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臉色徹底變了：「我活得好，你不開心嗎？非要盼著我生病，還是想盼我早S？」

 

「我不是那個意思，鳶鳶。」

 

「別喊得那麼親密，叫我宋鳶就好了，還有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我怒斥道，不想未來的歲月，再有沈予的痕跡。

 

這個男人，我已經受夠了。

 

他將手裡那個紅色的請柬遞給我。

 

「我要結婚了。」

 

「恭喜你，然後帶著你的請柬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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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說能不能給瑤瑤一個機會，她想見我，解釋清楚當年的事情，沈予說他真的沒有背叛我。

 

如果我的臉皮有沈予那麼厚，那我應該能成神吧。

 

我拿起手機通知保安室，沈予是被趕出去的。

 

保安也是納悶：「那不是沈教授嗎？夫妻吵架了？」

 

「我們離婚了，以後別放他進來了。」我輕聲道。

 

我去給閨蜜上香，她走也有四十年了，生病去的。

 

那時候她哭著阻止我嫁給沈予。

 

她說沈予雖然表面對我好，但她感覺得到沈予沒那麼愛我，就像個完美的假人一樣。

 

現在好了，最聰明的原來是她。

 

我請人給閨蜜燒了一棟紙別墅、跑車，還有美男若幹，我在她的墓前，給她帶了她最愛的黃玫瑰。

 

「恭喜你啊，猜對了，沈予跟林瑤，一直都沒斷。」

 

「希望等我下去的時候，你嘲笑聲能輕點。」

 

「過幾天呢，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一次性給你燒一年的。」

 

我說著說著，眼淚落下來。

 

這些年，身邊人一個個離開，我的朋友、我的長輩，全都不在了。

 

沈陸說的對，離開沈予，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但我不後悔。

 

7

 

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林瑤。

 

一個前半生都沒有遇到，卻跟我共用一個男人的女人。

 

在之前我已經看到了沈陸朋友圈裡的照片。

 

沈予跟林瑤拍的婚紗照，中式的，很美。

 

他們說二婚不能穿紅色，但沈予卻說他沒那麼封建，瑤瑤穿紅色更好看。

 

當然，他年少時就寫過。

 

【吾妻瑤瑤，此生不負。】

 

他當然不願委屈她，定然會讓她穿正式的紅色。

 

「能不能一起喝杯咖啡，宋鳶。」

 

「不了，我很忙沒空理你。」我拒絕了。

 

林瑤怔了一下，反問我：「你忙什麼，分走沈予大半身家，你現在是個空闲的富婆，喝杯咖啡的時間都沒有？」

 

這人真討厭，不是沒有時間喝咖啡，是不想陪她喝咖啡。

 

這也不懂嗎？

 

再說了，那兩套房本來就是我爸媽送給我的，我從小錦衣玉食，雖然學習成績沒那麼好，可我家境不錯。

 

她一口一個我靠沈予成了富婆，簡直好笑。

 

我不想跟她爭辯什麼，就好像我上了年紀不愛打扮，可眼前的林瑤，卻依舊畫著很重的妝。

 

穿著旗袍，踩著高跟鞋，她精致的形象在網上也很火。

 

「就那麼害怕面對我嗎？知道自己是我的替身，很難過吧。」

 

「讓開。」

 

我冷聲道，不管她是來幹什麼，是要炫耀也沒什麼關系。

 

過往的幾十年，已經讓我受夠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想過要插足你們的婚姻，但愛情這種東西，是玄學，你知道嗎？」

 

「我回來的時候下定決心，告訴自己不再見沈予，可是上天就是那麼作弄人。」

 

她說那時候她家破產了，被債主追的，她沒有辦法去賣酒。

 

第一個客人就是沈予。

 

「清風霽月的沈教授，也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我很意外，他給了我一筆錢。」

 

林瑤說沈予是她的救贖。

 

兩個相愛的人，不管經歷多少，總會再遇見的。

 

「所以你要跟我談你們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嗎？」

 

「不是的，我隻是告訴你……你該放下了，不想你有執念。」

 

我笑了，看著林瑤，突然想起什麼。

 

