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每次他提到這些，我都會丟盔棄甲敗下陣來。

 

可是宋承志，當初洪災，我的父母是為救你們一家而S啊！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宋承志的眼睛。

 

“你隻記得讓我報恩，忘記自己當初是被誰所救了嗎？”

 

宋承志的臉上猛然變色，似乎不信這是我會說的話。

 

“姜竹君，你竟敢挾恩圖報來威脅我？”

 

“你現在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你還有沒有一絲良心！”

 

Advertisement

秦曼曼不會放過任何貶低我的機會，立刻接話。

 

“是啊小姜姐，你爸媽救人那是他們的事，憑什麼要報答到你身上？”

 

“再說那洪水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眼睛一閉就過去了，你婆婆可是養了你一輩子呢！”

 

我原本情緒已然平靜，聽到秦曼曼當面侮辱我的父母，含恨看向她。

 

“秦曼曼，我知道你被有錢人甩了想找個靠山，找來找去選中了宋承志，這些我都不在乎了。”

 

“但我爸媽是抗洪英雄，你出言汙蔑他們，必須道歉！”

 

秦曼曼有宋承志護著，根本不怕我。

 

“宋哥哥你看她，一點都不講理，我隻是說事實，她就這麼兇我。”

 

說著秦曼曼眼眶一紅，眼淚徑直落下。

 

宋承志心疼不已，又要來推搡我。

 

這次他剛靠近，就被李營長直接放倒在地。

 

見宋承志摔了個五葷六素，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該打，該讓他長長記性。”

 

“什麼東西，人家小姜姐姐不僅肯下力氣又能伺候婆婆，他宋承志每天花天酒地都沒有怨言，他憑什麼這麼對小姜姐姐！”

 

“真是活該，氣S我了，要不是小姜姐姐換下宋家大姨，現在站在這裡的可是宋承志你親媽！真沒良心！”

 

宋承志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丟了天大的面子，又被所有人指責，氣得人都在哆嗦。

 

“我呸，姜竹君究竟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才讓你們這麼維護她！”

 

秦曼曼立刻附和。

 

“小姜姐姐長得那麼漂亮，你們不會都喜歡她吧？”

 

“可你們要知道，小姜姐姐心裡隻有宋家大哥，你們就算再維護她，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我看大家還是散了吧，這樣對誰都好，小姜姐姐，你快過來吧，別裝了。”

 

說完秦曼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卻敏銳察覺出她眼中的惡意。

 

她似乎知道，這裡真的有一顆地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向身子不爽利的婆婆會忽然出來開荒，又為什麼她會正正好好踩到地雷上？

 

我忽然覺得，這一切並非意外，而是人禍。

 

這邊我還在思考，那邊的知青和鄰居們全都看不下去了，有人撲上去狠狠給了秦曼曼一巴掌。

 

“你tm的要不要臉，勾引宋大哥給你花錢就罷了，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

 

“如今小姜姐姐踩到的是地雷，關系的可是她的命，你就算喜歡宋大哥，有必要直接害S小姜姐嗎！”

 

秦曼曼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眼淚更加洶湧。

 

“你們憑什麼打我，宋大哥喜歡誰難道是我能控制的嗎？”

 

“她姜竹君不要臉故意編借口騙我們回來，關我什麼事！”

 

看著秦曼曼迅速腫起的臉頰，宋承志一張臉黑了個徹底。

 

“姜竹君，我給你最後的機會，向曼曼道歉。”

 

“是我喜歡她，我纏著她，你憑什麼找這麼多人一起欺負曼曼！”

 

“今天要麼你跪下給曼曼磕頭道歉，要麼，我就和你離婚！”

 

他自以為是地昂起頭，等著我跪下。

 

然而在所有人緊張地注視中，我隻是點了點頭。

 

“好啊，那就離婚吧。”

 

宋承志滿眼不可思議。

 

“姜竹君，你要和我離婚？”

 

這話明明是他提出來的，如今卻要來問我。

 

我一顆心沒有絲毫感覺，依舊是點頭。

 

宋承志上次提離婚，就在兩天前。

 

秦曼曼看上了我爸媽留下的懷表，求著宋承志，說要借給她戴兩天。

 

過去秦曼曼經常用這種借口來借我的東西，然後無一例外，全都沒還回來過。

 

那些身外之物我本也無所謂，給了就給了。

 

然而這懷表，是爸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不想給。

 

那天宋承志發了好大的脾氣，幾乎要砸了整個家。

 

最終見我態度堅決，他惡狠狠提了離婚。

 

當時的我覺得天都要塌了，為了留住他，含淚交出懷表。

 

如今那表，還在秦曼曼的脖子上掛著。

 

我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澀，繼續開口。

 

