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緊緊抱住我,嗓音啞得像要哭了一樣。

“不……我早就成不了佛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永遠不會!”

聽見意料之中的答案,我苦笑著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也假裝不知他在半夜時突然惡狠狠吻上了我的唇。

往後三天,我都被關在佛堂裡。

第一天,我聽見姜楚芸學了些新的花樣勾搭謝淮川,撞上了佛堂的門。

謝淮川無奈安撫,提醒她肚子裡的孩子。

第二天,下人不再給我送餐,我隻能吃姜楚芸剩下的殘羹冷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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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宋助理過來,略帶哀傷地告訴我:

“夫人,出了些意外,拍賣會提前了。”

我心裡咯噔,及至出了佛堂,被押送到拍賣行。

見到地上那個血肉模糊的人,頓時明白了一切。

“表姑!”

我哭喊地撲過去,試圖趕走姜楚芸的藏獒。

這群畜生竟然在啃表姑的臉。

她勉強睜開眼,聲音微弱地對我說:

“阿玥,他們已經在等著你了,隻是表姑放心不下,過來看看你,看見你受欺負了,沒忍住想替你出口惡氣,抱歉,表姑好像搞砸了。”

我緊握住她的手,哭著道:

“不,表姑,你什麼都沒做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謝淮川正為姜楚芸臉上的巴掌印上藥,聞言猛地起身,掐斷佛珠擲到我臉上。

“這個瘋子突然衝出來打人,差點讓大嫂動了胎氣。”

“你想讓大哥以後忌日連個可以上香的後代都沒有嗎?”

“她是你親人,那我們養了你十幾年又算什麼?!”

佛珠一顆顆砸到我身上,也砸碎了我最後一絲期望。

他好像忘了。

當初他替我尋親時,背著我走了好遠的山路。

我們還一起喝過表姑煮的雞湯。

在表姑家裡睡過同一張床。

他的眼裡心裡隻剩仇恨了。

“三哥,求你送我表姑去醫院吧,她再不治療會S的!”

我緊攥佛珠,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要拍“轉運珠”男人們陸陸續續來了,看見我這狼狽樣,紛紛大笑。

“喲,小母狗迫不及待地迎接我們呀?”

我非但沒害怕,反而跪著往前爬。

“對,我是小母狗,求求你們救救我表姑,讓我做什麼都行。”

剛要爬到一個人的腿邊,又被謝淮川拽了回去,咬牙切齒地盯著我。

“你就這麼下賤嗎?”

我抖了抖唇。

還沒說話,就聽見那些人發出驚呼聲,扭過頭去,竟看見表姑用最後一絲力氣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藏獒嘴邊。

姜楚芸鼓掌大笑:

“真有意思,感天動地的親人情。”

我的耳邊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音,隻剩那片血色。

瘋狂地推開謝淮川,爬回表姑身邊,推了推她,想喚醒她,卻怎麼也得不到回應了。

悲傷到極致的時候原來是沒有眼淚的,可是我的下身怎麼這麼痛。

“呀,她羊水破了!”

“這是快生了吧?”

“那不正好,我還沒試過分娩的時候做呢,肯定更刺激。”

“而且聽說分娩把孩子弄夭折了,轉運珠效果更強。”

不一會,價格就叫到了三億。

欲望焚身的男人將我團團圍住。

我心如S灰,下身痛得似乎要撕裂,隻能蜷縮在表姑的屍體旁尋求慰藉。

“三哥,我恨你……我恨你。”

謝淮川的眼睛也紅了,手背青筋暴起,扔了張黑卡。

“十億,今天的場我包了。”

出價最高的珠寶商遺憾撫額:

“謝總闊氣,看來還是舍不得這位美人啊。”

可謝淮川卻冷笑,指向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禿頂油肚男人。

“姜濤,風水師說轉運珠還可以替親人轉運,你是大嫂的親舅舅。”

“這黑卡,送你。”

說完,他抱起姜楚芸轉身離開,絲毫沒理會我的呻吟。

“阿玥,你想恨我就恨吧,伺候好大嫂的舅舅,就當給我們下一個孩子積德。”

“以後,我們就一輩子互相折磨下去吧!”

我沒回應,哪還有和他的一輩子呢。

姜濤接過黑卡,淫笑著逼近我。

其他那些買家也蠢蠢欲動地過來揩油。

就在他們的手快摸到我時,煙霧警報器響起來。

大火彌漫,表姑的人把我救走。

謝淮川,十幾年愛恨糾纏,徹底結束了。

……

謝淮川剛把姜楚芸放到醫院的病床上,就聽她哎喲叫喚,說肯定是我前幾天在菜裡下毒了。

“沒事,魅魔的臍帶血可以入藥,待會用阿玥的給你解毒。”

謝淮川正安撫著,頸間的佛牌突然斷了。

心中陡生一股不安感。

餘光瞥見姜濤狼狽地在大廳包扎傷口,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質問:

“你怎麼在這?阿玥呢?!”

姜濤嚇得一個哆嗦,扯謊道:

“她……她被宋助理帶去產房接生了。”

可下一秒,宋助理便兩手空空地跑了過來,面露同情和哀傷道:

“謝總,您看一下微博的前面兩條熱搜吧。”

謝淮川蹙眉,心頭的不安更加劇烈。

打開手機,看見第一條熱搜時,素來從容不迫的他連手指都發了顫……

#謝氏拍賣行突發火災,消防部門正緊急救援#

指尖劃過火災那兩個字,謝淮川的心髒驟縮了一下。

怎麼可能呢?

謝氏的消防安全一向很好,而且他每個月都親自督察。

顧不上看另外一條熱搜,他合起手機,揪住姜濤的衣領猛地掼到牆上。

“我再問你一遍,阿玥到底在哪?”

