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距離婚禮還有兩個月，我無意中發現男朋友的小號。

 

視頻配了一個下大雪的背景，上面的內容是：【愛上未婚妻的姐姐怎麼辦？】

 

接下來的幾條是他記錄著自己如何接近姐姐，如何追求姐姐。

 

一開始大家都在罵他移情別戀，可最後一條視頻，開始有人勸他和未婚妻坦白，再和姐姐在一起。

 

他回：【嗯，姐姐決定和我在一起了，我打算和姐姐逃婚，公開說明的話一定會讓姐姐丟臉的。】

 

於是我決定把新娘的位置讓給姐姐，讓他們到臺面上丟臉。

 

1

 

發現顧燃小號的那天，我去婚紗店試了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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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身雖然改了，但我穿上還是顯得異常松垮。

 

店員滿臉歉意：「小姐，真是抱歉，我們再幫你改一下尺寸，保證不會耽誤你的婚期。」

 

由於婚禮在兩個月後，我又非常喜歡這套婚紗的款式，就也沒說什麼。

 

我一個人進了試衣間，正準備拿起電話給顧然吐槽這件事，卻聽見店員談論著八卦。

 

「你們看那個什麼 ID 叫燃心的發的那些東西了嗎？」

 

「真惡心啊，喜歡上自己未婚妻的姐姐，還要逃婚，真是不知道怎麼有臉發出來的。」

 

我聽了一耳朵，擺弄著婚紗沒在意。

 

「這婚期就剩兩個月，這新娘子還蒙在鼓裡還真是可憐。」

 

「我看他發那個新娘名字縮寫是 LRC，她姐姐叫什麼 LRX，指向性這麼明顯，就看新娘幸不幸運了。」

 

我拉拉鏈的手瞬間一滯，店員說的字眼一個也不落地在我腦海徘徊。

 

我叫李若澄，我姐姐叫李若心，距離我的婚期僅剩下兩個月。

 

如果縮寫可以是巧合，可我的未婚夫叫顧燃，而那個人的 ID 叫燃心。

 

我不願意相信這樣作嘔的戲碼會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恐怖的直覺早已纏繞上心頭。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飛快地在軟件上搜索著那個賬號。

 

映入眼簾的玩偶頭像瞬間讓我的心涼了一半。

 

那是今年春節，我和顧燃加上李若心母子去環球玩的時候，顧燃非要買的。

 

和李若心包包上掛的那隻兔子是一對。

 

我對著那個頭像發愣了許久，捏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泛白，有那麼一瞬我是不敢點開的。

 

賬號裡的第一個視頻足夠讓我從喜悅的雲端跌入谷底。

 

背景是某次送李若心母子回家後，顧燃拍的雪景，上面的內容讓我眼前一陣眩暈，酸澀絕望全都撐在胸臆之間。

 

【遇到 LRX，我才知道什麼是摯愛，愛上你，我沒錯，因為真愛沒有錯。】

 

【沒了你的世界全都淡然無味，我想我若不能與你共度餘生，我隻能和 LRC 將就。】

 

【今天，你接受了我的告白，我真的好開心，我們離得那樣近。你的氣息沾滿了整個屋子。LRC 責怪我把床單弄髒了，她那種木頭根本不懂我們之間的意趣？】

 

【LRC 又和我說婚禮的事情了，我真的好煩。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我猛地將手機扔了出去，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

 

積攢到頂點的憤怒讓我眼前一陣眩暈，口中湧出一股腥甜。

 

這到底是什麼？

 

我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這些骯髒的東西會讓我碰見？

 

我近乎瘋癲地向後退，試衣間的大鏡子映著我穿婚紗的樣子。

 

雪白的紗襯得我美麗至極，可現在我隻覺得穿著這身衣服讓我惡心透頂！

 

我瘋了一樣撕扯著婚紗。

 

滿地的狼藉卻不足以讓我平靜下來。

 

手機在地上一閃一閃，是顧燃給我打了電話。

 

我顫抖著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

 

2

 

「寶貝，抱歉剛才沒接起你的電話。婚紗試得怎麼樣啊？我看這回挺好的。」

 

可發給他的照片上，婚紗明顯不合身：

 

「你在哪裡啊？」

 

我壓抑住情緒詢問他。

 

「不是和你說了嗎，在公司加班啊！」

 

