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權深似海
- 3429字
- 2025-05-14 11:31:20
無論我有沒有懷孕,都日日留宿在我的房中,不再懷疑我對他的真心。
而長公主之所以篤定我左肩上是玫瑰,而不是芍藥。
是她早就派人去沈府打探消息,故而暗中勸說裴瑾畫了幅畫。
裴瑾戀愛腦蠢到家,恐怕根本不知道她這份惡毒的心思!
而她不知道的是。
用來畫這幅畫的墨水早就被我哥哥沈耀,偷偷派人給換了。
邊關上有一種墨,在陽光下是看不到的。
有利於情報傳輸,防止敵人攔截探查出軍情。
而沒人知道,這種墨,在作畫上也相當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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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被罰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早就傳到裴瑾的耳裡,他格外關注長公主的一舉一動。
這次又因為他這幅畫被罰,裴瑾是十分不信邪。
他反復的去畫,畫長公主的身影。
每幅畫都能在屋內看到,可到了外面,卻什麼都沒有。
一直到長公主生辰宴,她才終於被皇帝放了出來。
滿朝文武都來祝賀她的生辰,就連後宮妃子都備上厚禮送到長公主的寢宮。
誰都知道裴砚州對長公主寵愛有加,縱容至極。
他們都巴不得討好長公主。
宴會開始後,我第一時間注意到裴瑾手中握著一幅畫。
隨即,我又看向了正在喝酒的沈耀。
他看向了我,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我轉身坐下,假裝無事發生。
大臣們都送上厚禮,二皇子也送上金玉瑪瑙。
輪到裴瑾,他走上前去,雙手捧上一幅畫卷。
「這是兒臣親手畫的一副畫,每一筆都描繪了兒臣對姑姑的心意,還望姑姑莫要嫌棄。」
我看了眼沈耀,他接到我眼神中的訊號。
他立即應聲起哄道:
「早就聽聞三皇子畫技絕妙,栩栩如生,既然三皇子如此用心,不如讓陛下和大臣們一同欣賞。」
隨即,不少大臣們都開始側頭交流。
「三皇子最愛吟詩作畫,據說是一畫難求,如今這般用心肯定是絕世好畫!」
「這樣的畫技要是不打開一同觀賞,真是可惜了!」
「三皇子就是太謙虛,這樣的神跡應該讓世人廣為流傳。」
大臣們可真會追捧。
連同裴砚州都被帶起了興致,命令道:
「不妨打開來看看,若是畫得好,重重有賞。」
聞言,裴瑾露出為難的神色。
他下意識看向長公主,又轉眼看了一眼沈耀。
在裴瑾看來,這幅畫在熾熱陽光下無法展現。
恐怕會讓大家大失所望。
他又沒辦法違抗聖命。
隻好一點點打開畫卷,當畫卷打開的那刻,全場人都驚呼了一聲。
本來淡定的長公主,徹底坐不住。
她激動地站起身,眼裡布滿了怒氣和絕望。
裴砚州更是摔碎了酒盞,怒吼一聲:
「荒唐!」
瞬間,全部人都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
裴瑾更是不明所以地看向了這幅畫。
那一刻,無盡的絕望將他侵蝕,讓他癱軟著雙腿,直接跪了下來!
15
他失控地將畫卷扔了下來,幾乎是不敢相信。
這幅畫竟然會在太陽光下顯露無疑。
畫像上的女子不再是沒有臉,而是長公主那張絕美精致的容顏。
她衣衫輕薄,香肩半露,斜靠在軟榻上。
一雙美足微微翹起,輕佻嫵媚,和她往日裡高傲冷豔的模樣大相徑庭。
因為墨水的原因,裴瑾從未設想過這幅畫會在大家面前看到。
更沒想過,還會讓裴砚州親眼所見!
長公主更是顏面掃地。
她還未出嫁,卻被皇子畫了一幅令人遐想的畫卷。
「兒臣……兒臣不知為何這幅畫會出現在這裡,這幅畫肯定是被人調包了!」
裴砚州神色極其不悅,他強忍著怒氣,命人來檢驗畫作。
並且還找人對比裴瑾之前的畫。
最終,大臣走上前,俯身長跪,顫聲道:
「這一筆一墨,是三皇子親手所畫確實沒錯。」
裴砚州龍顏大怒,連皇室臉面都顧不上。
直接反手將畫卷甩到了裴瑾的臉上,怒聲喊道:
「你還要如何狡辯?」
「你敢對長公主有企圖,簡直有辱皇室臉面!」
裴瑾徹底被嚇壞了。
他跪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冒,語無倫次的解釋:
「兒臣對姑姑隻有仰慕之情,從未想過男女之事。」
他的畫已經證明了一切,現如今還要繼續狡辯。
我正要站起身,就見沈耀已經走上前去,跪拜:
「陛下,臣和三皇子交往頗深,曾在他的書房裡見到滿牆畫卷,畫卷上的女子惟妙惟肖,但都是沒有臉。」
「臣鬥膽猜想……這些畫的畫中人會不會都是長公主殿下!」
裴砚州神色冰冷至極,抬腳便踹了裴瑾。
他眯了眯眼,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低聲道:
「搜!」
「徹查三皇子宮殿,不得有半分遺漏,」
裴瑾近乎絕望地跪在地上,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沈耀。
他不知道。
這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內。
我早就讓沈耀換掉了他的墨。
又在他送畫前將隱形墨,換成了正常用的墨。
隻要在生辰宴上暗中推動,裴瑾就會落得今日下場。
前世的冤屈徹底洗脫,這一刻,我隻有無盡的痛快!
