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園園不是這樣的人。」

 

她剛說完，就有人教育她，「你太單純了，什麼都不動。我聽說她還沒離婚呢，就勾搭上了奶油小生江記者。」

 

魏清趁著沈園園晃神，衝上前抓住沈園園，

 

「我要你的命！」

江川揚手，壓住了魏清的手。

 

「住手！」

 

江川大喝一聲。

 

他眼底湧出狠色，嚇得魏清往後退了半步。可她的手依舊SS拽住沈園園。

 

「想知道我為什麼出獄？告訴你，因為我懷了周易安的孩子。警察怎麼可能抓孕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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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園園，身為女人我很同情你。你們結婚四年，你還是處女吧？他是不是從來沒有碰過你？不像我，我們已經有了愛情的果實。」

 

沈園園隻覺得好笑。

 

她馬上就要跳出周易安這個爛圈子了，還有人當成香饽饽，不要命又不要臉的往裡跳。

 

「所以，你以什麼身份來找我？

 

我和周易安還沒離婚呢，你就懷了他的孩子……你這是思想道德敗壞吧？」

 

魏清被噎住了。

 

她家人費了很大的勁兒，用精神疾病的借口，把她從派出所裡弄了出來。好容易回到學校，她才聽說周易安辦了休學。

 

經過多方打聽，她知道周易安去了滬市。

 

一路上，魏清差點沒氣S。

 

她沒想過鄉巴佬沈園園，竟然是滬市人！

 

「他為了你，連機關秘書都不做了。你算什麼東西啊？」

 

魏清這才開始正視沈園園。

 

她很漂亮，瘦高，就像雜志上的電影明星。不！她怎麼可能比得過自己呢？魏清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你把周易安還給我！」

 

魏清癲狂了。

 

「一個星期後，你可以在法院門口等他。我已經正式起訴離婚了，他會去應訴的。」

 

沈園園淡然，抽回目光看著江川，

 

「其實，我已經向法院提請訴訟了。對不起啊，我隻是不想再連累你。」

 

江川漲紅的臉，稍稍松了些。

 

「我不怕被連累，我心甘情願。」

 

兩人會心一笑。

 

魏清跌坐在地上，她想象不到以周易安的文採和學識，竟然這個家庭婦女要和她離婚。

 

更可氣的是，周易安竟然還為她失了前途！

 

「好……我們走著瞧。」

 

魏清費力的爬起來，留下一個陰狠的目光後離開了商場。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魏清大鬧商場的第二天，張經理找到了沈園園。

 

由於這件事影響太惡劣，好多顧客寫信投訴商場，堅決讓沈園園離開商場。

 

「園園，輿情太兇猛了……」

 

張經理臉色很難看，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可是人言可畏。我們畢竟是商場，是營業場所。」

 

沈園園很內疚。

 

因為自己和周易安的爛事，已經連累太多人了。沒想到，現在還連累了商場的正常運轉。

 

「對不起，張叔叔，我辭職。」

 

張經理連忙擺手，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想讓你暫時休息。」

 

張經理眼睛急紅了。

 

這孩子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命苦。他怎麼忍心在她最難的時候，再捅一刀？

 

「張叔叔，您不必為難。我有其他的去處，真的。」

 

16

 

沈家的情況，張經理很清楚。

 

沈家爸爸早逝，媽媽帶著沈園園獨自生活。

 

沈媽媽因為沈園園的事情，哭壞了眼睛，身體也不好。她自己的病已經耗光了退休工資，全家的開銷都靠沈園園在商場上班維持。

 

現在沈園園要辭職，沈家可怎麼辦啊？

 

「園園，你要去哪？」

 

張經理問。

 

就在幾天前，商場進了一批白桃味的水果糖。沈園園按照之前的約定，把糖果包裝成好幾個小份，送去女人留下的地址。

 

她剛敲響女人的家門，女人就匆匆忙忙趕了出來。

 

看見沈園園女人直接哭了。

 

她拉著沈園園去醫院，母親在臨咽氣前，吃了她念念不忘的糖果。

 

「她叫梁玉，是恆生商貿的老板，剛從國外回來。」

 

沈園園臉色微紅，

 