「你提醒我了，那時候我跟沈予結婚，他用的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有些東西我會問他要回來的。」

 

我轉身要走，林瑤卻不復優雅。

 

喊著說我沒救了，跟掉進錢眼裡一樣。

 

憑什麼不要啊，那本就屬於我的東西，為什麼要便宜給她呢。

 

我陪在沈予身邊這麼多年，柴米油鹽、公婆刁難、我受著，她呢，瀟灑自在，宛若神仙一般的日子可給她過美了。

 

我咨詢了律師，也給沈予發了消息。

 

他愛面子，不想一輩子的聲譽被毀，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沈予會給我結算那些錢的。

 

我在學插花的時候，沈陸突然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媽，我有事找你。」

 

「怎麼？」

 

「你跟我出來。」

 

沈陸拽著我出去，他很生氣，問我為什麼要趕盡S絕。

 

「是，爸是對不起你，但你說好的好聚好散，為什麼還要問爸要錢，知不知道因為你這件事情，爸跟阿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

 

「那是你外祖父母的錢，還有……你沒資格對我指指點點，我做的一切事情，有法可依。」

 

沈陸說我不可理喻，難怪這四十年都捂不熱沈予的心。

 

他說我真是活該，這種臭脾氣，也就沈予能包容。

 

我沒再理會他，畢竟我要學好插花，我樂意，我還報了書法課，雖然拿筆的手有些抖。

 

但我就喜歡看他們寫字，寫得好看。

 

我的孫女暖暖回國那天，她給我打了電話，讓黃晴來接我，她說她很想我。

 

8

 

我被黃晴接到他們家的時候，帶了一束暖暖最愛的繡球，是我家院子裡開的。

 

「奶奶，我好愛你，你知道的我最喜歡這個花了，我也看過你院子裡的無盡夏，今晚我去你那邊住吧。」

 

暖暖抱著我，夢夢地親了親。

 

我這才看到沈予旁邊坐著的林瑤，沈予一下激動地站了起來。

 

「為什麼帶花過來啊，瑤瑤她花粉過敏的。」

 

「？」

 

我蹙著眉頭：「那讓她回去好了。」

 

「媽？」沈陸湊過來，「別生事，別吵，一把年紀了。」

 

「奶奶送我的禮物，爺爺你別在家裡搞霸權了，奶奶已經很開明了，同意你娶小三進門。」

 

暖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沈陸拽到一旁。

 

「怎麼能這麼沒禮貌，林瑤阿姨現在也是你的奶奶，她是你爺爺的老婆。」

 

「切。」

 

「還是接受外國教育的，怎麼這麼古董。」沈陸要暖暖給那個女人道歉。

 

眼看著一場戰火就要燒起來，我主動起身離開。

 

暖暖說要跟我回家睡，被沈陸攔了下來。

 

他說暖暖沒禮貌，跟新奶奶見面的第一晚，得吃完飯再去。

 

「一會吃完飯讓你媽送你過去就好。」

 

「我愛去哪裡去哪裡，我就想陪著奶奶。」

 

暖暖說她不想裝成什麼事情都沒有，她現在很反胃什麼都吃不下。

 

暖暖說奶奶太可憐了，她就要陪在奶奶身邊。

 

我的小棉袄，真是太貼心了。

 

「你們都不要奶奶，我要奶奶。」

 

「乖孩子，吃飽了再來，奶奶等你。」

 

我摸了摸暖暖的腦袋，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讓沈予纏上。

 

一起生活那麼多年，我還是很了解沈予的。

 

「聽奶奶的話。」

 

「好。」

 

我離開之後，找了一家我愛吃的店鋪，吃了個一人鍋。

 

以前想在外面吃飯，沈予總說不健康。

 

我吃飽了，回家的時候正好碰到暖暖過來，我給她收拾出了房間，買了她最愛的小八。

 

一整個房間都是，還有暖暖最愛的自行車，我也給她訂了。

 

「奶奶你最好了。」

 

暖暖蹲在院子裡，讓我給她拍照，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有在我面前提起任何關於林瑤的事情。

 

她幾次欲言又止，但還是沒有跟我說那家的事情。

 

