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穿成大反派的女兒
- 4069字
- 2025-05-30 15:13:22
宋鬱書愣住,顯然沒想到這種話會從我口中說出。
更想不到,我竟然知曉他心中所念。
他大聲道:「這是宋氏江山!是宋氏的天下!沈雲,不要再把你們的狼子野心說得冠冕堂皇了!」
的確,我承認很多人還是認宋氏江山。
畢竟就算是天子昏庸,宋氏穩坐皇位三世,餘威還在。
改朝換代確實有點過了。
我嘆了口氣:「宋氏做了三代皇帝,偏到了你父親這裡是個庸才。
「你倒是聰明,但是可惜。坐到那個位置隻有一次機會,沒有容錯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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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你沒機會了。」
我饒有興致抬了抬他的下巴。
「現在該我沈氏登臺了。」
8
宋鬱書是我留下的一枚棋子。
除掉誰呢?
我坐在院中,瞧著一臉不情願的柳如瑄。
「隻要你們肯留鬱書一命,我願意嫁給小將軍。」
好一出情深戲碼。
看來姐姐逼得太緊了。
從回來之後,沈錦就擺明了要處理宋鬱書。
宋鬱書背地裡韜光養晦,宋府機關重重,甚至還有火槍火炮。
是有些棘手。
沈錦曾經試探過我,為什麼任由宋鬱書發展。
我隻道是被他花天酒地的表象蒙蔽。
我不知道沈錦有沒有信,估摸著她要處理宋鬱書也不會那麼快。
正是給我機會。
柳如瑄見我半天不說話,心覺受辱。
我才抬起眼:「為什麼找我?」
為什麼不直接找哥哥?
柳如瑄攥緊拳,咬牙:「因為我覺得三小姐還算善良。」
善良,我這個人設還真是甩不掉了。
不過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好笑道:「宋鬱書知道你來嗎?」
這種事自然是柳如瑄自己決定的。
宋鬱書心氣高,又極有自尊,怎麼會允許柳如瑄這麼做?
柳如瑄對我的明知故問很惱,可又不得不低下頭。
這副樣子我見猶憐。
去找哥哥,他一定會高興壞了。
柳如瑄這個計劃一定能成功。
甚至於在晚上還能演一出寧S不屈,同歸於盡的戲碼。
我一向不喜歡熱鬧,但是現在對於送上門來的柳如瑄,我覺得高興。
「好啊。
「那就心甘情願成為哥哥的第二十一房小妾吧。」
9
這是一個很冷的夜晚。
得知哥哥娶柳如萱這個消息後,宋鬱書勃然大怒,不管不顧帶著家底來要人。
我和沈錦瞧著外面火光衝天,她眼神很冷。
「又是你給我看的一出好戲。」
是,宋府機關重重,圍剿必然會損失慘重。
所以要引蛇出洞。
沈錦最近就在顧慮宋鬱書的底細,沒想到今兒主動送上門來了。
但是也不是。
因為並不隻是一出好戲。
我笑著:「姐姐不滿意嗎?」
沈錦答:「滿意。驚喜多了,都有些懼怕了呢。」
懼怕我會對付她嗎?
不,不會的。
按照沈錦的手段,既然重生了還讓我好好活到大,不難看出,她很重視親情。
既然帶著前世慘S的記憶,那算不算『我』欠她一條命?
這種事情,不能深究。
越深究,越無解。
此時後院傳來驚呼聲,下人們慌慌張張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少爺遇刺了!」
沈錦瞬間變了臉色。
果然,和我想得並無二致。
就算是柳如瑄想委身救宋鬱書,她那樣貞烈的人,最後都會反悔的。
沈錦看向我,眼中有懷疑。
所幸,在聽到這個消息的同時,我就換上了一張驚駭非常的臉。
「哥哥武藝高強,怎麼會——」
沈錦沉聲道:「你去看看,這裡交給我。」
我於是跌跌撞撞跑去後院。
柳如瑄隨身帶有宋鬱書研制的毒藥,簪子浸了毒,再刺穿心髒。
應該,無解了吧。
像是印證我的猜測,我剛跨進門,大夫便顫顫巍巍起身:「公子,公子沒氣了。」
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淚水奪眶而出。
「哥哥!」
哥哥啊,一個愚蠢的壞人實在是不能長命百歲。
我伏在已經冷卻的屍體旁邊泣不成聲。
即使名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可要想走出下一步,還是得師出有名。
哥哥,隻能犧牲你了。
名聲可以慢慢洗,但是父親的兒子隻有一個。
繼承人,隻能是沈錦。
我說的。
10
【天子昏庸,天下百姓莫不受其苦。沈某把權,無非是想換一個天下太平,我朝百姓富足。
【卻不想宋氏謀害我兒,令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倘若一再忍讓,生有何意?今當伐之,報仇雪恨。】
檄文一出,京城又要變天了。
前幾日宋鬱書衝冠一怒為紅顏損失慘重,他想不到他能做的我也能做。
何況,眼線這東西不是人人都有嗎?
