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於是我讓沈雪凝給她打個電話試探一下。

 

沒想到對面竟然接了。

 

沈雪凝看了我一眼，說：「傅太太，傅總喝醉了，麻煩你下來接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宋芝蘊的聲音：「為什麼要我接？你給他扔外面不行嗎？」

 

我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可能真的像心理醫生說得那樣，宋芝蘊瘋了，所以才會這麼反常。

 

我還來不及細想，腦子裡卻像炸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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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跑出車外，扶牆嘔吐。

 

沈雪凝有些擔憂地問：「阿南，你還要去看她嗎？」

 

我點頭：「去。」

 

不親眼看到宋芝蘊的話，我終究不安心。

 

沈雪凝扶著我上了樓。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眼前的事物都像隔了一層紗，耳邊好像有爭吵的聲音。

 

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閉上眼，慢慢睡去。

 

9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睡夢中醒來。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徹底震驚了。

 

我既不在家裡，也不在沈雪凝那裡，而是在家門口的走廊裡。

 

身邊甚至還有好幾癱嘔吐物，我的衣服上，頭發上都沾滿了黃褐色液體。

 

我惡心得再次幹嘔。

 

宋芝蘊和沈雪凝在搞什麼？

 

怎麼沒有一個人管我？

 

我撐著身子爬到門前，按了一下指紋鎖。

 

提示「輸入錯誤」。

 

一連按了好幾次都不對。

 

我徹底怒了。

 

宋芝蘊那個瘋子！她竟然改我的指紋！

 

我拼命地拍門，發泄似的把聲音弄到最大。

 

宋芝蘊從屋裡走出來，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條流浪狗。

 

她沒S。

 

我的心情很復雜。

 

有開心，更多的卻是失落。

 

為了掩蓋失落的情緒，我衝她發火。

 

「宋芝蘊！你發什麼神經？把自己老公關在門外，還刪我指紋，有你這麼做妻子的嗎？」

 

我以為她會像往常那樣，忍下一切，扶我進去。

 

可她一反常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不就是個指紋嗎？傅斯南，你現在怎麼這麼小氣了？」

 

我有些震驚。

 

宋芝蘊怎麼突然之間性情大變？

 

是真的瘋了嗎？

 

那一夜，我們鬧得不歡而散。

 

第二天甚至還跑到公司來，說要跟我離婚。

 

我很不理解。

 

宋芝蘊父母S後，她就病態般纏著我。

 

似乎把我當成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瘋狂自虐，卻對我極舔。

 

心理醫生說，自虐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是害S父母的兇手。

 

如果她過得好，會覺得對不起父母。

 

舔我則是因為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她企圖從我身上獲得溫暖，來填補內心的恐懼和空虛。

 

所以我隻需要偶爾給個好臉色，剩下的時間怎麼對她都可以。

 

反正她也離不開我。

 

可現在，這一招似乎不靈了。

 

10

 

宋芝蘊好像下定決心要跟我離婚。

 

還提出要將她所擁有的德譽集團 10% 的股份折現。

 

這是一筆不小的數字，甚至很可能影響公司的發展。

 

可如果不給，宋芝蘊起訴我，那麼到時候不僅要給錢，可能連顏面都保不住。

 

她還有利用價值，我不想跟她撕破臉。

 

更何況我愛過她。

 

於是我裝作胃病發作，博她同情。

 

我胃的確不好，以前宋芝蘊總是小心呵護，給我熬粥煲湯，各種偏方都用過。

 

每次見我胃疼，她都心疼不已。

 

可是這次，她沒有。

 

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小醜。

 

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不明白她到底怎麼了，可我漸漸有一種失控感。

 

宋芝蘊就要脫離我的控制了，她就像一根即將斷線的風箏，隨時可能飛走。

 

我突然慌了。

 

宋芝蘊走後，我癱坐在椅子上，腦海中開始浮現她對我的好。

 

她會甜甜地叫我「阿南」，會在宿舍樓下等我足足兩個小時。

 

會在我生病時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會為了幫我，勸她父母給我提供各種資源。

 

……

 

可是現在，我在她那裡的特權好像一下子都沒了。

 

她已經很久沒說過愛我了。

 

她真的，不愛了嗎？

 

在我陷入苦惱的時候，沈雪凝來了。

 

她說宋芝蘊在公司樓下和一個男的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還說公司許多人都看到了。

 

我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宋芝蘊，她怎麼能？怎麼敢！

 

11

 

