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頭頂那道灼熱的視線難以忽視。

 

「這麼想參加別人的宴會？」

 

我盯著腳尖點頭。

 

良久，他嘆了口氣，拎出身後的購物袋。

 

我伸手去接，被沈克拉進了懷裡。

 

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鼓起，撫在我後背的力氣卻很輕柔。

 

像對待珍貴易碎的寶貝。

 

「想要什麼，哥哥有的全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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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別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揪著沈克的衣擺，我忽然很難過。

 

和上輩子一樣。

 

我可恥地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麼好的哥哥，我隻想一個人佔有。

 

讓他完全屬於我。

 

隻屬於我。

 

9

 

恍恍惚惚地回到宿舍。

 

李夢涵雙手環胸。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穿著廉價的短袖會被別墅的保安趕出來。」

 

我取出購物袋裡湖藍色的晚禮服。

 

「這個可以嗎？」

 

李夢涵看了看，又上手摸了幾把。

 

語氣酸溜溜。

 

「為了讓你傍大款，你哥還真舍得下血本。」

 

……

 

抵達溫家別墅。

 

溫盈漂亮又有氣質，正溫柔地和好友聊著天。

 

李夢涵看了看溫盈的禮服，又看向我身上穿的。

 

同款不同色。

 

「尷尬了吧，穿著批發市場買到的假貨，我都替你丟人。」

 

人群中心的溫盈，目光閃了閃，友善地朝我微笑。

 

「這件顏色我也很喜歡，唯一的孤品，沒想到被你買到了。」

 

「盈盈，她穿的肯定是假貨！」李夢涵挽著她的胳膊。

 

溫盈輕輕搖頭。

 

「怎麼會呢，我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沈妙同學，這個顏色很襯你，好看。」

 

李夢涵震驚地張大了嘴，又慢慢閉上了。

 

溫盈溫婉大氣，待人接物都極有涵養。

 

如果沈克從小生活在溫家，也會成為讓人仰望的天之驕子吧。

 

他會和溫盈兄妹相處得很好。

 

而不是陪我在貧瘠的山村裡度過一年又一年。

 

我應該把真相告知溫家的。

 

可當溫盈笑著邀請我一起玩遊戲時，我選擇了落荒而逃。

 

我真卑鄙。

 

竟然又動了把沈克藏起來的念頭。

 

我孤零零坐在甜品桌邊，捧著手機跟何茜聊天。

 

網友喵喵喵突然發來消息，問我在幹嘛。

 

我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參加生日宴呢，寶寶今天工作不忙嗎？】

 

喵喵喵：【還好。

 

【你在哪，要我來接你嗎？】

 

我睜大了眼睛。

 

這還是喵喵喵主動要求面基。

 

我連忙發了地址。

 

【寶寶路上注意安全，我會乖乖等你的。】

 

喵喵喵：【嗯。】

 

心情好了點。

 

我抬起頭欣賞風景。

 

一塊蛋糕遞到眼前。

 

「這個挺好吃的，學妹要嘗嘗嗎？」

 

男生熱情地笑了笑。

 

我認出來，是學生會大三學長張弛。

 

「謝謝學長。」

 

張弛很幽默，在我不怎麼說話的情況下，他都能天南聊到海北。

 

還給我倒飲料喝。

 

紅色的果汁，喝起來酸酸甜甜。

 

但一杯下肚，頭就開始暈了。

 

「再喝一杯吧學妹，這果酒度數很低，不會醉人的。」

 

這是酒？

 

誰家酒長得這麼人畜無害啊！

 

我趴桌上想歇一會，頭卻越來越暈。

 

「學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有人把我扶了起來，拖著我往外走。

 

還想把我往車裡塞。

 

「不能走，我要等我家寶寶！」

 

僅存的意識讓我用力掙扎，想拍開男人箍在我腰間的手。

 

怎麼也拍不開。

 

急得我想直接上嘴咬了。

 

「你們在幹什麼！」

 

冷沉的嗓音響起。

 

是沈克。

 