既然沈忘能背叛,宋鬱書身邊就不會有背叛之人嗎?
隻需要在儲存火藥的地方點一點兒星火,隻需要在火炮上動一點兒手腳。
多簡單的事。
府裡似乎隻有我悠悠哉哉。
宋鬱書兵敗失蹤的消息很快傳來,據說當時場面極其慘烈血腥。
他手下的忠義之士拼S帶他衝出重圍。
沒有一個有私心,全都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可歌可泣。
連我都有些羨慕了。
自從沈忘S後,我很熱衷於再找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
可是要麼隻是為錢,要麼就是懷揣著別的心思。
真是讓人苦惱。
沈忘的房間暗格裡有和宋鬱書的通信。
兩人看起來惺惺相惜,互稱知己。
沈忘把一切能告訴他的,都盡數告之。
就連我,上面都有提過。
【三小姐性子平庸,不足為懼。】
我想笑。
後來姐姐回京之後,來往的信顯然多了許多。
幾乎是每天都有,信中兩人還仔細揣摩姐姐所為。
而信的最下面,是一張破舊的小畫。
畫上少年背著一個小女孩,兩人臉上都洋溢著大大的笑。
一個簡單的月亮掛在天上。
那是十二歲的沈忘,和八歲的沈雲。
當初我們一起溜出去玩,我累了不想走,沈忘便背我回來。
正巧被一個心靈手巧的丫鬟姐姐看到,覺得很有愛,就隨手畫了下來。
用一小張寫過字的紙,記錄了這一刻。
沒想到這麼多年,沈忘還留著。
就這麼一刻,我的心有些動搖。
但是想到沈錦的臉,那點動搖瞬間蕩然無存。
既然生下來就是反派,那就做一輩子的反派好了。
一條路走到底,沒什麼不好的。
11
柳如瑄當初刺S,自己當然也逃不掉,被關了起來。
我總是在京中遊蕩,總之,終於被宋鬱書找到了。
他跪下求我放過柳如瑄。
很久不見,竟然變得這樣憔悴。
我一向不在意蠢貨的性命,所以從來沒想過怎麼處置柳如瑄。
放了都可以。
但是呢。
我淡淡嘆了口氣。
「柳如瑄的命不重要,但是王爺應該知道,我很看重你的命。」
身為一個主角,就算是再跌落懸崖,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我留他這麼久,就是為了我自己的事。
現在事情解決,宋鬱書也該S了。
聰明人不愧是聰明人,他立刻就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我S,能保住如瑄嗎?」
又要裝作情深了嗎?
以命換命並不感人,因為兩個都是可以被隨意捏S的蝼蟻。
「S得幹淨一些,你知道的,瞞不過我。」
宋鬱書垂下了眼眸。
「明日中旬,城門口。」
「痛快。」
這樣再好不過了,至此,障礙全部掃除。
姐姐,喜歡江山嗎?
送給你啊!