“秦曼曼，把我的懷表還給我。”

 

“你都快S了，要表有什麼用？”

 

秦曼曼脫口而出這句話，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的身體疲憊至極，心念卻猛地一動。

 

她知道我會S。

 

她知道這裡真的有地雷！

 

剎那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胸口湧動，我拼命思索，似乎抓住了一條隱藏的絲線。

 

就在這時，宋承志黑著臉繼續開口。

 

“好，好啊，姜竹君，離婚可是你說的！”

 

“曼曼咱們走，我現在就回去寫離婚報告！”

 

說著宋承志拉上秦曼曼要走，又被部隊的人默契攔住。

 

“宋承志，我們要求你救人。”

 

“不管你和姜竹君之間有什麼誤會和仇恨，現在她隻是一條無辜的生命，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宋承志停住腳步，不屑看了我一眼。

 

“姜竹君，還說你不是演戲？”

 

“你總是嫌棄我給曼曼花錢，今天拉攏這麼多人陪你演戲，花的隻怕不比我少吧！”

 

“都給我讓開，今天就算姜竹君S在我眼前，我也不會救她！”

 

說完宋承志大跨步拉著秦曼曼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一群人氣得幾乎要崩潰。

 

“宋承志怎麼這麼沒腦子，是真是假他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誰會為了一個謊言保持一個姿勢站整整二十四小時，有病吧！”

 

“小姜姐姐，這次如果能活下來，你一定要和他離婚，我們大家都支持你！”

 

我含著淚點了點頭，然而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想讓你們幫我問問破婆婆，她究竟為什麼會來這裡開荒。”

 

隨著我的話，大家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對啊，這裡這麼偏，宋家阿婆腿腳不好，走這麼遠來幹什麼？”

 

李營長皺眉思索後，立刻派人去查。

 

而我嘆息一聲，默默看向眾人。

 

“我真的撐不住了，你們走吧。”

 

所有人都陪了我一天一夜，如今聽我要放棄，紛紛落淚。

 

可除了宋承志，再沒有人能救我。

 

如今宋承志決絕離開，我隻有S路一條。

 

我已經耽誤了大家太久，是時候告別了。

 

在我的一再勸說下，大家含著眼淚一步步後退。

 

我馬上就要S了，心卻有些輕松。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喊聲。

 

“小姜同志你堅持住，市裡的專家來了！”

 

隨著聲音由遠及近，一群人飛快地向我撲來。

 

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失去了知青們的攙扶雙腿不斷哆嗦，聽著這話，剛松開我的人接連撲上來架住我，聲音中滿是哽咽。

 

“太好了小姜姐，你有救了！”

 

市裡的專家動作利索，隻用了十餘分鍾，就把我安全救下。

 

我整個人都脫了力，雖然有一群人攙著，還是不受控制的癱軟了下去。

 

李營長沉著臉讓人把拆出來的地雷保存好，安慰一番後，帶人迅速離開。

 

我剛被送回家，宋承志和秦曼曼也回來了。

 

看到大家簇擁著我，宋承志皮笑肉不笑。

 

“姜竹君，你不是說自己踩上地雷了嗎，現在怎麼沒事人一樣回來了？”

 

“我看你就是能裝……”

 

他的話沒說完，婆婆就把笤帚疙瘩砸在了他頭上。

 

“孽障，你少放屁！”

 

“小姜一個女娃娃，哪來那麼大本事讓所有人聯合起來騙你，你真是好大的臉！”

 

秦曼曼見宋承志被打，立刻心疼地幫他吹傷口。

 

“宋大哥，他們都不能理解你，隻有我心疼你。”

 

“也難怪，畢竟小姜姐長得好，平時又愛四處勾搭，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幫她說話。”

 

婆婆被氣得渾身哆嗦。

 

“我呸，你個狐狸精，你想進我家門，除非我S！”

 

剎那之間，剛剛沒想通的一切都在我腦海中炸開。

 

是秦曼曼。

 

她想嫁給宋承志，可無論如何我婆婆都不肯同意。

 

隻要婆婆在，秦曼曼永遠進不了宋家大門！

 

我立刻拉住婆婆。

 

“媽，你為什麼要去那麼偏的地方？！快告訴我！”

 

婆婆愣了愣。

 

“是老張家的小丫告訴我說，你在那邊等我啊。”

 

大隊長察覺不對，立刻把小丫叫了過來。

 

面對眾人的盤問，小丫俏生生看向秦曼曼。

 

“是曼曼姐讓我告訴宋家阿婆的，還給了我一根糖葫蘆呢。”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秦曼曼神色驚慌，立刻揮手解釋。

 

然而她話沒說完，李營長就帶人回來了。

 

