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居高臨下俯視我:「你是他們的親女兒,隻要一天存在都是我的威脅,周家的財富可是我的,我不可能讓你佔得便宜。


 


「要怪就怪你父母和哥哥太傻了,竟然對我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那麼好。你放心,等我繼承了周家的家產,不會虧待你的,一個月給你五百塊還是可以的,這比你村裡的五保戶好多了吧?」


 


她放聲大笑。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痛苦蜷縮著,地板上全是我的血。


 


周言心滿意足,跑向樓下,還故意摔了一跤,裝模作樣滾下樓去:「來人,快來人啊,周舒把自己劃傷了!」


 


這件事成了我自己的錯,我為了不練琴故意劃傷手指。


 


周言阻止我,被我推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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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火冒三丈,一腳踹翻了鋼琴,對我再也不看一眼。


 


我媽也很失望,覺得我有心理疾病。


 


不僅沉默寡言,還會自殘。


 


我哥更是提議,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畢竟有自殘傾向的人,可能傷害到他親愛的妹妹。


 


然而,我還沒去精神病院,周言就失蹤了。


 


她留下了絕筆信。


 


說我自殘的事給了她很大的震撼。


 


「姐姐跟我爭了三年,如今有了自殘傾向。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霸佔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我走了,我把一切都還給她了。」


 


她情真意切的話語和書信裡的暗示,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


 


我成了全家喊打的罪魁禍首。


 


10


 


我的腦袋很痛,夢境結束了,腦袋依舊很痛。


 


王工輕輕晃動我的身體:「周舒小姐,醒醒。」


 


我無力地睜開眼睛,發現實驗室一片S寂。


 


周辰竟然在煩悶地抽煙,我爸則面若寒霜,眸子S寂,雙拳捏得SS的。


 


我媽淚流不止,怎麼擦也擦不幹。


 


我緩緩蘇醒,意識到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看到了我的夢境。


 


他們看到了,我到底遭受了怎樣的折磨和欺辱。


 


他們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好女兒好妹妹,是多麼的陰險惡毒。


 


於是我笑了。


 


笑得苦澀,笑得……痛。


 


很痛,整個腦袋都在劇痛,仿佛有一千根針在拼命往我腦子裡鑽一樣。


 


王工觀察一番,憂慮開口:「周舒小姐的情況不太妙,無法再承受一次記憶提取了,敢問周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嗎?」


 


他看向我爸。


 


我爸不答,周辰起身丟掉煙頭,嚇得王工趕緊去撿。


 


「周舒,我問你,既然三年來你一直遭受折磨,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周辰一步步走向我。


 


他眼中還燃燒著最後一抹希望。


 


他希望是儀器出錯了,他希望我的記憶混亂了,他希望他親愛的妹妹沒有那麼惡毒。


 


「我告訴過你們很多次……隻是,你們都選擇了相信周言。」我說完這句話,眼睛又閉上了。


 


太痛了,太累了。


 


我再也沒有力氣說話了。


 


周辰臉色變幻不定,遲疑地止步,扭頭看向爸媽。


 


我爸依舊不語。


 


我媽突然大哭:「小舒,是我們不好,我真沒想到你遭受了這樣的折磨,我還以為隻是小言年紀小,貪玩……」


 


這句話很有意思。


 


它表明了,我的媽媽其實早就察覺到我被周言欺負了。


 


隻是,她並不重視,或者說,她默許周言對我施加暴力,因為她覺得隻是玩鬧。


 


玩鬧而已,很正常啦。


 


我又控制不住地笑了。


 


人在極度失望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周舒,我們是錯了,但你也有錯。」我爸走上前來,「三年了,我很多次想把你送回鄉下,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行,但你太貪心了!」


 


「是你自己的貪婪害了自己,你太想留在周家,太想當富貴公主了!」


 


我爸S不認錯,「周言折磨了你三年,你都不肯放棄財富,這不是自作自受嗎?」


 


自作自受?


 


哈哈哈!


 


我劇烈咳嗽了起來,分不清是笑還是哭。


 


總之,好痛,太痛了!


 


頭痛欲裂,我又陷入了昏睡。


 


王工急道:「不好,周舒小姐承受不住了,她又昏睡了,萬一再次做夢,恐怕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那快叫醒她?」我媽抹著眼淚。


 


周辰也走前了兩步。


 


唯有我爸皺眉呵斥:「我們還是不知道周言去了哪裡,必須找到她,我要重新教育她,讓她改過自新!」


 


媽媽和哥哥同時沉默。


 


王工也沉默。


 


我爸命令:「繼續提取記憶,反正都三次了,不差最後一次!」


 


「可是……」


 


「聽命令!」


 


「是。」


 


11


 


爸媽和哥哥又戴上了頭盔,神色各異地提取我的記憶。


 


我在昏睡中,聽見了許多聲音。


 


他們在笑我:「兔子婆兔子婆,提起頭發地裡拖;兔子婆兔子婆,細皮嫩肉夜夜磨……」


 


啊,好痛!


 


頭好痛,頭皮好痛!


