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牧丘低下頭，始終不看我。

 

我一個箭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迫使他看著我。

 

「你如何能如此絕情，在我生S不明時和害我的人成親？你曾說你心悅我，想娶我為妻，難道都是謊言？」我厲聲質問他，胸腔滿是酸楚。

 

牧丘皺著眉頭，眼神卻是平靜的，仿佛早已預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搖了搖頭，放開了他的衣領，啞聲道：「罷了，昔日種種，我權當喂了狗。」我強忍著淚水，不讓它們流出來。

 

「大師姐，真是可笑，牧丘不愛你就是不愛，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你以為用言語侮辱他就能愛你了？」雪瑤的言語裡滿是嘲諷。

 

她是在嘲諷我的容貌。

 

「嘴賤！」屠修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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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道金光一閃，化成一個無形的巴掌結結實實落在雪瑤臉上。

 

12

 

「啪」的一聲在廳堂裡回蕩。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你竟然敢打我！牧丘給我教訓這個不知S活的家伙！」雪瑤目眦欲裂。

 

牧丘得令，隨即化出火狐真身，朝屠修襲去。

 

「屠修，小心！」我焦急道。

 

「小小靈獸，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屠修厲聲呵斥。

 

隨後他腳尖點地，騰越而起，金光四溢，化出白虎真身。

 

牧丘和屠修展開了激烈的對決，他們的身影在日光下交錯。

 

火狐真身與白虎真身的激烈碰撞帶來了熾熱的火焰和耀眼的金光。

 

牧丘機敏地閃避著屠修的攻擊，時而以火焰吞噬，時而以靈巧的身法躲過。

 

然而，屠修的實力遠超牧丘的想象，他的招式如同暴風驟雨般洶湧而來，牧丘幾乎來不及防守。

 

一記重擊擊中了牧丘，他被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痛苦的呻吟聲在四周回蕩，牧丘艱難地掙扎著站起身來。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屠修的招式仿佛不知疲倦，他瞄準了牧丘一隻胳膊，手中的力量更加兇猛。

 

一道閃電般的光芒劃過夜空，一聲可怕的爆炸聲隨即響起。

 

牧丘猛地感到一股極大的衝擊力從自己的身體傳來，他的視野一陣模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起來。

 

接著，他感覺到一股劇痛從自己的身體某處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劈飛了出去。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隻見自己的一隻胳膊已經不知去向，鮮血在傷口處噴湧而出。

 

屠修站在遠處，目光冷酷而嘲諷：「小小靈獸，你隻配做我的踏腳石。」

 

牧丘戰敗，眾人哗然。

 

「這……這是白虎啊！上古神獸白虎！」

 

「難怪幾招就廢了狐狸一條胳膊，不愧是神獸。」

 

……

 

聽聞這話，雪瑤卻坐不住了，竟然也不看倒在血泊中的牧丘一眼，徑直衝到跟前。

 

「上古神獸？怎麼可能？玄樂哪來的本事得神獸庇護，定是那白虎使詐才贏了我的火狐。」

 

我冷笑一聲：「師妹，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配擁有神獸白虎，你是不是覺得世間所有寶貝都該歸你所有？如此自戀又狂妄自大之人，真是愚蠢至極。」

 

屠修化成人身站在我身旁，對雪瑤嗤笑道：「有眼無珠的蠢貨，本神獸豈是那等末流靈獸可比擬的。」

 

13

 

師父見狀一把拉過雪瑤，對屠修作揖：「神獸大人，我等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聽到師父的話，雪瑤呆愣在原地，似乎還不能接受屠修是上古神獸的事實。

 

不過她這表情我看得心裡十分暢快，畢竟她從小都要事事強於我，如今吃癟倒是好笑。

 

我徑直劃開肩膀的衣服，露出裡面被雪瑤的飛霜鏢留下的疤痕，那疤痕呈十字狀，形狀規整，隻有雪瑤自創的獨門暗器飛霜鏢才會留下。

 

「師父，這便是雪瑤暗算我的證據。」

 

那實實在在的證據，雪瑤想抵賴都難。

 

師父凝神看了一眼我肩頭的疤痕，隨即一定，厲聲喝道：「雪瑤！你竟敢殘害你大師姐！」

 

雪瑤被師父這一聲嚇住，立即身子一軟，跪了下去。

 

「師父師父，雪瑤知錯了，雪瑤知錯了。」她聲淚俱下，抱著師父的大腿不斷求饒。

 

