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與君別離
- 4039字
- 2025-04-17 14:23:12
隻不過沈清寒不允許我插手太子府中的事務。
他大概是覺得我不配。
那時我和沈清寒剛剛成婚,他很久也不回太子府一趟。
我知道他是不喜歡我的。
可為了活命我沒有放棄,堅信著隻要以真心相待,便能等到冰雪融化的那一天。
我求了母後派人來教我。
我想要學習怎麼當一個合格的太子妃。
隔日,母後身邊的孔嬤嬤便來了府上,教我各種禮儀和庶務。
在孔嬤嬤的教導下,我逐漸熟悉了太子府中各項事務,行走之間也有了大家風範。
Advertisement
因為母後那邊也不斷的催促,沈清寒終於來看我了。
我心裡一遍一遍的重復著孔嬤嬤教導我的禮儀,規規矩矩的給沈清寒行了一個禮。
「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沈清寒厭惡的看了我一眼,從我身邊走過,坐了下來。
桌上是我最近學看的賬本。
「太子殿下,太子妃這段時間頗為刻苦,如今已經能夠理清這些賬目了。」
孔嬤嬤上前走了兩步,為我說話。
隻見沈清寒拿起了一本我做過批注的賬本,快速的翻看起來。
他眉頭緊皺,眼神越來越暗,我心裡緊張的像是在打鼓。
突然,他把賬本扔在地上,冷笑了一聲。
「趙君語,你好手段,當初你說想要嫁給我的時候,就想過要把持著我的府邸吧,拿到這賬本是不是很開心,從來沒有見過這些銀錢吧。」
他說完便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捏著我的下巴說。
「趙君語,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為了讓我回來見你,竟然敢跑到母後那裡告狀,我告訴你,就算你成為了太子妃,我也永遠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妻子的。
「一個賣豆腐的女娘,便是再學也學不好,以後太子府中的庶務全都由李德全處理,不必告知太子妃。」
他說完揮袖離去。
走的時候還狠狠的踩了一腳那個賬本,好像那個賬本就像我一樣,一文不值。
我站在原地,眼中含著淚水,無助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為何這般想我?
我找母後隻是為了能夠做好他的太子妃。
難道就因為我的身份卑微,他就要如此侮辱我?
我心中酸澀不已。
過了許久,我擦幹了眼淚,默默上前拾起賬本,聲音艱澀。
「嬤嬤,我做的賬錯了嗎?」
孔嬤嬤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太子妃做的沒有錯。」
我低下頭,把賬本緊緊的抱在懷了。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在沈清寒的心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因為我本就不是應該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人。
6
是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肺裡的疼痛讓我喘不上氣來。
「宿主,心動值跌倒了 1。」
系統的聲音有些沉悶,我們如影隨形多年,如今我就快要消失,他也是不舍的吧。
我剛想安慰他,門就被用力的推開。
沈清寒闊步走進了屋子,掀開了我的被褥,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提了起來。
「趙君語,你如今所有都是漪瀾讓給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
我虛弱的抬眼看他,卻突然覺得這個人這般的陌生。
眉眼間是俊朗的,隻不過此時他的眼中卻滿是戾氣。
我伸手想去撫摸那雙眼,想告訴他不要生氣,我馬上就會把這個位置還給方漪瀾了。
可是還沒等我摸到,他就把我甩到了一邊。
「趙君語,無論你是什麼身份,都改變不了骨子的卑賤。
「你不是喜歡銀兩嗎,孤給你,孤讓你從今往後都在銀子上走路,下半輩子,你就守著你的銀子過日子吧!」
他憤而離去,下人們抬著一箱一箱的銀子進來,鋪在了地上,月光的照耀下,這些銀子像是水中碧波,熠熠生輝。
我掙扎著去抓起了一塊銀兩握在手中,冰冰涼的,就像我的心。