12
中年喪子對父親的打擊很大。
但是是個人都對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心向往之。
所以父親的悲痛,並沒有持續很久。
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好好養好身子,以後的事情慢慢來。
再生一個繼承人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或許母親現在的地位已經配不上他,登基之後過了很久,封後詔書都沒有下。
母親倒是淡定。
她繡著手帕,說:「宣兒S了,我也無顏再求什麼。」
似乎把哥哥的S全當成是自己的責任。
我自然是知道,哥哥的劣根性有父親的一半功勞。
現在的父親很陌生,整日流連新進宮美姬的宮殿。
他倒是依舊信賴姐姐。
隻不過這種信賴,對他自己而言,成了一種施恩。
是啊,現在他是九五之尊,為他賣命都是一種恩賜。
母親的話說完,殿中十分寂靜。
姐姐始終面無表情,她身子骨不是很好,一到冬天,必須穿特制的大氅才能抵御寒冷。
站在殿中央,好像脫離了現在這份壓抑。
我知道,她現在的平靜就是為了掩蓋心中的驚濤駭浪。
好姐姐啊,那麼聰明,怎麼想不到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人總是會變的。
變得多快,取決於所站的高度。
「娘親不必自責,哥哥從小性子跋扈。被柳如瑄害S,也隻能怪他自己。」
我安慰。
誰讓他知道柳如瑄願意嫁給他這個消息之後,就立刻心急火燎要洞房。
什麼防備都不做,還以為自己終於抱得美人歸了呢。
「怪他自己嗎?」
身後傳來一道毫無起伏的聲音。
我回過頭去,看向發出這道聲音的沈錦。
還真是,又被懷疑了呢。
我綻開一抹人畜無害的笑。
「那柳如瑄已經陪宋鬱書殉了情,S人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姐姐不吭聲了。
13
簌簌涼涼的飛雪。
沈錦走在我前面,瀑布一般的長發帶了零星雪花,瞧起來漂亮極了。
她總是身板筆直,從不低頭。
所以即使一個背影,看起來都賞心悅目。
「姐姐自小在幽州長大, 可曾受過什麼委屈?」
「祖母年邁,卻與我極為親近。」
「實不相瞞, 我在很小的時候做過一個噩夢——」
沈錦頓住,目光難掩驚訝。
好像能預料到我接下來開口的會是什麼話。
我低聲笑了笑:「夢到我沈家總有一天大廈傾覆,醒來總是害怕。」
「姐姐啊, 」我裝出害怕的樣子,懇求她。
「能不能保護我啊,雲兒很想這麼一直囂張下去。」
沈錦錯愕。
興許是我這番似是而非的話太出人意料。
又或是我懦弱的樣子說不出的違和。
總之,我要透露出來的消息她顯然已經明白了。
父親或許真是老了, 即使吃了許多藥, 供奉了很多神仙。
都無法再得一子。
不過他還算理智, 一直不遺餘力為沈家洗白。
雖說心裡未必這麼想,但是做的表面功夫很漂亮。
做的事也漂亮。
最後在他臨終前,也獲得了一些惋惜聲。
他躺在榻上,牽著姐姐的手, 落下一滴淚。
倘若宣兒還在的話,有你輔佐必定大事可成。
可惜, 可惜啊!沒有子嗣綿延,我就算坐上這高位, 也始終不踏實。
是上天懲罰, 枉我一世英名, 卻後繼無人!
我與母親跪在後面,旁邊是幾位美姬。
那些人連哭都哭不出, 隻低著頭瑟瑟發抖。
身旁人忽然冒出一句:「滿意了嗎?」
我驀地抬頭,母親長長嘆了口氣。
再沒說什麼。
或許是心累了, 又或許隻是不想再跟我說什麼。
看起來,我一直忽略的母親,對我的所作所為似乎心如明鏡。
也是,一家反派, 當家主母怎麼可能光風霽月?
我啞然失笑。
還真是——有意思。
漆黑的夜色之中,銀光凜凜。
「□-」時間證明,隻要做的事是好事,是為天下人謀福利。
既得利益者是不會在意當權者的性別和身世。
光不光彩,那都是前朝皇帝的事情了。
現在的沈錦很光彩。
我過上了人人都羨慕的生活。
尊貴無雙,清闲, 日常就是喂喂鳥兒,作作樂。
有人說我命好, 沈家做的髒事半分沒有沾染到我。
享受卻半分沒落。
又一年大雪, 我和我新養的小侍衛在院中堆雪人。
他堆得樂此不疲,我就在一邊看著。
看別人開心也是一件樂事。
小侍衛說:「今年才是個好年呢, 據說街上都沒有凍S的人了。」
我彎起眉眼,側身打量他。
「你雖瞧起來天真無邪,但要是想攀上姐姐,那叫痴人說夢。」
誰不知道沈錦一心事業, 尚未有過什麼風流債。
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惹得小侍衛大驚失色,忙跪下連呼不敢。
不敢嗎?我瞧著最敢了。
少年情竇初開,覬覦上九五之尊。
每一次偷看姐姐時滿眼愛意的眼神,遮都遮不住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原來喜歡那麼明顯啊。
總是帶著笑容的,那種小心翼翼。
院外厚厚的積雪上有腳印。
興許是沈錦下朝時來了一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站了很久。
始終沒進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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