「寒宗主，雪瑤她用飛霜鏢暗算玄樂，又讓她落入魔域，分明就沒給她活路，如此蛇蠍心腸之人，還望寒宗主當著眾仙家子弟的面還玄樂公允，以儆效尤啊。」屠修揚言。

 

在場眾人聽了屠修發話，紛紛附和。

 

「是啊寒宗主，雪瑤看似純良，背地裡卻是個對同門師姐下毒手之人，必當嚴懲！」

 

「如此殘害同門，絕非善類，我看不如S之而後快！」

 

「是啊，小師妹表面上溫柔善良，其實心狠善妒，我早就發現她見不得大師姐好了。」

 

「嚴懲雪瑤，還玄樂公道！」

 

……

 

在眾人的聲討聲中，雪瑤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雪瑤被師父關進了雲霞門地牢，等候發落。

 

「這次，多謝你了。」

 

屠修挑眉道：「多謝？你可是我的主人，護你周全是我的職責，不需要道謝。」

 

我低頭笑了笑，護我周全這件事牧丘做不到，但屠修做到了。

 

心裡有股暖意緩緩流淌。

 

「不過呢，你看我今天幫你教訓了那個小畜生，是不是該有點獎勵啊？」屠修衝我眨巴了下眼睛。

 

「當然有，今天燒雞吃到你飽為止！」

 

14

 

客棧裡，屠修一手燒雞，一手桃花釀，吃得津津有味。

 

我撐著頭看他，他劍眉星目，眉宇間透露著威嚴，但臉蛋卻是稚嫩的，透著少年的活力，總的來說，是一副極好看的相貌，牧丘與他相比都要遜色幾分。

 

屠修注意到我的目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漬，低聲道：「阿樂莫不是被我這英姿颯爽玉樹臨風的容貌給迷倒了？」

 

「我承認你確實好看，但我對你隻是欣賞，別想太多。」

 

「咦，無趣。」屠修撇了撇嘴，繼續啃起了燒雞。

 

「我很好奇，你堂堂上古神獸，怎麼屈尊做我這等修仙小輩的靈獸？」

 

屠修若想報答我有千百種方法，可他偏偏選擇與我結契，受我驅使，這點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屠修歪嘴笑道：「其實嘛，就是為了混口燒雞吃，你看看我認人為主，我護著主子，而我護主子也不過是動動爪子的事，換來頓頓吃燒雞的美味，劃算得很！」

 

我半信半疑：「就這樣？」

 

不過很快我就相信了屠修所言不假。

 

因為屠修幾乎每天一隻燒雞，我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銀票幾乎都花在給屠修買燒雞上了……

 

我仰天長嘯：

 

上古神獸……養不起啊！

 

這幾日，牧丘養好了身子，雖然斷臂是接不上了，人卻精神了很多，因為我總能時不時地看到他在暗處偷偷看我的身影。

 

我也不點破，靜靜地等著看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這天我本想出門給屠修買燒雞，沒想到他正站在門前等我。

 

「喲，稀客呀，不去陪著你那心愛的雪瑤主子，來我門前作甚？」我冷言道。

 

牧丘頓時眼眶湿潤，溫聲道：「玄樂，我錯了，我以為我愛雪瑤，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我對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情愫罷了，每每深夜我都會想起你我朝夕相處的日子，我才發現我深愛著的一直都是你。」

 

牧丘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玄樂，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好保護你。」

 

我徑直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哎呀，不需要了，我身邊已經有比你強一百倍的屠修護我，更何況，你一個殘廢了的靈獸如何保護我？」

 

我盯著他右邊空蕩蕩的衣袖，直戳他痛處。

 

他曾經因為我的容貌拋棄我，今日我因他的殘廢拒絕他，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15

 

牧丘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從前他在外頭受了委屈就會在我面前訴苦，也是這副委屈的模樣，隻不過之前我是真的心疼他，所以我會答應他任何要求，他要奇珍異寶我去尋，他要人間美味我也學做給他吃，總之隻要他開心就好。

 

現在他同樣在我面前流淚，我卻再也沒有半分心疼了，因為那顆為他跳動的心早已經在他棄我而去選擇雪瑤時就破碎了。

 

「別演了，不管用了牧丘。」我不耐煩道。

 

牧丘忽而震驚地抬頭，他似乎不相信我會對他這麼絕情。

 

