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前夕，媽媽千叮萬囑，如臨大敵，草木皆兵。

 

然而高考那天，我卻得了急性腸胃炎。

 

考砸後，媽媽崩潰地罵我：「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你這個討債鬼！」

 

媽媽叫我去S算了，我真的被淹S後，媽媽卻悔恨自盡。

 

遺產被舅舅一家佔去，爸爸和小三及其女兒，開直播假惺惺懷念我，詆毀媽媽，吃盡人血饅頭！

 

自此，同父異母的妹妹靠懷念我走紅，渣爹小三一家踩著我和媽媽的屍骨，名利雙收。

 

再睜眼，我回到了衝動投江那一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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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江水漸漸將我淹沒，江水猛地灌入口鼻，嗆得我咳嗽不止，窒息感卻越來越重，整個人漸漸往下沉……

 

溺水的痛楚，我再清楚不過了，這樣的痛我不是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嗎？為何……如今的感受又如此清晰？

 

難道我重生了？我不能S！

 

求生的本能讓我不住地掙扎，S過一次的我迸發出了無盡的勇氣和能量，我努力仰面漂浮，忽而，一隻手拽住了我，終於，我得救了……

 

救我的人是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她艱難地拖著我上了岸，兩人渾身湿透坐在江邊，涼風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意識到自己真的還活著的時候，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住眼前的姐姐，不住地道謝。

 

原來眼前的姐姐，也是準備來投江自S的，卻在看到我溺水掙扎的時候，忽然改變主意想救我了。

 

我們交換了聯系方式，說好改日我要登門道謝，分別的時候約定好，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許再尋S了。

 

我的手機還放在岸邊，此時正不停地震動，是媽媽在給我打電話，看到媽媽兩個字時，我心底升起一股恐慌，遲遲不敢接電話。

 

我是因為媽媽的一句話，才情緒崩潰衝動投江的。

 

2

 

前世，高考那天，我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被送往醫院。

 

趕到醫院時，媽媽一直在問，能不能回去繼續考。

 

得知上午的考試徹底錯過後，她又問我，寫了多少道題。

 

最後，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刺耳的咒罵，響在耳邊。

 

「什麼時候不犯病，偏偏這個時候犯病，你是故意來氣我的是不是？

 

「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你這個討債鬼，你怎麼有臉出考場的！

 

「我辛辛苦苦撫養你長大，放下工作一心為你備考，結果你做了什麼？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你讓我以後在親戚朋友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你讓我在你爸和那個賤人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下午你就給我滾回去考試！有這麼矯情嗎？這點痛能把你痛S是不是？

 

「再痛能有我痛嗎？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拉扯你長大，要賺錢，要顧家，還要顧你的學習，我難道不累嗎？我不痛嗎？

 

「我怎麼沒倒下？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這些話，像刀一樣刺在我心口上，等她說完，我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透不過氣，恨不得自己從來沒出現在這個世上。

 

我躺在病床上，問她：「媽媽，是不是我S了，你就高興了？」

 

我看到媽媽渾身一震，隨即抬起手，又想打我，我倔強地盯著她，毫不示弱。

 

媽媽最終放下手，雙眼通紅冷聲道：「拿S來威脅我了？弱者才想尋S，江皎，你承認你是弱者嗎？你是，你就去。」

 

見我不吭聲了，她又放軟了語氣，問我感覺怎麼樣，說打完針，送我回去考試。

 

可是那些話卻一直縈繞在我耳邊，仿佛潮水般將我淹沒，讓我感到窒息，我根本靜不下心來考試。

 

我特別想問一句，我不能承認自己是弱者嗎？我不能逃避嗎？

 

所以考完後，我獨自遊蕩到江邊，我不想面對媽媽失望的眼神了。

 

一步一步往深處走去時，我內心非常冷靜，甚至還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因為從在醫院媽媽說那些話開始，我就做好了考完投江的心理準備了。

 

媽媽看到我S了，她會不會後悔？

 

3

 

我一歲多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婚了，原因是媽媽發現他早就出軌，私生女隻比我小半歲。

 

這麼多年來，我都是媽媽帶大的，我很怕她，也很愛她，因為她有時候很兇，有時候又很溫柔，會在發完脾氣後抱著我道歉，又盡力給我最好的。

 

我媽媽是一個非常好強的人，也很能幹，離婚後她獨自帶著年幼的我，擺攤賣早餐，下午又擺攤賣其他吃的，從早忙到晚，要賺錢，還要照顧我，還要給我吃好穿好。

 

別人有的，我也有，別人沒有的，她也希望我能有，但是她也對我很嚴格，她總是說，皎皎啊，你一定要有出息，媽媽隻有你了。

 

她說，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看著，尤其是讓我爸看著，我們如今過得有多好，多閃耀。

 

所以從小我就繃緊了神經，學習也一直名列前茅，媽媽也很為我驕傲，又時常提醒我，不能放松，尤其是高考，媽媽都想好了，我考上 top 大學，她風風光光地為我辦升學宴，讓爸爸和那對賤人母女嫉妒S。

