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直到女孩坐進去，還探出半個身子摟著他脖子親。

「乖，下個周末再去找你。」

「好，回去別再委屈自己碰那個不要臉的對 A 了。」

1

我停下車，在酒店門口看到黎向晨和一個女人姿態親密地挽在一起時。

腦袋是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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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沒有其他人，很明顯，是他們叫的車。

兩人走到車的後門口，從右側的後視鏡看去，女人忽然就吻住了他，黎向晨從善如流地摟著她的腰，兩人就那樣堂而皇之地舌吻起來。

空氣中滿是唇舌交纏的黏膩氣息。

我木在當場。

爾後渾身顫抖，手腳發涼，胃裡有什麼東西直往嗓子口湧，惡心得想吐出來。

朋友顧佳最近在跑滴滴，剛接了一個單子就說肚子疼。剛好我在附近，正和她聊天，想著不如體驗一把當別人司機的感覺，於是自告奮勇替她跑了一趟。

沒想到客人竟是自己的老公。

他明明告訴我在加班。

原來是在酒店和別的女人開房。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黎向晨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可他身上穿的 T 恤衫是我專門找人定做的，上面的 logo 是我親自設計的，衣服顏色也是我和制造商討論過好幾版才敲定下來的。

早上上班之前我拿給他的時候，後面有一點翹邊，因為時間緊迫，我隻把這一點地方熨燙了一下，就顯得比其他地方更平整些。

這些都體現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一切都讓我無比熟悉。

這就是黎向晨。

我結婚三年的老公。

他，出軌了。

2

這一刻我的腦子裡閃過很多想法。

我想著不顧一切衝過去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然後聲嘶力竭地質問他為什麼出軌。

我想要拋開教養拼命去廝打那個小三，罵她不要臉犯賤勾引有婦之夫！

或者什麼也不做，打開車門，就那樣平靜地走到黎向晨面前，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是會慌張無措，道歉求我原諒，說他一時鬼迷心竅，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是理直氣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和我談離婚呢？

短短幾分鍾，我腦海裡已經自動上演了各種各樣的場景。

但我最終什麼也沒做。

隻是一動不動地握著方向盤，任指節攥得發白，讓體內那股濁氣衝擊得耳朵嗡嗡作響。

我要弄清楚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不能像個傻子一樣無能狂怒。

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很喜歡黎向晨，一直纏著他不肯上車。

黎向晨哄了半天，才把她塞進後座。

關門的一剎那，她又探出半個身子去索吻。

兩人又摟著脖子親了半天。

我SS地盯著後視鏡，漫天暴漲的情緒竟奇異地平靜下來。

然後心裡浮現出一個想法——

這個男人這麼髒，不能再要了。

黎向晨最後說了句：「乖，下周再去找你。」

女人戀戀不舍：「好，回去別再委屈自己碰那個不要臉的對 A 了。」

黎向晨沒什麼反應，關上車門道：「師傅可以走了。」

並沒有注意到前面的司機是誰。

3

我忍住想掐S這對狗男女的衝動，啟動了車子。

看了眼車內顯示屏上的目的地——明嘉裡扉公館。

這裡有我一套公寓。

結婚後我就沒再去住過，後來交給了黎向晨打理。

他說租出去了。

不用想肯定是租給了這個女人。

房租想必沒收過。

依這女人的黏糊勁兒，肯定還倒貼了不少。

臨走時這個女人說，讓黎向晨離那個不要臉的對 A 遠點。

那個不要臉的對 A，顯然說的就是我。

他們在調侃我的胸。

我的胸一直不大，曾為此自卑過好長一段時間。

後來顧佳說：「你這樣多好看，模特都是這樣的，太大了都是累贅，那種才看著別扭。」

於是我就注重調養自己的氣質，後來再也沒有了這種莫須有的煩惱。

現在，倒成了老公和小三私下調侃的外號。

我氣急反笑起來。

從車內後視鏡看去，這個女人胸前鼓脹飽滿，倒是很有資本。

往上看，嘴唇紅腫，眉眼含春，確實長了一副狐狸精的樣貌。

與我正好相反。

黎向晨以前喜歡清冷氣質卦的，什麼時候改這種俗豔的了？

她此刻正低頭發信息，說的還是語音。

「寶寶，兩分鍾不見了，有沒有想我？」

顯而易見，是發給黎向晨的。

「你晚點再回家，我想多和你聊會兒。」

他們可真是蜜裡調油啊，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費。

「我剛照了鏡子，嘴巴都腫了，你也是，等消下去了再回家，免得那個對 A 懷疑你。」

她說得很小聲，可顧佳的車內隔音效果很好，再細微的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在家裡活得那麼卑微，隻有我心疼你。」

「寶寶，怎麼辦，我又想你了，你呢……」

聽著小三和老公說這麼膩歪的話，我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

就感覺很荒唐。

黎向晨在家裡活得很卑微嗎？原來他是這麼認為的。

過了一會兒，手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語音：「別再說了，等你到家我就回去。」

是我老公低啞性感的聲音。

我聽了整整七年。

女人嘴角咧開，濃濃的撒嬌味：

「早知道還不如讓你和我一塊兒回來，還可以再多陪我一會兒。」

「小壞蛋，跟你過去我還回得來嗎？像你這麼精力旺盛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你喜歡嗎？」

