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彈幕：？

角落裡的某條觸手：？

 

廳裡燈光的閃爍瞬間停下，威廉看著我，露出一絲茫然。

 

「你看著我幹什麼呀！要麼道歉承認自己的審美不行，要麼再做一遍呀！」

 

「我的審美怎麼可能不行！」威廉一口回絕，「我再來一遍你看好了！」

 

他拉扯著鮮血流上流下，極限拉扯，卻始終沒法不結塊。

 

我趁機給威廉推銷我買的鏽湖流麻，為他詳細解答了血色粉的使用方法和案例。

 

「你看！科技改變谷圈！你不及時了解新的技術和風向，怎麼做出好的布景和畫！」

 

威廉被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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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在民間啊！我作為一個畫家，真的不應該看不起你們這些谷圈的人！」

 

「我今天晚上就收拾東西離開，去外面進修流麻技術！」

 

彈幕都震驚了。

 

【搞笑呢？威廉竟然這樣就能被說服啊？】

 

【很喜歡大家的一句話：啊？】

 

【沒有人為流麻發聲嗎？】

 

可我這時卻搖了搖頭。

 

「威廉，你忘了嗎？你是沒辦法離開的。」

 

8

 

威廉聽到這話，愣在原地。

 

「剛才蘇珊提到，比她媽媽漂亮的人都S了。」

 

「雖然她提到了女僕的例子，但，誰說男人和小孩就能被排除在【漂亮】這個詞之外呢？」

 

「還有，你剛才說的是【來人啊】，你是在呼喚那些S去的女僕吧！」

 

「能夠和S去的人相互溝通，你難道還想說自己不是S人嗎！」

 

「蘇珊說過，S人是不能離開莊園的！」

 

彈幕頓時被刷爆。

 

【我去，遲暖太牛了！】

 

【我第一次知道這個答案是這麼得出來的！】

 

【她真的很關注細節啊啊啊啊太帥了！】

 

威廉哀嚎了一聲，捂住了腦袋。

 

「我……我想起來了……」

 

他泣不成聲。

 

「蘇珊，對不起……」

 

我拍了拍他，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剛才說【我們這些來客】。你和混沌都是從外面來的嗎？」

 

威廉點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愛上了蘇珊的媽媽，因此選擇了入贅，住入了這座古堡。」

 

「可是，蘇珊媽媽好像總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莊園裡的女僕不斷消失，怪事也一件接一件。」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了了，跟著她走進了一間密室。」

 

「在那裡，我看到了它，混沌。」

 

「我第一次看到蘇珊媽媽那麼熾熱的目光，我確信，她對它的感情甚至超越愛情！」

 

「她極度關心混沌，甚至要求管家每天定時為混沌喂食！」

 

「我通過他們的對話，知道了除了混沌，所有外來者都會S去，而一旦S去，靈魂就再也走不出這座古堡！」

 

「我連夜收拾行李想離開，可還是晚了一步。」

 

「蘇珊媽媽把我們都S了。」

 

聽完這番話，我還是有些疑惑。

 

「那，混沌，到底是什麼？」

 

威廉臉色劇變。

 

「它……它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9

 

【任務更新：地下室的秘密（限兩人）】

 

【任務更新：屋後屠宰場（限一人）】

 

淦！

 

這是讓我去地下室的意思嗎？

 

一想到混沌是個海王，我的氣還沒消呢！

 

而且我也不想面對大 boss 啊！

 

這時，黃毛跳了出來。

 

「你現在受的傷最少，應該你去面對混沌！」

 

說完，他又眼珠子一轉。

 

「聽說昨晚你碰上混沌了都毫發無傷，你和他有點什麼關系吧？我和你一起去！」

 

這次，大塊頭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不是我說，之前遲暖也救了我們好幾次，你跟她一起去，能保護她嗎？我看你就是想保命，真有什麼事，你跑得比遲暖快多了！」

 

我還挺驚訝的，大塊頭竟然有這樣的覺悟。

 

不過，我也自有打算，於是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答應了黃毛的要求。

 

地下室在大廳背後，剛一打開暗門，就聞到了一股海洋的鹹味。

 

我和黃毛舉著手電，順著臺階下到了底層。

 

與其說這是地下室，不如說是個動物試驗場。

 