 

可是我考砸了，還是因為突發腸胃炎，媽媽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我也接受不了。

 

我被淹S後，靈魂還留在世上，當看到媽媽崩潰大哭，一直抱著我說對不起時，我後悔了。

 

為我處理好後事之後，媽媽抱著我的照片，哭著割腕自S了。

 

我就在一旁看著，任憑我怎麼呼喊，媽媽都聽不到。

 

而媽媽S後，她的所有財產，都被舅舅一家佔去了。

 

曾經，舅舅就說過，我媽媽沒有兒子，以後她的所有財產啊，那都是他兒子的，被我聽到後告訴了媽媽，媽媽和他大吵了一架，已經好久不曾來往了。

 

最後還是如了他們的願，白得兩套房子一輛車子，還有一家生意不錯的小店，舅舅一家都衣食無憂了。

 

而我的爸爸，還幾次三番上門和我舅舅爭遺產，因為他女兒說，我媽媽的財產，我也有份，我不在了，我爸爸可以繼承我那一份財產，所以他就上門了。

 

最後雖然沒得到好處，但是他女兒和他開始在網上直播，把我的S在網上曝光了，編造了一個很悲慘的故事吸引人同情，把我媽媽說得十惡不赦，甚至還說我媽媽和我爸離婚，也是因為我媽媽出軌。

 

還把我爸說得多麼偉大，說一直想爭取我的撫養權，我媽不給，甚至造謠我媽離婚分了我爸一大半的財產，把我爸說成了戀愛腦。

 

最後他們靠吸我和媽媽人血饅頭的熱度，賺得盆滿缽滿。

 

手機震動停了，又開始響動了起來，我顫抖著手接通了手機。

 

「媽媽。」

 

4

 

一開口，就忍不住帶上了哭腔，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最後深吸了一口氣，問我：「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吃飯？」

 

我終於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江皎你哭什麼？你在哪裡？

 

「不就是個考試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是我的女兒，難道你會被這樣一個挫折打倒嗎？」

 

「我在江邊……」

 

電話那頭的聲音終於失控了，媽媽帶著顫抖的喊聲傳過來。

 

「你發什麼瘋？江皎，你不要做傻事，媽媽錯了，媽媽不該那樣罵你，媽媽說的都是氣話。

 

「考砸了沒關系，你永遠是媽媽的寶貝，答應媽媽，不要做傻事好不好？媽媽求你了……」

 

媽媽跌跌撞撞地趕過來，嘴裡一直在安撫我，我怕媽媽出事，跟她說我隻是在江邊吹吹風，現在就回去了。

 

媽媽卻打了輛車，期間一直不讓我掛電話，直到來到江邊，找到我時，才痛哭著一把抱住了我。

 

「你身上怎麼湿湿的？你老實跟媽媽說，你是不是做傻事了？

 

「江皎，你要氣S我是不是？」

 

身上的衣服還沒幹透，頭發也是，媽媽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嚅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了，隻崩潰地仰面流淚。

 

「媽媽，別罵我了好不好？我好累，我也不想肚子痛的。

 

「媽媽，我不會做傻事了，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但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優秀，你還愛我嗎？

 

「你說什麼傻話？媽媽當然愛你，還有，你是我的女兒，你就是最優秀的！我不許你說自己不好！」

 

我想，生病的不是我，可能是我媽媽。

 

5

 

回去後，媽媽讓我趕緊去洗澡換衣服，我洗好出來後，發現媽媽坐在沙發裡發呆，眼淚流下來了也不知道。

 

看到我出現了，她便木然地站起來：「洗手吃飯。」

 

我決定跟媽媽好好談談。

 

如果實在談不通，我就努力尋求和媽媽和諧相處的平衡，我不試著去改變她，但是，我也不要再被她濃烈窒息的愛裹挾了，我決定放過我自己。

 

她說任她說，我自我行我素，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媽媽，我想通了，我要復讀。」

 

我說我之所以會突發腸胃炎，就是因為神經繃太緊了，自己給自己太大壓力，當然，還有媽媽也一直在給我壓力。

 

放平心態，全力以赴，也做好失敗的準備，如果這一次，還是失敗了，那我就心平氣和地接受。

 

之後，我和媽媽一起上門拜訪了林薇姐姐，就是救了我那個大姐姐，媽媽和她交換了微信，聊得很投緣。

 

林薇姐姐休了個年假，說去旅遊，熱情邀請我和媽媽也一起去，放松放松，我也想出去走走。

 

媽媽以前擺攤賺了錢，這兩年便在縣城開了間農家小超市，僱了個人幫忙一起看，裡面賣賣蔬菜瓜果，零食飲料，冷凍食品什麼的。

 

她放心不下店，但是更不放心我一個人和別人出去旅遊，最終同意了，我們三個人出去旅遊。

 

出去玩了半個多月，跑了五個城市，看了很多風景，留下很多美好記憶，我感覺媽媽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松了。

 

回去後，討人厭的舅舅帶著表弟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