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氣得奪門而出。

卻在開門時，看到沈時州站在門口。

沈時州淡淡道，身上氣勢卻極其凌厲：

「以後有事找我女朋友，請直接聯系我，不要打擾她。」

顧延頓了下，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松了口氣。

看向門口的沈時州。

扯著唇朝他笑：「謝謝你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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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他走進來。

黑眸無聲地注視我。

「因為，不敢相信跟你談了戀愛。

「怕再醒來一切都是夢。」

所以，他剛剛就沒走，一直等在門口？

12

我想到秦霜的話。

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的手。

他視線微頓，沒有阻止。

做都做了，我硬著頭皮繼續做下去。

我把他拉向自己，順著力道摟住他的腰。

聽到有力的心跳聲。

我抿抿唇。

下一步——

我抬頭看向他的唇瓣。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嗓音低啞：「可以親。」

我踮起腳，吻上去。

輾轉了一會兒，又愣住了。

小說看得挺多，但是實踐我是一點都不會。

突然，他推開我。

耳尖緋紅一片。

臉頰也泛起薄紅。

「等我一分鍾，我搜一下……」

說著，拿出手機，在我的發蒙注視下。

輸入——

接吻技巧詳解。

我：？？

一分鍾後。

他關掉手機，臉色緋紅。

看著我說：「我已經記住了，再來一次，好不好？」

我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身體已經誠實地點了點頭。

眼前一片黑影。

他低下頭。

我暈乎乎地想。

好學生原來在這個時候，也能過目不忘，一看就會嗎？

13

我還沒來記得跟秦霜說戀愛的事情。

她又一次在我面前恨鐵不成鋼。

「我跟你說，他現在的發展趨勢可好了。

「而且你別看他以前這麼陰暗批，這根本不是缺點，是優點啊！

「他連女生的聯系方式都沒有，更沒談過戀愛，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麼好的男人。」

我平靜道：「我談戀愛了。」

「啊？跟誰啊？」

「沈時州。」

「哦，他啊——什麼！？沈時州？」

秦霜恨不能讓我把所有細節攤開講，最好附帶詳情解釋。

我簡略地說了一下過程。

「這個天S的顧延，就是配不上你，要不是他也不會害得你這麼慘！」

她義憤填膺，眼裡都是火光。

我心裡的那點疑惑被放大。

「霜霜，你知道我出車禍的事情嗎？」

我隻是想試探一下。

可下一秒，秦霜愣住了。

眼裡浮現痛苦神色。

她又抬起頭看向我：「你——」

我盯著她：「霜霜，你——也重生了，對嗎？」

原來。

那次同學聚會上，她就已經重生了。

隻是不知道我也是重生的。

隻想著竭力地撮合我和沈時州。

她說：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我也快S了，這就是我的幻想。

「後來我才確定，一切都是真的。

「上一世，你S後沈時州像是瘋了，一個天之驕子冉冉新星就此隕落，我才知道原來他喜歡你喜歡了這麼多年，我們倆都沒發現。

「我這麼稀裡糊塗地跟著重生，才想促成你們這段姻緣。」

心裡灌滿了又酸又漲的熱流。

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以前我習慣追逐顧延的身影，關注他。

卻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有人關注了我一整個青春。

秦霜眼裡含淚：

「秀秀，我能感覺到，我快要回去了。

「其實我不想回去。

「你走後，我緩了很久都沒緩過來，可我總不能搶走這個時候的我應有的幸福吧？」

我哭著跟她說了好多句話。

我囑咐她以後少跟人吵架。

她囑咐我別放走沈時州這個男人。

然後，她不見了。

這個時代的秦霜，又回來了。

見我又哭又笑，差點沒把我送去醫院。

14

我本以為，跟沈時州的試用戀愛會無疾而終。

因為有些荒唐。

可沒有。

他經常接送我上下班。

也從不生氣。

就連接吻的技術，也越發精進。

我一時招架不住。

有次他送我回家，在我家樓下時，摟著我的腰深吻。

半晌，我突然問：「你以前就喜歡我，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他抿抿唇：「當時的你不會答應，不想影響你。」