很快,從裴瑾的書房裡搜到大量的畫卷,全都是沒有臉的美人圖。
每一幅畫卷都描繪了他對長公主無盡的愛意。
不僅如此,侍衛還從裴瑾的枕下搜到了一枚金簪。
當裴砚州接過這枚金簪後,猛然握緊了拳頭。
長公主再也撐不住,無力地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裴砚州怒極反笑,冷聲質問她:
「裴沁,這枚金簪是朕親自送給你,當初你說丟了,派人好一通找,現如今卻在裴瑾的床榻上,你該如何解釋!」
說罷,裴砚州直接丟下了金簪。
晃蕩一下巨響。
金簪落地,全場一片S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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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不顧形象地衝上去,撿起了金簪。
她低下頭,哭得梨花帶雨,渾身都止不住發顫。
「皇兄,我從未想過和裴瑾有過什麼,事到如今,你根本不會再信我。」
裴砚州眼裡寒意逼人,像是被氣急了,連語氣都變得狠厲:
「你要朕如何信你?」
長公主紅著眼眸,眼裡縈繞著淚花,神色變得悽慘可悲,無助地笑出了聲:
「我真正愛的人是誰,你難道不知嗎?」
她是在控訴裴砚州。
可裴砚州是帝王,是至高無上,無人撼動的帝王。
哪怕她表達的這般明顯,迎來的卻是一巴掌。
他一巴掌抽在長公主的臉上,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長公主裴沁,行為不端,有違倫理,逐出京城,從此不再回京,送尼姑庵修行贖罪。」
這一刻,裴沁眼裡的絕望盡顯。
她仰天長笑,眼角的淚珠不斷滾落。
「哥哥,沁兒此後不能再陪你了,可沁兒還是要說,你真以為這後宮裡的女人愛你嗎?」
裴沁陰毒的眸子突然落到我的身上,手指指向了我。
「尤其是她,沈寧月!」
「她愛你嗎?她愛的不是你,是你的皇位,是你能給她帶來無上權力!」
她跪在地上,朝著裴砚州重重磕了個響頭。
「沁兒真想和哥哥回到小時候……你還是我的哥哥而已。」
聽到裴沁要被驅逐出宮。
裴瑾跪爬到她的面前,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姑姑,是我害了你。」
「沈嫔,求求你,替姑姑說說情,不要讓她離京。」
裴瑾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裙,現如今我是後宮裡裴砚州最寵愛的妃子,又身懷皇嗣。
他無路可退,隻能過來求我。
真是痴情!
裴瑾現在都自身難保,還想要求我幫她?
見狀,裴砚州一腳踹飛裴瑾,面無表情地看向了他。
「三皇子裴瑾,作風浪蕩,愚蠢至極,流放崖州此生不得回京,從此和皇室再無關系。」
裴瑾相當於被驅逐族譜。
從此往後,是生是S都和皇室沒有關系。
裴瑾神色慘白,狼狽地彎下了腰,猶如天塌了般,捧著了臉,發出了哽咽的聲音。
無論他如何祈求, 裴砚州再也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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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被流放崖州,裴沁削發為尼。
他們的私情盡管人人皆知,但沒有人敢不要命的議論。
從那以後,裴砚州的身體愈發不好。
他像是被氣傷了身體,總是頭疼睡不好覺。
他隻能待在我的宮裡,淺眠一會。
而我則是幾個月後, 順利的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太後和裴砚州都格外高興,龍鳳呈祥, 這是祥兆。
裴砚州親自提筆賜名,公主被封為樂安公主。
而皇子則直接被封為了太子, 裴鈺。
裴砚州常年喝補藥, 卻不見好。
最近他又頭疼到失控, 說了不少的胡話。
這一晚,他緊抱住我,眼裡透出無盡的貪戀。
「寧月, 朕隻有你了。」
「隻有你不會背叛朕, 他們都會背叛朕。」
我輕輕的幫他揉按太陽穴, 語氣溫柔至極。
「陛下, 臣妾隻愛你, 一生都不會背叛你。」
他根本不知,從他第一次踏進永寧宮。
我就在香料裡下了相思樹根皮。
每次他一走我會撤下香料,喝下解藥防止中毒。
這種少量的不會被人發現,但是長久聞下去就會出現依賴性和精神崩潰的問題。
再加上裴瑾的刺激,更是加重了病情。
五年後, 裴砚州病逝的消息傳遍整個皇宮。
皇宮內外哭聲一片。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裴沁的耳裡。
得知此事的裴沁,她淚灑廟宇,撞柱而亡。
臨S前,她哭得悲壯,近乎絕望地喊道:
「哥哥, 若是能重來, 我再也不要和你做兄妹,我要和一世夫妻。」
可惜,到S裴砚州也沒聽見她隱晦直白的愛意。
而裴瑾被流放以後,日子不會好過, 說不定已經被亂棍打S呢。
沈耀又要去上戰場了。
這次, 我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小心內奸,不要輕易相信身邊人。
我還給他帶了護身鐵甲,防止他出意外。
後來,我聽到沈耀成為一代戰神的消息。
他凱旋而歸,完好無損的站在我的面前。
讓我止不住落下淚。
還好我改變了他慘S在戰場的命運, 還好我爹和阿娘都在, 還好他們都安然無恙。
裴砚州去世以後。
太皇太後傷心過度,一年後也病逝了。
我成了最年輕的太後。
太子登基帝位,年紀尚小, 由我來垂簾聽政。
這世間, 哪有什麼情深似海!
都是虛妄!
當我大權在握的這一天,我站在朝堂上,守著百官朝拜, 心中掀起萬丈波瀾。
「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原來,權深才似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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