後來幾天，暖暖來找我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紅的。

 

是我沒忍住，問她到底怎麼了。

 

「媽媽她回娘家住了，已經很多天沒回來了，她跟爸吵得很厲害，爺爺說不讓告訴你。」

 

「到底怎麼回事？」

 

暖暖哭了，撲在我的懷裡：「爸爸她打了媽一個巴掌，因為那個什麼林瑤……」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想過沈陸可能固執，可能大男子主義。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沈陸會對黃晴動手。

 

「外婆那邊說要離婚，爸爸他不籤字，這幾天，他們都在說這個事情。」

 

我給黃晴打了個電話，跟她說了聲對不起，畢竟那是我生出來的，是我沒有教好沈陸。

 

我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你之前問過我，支不支持你離婚，這次，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支持。」

 

「媽……」黃晴崩潰大哭，她說她也沒有想到，「我隻以為我們意見分歧，三觀不一樣，可我沒有想到，他會打我，還是當著暖暖的面。」

 

黃晴說她受不了，她的心好痛啊，她很愛沈陸，但她不想繼續下去了。

 

「好。」

 

那之後，沈陸求著上門，黃家父母連門都不給他開。

 

他甚至給人跪下，但沒有用。

 

傷害已經造成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9

 

這段時間，我帶暖暖參加了好幾個漫展。

 

也帶她去古城感受上下五千年歷史的變遷。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被沈陸送出國，我想她了解一下老祖宗的魅力。

 

我帶她去了洛陽，也帶她去看了芭蕾舞的《紅樓》。

 

那段時間，沈予家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沈予去參加一個老友孩子的婚禮，賓客名單弄錯了，寫成了我的名字。

 

林瑤當場生了很大的氣，一群人哄都沒有哄好，不知道被誰發在網上。

 

他們戲稱林瑤是「老公主」，沈予也被人扒出來，他們說林瑤做了一輩子「老三」。

 

評論區都淪陷了。

 

沈予給我打電話，他說最近瑤瑤的情緒很低落，瑤瑤從前得過抑鬱症。

 

暖暖從我的手裡把電話搶了過去。

 

「所以呢？你們肆無忌憚傷害奶奶，現在是不是想讓奶奶出面澄清，其實她早就跟你離婚了？」

 

「別太欺負人，不然的話，我花錢找博主曝光。」

 

暖暖說她好生氣，「明明奶奶已經不摻和你們的事情了，為什麼不肯放她自由？」

 

「我沒這個意思。」沈予嘆了口氣，：「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爺爺。」

 

暖暖說她是個有禮貌的孩子，是沈予逼她的。

 

「我想平心靜氣跟你說話，爺爺，你們欺騙了奶奶那麼多年，還有過一個寶寶，你們的愛情需要綠葉陪襯，奶奶就是那個可憐的綠葉。」

 

「就當我求求你了，爺爺，別再來煩奶娘了，不然我不客氣了。」

 

暖暖說完之後，把沈予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她還讓我別生氣。

 

「沒生氣啊，我又不在乎，喏。」

 

我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暖暖。

 

「什麼東西，給我買的項鏈？」

 

「錯，是給你媽媽的，明天是你媽媽的生日。」

 

我之前就訂了這根粉鑽項鏈，希望黃晴會喜歡，暖暖嘟著嘴，撒嬌道。

 

「暖暖也喜歡呢，奶奶什麼時候給我買一條？」

 

「打開看看。」

 

我笑笑，那是母女款的，一條長的，一條短的。

 

「收了奶奶的禮物，以後就不要再去摻和你爺爺家裡的事情了，乖。」

 

「好，暖暖會聽話的。」

 

那些瑣碎的事情，沒有必要讓我分心，我們玩了很長一段時間，回去的時候正好是黃晴的生日。

 

我到場的時候，也有人在議論。

 

「還以為沈教授多愛呢，結果啊，男人就是這樣，在外面養著個三。」

 

「唉，前不久還是四十年紀念日，擺了那麼多桌，後來就二婚了，你們男人啊。」

 

我不介意這些，走過去跟黃晴說了幾句話。

 

黃晴紅著眼睛跟我說：「媽，有個事情，我想跟你坦白。」

 