兔子、青蛙、蛇……在這裡能找到關押各種各樣的動物的籠子，而且每個動物身上都是傷痕累累，似乎被做過很多次實驗。

 

我心底隱隱有些擔心。

 

混沌也遭到了這樣的對待嗎？

 

走到地下室中央，我們不禁精神一振。

 

一個精美的水池被修在地下室正中，水池裡，竟然是一個半人半觸手的男人！

 

混沌！

 

他懶懶地靠在池壁，和畫上一樣的矜貴陰冷！

 

【我去，混沌 boss 真身竟然這麼帥！】

 

【啊啊啊心動了！】

 

「好了，我們現在找到混沌，應該已經完成任務了吧？」黃毛不耐煩地說。

 

「唔，肯定還沒有啊，都沒有提示音。」

 

沒有任何預兆，黃毛突然把我狠狠推向水池！

 

「我明白了，按套路是要獻祭一個人給怪獸！就讓你來被他吃掉吧！」

 

話音未落，一根粗壯的觸手突然把我攔腰圍住。

 

下一秒，我就落入了混沌溫暖的懷中。

 

而另一根暗處的觸手狠狠一甩，把黃毛揍得飛出去五米！

 

我去，混沌，你小子別太帥！

 

「這關的任務當然不是我。」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我頭頂響起，「而是你身後的人。」

 

我抬頭看去。

 

在黃毛身後，一個醜陋的女人渾身是血，正拿著一把手術刀。

 

她就是——瑪麗。

 

10

 

瑪麗在這裡，我並不意外。

 

在這個遊戲裡，人S後隻能保持和日常生活一樣的行動軌跡，不能離開，隻能對客人施加傷害。

 

瑪麗作為一個活人，在這裡已經百無禁忌，當然會流連於她最愛的地方——

 

混沌所處的地下室。

 

「你們終於來了。要不，聽聽我的故事吧？」

 

不等我們接話，瑪麗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是一個醜陋的女人，連衰老都要比別人更快。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動物的細胞治愈能力竟然是人類的幾倍……」

 

「不過，實驗總還是要在人身上做。這真是太好了，既能實驗我的成果，又能除掉那些比我美的人！」

 

「而最近，我發現吃掉那些實驗完的人，對變美有奇效哦～我一頓能吃掉五個小孩子，哈哈哈，他們的血肉全能轉化為我的新生細胞！轉化率接近百分百！多麼偉大的發明啊！

 

「你們呢？說說吧，你們能吃掉多少！」

 

瑪麗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如果吃得比我少，那你們也活該成為我的實驗品！不許撒謊哦～」

 

她甜美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黃毛已經徹底慌了陣腳：「我……我能吃十個……」

 

「撒謊！」瑪麗笑嘻嘻地舉起手術刀。

 

「飢荒那年，你可是吃了不止二十個小朋友呢。你騙他們說有糖吃，對不對？」

 

黃毛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可是話音未落，瑪麗的手術刀就把他捅了個對穿，鮮血噴了瑪麗一臉！

 

我去，黃毛竟然幹過這麼骯髒的事情！

 

還沒等我從震驚中回過神，瑪麗就轉向了我。

 

「嘻嘻，你呢？」

 

混沌的臉色沉了下來：「遲暖，別理她，我現在完全能打得過她！」

 

我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後背，又順手摸了摸他的腹肌，在他逐漸灼熱的眼神裡，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

 

「沒事，我肯定能贏。」

 

【遲暖又在瞎說了。】

 

【正確答案是生吞掉旁邊的一隻兔子，然後說自己吃了 6 個孩子，因為在角落的檔案袋裡有一份兔子懷了 6 個孩子的 B 超單。我就問，誰能做到？誰能答對？】

 

【我去，這答案論變態和智商都是頂級的啊！】

 

我大聲回答：「我能吃二十萬塊的官谷！」

 

瑪麗：？？？

 

她想反駁，可是我說的是真的。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這吃的不是肉體類的東西！」

 

我想了想：「我同時玩五個乙遊！吃個區區 20 根不成問題！」

 

彈幕刷瘋了。

 

【姐你太幸福了姐！】

 

【此吃非彼吃！】

 

【這是我能聽的嗎！】

 

瑪麗再無話可反駁，狂叫著嫉妒我吃得比她多，最後把手術刀送進了自己的脖子。

 

11

 

我正洋洋得意，頸側傳來滾燙的呼吸。

 