姜濤嚇得瑟瑟發抖,支支吾吾答不上話來。

見狀,謝淮川收緊掌心,掐住他脖頸,忽地聽見姜楚芸在後面驚叫。

松了手,回頭看見她面色蒼白地捂著肚子。

“怎麼了?”

“肯定是謝曦月在前幾天的菜裡下毒了!我這幾天好難受,拍賣行那麼多保安,她能有什麼事。”

聽見最後幾句話,謝淮川緊繃的背才略微松了下來,安撫道:

“魅魔的血可以入藥,待會我讓她給你解毒。”

姜楚芸笑著應了一聲,低頭掩蓋住得意洋洋的神色。

一旁的宋助理眼眶通紅,欲言又止,剛想上前,就見謝淮川披上風衣匆匆地走了出去。

那神態,怒氣衝衝中又帶著隱約的擔憂。

宋助理從小就跟在他身邊,最懂他的心理,輕嘆了一聲。

不知何時,那兩個人變成了這副樣子。

謝淮川從小沉默寡言,被父母的期待壓得喘不過氣來。

直至把謝曦玥撿回謝家,臉上才逐漸有了笑容。

他給她金錢,給她地位,給她一切。

最冷漠的少年付出了最炙熱的感情。

當時宋助理已經默認他們遲早會在一起了。

誰料謝淮川十八歲時,謝父當眾認謝曦玥為義女。

當晚,謝淮川在謝父的房間裡待了一整晚才出來,靠在窗邊,久久地沉默。

再開口,嗓音已然沙啞:

“宋遠,你知道,為什麼我明明排行第二,可阿玥總是叫我三哥嗎?”

宋遠一愣,遲疑道:

“不是因為阿玥小姐總是粗心叫錯嗎?”

少年的脊背彎了下去,似乎十分無力,聲音散在夜風中。

“不……是因為,她不想讓我當她的哥哥。”

“可從此以後,我們隻能做兄妹了。”

後來呀,連兄妹都做不成了。

成了仇人。

可謝淮川真的恨不得她去S嗎?

宋遠苦笑搖頭。

要真的狠心,又怎麼會事先安排姜濤成為最後點天燈的人,還囑咐他保證謝曦玥安然生產。

如他所料,半個小時後,當謝淮川到達火災現場,原本說著要如何懲罰謝曦玥的話戛然而止。

慌亂的人群裡根本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火光將他的雙眼照得猩紅。

“阿玥呢!”

他抓住受了傷的拍賣行經理追問。

經理哪裡知道,慌亂地搖頭,可看見謝淮川嚇人的眼神,隻好絞盡腦汁地想了會。

“哦!!拍賣行裡的監控都會實時備份到雲端,裡面一定有夫人的蹤跡。”

謝淮川連忙讓人調出監控。

畫面裡,姜濤沒有像計劃那樣把謝曦玥帶去醫院,而是搓著手步步逼近。

就連其他那些買家,也都肆意而興奮地打量謝曦玥難產的痛苦模樣,似乎迫不及待要撲過去。

看著這一幕幕,謝淮川用力攥緊雙拳,指尖掐出血來。

再往後看,就是一片爆炸的轟鳴聲,謝曦玥被大火淹沒。

“啪!”

手機砸落在地上。

謝淮川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覺得像是得病了,否則怎麼會連手機都握不住呢?

否則怎麼會愚蠢到把她逼到這種地步呢?

姜楚芸咽了口唾沫,把舅舅護在身後。

“淮川,你別擔心,她一個魅魔,逃生的法子肯定很多……”

“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她說的話。

鮮血噴濺。

子彈穿透姜濤眉心,他S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姜楚芸恐懼地後退幾步,看謝淮川面無表情地給槍上膛。

“大嫂說得對,阿玥肯定成功逃生了,但在那之前,我要把這些人,一個一個解決掉,當作我哄她的禮物。”

他派人把那群試圖侵犯謝曦玥的闊少也抓了過來,一個個扔進蛇堆,看著他們尖叫、嘶吼。

“謝淮川你個瘋子,你自己把老婆送出來賣,害得她現在被你大嫂弄S了,你來折磨我們幹嘛?!”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你老婆活過來了嗎?呸!”

謝淮川眉心一跳,忍無可忍地把槍口塞進罵得最歡的那個人口中,連開好幾槍。

“閉嘴!她沒S!”

所有聲音歸為沉寂後,隻剩他的低喃:

“阿玥沒S……”

他扔掉槍,跌跌撞撞地來到早已被撲滅了大火的廢墟前,徒手挖了起來。

挖到天明。

他派出的所有偵探都回稟沒有查到謝曦玥的蹤跡,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挖到廢墟的殘骸上全是心形的粉鑽。

數了數,三千六十五顆。

拍賣行連著囚禁魅魔的地方。

那裡一共三千六十四隻魅魔。

剩下那顆來源於誰,不言而喻。

謝淮川環顧那一片耀眼的粉色,整顆心都充斥著荒蕪,仿佛再也無法填滿了。

突然,他想到什麼,轉過頭,狠狠盯著姜楚芸。

“剛剛那個人為什麼說阿玥是你害S的?”

姜楚芸茫然地眨了眨眼,大聲說:

“不是我啊!!”

這時,偵探遞過來一沓照片。

謝淮川一張張看過去,面色越發難看,砸到姜楚芸面前。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那些照片上,戴著口罩的姜楚芸提了一袋子現金給縱火人。

明顯是受僱行兇。

姜楚芸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嚎啕大哭地跪倒在謝淮川身前。

“啊!我真慘啊,剛結婚沒多久就S了老公,孩子也流產了,現在小叔子也不信我,為了仇人欺負我。”

“我還不如帶著這個孩子去S,去見我那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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