「怎麼了，一臉嚴肅。」

 

我笑笑，誇他們這酒席做得好，等我七十大壽的時候，也要找這家。

 

東西好吃，我喜歡！

 

「其實那張照片……是我發給你的。」

 

黃晴坦白了，「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也不想給你帶來困擾。」

 

因為網上輿論發酵，再加上事情鬧大，對我指指點點的也不少。

 

我笑著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高調的婚禮，從來不避諱，現在被人指著鼻子罵老三，受不了了，不過也沒有關系。」

 

罵我幾句，不痛不痒，我又不會抑鬱，從來做錯事情的都不是我。

 

「過幾天暖暖要出國了，送她過去之後，我準備去臨城待幾天。」

 

10

 

臨城是我的老家，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我有個老宅在鎮上，那兒現在被開發成了旅遊區。

 

我的老宅也被人租了成了一個民宿。

 

我想去待一段時間，畢竟那地方，江南水鄉，特別的美。

 

冬天會下雪，雪落在船上，站在橋頭看著也好看。

 

「我陪您去吧，有個人陪著也好。」

 

「沒事沒事，我身體好得很，我一個人去就好。」

 

黃晴跟我敞開心扉，我該謝謝她才是，她說最開始的幾個晚上，也在思考要不要跟我說。

 

她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很震驚。

 

後面還有一封信，黃晴說她不想我被騙的太慘。

 

……

 

我回到了臨城。

 

陰差陽錯地看到了那個小屋，是沈予買下來給林瑤的，不過是婚前財產，可惜了。

 

在我家民宿的樓上，可以看到那個小院子。

 

那棵櫻桃樹長得不好，這地方的水土不適合櫻桃生長。

 

總之結的果很少，我看到院子裡的秋千, 還有裡面雜草叢生。

 

一看就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沈家亂成一團，沈予為了給林瑤摘櫻桃，扭到腰了，被送去醫院靜養了一段時間。

 

又因為要去給林瑤摘柿子, 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林瑤說沈予親手摘得水果最甜, 但她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沈予的年紀。

 

他已經很老了。

 

在來之前，我打開了那個B險櫃，密碼是林瑤的生日。

 

「作沒」「爸一直覺得愧對您，他說怕自己撐不下去, 想見您最後一面。」

 

「不了。」

 

「萬一爸真的沒扛過去, 這就是最後一面，不見，您會遺憾終身的。」

 

沈陸很著急，他說讓我圓了沈予的心吧, 我想笑。

 

這幾十年, 我真的看得夠夠的，那張臉，我不想再看。

 

我掛了電話, 之後也沒接。

 

我在這邊拍了一組寫真, 發在朋友圈裡, 很多人給我點贊。

 

沈予也點了, 看來沒什麼關系, 後來又取消了，他們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我不想知道。

 

我隻知道，現在的我，特別的自由。

 

沒有束縛在那個替身的牢籠裡, 不需要被人按著意願之中修剪成他喜歡的樣子。

 

我隻是我, 一個不愛上學，但特別喜歡出去玩的人。

 

一個並不喜歡吃櫻桃，卻被迫陪著沈予種下一片櫻桃園的人。

 

一個被當了幾十年替身的人，如果問我怨不怨恨，那肯定有，但若是用剩下的時間, 去恨他們, 那又給我自己駐了另外一個牢籠。

 

秋去冬來, 臨城落雪了，黃晴帶著她的好閨蜜來看我, 也給我帶來了暖暖親手織的圍巾。

 

聽黃晴閨蜜提起, 最近有個小男生一直在追黃晴。

 

「咳咳。」黃晴推了推她，臉頰微微紅了, 「別瞎說, 沒有的事情。」

 

我坐在那邊喝茶，聽他們談笑，說起自己身上的故事，樓下老板娘也送來了一些吃的。

 

這邊民宿的氛圍很好, 我經常坐在這個地方，聽別人的故事，來來往往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精彩。

 

「等結婚了, 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哦。」

 

黃晴閨蜜笑著道，他們打鬧在一塊。

 

沒有歲月的痕跡，倒像是回到了從前。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