隔壁。

 

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有想保護、想佔有的東西。

 

小女生的心思不難猜，我輕而易舉地就在她家門的鞋櫃深處發現了備用鑰匙。

 

趁她上學時，我會溜進她的房間, 感受她的氣息。

 

當聽到她說與我不熟後，我感覺自己身體裡的一部分變成了父親。

 

這可是我難得擁有的妹妹。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好, 還是不好。

 

但她已經對我處處躲避。

 

那大概就是不好的吧。

 

她拒絕在學校裡和我說話，即使碰到也不會願打聲招呼。

 

但這都沒關系。

 

每晚，我都會撬開她的門鎖, 躺在她身旁共枕，聽著她的呼吸聲入睡。

 

我沉醉於這種感覺。

 

我知道，她的生日比我小兩個月，所以在內心將她視作妹妹。

 

我瘋狂地想照顧這個妹妹, 想讓她老實待在我身邊。

 

其實我覺得——

 

她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吧。

 

我偷看了她的手機, 她給唐虹姍發了好多消息, 但都沒有得到回復。

 

真是個不負責的媽媽啊。

 

我在內心感慨。

 

與我的媽媽，完全不同。

 

那晚，我聽到了她和唐虹姍的對話，又聽到了她的哭聲。

 

我又一次溜進她的房間, 摟住她小小的身體。

 

但這一次，不是佔有, 而是心疼。

 

這一晚，我也搞清了她討厭我的原因。

 

許是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導致漏風的緣故, 她第二天發燒了。

 

我自責得不行, 隻想她快快好起來。

 

逗她吃藥的時候, 我是真的很想吻下去。

 

但我知道，我不能。

 

她睡著後, 我想著她身體虛弱，打算買點食材給她燉湯補補。

 

可當我回家時, 卻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眼前的情景，和小時候的記憶重疊起來。

 

我撿起地上的刀，毫不猶豫地插進了男人的心髒。

 

看著他倒在我面前，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反正, 這也不是我S的第一個人了。

 

我沒有管地上的男人，而是打車把已經昏迷的葉微和唐虹姍送到了醫院。

 

然後，我去了警局自首。

 

性格張揚，經常遲到，還逃課去網吧。

 

「-「」除了她來警局找我，哭著對警察說S掉趙天霆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我。

 

我氣得把她罵了一頓。

 

我讓她滾回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就連警察也勸她不要頂罪, 那把刀上根本沒有她的指紋。

 

她問我，是不是我把她的指紋擦掉了。

 

我沒回答這個問題。

 

後來, 她總算是接受了這個結果, 乖乖回學校準備高考了。

 

她也第一次開口叫了我「哥」。

 

我很高興。

 

之後，她也來看了我很多次。

 

但我並不開心。

 

因為她總是說, 如果是哥，那一定能考到最好的大學，自己的成績並不值得。

 

我罵她：值不值得，不是這麼衡量的。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 她又來看我了。

 

我滔滔不絕地向她囑咐著上大學以後的注意事項。

 

她一邊哭一邊笑：「哥, 說得你好像讀過大學一樣。」

 

最後，我讓她不要再來看我了。

 

如果讓別人知道她有個在獄裡的哥，恐怕會瞧不起她。

 

她一直在點頭，我以為她聽進去了。

 

直到臨走前, 她朝我揮了揮手，向我做了個口型：

 

「哥哥，我等你出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