我給宋芝蘊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好不容同意接通了，電話那頭卻傳來她含糊不清的呢喃聲。

 

她喊疼。

 

我瞬間如遭雷擊。

 

這個女人，她在做什麼！

 

我壓抑著怒氣質問她：「宋芝蘊，你在幹什麼？」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軟軟的，撒嬌一樣。

 

「傅斯南……討厭……」

 

也許，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宋芝蘊是個很傳統的女人，讓她做違背道德和底線的事，很難。

 

可能隻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想到這些天宋芝蘊的出格舉動，我決定給她一點教訓。

 

剛好前兩天沈雪凝跟我說，她懷孕了。

 

我正愁怎麼告訴宋芝蘊。

 

現在便是絕好的機會。

 

宋芝蘊對我示弱，我就裝作執意要離婚的樣子。

 

她一定不肯，到時候便任我拿捏。

 

於是我跟她說：「我想好了，我們還是離婚吧，小雪懷孕了，沒有我她活不下去。」

 

可宋芝蘊並沒有像我預想中那樣求饒。

 

嘴裡說著些胡話。

 

像是與人親熱時的對話。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種時候，還接電話。」

 

電話被掛斷。

 

我徹底愣住，一顆心已經涼了半截。

 

宋芝蘊，她竟然真的背叛我！

 

我頓時覺得呼吸不暢，心口刀铰似的，連著血肉一起撕開。

 

第一反應就是，我要撕了這對奸夫淫婦！

 

可等我見到宋芝蘊的時候，我看見她衣衫不整，還被一個壯實的男人摟在懷裡。

 

那男人渾身上下找不出一件像樣的東西，一看就是個窮鬼。

 

宋芝蘊怎麼會找這樣沒用的男人？

 

竟然還為了他跟我離婚。

 

是要拿這種人來羞辱我嗎？

 

我頓時血氣上湧，撕了她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

 

我不接受！我傅斯南怎麼可能輸給這種連狗都不如的人？

 

宋芝蘊，她的人，她的錢，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要把她搶回來！

 

可當我快要抓到她的時候，卻被那個粗魯的男人推倒在地。

 

宋芝蘊依偎在他身邊，冷眼旁觀。

 

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心裡空了一塊。

 

那種空洞的感覺，好像一隻巨獸張開深淵似的大口，一點點將我吸進去。

 

我第一次在宋芝蘊面前流了淚。

 

她不愛我了，真的不愛了。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宋芝蘊還留了後手。

 

她拿公司上市的事威脅我。

 

不僅逼我離婚，還要我把婚內財產吐一半出來。

 

我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德譽集團即將上市，如果宋芝蘊選擇在這個時候鬧，那我多年的辛苦就將付之東流。

 

我隻好籤了離婚協議。

 

不過我也有我的謀算。

 

先穩住宋芝蘊，剩下的事再慢慢解決。

 

我SS地盯住她身旁的那個男人。

 

如果不是他，芝芝一定不會離開我。

 

都是他的錯！

 

所以，隻要他消失就好了。

 

隻要沒有他，宋芝蘊就會回到我身邊。

 

一定會的。

 

12

 

我派人去查了那個男人的信息。

 

他叫江致，沒有背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罷了。

 

我動用了一些關系，輕輕松松便讓他丟了工作。

 

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找他麻煩，直到他離開海城為止。

 

處理完江致的事，我打電話給宋芝蘊，讓她來參加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派對。

 

電話接通之前，我心情很復雜。

 

我打算用江致的前程威脅她，宋芝蘊一向很重感情，一定會答應的。

 

可我心裡又希望，她並非是因為這個答應我。

 

而僅僅是為了我。

 

她應該知道，這次活動對我來說很重要。

 

德譽集團即將上市，我需要向投資人和全社會展示，我家庭美滿，勤懇負責。

 

我的形象便是公司的形象，一點也馬虎不得。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支持我。

 

可現在，她似乎已經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就連我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宋芝蘊答應了我的請求，不是因為江致，也不是因為我。

 

而是為了五百萬。

 

她答應下來之後，迫不及待地就要掛電話。

 

我感覺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剛剛準備好的諷刺她的話，竟然一句也說不上。

 

我心中憤懑，一怒之下便將自己怎麼整江致的事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可剛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驚嘆於自己的變化。

 

我傅斯南從來不缺女人，現在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吃醋到狂怒？

 

我逐漸意識到，也許在我心裡，宋芝蘊是不一樣的。

 

和以前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我開始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