「乙遊是什麼？你真的……同享 20 根？」

 

媽呀，忘了還有這個人！

 

我一轉頭，正對上他滿是佔有欲的眼眸。

 

「不不不我沒有，我……」

 

「瑪麗都沒有認為你撒謊，看來說的是真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意味深長，湿黏的觸手靈活地探入我的衣擺，卷上我的腿根。

 

「不過我有 25 根，應該足夠讓你忘掉他們了。而且……」

 

舌尖被觸手逗弄，耳垂被吸盤輕吮，我含含糊糊說不出話來。

 

「我治愈能力很強，我們可以玩很久，很久……」

 

直播間再次黑屏。

 

12

 

兩天後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我的腿都在發抖。

 

人的手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啊！

 

光觸手就要命了，誰家好人還長吸盤啊！

 

不過，我還有正事要幹。

 

瑪麗S後我就很奇怪，這個副本竟然還沒有結束。

 

難道說還有什麼秘密？

 

我開始回想遊戲開始後的細節，始終覺得漏了什麼。

 

這時，大塊頭敲響了我的門。

 

「我去了屋後屠宰場。屍體很多，我和他們玩了一會追逐戰，好在威廉和蘇珊作為主人，喝止了那些鬼魂。還要謝謝你對他們的幫助。

 

「我翻動的時候發現，近幾年有很多孩子的屍體。」

 

我點點頭，這些瑪麗和我說過。

 

「不過，還有一些屍體的時間相當久遠，可以到 25 年以上。那些久遠的屍體，大多都是年輕英俊的男子。」

 

25 年……

 

所有線索在我的腦海中被串聯起來。

 

我一拍大腿：「我明白了！這個遊戲裡還有一個人物沒被探索！」

 

大塊頭有點疑惑：「你是說……管家？」

 

我點點頭：「或許，你更應該叫他公爵。」

 

是的，我就說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開始，遊戲就提到了這是公爵舉行的宴會，可後來的劇情卻全部聚焦在了蘇珊一家三口上，最重要的主人公爵卻不知所蹤，這根本不合理！

 

蘇珊說過，所有比瑪麗漂亮的人都S了，不能出莊園。

 

可管家在一開頭，就走出了莊園大門迎接我們！

 

而公爵作為一個長得和瑪麗很像，卻比瑪麗還要蒼老的人，自然比瑪麗要醜，可以活下來！

 

他就是那個例外！

 

在威廉接見我們的時候，我就覺得十分不對勁。

 

他有著很高的藝術修養，連流血的細節都精益求精，怎麼可能用那麼醜的字條當邀請函！

 

這個莊園裡，一定還有一個除了他之外的主人！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人，隻有管家！

 

大塊頭驚呆了：「那……那現在我們去哪裡找他？」

 

我拉著大塊頭飛奔進地下室：「這裡！」

 

威廉和我提過，管家每天都要給混沌喂食。

 

可作為實際上的公爵，他的地位比瑪麗要高。所以他去喂食根本不是因為瑪麗的命令，而是自己心甘情願！

 

瑪麗已S，他就要全權負起責任，照顧他心愛的混沌了！

 

13

 

我趕到的時候，管家和混沌已經打得不可開交，地下室一片狼藉。

 

混沌沉重的觸手對管家施加了不小的傷害。

 

可是管家手裡的槍也給了混沌龐大的身軀好幾次打擊。

 

見我的身影出現，混沌眼神一冷。

 

「你來這裡幹什麼！我自己能應付，快走！」

 

【提示：混沌已加入戰場！】

 

【提示：boss 已加入戰場！】

 

【提示：最終 boss 戰來臨！】

 

直播間裡彈幕刷得飛速。

 

【果然，最後一個 NPC 管家的職責就是引導玩家找到 boss，並且助玩家一臂之力。】

 

【這副本到最後竟然開發得還挺人性化的。】

 

【唉，哪裡人性化了，玩家最終還是要擊S掉 boss 混沌。】

 

【我磕的 CP 注定 be 了。】

 

我抄起手中的槍。

 

「boss 戰，我要創造神話結局！」

 

「公爵，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混沌的下唇抖了一下，望向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絲破碎。

 

而管家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太好了！」

 

可是誰都沒想到。

 

下一秒，我槍裡的子彈直直穿過公爵的頭顱。

 