「她邀請我去做她的秘書。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是她給我時間，讓我重新學習！」

 

張經理高興的拍了一下手，

 

「園園！你這是善有善報，是奇遇啊。恆生商貿我聽說過，是市裡重點的合資企業。她邀請你說明是對你的認可！」

 

張經理松了一口氣，替老沈家高興。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當天，沈園園就辦完了離職手續。

 

離開商場時，沈園園很傷心。

 

這是媽媽半生的寄託，也是自己剛城時，茫然無措的容身之所。走在回家的路上，沈園園忍不住哭了出來。

 

「園園……」

 

站在公共汽車站，沈園園發現周易安一直跟在她身後。

 

「對不起。」

 

周易安垂下高傲的頭顱，

 

「魏清來你們商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連累你沒了工作！」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園園輕蔑的目光，劃過周易安的臉。

 

「你來看熱鬧，還是讓我和你回家啊？」

 

周易安臉色漲紅。

 

他覺得自己在沈園園面前，完全抬不起頭來。

 

他搖搖頭，眼淚順勢落了下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來隻是想看看你，怎麼才能讓你開心一些？」

 

其實走出商場的範圍後，沈園園的心境完全變了。

 

她隻有遺憾，沒有傷心。

 

就像離開周易安，她才能認識江川一樣。

 

離開了商場，她才能進入更加廣闊的天地。

 

但面對周易安，還有最後一件事亟待解決，「拿到離婚證，我心情就會好很多。」

 

周易安緊咬牙關。

 

兩人矗立在寒風中。

 

幾分鍾後，眼見沈園園要坐的1路車露了頭，周易安松了嘴，

 

「好，我答應你。」

 

半年後，周易安完成學業。

 

他沒有留在省城機關做秘書，而是不斷的打電話去滬市，爭取一切可以留在滬市的機會。

 

暑假來臨前，周易安已經確定了滬市的工作。

 

他應聘到了當地電視臺。

 

臨走前，魏清把他攔在了宿舍。此時的魏清，已經學校開除半年了。

 

這半年裡，她什麼也沒做。她每天在校園裡晃蕩，圍堵周易安。

 

「你要去哪？」

 

魏清衝進了周易安的懷中，揚起杏眼。

 

以往她隻要這麼看著周易安，這男人的心就化了。

 

「你去哪都帶上我好麼？」

 

周易安扯住魏清的胳膊，狠狠的把她推到一邊。

 

「滾遠點，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

 

魏清委屈巴巴，就像狗皮膏藥似的，貼在周易安的身上，

 

「易安……你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我都不嫌棄你做不成機關秘書了，我對你還不夠好麼？」

 

周易安氣的差點沒吐血！

 

要不是因為「秘書」這個職位，魏清也不會處心積慮破壞他和沈園園的夫妻關系。

 

他恨S了這兩個字！

 

他緩了幾秒鍾，自己確實沒必要跟精神病置氣。

 

「滾……」

 

他淡淡的說。

 

忽然，魏清就像神經病發作似的，開始解周易安的腰帶，

 

「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我告訴你周易安，我們已經發生關系了。你要是幹始亂終棄，我就去公安局舉報你！」

 

她S皮賴臉的模樣，和村頭的潑婦沒兩樣。

 

周易安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當初自己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竟然覺得魏清品行高潔……

 

「去告吧，我已經失去了園園，下半輩子在哪都無所謂了。」

 

不提沈園園還好，一提沈園園魏清就像被觸動了開關，她哈哈哈的爆笑起來，捂著肚子站不起來。

 

「周易安，你可真會演戲。你真的愛過沈園園？」

 

周易安眼中泛出狠色，他扼住魏清的咽喉，把她按在牆上，眼底蘊滿了仇恨，

 

「要不是因為你，她能離開我麼？！你當初接近我，就沒安好心！」

 

哈哈哈……

 

魏清笑著，臉色憋得像豬肝。

 

「我沒安好心，你還不是上鉤了麼？別忘了，是你先和沈園園提離婚的。」她眉眼多情，伸手要摸周易安，「咱們好好過吧，別逼我傷害你。」

 

「我愛她！她是我的命！」

 

周易安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他覺得自己血已經被抽幹了。

 