“宋承志，你的通報下來了！”

 

看清李營長手中裝著炸彈的盒子，宋承志人都傻了。

 

“這型號，這就是那片戰場上的炸彈啊。”

 

隨即他不可置信看向我。

 

“小姜，你真的踩到了炸彈？”

 

我錯開目光，不願和他對視。

 

婆婆冷哼一聲。

 

“你這個聽不懂人話的賤骨頭，踩到炸彈的是老婆子我！”

 

“是小姜她知道我身體不好把我換了下來，宋承志，我枉生你一場，今後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宋承志嘴巴大張著，看向秦曼曼。

 

“曼曼，你為什麼要把我媽騙到那裡，你不知道那裡有地雷嗎！”

 

“我明明和你說過啊！！”

 

秦曼曼一臉慌張，張口想要解釋，她還沒開口，婆婆的巴掌就到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自己看不懂嗎！”

 

“隻要我這個老東西還在，她秦曼曼就進不了我宋家的門，做不了你宋承志的老婆！”

 

“隻要我一S，那就再也沒人護著小姜，小姜性子軟，還不是任你們揉捏！”

 

“秦曼曼，你好惡毒的手段！”

 

秦曼曼被打得連連求饒，然而在場之人看著她被打，全都拍手叫好。

 

婆婆揮動著掃帚不斷拍打著秦曼曼，秦曼曼掙扎著跑向宋承志。

 

宋承志躲開了。

 

秦曼曼人都傻了。

 

“宋家哥哥，你沒看到這老潑婦在打我嗎？”

 

然而回應她的，是宋承志的巴掌。

 

“你想害S我媽，她打你怎麼了！”

 

“秦曼曼，你當初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你嫁進來會和小姜一樣幫我孝順我媽，你竟敢害她！”

 

扇了幾巴掌宋承志還嫌不夠，又是狠狠一腳把秦曼曼踹到牆上。

 

秦曼曼身上傳來清晰的碎裂聲，跌下來的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她不斷哀號，宋承志卻看都不肯看她。

 

“小姜，是我誤會了你，我以為你嫉妒秦曼曼，故意演戲給我看。”

 

“都是我的錯，我，是我聽了這個賤人的話才做出糊塗事，你別怪我行不行？”

 

他期盼著看向我，我滿臉冷漠搖了搖頭。

 

“宋承志，咱們之間，不可能了。”

 

“你答應和我離婚，大家都是見證人，我們也別拖著了，這就去把離婚證領了。”

 

宋承志拼命搖頭，可在場之人都親眼看到了宋承志的所作所為，當即強壓著他，盯著他寫下離婚申請。

 

和李營長一起來的還有政委，直接收起離婚申請看向我。

 

“小姜同志，你的事跡李營長全都和我說了，這離婚，我一定幫你辦下來。”

 

我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對我深深敬禮，直接拖走了宋承志。

 

宋承志不僅亂搞男女關系，還對自己的老婆見S不救，事跡直接在部隊傳開了。

 

他被關押時，成為了所有犯人鄙視鏈的最底端。

 

任何人看到他，不是啐一口，就是拳打腳踢。

 

在獄中，宋承志常常給我寫信。

 

每一封信，都寫滿了後悔。

 

他說他是愛我的，隻不過我們的婚事全憑家長做主，他心裡不服。

 

他說他現在後悔得每天都睡不著，眼睛一閉上，就是我的影子。

 

他還說他會好好改造，等出來後，一定要好好對我。

 

我隻是冷笑一聲，把信燒了。

 

我英勇救母的事跡登了報紙，感動了無數人，上面給我安排了鐵飯碗和鎮上的住房。

 

宋承志在裡面的日子，我已經帶著婆婆搬走了。

 

過去那些隻有秦曼曼有資格享用的奶糖麥乳精，如今對我來說已經是平常。

 

說起秦曼曼，她雖然有犯罪事實，可她隻是派個孩子把人引到戰場，並沒有真的對人造成什麼傷害，所以並未被判刑。

 

但宋承志踹她的那一腳用盡全力，秦曼曼的肋骨斷了，直接插進了肺裡。

 

被送到醫院時，秦曼曼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經過數個日夜，最終沒能搶救成功。

 

宋承志本以為自己犯的隻是小錯，根本不知道自己失手S了人，如今還在做著出來後和我再續前緣的夢。

 

隻可惜，秦曼曼的S訊現在已經傳到了部隊上。

 

宋承志自作孽，這輩子，永遠都出不來了。

 

見我發呆，婆婆靠近，握住我的手。

 

“小姜，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了，媽做好飯了，快洗手過來吃飯。”

 

看著她慈祥的臉，我應了聲好。

 

往後的日子，我們終究還是會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