【啊？她擊S了自己最後一個伙伴，這關底 boss 戰還怎麼打？】

 

【遲暖都到關底了，結果槍的準頭不行！無語了。】

 

【散了吧散了吧，這把輸定了。】

 

【拉了坨大的。】

 

就在這時，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恭喜玩家遲暖在 boss 戰中獲勝！】

 

【玩家遲暖成功擊S boss——】

 

【公爵！】

 

彈幕瞬間爆了。

 

【什麼？boss 是公爵？你玩我呢！】

 

【不是, 遊戲是不是系統出錯了？我看了三年的副本直播，boss 不一直都是混沌嗎？】

 

【boss 是公爵, 那混沌又是誰啊？】

 

【是啊，那 tmd 混沌又是誰啊？我是誰啊？】

 

我撲進混沌懷裡，眼淚奪眶而出。

 

「我就知道, 你的身份是根本就不是那個討人厭的大 boss。

 

「你的身份是——

 

「審判官。」

 

14

 

這些都是我慢慢猜出來的。

 

系統的提示音裡，從來沒有直接說【混沌：大 boss】。

 

混沌和 boss 永遠是分在兩句話裡提示的。

 

隻是因為公爵老是在他旁邊，混沌和 boss 的提示經常同時出現。

 

並且這個遊戲裡，npc 的處境太不平衡了。

 

一些 npc 非正常S亡, 卻被限定在固定崗位上。

 

而另一些 npc, 則利用這些規則, 讓自己如入無人之境，擺脫了所有規則的限制。

 

蘇珊和威廉都不是很壞的人，哄哄就好了，這個副本本就不應該是以體力戰鬥為主的玩法。

 

是有人故意篡改了這個副本。

 

25 年前, 瑪麗還沒有出生，最多是個小孩。

 

所以, 25 年前那些年輕男人的屍體，是公爵進行人體實驗的結果。

 

公爵才是實驗的第一代人！

 

他不斷破壞這個副本, 就是不讓別人來打擾他的實驗。

 

而這個副本的最初目的是什麼呢？

 

我之前一直沒想明白, 直到黃毛的骯髒往事被揭露。

 

黃毛在之前犯下大錯, 而在遊戲裡也仍然想著撒謊，因此最終被瑪麗S掉。

 

大塊頭一眼就認出, 蘇珊的脖子傷口是被刀砍的。可能他過去也做過一些窮兇極惡之事。

 

但他在遊戲裡感謝並幫助了我，所以最終被豁免。

 

所以, 這個遊戲的最終目的是——

 

審判。

 

混沌，一個黑白交雜，正邪不辨的名字。

 

一具被傷害可以快速恢復，也可以快速治愈別人的身體。

 

他隻能是高高在上的、掌管生S的最大掌權者——

 

與之相比，最顯眼的就是一張黑底紅字的信紙，標題寫著「豪華宴會邀請函」。

 

「作【」按照規則, 審判官肯定不可以對被審判者透露自己的身份。

 

於是這個笨蛋，恪盡職守地等著玩家通關副本，才肯說出自己被公爵利用的境遇。

 

但不說出自己的境遇，玩家又一定會以為他是大 boss，一次次在副本通關前擊S他。

 

他被困在S局裡。

 

——直到我的到來。

 

15

 

我捧著他的臉親了很久。

 

因為我也想起來，我是為什麼來到這裡被審判了。

 

曾經我是這個遊戲裡的玩家, 他是遊戲裡的常駐審判官。

 

他來這個副本之前，我牽著他的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後來我等了太久, 依舊杳無音訊。

 

我退出遊戲, 一氣之下忘了他。

 

我庫庫吃谷，玩五個乙遊, 每天睡覺前刷半小時男人。

 

審判官氣得把我拉進遊戲，要看看我到底還喜不喜歡他。

 

混沌用觸手繞著我的頭發，低聲道歉。

 

「對不起，因為這點小事就審判你, 是我不對。」

 

「可是你都自印了我的小卡了, 為什麼你不能像對待你推那樣，天天喜歡我？」

 

我親他一口。

 

「你就是我這輩子的本命！」

 

這時，電子音響起。

 

【001 號大審判官混沌，這是我們聯系你的第 25 年, 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混沌的聲音帶著笑意，穿過了 25 年的時光。

 

【001 號大審判官混沌，確認歸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