因為當時我總是滿世界地追著顧延跑。

他跟我分開後。

我轉身準備回去。

卻看到不遠處有道身影，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

他的眼睛猩紅。

幾乎不可置信，顫抖著嗓音問我：「你們不是假的嗎，為什麼你那樣朝他笑？

「那種眼神，你以前隻有看著我的時候才會有……」

我微怔。

倏然笑了下。

原來，他也知道我當初有多喜歡他。

不過是裝作視而不見，又或者是用我氣許佳楠。

「因為我現在，確實挺喜歡他的。」

顧延緊緊地盯著我的表情，不放過任何變化。

「溫秀，我們真的要弄到這種地步嗎」

「我回去認真地想過了，上次你說我把你當替代品，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許佳楠是許佳楠，你是你，你們本來就不一樣。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喜歡許佳楠，也覺得她更柔弱需要照顧，才會忽略了你這麼久。」

他遞給我一封信。

我不明所以，拿出來。

看到字跡娟秀，就知道不是他寫的。

落款處，寫著「許佳楠」三個字。

【顧延，你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

【或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在我跟前提到過多少次溫秀。

【可你總是否認喜歡她，那次在操場我和溫秀都受傷了，你衝上來抱起我往醫務室趕，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見了沈時州拉起溫秀，我知道你是覺得我不經摔，怕我出事，但我想你那時候肯定可後悔了。

【你的自尊心強，聽到別人嘲笑溫秀臉上有痘痘還會衝上去跟人打，但你也會羞於啟齒，其實你喜歡溫秀。

【以後我不在了，不知道你會不會發現這一點，但是我知道，溫秀是個好姑娘，你以後別欺負她。】

看完後，我眼角泛起淚光。

一直以來，我好像都把許佳楠放在我的敵對位置。

因為顧延喜歡她。

因為她，顧延騙了我，致使我雙耳失聰。

可我忘了，她本來才是最無助可憐的那個。

我慢慢地將信折起來，好好封上。

「顧延，謝謝你給我看這封信。

「有了這封信我才完全確定，我真的已經放下你了。」

想哭，不過是因為發現許佳楠對我的善意，發現原來也有人一直默默地關注我。

沈時州一直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反而被我忽視了。

顧延眼裡浮現恐慌。

不解地抓住我的手。

「以前我總是忽視你，現在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為什麼我們不能從頭開始呢？

「之前你說的一切我都不計較，我隻是想跟你重歸於好，不行嗎？」

我搖搖頭。

「或許你是真的喜歡我。」

上一世說的那些話，也可能都是好面子說的話罷了。

我平靜地對上他的目光。

眼裡早沒了他熟知的眷戀。

「但那又怎樣，你喜歡我就一定要回應嗎？」

就像當初我追了他那麼久，也從沒求他一定要回應我。

他就像是在精心地照料一隻寵物。

為了跟以前養的寵物一樣。

他親自演了一出戲。

讓小貓救他，因此手受傷，像以前的那隻寵物。

他愛護她，呵護她，給她營造了一個楚門的世界。

他可以隨意地丟棄小貓。

可若是小貓主動地拋棄他，那種掌控的心理被逆轉。

他變得更加偏執。

但對我來說，那不是喜歡。

15

顧延的眼裡浮現顯而易見的恐慌。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地發生變化。

從那日打電話時起，他就一直有這種感覺。

心裡莫名地煩躁慌亂。

直到現在，他才確定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是一直仰著臉，眼睛裡都是小星星的那個小尾巴。