「是嗎？」

 

可我剛才明明聽見高鐵通過的聲音。

 

我能想到那麼多的地方，可笑的是，隻有李若心的家前面是高鐵軌道。

 

顧燃騙我周末加班，不願意陪我來試婚紗，卻到李若心那裡見面！

 

親姐姐和她的準妹夫在一起，真是讓人作嘔！

 

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個大洞，痛得人生不如S。

 

「寶貝，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公司這邊忙。」

 

耳邊傳來的嘟嘟聲，讓我一陣恍然。

 

聞聲趕來的店員看著這一片的狼藉，全都吃驚地上來詢問我怎麼了。

 

我隨意地抹了把眼淚：「沒事，婚紗不用改了，錢我照付，西裝包好就給我吧。」

 

我拿了東西焦急地攔了輛出租車趕往李若心的家。

 

我不S心地想，或許這一切真的是巧合，是我自己想錯了，隻要沒親眼見到，那一切都不作數。

 

可能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我的愚蠢，我趕到時正好碰見李若心挽著顧燃春風滿面地從小區裡走出來。

 

她身上穿著顧燃曾經送給我同款白色睡裙，看起來幸福極了。

 

我不知道，李若心作為我的姐姐，為什麼能這樣心安理得地和我的未婚夫在一起？

 

明明她也是婚姻被破壞的受害者，她也知道這樣的痛苦多讓人崩潰，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透過車窗，我看見顧燃細心地為她整理碎發，李若心笑臉盈盈地踮腳吻上顧燃。

 

我呼吸一滯，幾乎是尖叫著讓司機趕緊開車。

 

這樣的畫面多一秒我都不想看。

 

直白又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我還有什麼不明白。

 

想起曾經，李若心剛離婚那陣，我怕她抑鬱請了年假整天整夜地陪在她身邊，而她呢？這個在別人眼中好得不得了的好姐姐，又給了我什麼結婚大驚喜？

 

3

 

我回到和顧燃的小公寓，把他的西裝隨意扔在沙發上。

 

拉出行李箱開始裝自己的東西，餘光瞥見早上我剛換好床單的雙人床上。

 

我曾以為，我以後的生活就會在這裡度過，可現在我恨不得砸爛它。

 

真的好惡心。

 

一想到顧燃說，家裡都是他們愛過的痕跡，我的胃裡就一陣翻騰。

 

為什麼啊？

 

為什麼有人會這樣惡心？

 

管不住自己，外面有那麼多的酒店，為什麼要來禍害我的家？

 

想起早上我看到他們那副依依不舍不肯分別的樣子，可能在顧燃心裡，李若心那裡才是他的家，才是他要珍惜的地方。

 

我真的不明白，顧燃為什麼會說出他的摯愛是李若心的這種話。

 

我真的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背叛我。

 

明明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是學弟學妹都豔羨的一對啊。

 

怎麼，怎麼就會走到這樣爛到根子的地步？

 

當初，是顧燃先追求的我。

 

大四上學期，我在考研期間被前男友莫名其妙的冷暴力，整個人精神狀態都算不上好。

 

是顧燃走進我的生活，一點一點鼓勵我，支持著我度過考研那段痛苦時期。

 

考完研我和顧燃就在一起了，七年的時光我們從校園走到職場，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在周末自駕遊幾乎逛遍了整個中國。我們從來沒有過大的爭吵，更沒有什麼會懷恨在心的嫌隙。

 

我們同居了一年多，結婚更是深思熟慮過的結果。

 

認識我們的朋友都說，我們樣子實在像是一對相處了多年的老夫妻，我很喜歡這樣平靜的狀態。

 

可或許在顧燃眼裡，正是這樣的毫無波瀾讓他厭煩，讓他覺得無趣。

 

讓他覺得，像李若心那樣對他炙熱的人才是他的摯愛。

 

所以他能說出：【木頭疙瘩一樣的女朋友，真的抵不上和姐姐在一起來得刺激。】

 

4

 

我匆匆離開家，隨便在公司附近找了個酒店住下。

 

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自己那麼難過，卻想倒頭睡覺。

 

手機被我調成了靜音，整個人頹然地扎進被子裡。

 

等我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屏幕上是顧燃的未接來電，和李若心一條質問的信息：【你沒去接暖暖？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嗎？】

 