他大步流星走過來，仿佛隻是輕輕一按，張弛痛得捂著手腕哀號。

 

「你他媽神經病啊，老子帶女朋友開房你也要管？」

 

我暈乎乎地站不穩，沈克直接把我扯進了懷裡。

 

靠在熟悉的胸膛，我很想睡。

 

下巴卻被強迫抬起來。

 

月色下，沈克的眼神黑沉得像蒙了層陰鸷。

 

嗓音冰涼，一字一頓。

 

「為了買禮服，兼職累到中暑。

 

「就是為了和他約會？

 

「沈妙，回答我。」

 

本來就醉，聽到沈克的話更蒙了。

 

和張弛有什麼關系。

 

今晚的沈克很怪，好像突然喪失了耐心。

 

松開了我，直接朝對面走過去。

 

等我找回點意識時，張弛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沈克，你住手，別打了。」

 

我跌跌撞撞跑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

 

「別再打了，我怕你手疼。」

 

沈克松了手，一言不發地把我拽上了車。

 

不是五菱宏光。

 

我分辨不出什麼車，但真皮座椅非常舒服。

 

我好奇地東張西望。

 

被不耐煩的沈克攥住雙手。

 

「為什麼要騙我？

 

「如果我不來，你打算和他去哪，做什麼？」

 

他SS地盯著我，沉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將卷起的狂風暴雨。

 

沒有往日的溫和，瞧著瘆人。

 

可是看著他下颌線緊緊地繃著，手背青筋迭起的模樣。

 

我覺得性感極了。

 

大腦無法思考，一衝動，仰頭吻了上去。

 

沈克驚訝得瞬間松開了禁錮著我的手。

 

連嘴唇都在抖。

 

其實，貼上沈克唇瓣時，我就清醒了。

 

為了不讓他覺得妹妹是個變態。

 

我緊閉雙眼，裝作喝醉認錯人的樣子，喊他：

 

「寶貝，張嘴呀。」

 

日月可鑑，我隻是想給沈克一個推開我的機會。

 

誰知道，他真的慢慢分開緊閉的唇瓣。

 

一隻手還扶上了我的腰。

 

……

 

一剎那，頭皮都發麻了。

 

騎虎難下。

 

能怎麼辦。

 

吻唄。

 

10

 

我又夢到了上輩子。

 

沈克的父親找到了家裡，激動得老淚縱橫。

 

我在一旁並不高興。

 

十五年前，是他狠心拋棄了沈克，現在又涕淚橫流地想認回兒子。

 

這樣的家人會真心對他好嗎？

 

老頭子讓沈克跟他回家。

 

沈克看向我。

 

「妙妙也跟我一起吧，溫家有很大的房間，有花園還有遊泳池，你不是喜歡遊泳嗎？」

 

「還有你的親妹妹，」我脫口而出，語氣不怎麼好。

 

沈克溫柔地笑笑。

 

「是啊，我還有個妹妹。」

 

我更不開心了。

 

耍小性子讓沈克和我回鄉下收拾東西。

 

之後，趁機把他鎖進了地下室。

 

沈克動了動腕上的繩索，沒有生氣。

 

無奈地輕笑了一下，像看待不懂事的小孩子。

 

「妙妙，別鬧了，放開哥哥。」

 

我不喜歡他自稱「哥哥」，也討厭他看向我時，沒有雜質的目光。

 

於是給他喂了那種藥，蒙上他的眼。

 

陰暗潮湿的一方天地，隻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沈克大約討厭極了我。

 

結束時，眼睛充血，睫毛顫得像撲朔的蝶翼。

 

「為什麼不想我去溫家？」

 

「就是不準去！」

 

「如果我非要去呢？妙妙打算怎麼辦？」

 

明明被綁著，他卻出奇地鎮定。

 

我心虛，不敢對視。

 

張牙舞爪撂下狠話。

 

「做S你！」

 

沈克詫異，眉毛輕輕揚了一下，在我看來無異於挑釁。

 

似乎覺得是在嚇唬他。

 

我惡從膽邊生，一口咬了下去。

 