終於不喜歡他。

那種之前隻屬於他的依賴眷戀，現在也給了別人。

他的眼神幾近破碎。

眼睛又紅又湿潤，像是黑暗中瞥見一抹曙光。

迫切地望著我，想要一個答復：

「秀秀，你別那樣看他，你本該是我的……

「如果不是我以前犯渾，總是忽略你，怎麼會輪得到沈時州那個混蛋？」

可我此時看見他，心裡平靜如水。

淡淡道：「就算沈時州是混蛋，我也喜歡這個混蛋，更何況他不是，隻有你才是。」

含著笑意的熟悉嗓音在身後響起。

「沈時州是混蛋，所以才在一開始就覬覦你，跟顧延做朋友也是為了能多看你一眼。」

我回頭，撲進他的懷裡。

「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笑著說：「因為你沒回信息, 擔心你。」

現在，混蛋終於抱上了自己的心上人。

16

天公不作美, 下起了大暴雨。

我跟沈時州跑回樓裡。

顧延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以為他已經識趣地離開了。

可我回家收衣服時。

卻在陽臺看到樓下有道黑影，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偏離半分。

像是座雕塑。

那股黑暗逐漸地想要吞沒他。

我收了衣服匆匆地回去, 沒再看他一眼。

他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事負責。

上一世，我也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聽力乃至生命。

沈時州卻突然看到我的那架鋼琴。

沉默半晌：「你很久沒有彈琴了，為什麼？」

我笑著搖搖頭：「那是以前, 現在我還在彈。」

他在鋼琴前擁我入懷, 微微地低頭, 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嗓音低磁性感：「你就該彈琴，應該在聚光燈下閃閃發光。

「過去我總是用你彈的鋼琴曲入眠，可後來你再也不彈了，你的那首鋼琴曲, 我也聽了上萬次。」

我有些發愣，心裡還冒出些羞赧。

以前總覺得自己彈得很有兩下子。

所以特地弄了個賬號, 專門發我彈的鋼琴曲。

上一世我幾年不曾登錄那個賬號。

突然有天登錄上去，卻發現播放次數有幾萬次。

給我嚇了一跳。

原來, 都是他聽的……

我突然問題, 「以前我們做同桌的時候, 好像不怎麼交流，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他抿了抿唇。

「那時候, 好像大家都有點怕我。我討厭所有人的靠近，那天我受傷流血, 被你看見了。

「我看得出來你很害怕，總是無意識地抿唇，然後轉身就走。

「我以為你是被嚇走的，可是沒多久, 你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還給我買了紗布和消毒水。

「你幫我上藥，幫我纏紗布，還笨笨地逗我笑。你後來忘了，我保留了那塊紗布很多年。」

我聽完，內心五味雜陳。

對我來說, 隻是順手幫助了同學。

可他卻始終記著。

我慢慢地抱緊他的腰。

「以後地，我也會一直記得。」

他卻像是被解除了什麼封印。

黑眸驟然掀起風暴般, 晦暗難明, 壓抑滔天難止的欲念。

低頭急切地親吻我的唇。

唇舌交纏得一塌糊塗，我又被抱起, 雙腿交纏勾住他的腰身。

他將我抵在牆上。

汗液滴落在我的鎖骨。

我捧著他的臉，湊上前吻了吻。

笑著說：「牽了抱了也親了，還差上你。」

霜霜說的那些，我仍記憶猶新。

他低啞地笑了聲：「給你上。」

夜很深。

瓢潑大雨堵住了所有的聲音。

一切過去, 擺脫了上一世的故事走向。

他進了洗手間後。

「（我」什麼都沒變。

沒有放棄鋼琴, 沒有雙耳失聰，更沒有為了顧延失去自我。

還找了個忠犬男友。

我總是很容易滿足，以前是，現在也是。

再回首, 景色依舊。

我的腦海中閃過過往的所有畫面。

許久後，我慢悠悠地牽起沈時州的手。

笑道：「你再努努力，馬上就可以轉正了。」

他俯身下來。

「那我再努努力。」

救命！

我說的不是這個努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