「……喜歡，就喜歡你發騷的樣子。」

女人可能也覺得這些話有些難為情，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聲音又調低了。

繼他們帶來的畫面暴擊後，他們又給我帶來了言語的暴擊。

可我的手已經不再憤怒得發抖了，隻是緊緊地咬著牙，牢牢地握著方向盤。

現在他們說出什麼，做出什麼，我都不意外了。

我忍住心裡的惡心不適，加快了車速。

手機不再有聲音傳來。

不過看她面色潮紅，時不時輕笑一下，大概也能猜到兩人之間都說了什麼。

正在這時，黎向晨突然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我側眼一看：【琰琰，回家了嗎？給你買了最愛吃的……】

而身後的女人不知道又收到了一條什麼消息，突然嗔笑了一聲：「討厭！」

我渾身一陣惡寒。

他還真是忙。

和小三膩歪的同時還不忘了我。

若我不是剛好替顧佳跑了一趟滴滴，還不知道他一直在享齊人之福。

想起之前的每個日日夜夜，他親了這個女人再回來親我，我就想趕緊把車停下來嘔吐一番。

每當我覺得已經到了承受的邊緣時，他們還能一再突破我的底線。

終於到了明嘉裡扉公館，女人一邊發語音一邊下了車。

車門關上後，我聽到她說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踢了那個不要臉的對 A 啊……」

4

等她走遠了，我實在忍不住，跳下車，在路邊大吐特吐。

隻感覺五髒六腑都攪得疼痛不堪。

然後緩緩爬上車，在顧佳的車裡到處翻找。

我記得她是抽煙的。

我急需一個發泄的渠道，然後冷靜地思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惜沒有找到。

頓時覺得煩躁無比，我隻能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

這時顧佳打來電話，問我在哪。

我平復了一下情緒，回復她：「等我，去接你。」

一路上我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我在等著那個可以讓我發泄的契機。

車停下來後，顧佳坐上來，笑呵呵地問：「大小姐，給別人當司機感覺怎麼樣？」

「不至於吧，怎麼臉色那麼差？接個人而已。」

我抖著手對她說：「顧佳，給我根煙。」

「不是，你怎麼了？」

「快給我！」

一定是我狀態很不好，顧佳立馬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給我點上。

我下了車，狠狠地吸了一口。

因為沒抽過煙，被嗆得連聲咳嗽。

然後接著吸，接著嗆。

顧佳什麼也沒說，拍著我的背，就那樣一直站在我身邊。

良久，她望著發呆的我，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指了指行車記錄儀：

「你去看看那個。」

5

「我草！」

顧佳從車上跳下來，怒吼著：「我去宰了那個王八蛋！」

我拉住她：「你別衝動。」

顧佳絕對做得出這種事。

從初中開始，她就一直保護我，如果我被哪個男生騷擾，她二話不說上去就開幹，還為此被通報批評過好幾次。

她抽出我手中的煙，用力吸了幾口，看上去比我還煩躁。

「早跟你說過男人不可靠。」

「不過現在也不晚。」

「既然髒了，扔了就是。」

她一直是個不婚主義者，我們說好就這樣過一輩子的，可我食言了。

黎向晨追了我四年，他愛得轟轟烈烈又謹小慎微。每當他看著我，都讓我有一種自己是他全世界的感覺。

我看過他的日記本，整整四年，每一頁都是我，寫滿了他的思念和愛而不得。

本來我和顧佳一樣，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

可他說，如果我不接受，他就追到天荒地老。

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他外表俊秀，對我又痴心，我終究被他的堅持感動。

答應他的那一天，黎向晨一個大男人蹲在路邊嗚嗚地哭。

後來我們結婚了，生活過得也很甜蜜。

婚後他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琰琰，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所有人都羨慕我，找了一個這麼愛我又優秀的老公。

我時常覺得，我才是那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有夫如此，何其有幸！

可這才過了三年，他怎麼就變了呢？

「佳佳，你說是他變了，還是我從來沒有看清過他？」

顧佳將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過：

「不管怎樣，他已經不值得你再費心了。」

6

晚上回去，黎向晨已經等了半天，見我回來就要過來抱我。

在家裡他最愛做的事，就是親親抱抱舉高高。

三年來絲毫沒有覺得膩。

然而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他和那個女人互伸舌頭的畫面，差點當場就吐了。

我抬手制止了他：「別動，我很累。」

以前我也拒絕過他，他不以為意，固執地向前：「老婆累了就不要動，老公來抱就好了。」

實在受不了他的靠近，我突然拔高聲音：

「說了別碰我！」

他一下子愣在那裡。

「你洗澡了嗎？」我問。

「還……還沒。」

「先去洗澡，出來再說。」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

洗手間傳來淋浴的聲音。

我拿起他的手機，想找找這一路上他們的聊天記錄，好留作以後的證據。

結果他的聊天軟件很幹淨，除了工作就是和我的日常，連和一個異性同事的聊天內容都沒有。

這不太對。

我又打開了他常用的幾個 app。

在其中一個消息對話框裡，有個名為「悠悠我心」的用戶剛剛發來一條消息：

【哥哥，我流血了，回來後剛發現的，怎麼辦？我好怕，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