【李若澄，你怎麼不接電話？】

 

看著她一條接一條的信息，我都能想象到她現在有多氣急敗壞。

 

她每次都這樣，隻要事情做得有一點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會這樣短信轟炸或者劈頭蓋臉地罵你一頓，直到她覺得滿意了。

 

以前的任何時候，她這樣對我，我也就認了。

 

可是今天，明明是她為了和顧燃私會，才把她自己的女兒在休息日送去日託，她居然還有臉在這兒質問我為什麼沒去接她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麼能做到這樣的理直氣壯！

 

我當即在對話框裡回復她：【你今天不是休息，為什麼不自己去接？】

 

隨即，李若心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我想都沒想就掛斷。

 

【暖暖是你孩子，自己不看好，沒資格在這裡指責別人！】

 

發完我直接關掉手機，不再理會她發了什麼。

 

我一連幾天沒有回家，也沒去公司。

 

顧燃找我找到瘋，電話都打到我媽那裡去了。

 

「澄澄，你又耍什麼小脾氣啊？人家小顧找你都找我這裡來了。

 

「我跟你說，你不能這樣啊。就算是吵架，無論誰對誰錯，你先服個軟，要是人小顧跑了，你別到時候沒地哭去。」

 

我媽絮絮叨叨的話聽得我實在厭煩，她早年和我爸因為性格不合而離婚，加上李若心的婚姻是離婚收場，她便對我結婚這件事異常擔憂。

 

在她心裡，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比顧燃好的男人，顧爸爸高知，顧媽媽是生意人，家庭條件不知比我們家好上多少倍，這樣的男朋友在我媽眼裡簡直就是天仙一樣。

 

不要說她現在不知道顧燃行為，就算是我把顧燃和李若心的事告訴她，她也一定會說：「澄澄，這麼好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他不過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忍一忍就過去了。」

 

所以，我並不打算和她費口舌：

 

「媽，我是打算把婚期提前，所以最近在忙這件事，我和顧燃挺好的，你不用操心。」

 

我媽一聽我要把婚期提前，在電話那頭開心的聲量都拔高了幾分：「澄澄，我跟你說，你一定要拴住顧燃，不然像你姐那樣，讓人指指點點的不好。」

 

「嗯，你放心吧。」

 

我打發完我媽之後，給自己梳洗打扮了一下，又買了一些營養品準備探望顧燃的父母。

 

5

 

他們見到是我上門，熱情地把我迎進了門。

 

兩位老人對我很好，甚至沒在爸爸媽媽那裡得到的溫暖，他們都給到了。

 

所以我一想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心裡就難受，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承受得住。

 

顧媽媽給我沏了一杯茶：「澄澄，今天來是什麼事啊？」

 

我端著茶杯猶豫了片刻：「叔叔，阿姨，我想把婚期提前，不知道你們二老這邊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們雖然愣了一瞬卻也立刻附和道：「沒有不方便的，隻是不知道澄澄你為什麼要提前婚期呀？」

 

「是工作上的事，公司兩個月後有外派北京的工作，是一次比較好的學習機會，到時候回來，工資、職位都會有大變動，但是日期剛好衝突，我就想著把婚期提前，這樣兩件事都不會耽擱。」

 

顧爸爸笑著說：「行啊，澄澄你這樣的年輕人就是應該上進，婚禮的事隻要場地沒問題，我和你顧阿姨這邊也沒問題。」

 

得到滿意答復後，我整個人輕松了下來。

 

在顧家吃完飯後，我以還要工作為由趕上最後一趟高鐵回了家。

 

到達之前，我給顧燃發了信息：【我剛從無錫回來，你能來接我嗎？】

 

他秒回：【好。】

 

見到我，顧燃一臉的責備：「澄澄，你去哪裡了？從拿婚紗那天開始，一直都沒消息，這些天我找你都要找瘋了！」

 

我一臉委屈：「我自己去無錫那邊看了婚紗，咱們先前看中的那件改得也不是很合身，我就是那邊看看有合適的。」

 

顧燃像是沒想到我這樣說，渾身一滯，臉上扯出的笑都有些僵：「澄澄，你不用那麼著急，我們婚禮在兩個月後……」

 

「我把時間提前了，就在 10 天後，我也和叔叔、阿姨說過了，酒店場地什麼的我也溝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