沈清寒不愛我,卻向來懂得如何讓我最痛。
看啊,直到我臨S前,都要拿這種東西侮辱我。
「宿主,心動值歸零,你的任務失敗了。」
系統的聲音虛無且飄渺,我費力的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卻沒想到,臉上也是一片湿潤。
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眼淚。
這還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哭泣。
想來這些年,我對沈清寒真真假假,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隻是可惜,到最後我都沒有得到他的心。
「任務失敗,任務失敗!」
系統發出了警報。
我斜身躺在床上,蓋好被子。
「別吵。
「我知道了。」
手緩緩地松開,銀子落地。
太子妃趙君語S在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夜裡。
享年二十七歲。
7
我離開那具身體後並沒有被立刻抹S。
系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是要回主系統查一下。
等他回來的時候,沉聲告訴我,這個副本還沒有結束。
我有些吃驚,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卻不再理我。
我沒了歸處,便隻能漂浮在空中,看著我S後的情景。
第二天一早,我的屍體就被發現了。
周荔婉他們來給我請安,沒想到等了許久都不見我的身影。
他們來找我,卻得知我被禁足的消息。
池墨滿不在乎,「太子妃被禁足了,我們可沒有,她出不來,我們進去便是了。」
他推開了我的門,先是被滿地的銀子硌了腳,再一抬頭就看到了滿床的鮮血以及沒有了呼吸的我。
「啊!」
屋外頭的人都衝了進來,周荔婉呆愣的站在原地,李美人跌坐在地上。
「太子妃薨了!」
沈清寒匆忙的趕了回來,沒有他的命令,沒有人敢動我的屍身。
我看著略微狼狽的身影,心裡竟然還期待著,我在他的心裡也有一方位置,哪怕是角落,但也足以讓他慌亂。
可惜又像是曾經一樣,他對我,從來都是隻有冷漠與質疑。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看到跪在門口的眾人冷笑了一聲。
「怎麼,你們合起伙來跟我演戲,沒想到趙君語這個豆腐娘收買人心倒是有一套。」
池墨憤怒的抬起頭,想要為我說些什麼,卻被周荔婉拽住。
「太子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太子妃的屍身就在那裡,您不如自己去看看。」
沈清寒眼神一凝,方才意識到這並不是做戲。
他腳步慌亂走了進去,昨日他命人鋪了滿地的銀子此刻竟成了他的絆腳石。
他狼狽的走到了我的身邊,昨夜吐出來的鮮血已經幹涸,我的周圍散發著不好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我。
「趙君語。
「趙君語。
「趙君語!」
他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當我的頭顱隨意的偏向一邊的時候,他的呼聲戛然而止。
「殿下,太子妃已經薨逝。」
周荔婉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沈清寒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言語。
半晌。
「薨逝?
「不,不可能,孤昨日剛給了她最喜歡的銀子,她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
「薨逝了呢。」
沈清寒的說到最後,聲音輕到隻能自己聽見。
李美人哭的不成樣子,「殿下,您知道太子妃最喜歡的是什麼嗎,不是銀子,是您啊!」
「她每日早早的就起來,眼巴巴的看著房門,就是想著您哪天能來,她能第一時間迎著您,接著您。
「她想您,但是卻連院子都不敢出,就是因為您說不要她出門丟人現眼。
「這些年她把這裡當成了圍籠,就等著那一日您能來給她自由,可是您恐怕自己都忘記了您來過這院子幾次。
「十三次,這整整三年零三個月,您就來過十三次,您忘了,太子妃卻數著,生怕忘記了一次。
「您說她愛銀子,您看看這屋子裡哪有什麼值錢的,她連院子都不出,要銀子做什麼!