綁著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的。

 

恍惚中，幹燥的掌心撫著我的後頸，好似縱容般鼓勵。

 

「妙妙，別著急。

 

「都是你的。」

 

為了看住沈克，幾十個小時沒合眼。

 

在這樣溫柔的聲音中，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再醒來時，身陷火海。

 

鐵床凌亂，沈克消失了。

 

手背上有他貼著的便籤。

 

【等我，很快回來。】

 

我沒等到沈克，S在囚困他的地方。

 

11

 

夢中活活燒S的滋味，直接讓我痛醒。

 

趁著沈克出門買早餐的工夫，我馬不停蹄地回到宿舍。

 

「沈妙，你嘴巴怎麼腫了？」

 

「我酒精過敏。」

 

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惹得周緣連連看了我好幾眼。

 

爬到上鋪後，舉著鏡子照了照。

 

嘴唇果然又腫了，漬櫻桃樣的紅潤。

 

腦中閃過昨晚在沈克嘴裡攻城略地的羞恥片段。

 

他也太聽話了。

 

明明上車前那麼生氣，可當我吻上去的時候，卻逆來順受。

 

和上輩子一樣。

 

要不是我倒頭裝睡，恐怕他被欺負到S也不知道反抗。

 

從那晚宴會後，李夢涵對我的態度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旁敲側擊打聽沈克的消息。

 

「你哥那晚接你的車是他自己的嗎，要一百多萬呢。

 

「沈妙，我找人鑑定了你櫃子裡的包，都是真的，大家都是室友，你老實交代，你家其實很有錢，對不對？

 

「你哥有女朋友了嗎？把他微信推給我唄～」

 

真煩。

 

「我哥不喜歡牙縫大的女生。」

 

被澆滅了熱情，她陰沉著臉。

 

「沈妙，有你這麼難纏的妹妹，你哥哥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

 

以前沈克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我上高中時，親眼看到滿抽屜的情書。

 

那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偏執的佔有欲。

 

好奇地問他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妙妙很希望我談戀愛？」

 

我懵懂地點頭。

 

沈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很多。

 

「哥哥如果戀愛，就不能每天接你放學，帶你吃宵夜，陪你打遊戲，暑假帶你去旅遊，我要把原來屬於妙妙的時間分一大半，給女朋友。」

 

我不大樂意，又不想做個討厭的妹妹。

 

看出我的為難，沈克同我商量：

 

「這樣吧，哥哥等你長大了再戀愛，可以嗎？」

 

「好啊好啊！」

 

「不過，妙妙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他嚴肅得像班級裡收作業的小組長。

 

「妙妙和哥哥一樣，不收別人的情書，能做到嗎？」

 

「能！」我樂顛顛地保證。

 

大學四年，沈克沒談過一場戀愛。

 

我去找他，偶爾會聽到室友打趣，問沈克不談戀愛是不是想做和尚？

 

沈克順手接過我的書包，笑著拒絕。

 

「我妹還小呢，我暫時沒戀愛的打算。」

 

就這樣，我和沈克一直孤寡到現在。

 

過去了好幾天，手機很安靜。

 

沈克真是被我嚇到了，一條短信也沒有。

 

更不會像以前那樣，叮囑我多穿衣服多喝水。

 

盯著對話框發了會呆，猛然想起被忽略的重要信息。

 

沈克怎麼知道我在溫家，又那麼巧出現？

 

我隻把地址發給過一個人。

 

翻出和喵喵喵的聊天記錄。

 

那晚以後，她沒有再回復信息。

 

再聯想到上次和喵喵喵說去玩，沈克也精準地找到了酒吧。

 

心裡跳出匪夷所思的猜測。

 

該不會……

 

我咬著唇，試探性發出一條消息。

 

【寶寶，那晚我喝醉了沒有見到你，真的太遺憾了。】

 

耐心等待。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我緊張得掌心全是汗。

 

【不用遺憾。】

 

呼，還好還好。

 

我正要松口氣，看見她發過來的下一句，嚇得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