「牧丘，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好你不知道嗎？那晚雪瑤把我打落懸崖的時候你一點都不擔心我是嗎？你怎麼做到眼睜睜看著我落入那般生S不明的境地的？就因為雪瑤的一個吻？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收養之恩抵不過雪瑤的一個吻？」

 

我突然氣笑了，擺擺手道，「就算是條狗也該養熟了吧？牧丘你真的沒有心。」

 

「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徑直略過他。

 

可他又一手握住我的手腕。

 

「玄樂……」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金光彈飛了出去。

 

屠修突然閃現到我身前。

 

「阿樂已經有我了，不需要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屠修冷言道。

 

我的心不自覺一緊，被護在身後的感覺真好。

 

牧丘頹然地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啞聲道：「對不起。」

 

隨後拖著身子狼狽地離開了。

 

屠修突然站在我的跟前，擋住了我看牧丘的視線。

 

他身材高大，我幾乎被他籠罩在陰影下。

 

「阿樂不會有了我還念著那狐狸吧？」他嘟囔著，語氣裡帶著埋怨。

 

不過這話說得挺著倒叫人誤會，好像我是什麼朝三暮四的負心人似的。

 

我輕咳一聲：「怎麼會，好馬不吃回頭草，我自然不可能原諒牧丘的。」

 

「那就好，阿樂你就是太單純了，那牧丘所言都是哄騙你的謊言，他不過就是看雪瑤失勢了，自己沒了靠山還得因為靈契不得不護在雪瑤左右，所以才想來找你復合，讓你重新收養他, 他就是一見風使舵沒心沒肺的家伙。」

 

我嘆了口氣，我承認屠修說的我也猜到了，隻不過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深愛的人竟是這般狼心狗肺的東西。

 

16

 

「不過阿樂, 你放心，以後有我, 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好。」屠修拉起我的手，挑了挑眉。

 

我的心不自覺地狂跳起來。

 

屠修向來喜歡打趣，我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屠修卻又向我靠近一步：「帶你去個地方。」

 

沒等我同意，屠修便化出白虎真身把我背在背上，隨即往西北方向飛去。

 

我心裡也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

 

「「屠」落日餘暉照在綿延不絕的山脈上, 橙紅色的山很壯麗，我不禁感嘆：「真美啊！」

 

「是吧，我也覺得。」屠修嘴上說著山美, 眼睛卻盯著我的臉。

 

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因為牧丘的嫌棄，臉上的疤痕讓我不再敢坦然面對他人直視的目光。

 

屠修卻伸出手指勾起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頭看他。

 

「阿樂。」

 

他的手指在我臉上的疤痕上慢慢摩挲著。

 

「很美, 真的, 和夕陽下的昆侖山一樣美。」他微笑著, 眼裡倒映著夕陽餘暉。

 

我心頭不禁一顫。

 

鼻頭一酸。

 

「屠修，謝謝你。」

 

發自肺腑的心裡話。

 

從那天以後, 我又變成了那個不懼任何目光的玄樂。

 

所有的傷疤都是我懲治奸邪的佐證, 是我的榮光。

 

我和屠修遊歷人間, 懲奸除惡，行俠仗義。

 

一個月後，我聽聞雪瑤被眾仙門廢了修為, 隨後流放蠻荒了。

 

而牧丘作為雪瑤的靈獸，受契約桎梏, 不得不隨雪瑤前去蠻荒，護她周全。

 

聽說這雪瑤受不了蠻荒那苦寒之地，把所有不幸都怨到牧丘身上, 而牧丘本來就因雪瑤不願意解除和自己的契約, 拖累他也隻能到這蠻荒之地受苦而對雪瑤怨恨頗深, 於是兩個人相看兩厭又不得不糾纏在一起。

 

「所以當初阿樂不讓我S了他們兩個報仇, 就是為了讓他們相互折磨？」屠修一臉驚訝。

 

我笑了笑：「早S早超生，這樣可便宜他們了，牧丘不是愛雪瑤嗎？那我倒要看看有多愛。」

 

自以為情比金堅，卻不過是可同甘不可共苦。

 

我冷笑一聲：「也不過如此嘛。」

 

「阿樂，我可和他不一樣，我對阿樂的愛天地可鑑。」屠修抱著我，蹭了蹭我的頭。

 

我摸了摸他的耳朵, 溫聲道：「阿修自然和他不同。」

 

屠修低頭看著我，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阿樂，我們成親可好？」

 

我眼眶微微湿潤, 隨後重重地點了頭。

 

屠修笑了起來，他在我耳邊啞聲道：

 

「我會保護阿樂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