「她這般愛著您,臨S前,您還要拿這些俗物,氣她,辱她,您可真是一個好的劊子手。
「S人誅心!」
這一番話講的在場所有人為之流淚,是啊,除了太子,在場的說有人都見證了我守在這個院子裡,枯等花落花開。
8
「清寒!」
一個沁涼的女聲在門口響起,我定睛一看是方漪瀾。
自從她入府,從沒有來過我這裡,如今我S了,她倒是來了。
她快步走了進來,抱住了沈清寒。
「清寒,不要傷心,你的身邊還有我,我會代替姐姐陪在你身邊的,你這般傷情,姐姐泉下有知也不會安息的。」
「你們兩相折磨了這麼多年,如今也算是還姐姐自由了。」
沈清寒如夢初醒,緊緊的把方漪瀾抱在懷裡,大口的喘著粗氣。
「對,我不喜歡她的,自然是不必傷情。」
他慌張的站了起來,抬步就想走。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屍身該如何處理。」
李德全攔住了沈清寒。
沈清寒顫抖著手,隻留下了一句話。
「遵祖制。」
那天晚上,他沒有陪著他心心念念的方漪瀾。
反而是去了酒樓獨自一人喝悶酒。
「掌櫃的,今日可是有什麼喜事,這酒眼看著就比往日裝的多些。」
一個酒鬼醉醺醺的問掌櫃。
掌櫃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甚。
「客官好眼力,我這剛成親,娘子說這大喜的日子自然要和客官們同樂,這不囑咐著我這三日酒水都要裝的足足的,再給客官們送上兩碟小菜,便是謝過客官這些年對我們的酒樓的照顧。」
酒鬼哈哈大笑,「掌櫃娘子是個好的,有妻如此,何愁賺不到大錢,冒犯問一句掌櫃娘子是誰家的姑娘,有沒有姐妹,我也找個媒人去提親。」
掌櫃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我家娘子是西街豆腐坊家的獨女,老哥,你可是沒機會了。」
我滿眼羨慕的看著那掌櫃,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真正喜歡他娘子的,如是珍重,想必他的娘子也是幸福極了。
不像沈清寒看我的眼神中從來都隻有冰冷,他對我也是如同那方手帕,可隨意丟棄。
沈清寒靠在包間的窗上,痴痴的望著樓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9
「公子,這是我家掌櫃送的小菜,祝未婚者有情人終成眷屬,祝成婚者百年好合。」
店小二端著掌櫃贈的菜,說著吉祥話。
沈清寒直勾勾的看著店小二,「掌櫃有萬貫家財,為什麼娶了個豆腐坊家的姑娘就這般高興?」
沈清寒的語氣實在是不算禮貌,店小二一聽也就不樂意了。
「客官,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掌櫃可是最最重情義了,當年掌櫃家裡糟了大難,是豆腐坊的李掌櫃收留了他,教他做生意,掌櫃才能有今日,掌櫃的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
沈清寒垂下了眼睛,嘴裡呢喃著,「嫌棄?」
店小二看著沈清寒的狀態不對,趕緊去找了掌櫃。
不一會兒掌櫃來了。
「客官,您是有什麼問題?」
掌櫃有些忐忑。
沈清寒陰惻惻的抬起頭,突然就好像瘋了一樣抓住掌櫃,眼睛猩紅,面目猙獰。
?「你,為什麼喜歡那個豆腐女!」
掌櫃被嚇傻了。
半晌,掌櫃才開口。
「這位小哥,不瞞您說,我也說不出來我為什麼喜歡我家娘子,我就是覺得跟她在一起舒心,她對我好,原先我落難的時候,是嶽丈收留了我,那時候我每日都做噩夢,就是我家娘子開導我,每天給我講有趣的事,還用繡帕子得來的銀錢給我買肉吃。」
掌櫃說到這時還輕笑一聲。
「要知道,他家賣豆腐,每日都是吃不完的豆腐,嶽母說她買肉敗家,她也隻是笑呵呵的,那個時候我就想,我以後一定不能負了她,要不我就太不是人了。」
沈清寒身體一頓,掌櫃似乎也是看出了沈清寒大概是因情失意,猶豫片刻還是說。
「小哥,我看你也是成婚的人,要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婚姻緣分來之不易,可是要珍惜的。」
沈清寒拿著酒壺不說話,掌櫃看著他油鹽不進,最後是嘆了一口氣走的。
沈清寒喝多了,癱倒在地上。
「不,不是我的錯,她趙君語不過是個豆腐女,我給她太子妃之位已是仁至義盡,我沒有恩將仇報,我沒有!」
他大喊著,但是眼角的淚水卻出賣了他。
-
字號
-
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