現在這副身子，就是行屍走肉。

 

「她是我的命……」

 

「別自欺欺人了！」

 

魏清又要上前，「你愛的不是她，你愛的是我。咱們也有很多美好回憶啊。」

 

周易安厭惡的往後退了一步，

 

「別做夢了。我就是S，也不可能和你過！」

 

甩下這句話，周易安提上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寢室。

 

他剛走出宿舍的月洞門，宿舍樓下躁動起來，

 

「不好，有人要跳樓！」

 

人群越聚越密。

 

「周易安！」

 

魏清發出最後的嚎叫。

 

周易安冷著臉，快步走出學校大門。

 

魏清到底S沒S，周易安不知道。他到了滬市後，一門心思扎進了電視臺繁忙的工作中。

 

忙得連他自己是誰，都快忘記了。

 

直到某一天，他在剪片室觀察同事剪輯採訪資料。

 

他看見了沈園園。

 

她很漂亮，就像太陽一樣耀眼。

 

「這是什麼採訪資料？」

 

周易安捧著方便面，大口大口的扒拉著面條。他把自己掩在霧氣裡，沒人看見他眼角紅了。

 

「恆生商貿的總經理助理。她可是個傳奇人物……」

 

剪片師操控機器，打出噠噠噠的聲音。

 

「她就是個知青，在農村割麥子的。聽說還嫁過人。她本人沒什麼學歷。後來被恆生的女老板賞識，她自己非常好學，肯吃苦。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這不，東區最大的那個商場，就是她主持下開始營業的。可火爆了！」

 

周易安喝完調料湯，嘴裡發苦。

 

他掃了一眼母帶盒子。

 

【婦女能頂半邊天】

 

「確實，她配得上這幾個字。」

 

周易安的心，就像被掏了一個大大的洞。他知道，沈園園離他越來越遠了。

 

17

 

就在周易安鼓足所有勇氣，埋伏在恆生商貿門口的時候，他聽見了讓他痛不欲生的消息。

 

今天，恆生商貿團體職工放假，去清江大飯店吃酒席。

 

沈園園總助和江記者，將在清江大飯店巨型盛大的婚禮。

 

這是恆生商貿的大日子。

 

周易安躲在人群最後，看著舞臺上的沈園園。她穿著潔白的婚紗，一手牽著江川，另一隻手牽著沈媽媽。

 

她們的笑容，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周易安緊咬牙關，他聽見了牙齒碎裂的聲音。他壓抑這自己的心，暗暗發誓，

 

「園園，我不會再給你添堵了。」

 

一年時間，沈園園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自信優雅，從容淡然，她面對這麼多人說話，竟然不會臉紅……

 

周易安眼前一晃，他仿佛看見五年前的沈園園。她揮舞著鐮刀，在麥田裡肆意的灑落汗水。

 

「周易安，我厲害麼？」

 

她用鐮刀比劃了一下，

 

「這些都是我幹的。」

 

周易安已經記不清當時他說了些什麼。

 

但那天下午的陽光，就像金箔似的，在沈園園臉頰上熠熠生輝。她們也曾經幸福過，可惜這份幸福，被自己親手打破了。

 

舞臺上，傳來江川的聲音。

 

「我不說大話，大家可以看我的實際行動。」

 

餐廳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周易安退了出去。

 

他再待下去的話，他怕自己淹沒在無盡的痛苦和後悔裡。

 

他在清江大飯店的對面找了個小餐廳，喝了一打啤酒。

 

昏昏沉沉間，他覺得自己在做夢。

 

沈園園竟然坐在自己的對面。

 

「園園，你放心。」

 

他抱著酒瓶嘿嘿笑著，「我不會傷害你了，這輩子也不會的。江川要是對你不好，我會要他的命！我周易安發誓……」

 

沈園園衝他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刺眼的陽光，正射在他的眼睛上。

 

他勉強睜開眼睛。

 

迷迷糊糊間，他看見沈園園和江川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地消失在清江大飯店的路口。

 

屬於她的美好生活，已經開始了。

 

而自己的餘生，永遠留在了那片金色的麥田。

 

淚水蒙住了他的雙眼。

 

「園園，你要幸福啊。」

 

周易安呢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