 


夢境終於定格,面前出現了一大片苞米地。


 


年幼的我在田埂上瘋狂地跑。


 


我的衣服褲子早就被撕破了,身上幾乎是光溜溜的。


 


我跑啊跑,衝進了苞米地,引得許多村人詫異圍觀。


 


然後,一個黝黑的大漢從苞米地裡衝出來,一把將我揪住。


 


「你個S丫頭跑什麼跑?爹給你縫衣服呢,跟爹回家!」


 


他拖我回家。


 


我咬住他的手奮力掙扎。


 


他吃痛之下怒火攻心,一巴掌將我扇暈。


 


我再也無力反抗,被他提起頭發,一路拖回家去。


 


沿途很多村人議論紛紛,有人露出奇怪的笑。


 


回到家中,養母立刻鎖住了門,怪養父太粗暴了。


 


「滾一邊兒去,你個老女人臭烘烘的,別礙事!」養父將我拖進了房間裡。


 


奶奶坐在髒兮兮的板凳上,低著頭仿佛S了。


 


於是,少不經事的女孩,被大山幻化的雙手,SS掐住了喉嚨。


 


一天天,一年年,就這麼過來了。


 


黝黑的、臭烘的、腥熱的……


 


許多恐怖,一股腦壓在我的身上。


 


每一次逃跑,總會被揪住頭發拖回家裡。


 


頭發高高豎著,像兔子的耳朵。


 


於是,我成了兔子婆。


 


「兔子婆兔子婆,細皮嫩肉夜夜磨……」


 


真押韻呢。


 


12


 


「他媽的!」有暴喝聲傳入了我的耳中。


 


可惜我醒不過來。


 


我在恐怖的黑暗中,日日夜夜煎熬著。


 


周辰摔了頭盔,雙目赤紅,難以置信地盯著我。


 


爸媽也站了起來,驚疑對視,臉頰幾乎扭曲。


 


「這……小舒的養父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嗎?怎麼會……」我媽聲音結巴,張嘴間淚水長流。


 


我爸雙目逐漸通紅,他一言不發,重新戴上了頭盔。


 


我還在夢中。


 


我的記憶是渾濁的,像村裡泛濫的河水。


 


河水總是泛濫的,如無處不在的苦難。


 


終於,在河水又泛濫的時候,家裡人找到我了。


 


縣裡的領導親自來了,公益組織也來了。


 


我能回家了。


 


養父養母驚恐不安,卻也生了歹心。


 


養父將我摁倒在牛棚裡,用刀子抵住我心口:「賤丫頭,你聽好了,你親生父母是有頭有臉的有錢人,他們最怕丟臉。


 


「你要是把我們家裡的事說出去,他們就丟盡臉了,也不會要你了,你還是得回來!」


 


還是得回來?


 


我開始發抖,閉著眼睛發抖。


 


養父嘿嘿一笑,一把撕開我衣服。


 


「你怕就對了,要是不聽話,大不了一起S,老子不怕坐牢,S也要把你的事捅出去!」


 


「別……」我哭了起來。


 


我不要爸爸媽媽和哥哥知道,我是兔子婆。


 


養父見我溫順,收好了刀子,跟蛆一樣蠕動了起來。


 


13


 


回家那天,我快步坐上了車,一刻也不想停留。


 


我在車裡感受著家人的喜悅和周圍的熱情,一度流淚。


 


我新生了。


 


我突然有了勇氣,我想告訴我真正的家人,我遭受了什麼!


 


我知道養父在恐嚇我,他比我更害怕。


 


所以,我理應比他更有勇氣。


 


可是,勇氣激蕩到喉嚨時,我失禁了。


 


喜悅不復存在,剩下的隻有難堪。


 


我就這麼回了家,開始了長達三年的折磨。


 


其間,我一次次感受著家人的冷漠和嫌棄以及周言的欺辱,終究是再也無法激蕩起一絲勇氣。


 


是啊,我這樣不討喜的人,哪來的勇氣呢?


 


我遠離了村子,卻依舊活在夢魘中。


 


我的養父隔三差五來城裡找我,他最初小心翼翼,後來愈發大膽。


 


不但要我陪他,還要我給他錢。


 


否則,他要將兔子婆的事捅出去。


 


「你自己想想,周家那麼大的家族,要是因為你丟盡了臉面,你爹媽和哥哥還有臉見人嗎?


 


「你要是為他們著想,就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捅出去。」


 


我妥協了。


 


我不想丟臉,也不想家裡人丟臉。


 


我像溺水的人,被一隻大手按在水裡,聽話的時候,大手松一松,不聽話的時候,大手就S命往下按。


 


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自己遭受過的苦難,我是個懦弱的人。


 


我沒有讀過什麼書,沒有人教我為人處世,沒有人教我要勇敢。


 


我隻是一個可悲的兔子婆,然後回到了皇宮一樣的家,以為到了天堂,以為得到了救贖。


 


卻沒想到,這裡依舊有惡魔。


 


我要被惡魔折磨,我還要貪財,用錢去安撫另一個惡魔。


 


我真可悲啊。


 


於是我哭了起來。


 


放聲大哭,悲慟嚎哭。


 


不知為什麼,我還聽見了別的哭聲。


 


似乎是媽媽的。


 


她比我還崩潰,趴在我腿上哭得聲嘶力竭。


 


「王工,快關了儀器……我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我感覺大腿湿漉漉的,是又失禁了嗎?


 


應該不是,如果我失禁了,媽媽不可能趴在我腿上哭的。


 


她會嫌棄地挪開的。


 


所以,是媽媽的眼淚打湿了我的褲子吧?


 


原來,她會為我流這麼多眼淚啊,我以為隻有周言才能讓她哭呢。


 


意識愈發模糊了。


 


我又聽見哥哥的聲音。


 


他近乎崩潰,一遍遍喊我名字,接著打電話。


 


「派人去牛心村,我草他媽的,給我S了牛華一家,S他全家!」


 


周辰的怒吼在實驗室咆哮著,他前所未有的震怒。


 


儀器終於停止了。


 


我的頭終於不那麼痛了。


 


但意識徹底模糊。


 


一片黑暗中,我開始遺忘許多事。


 


牛心村、苞米地、牛棚、周家、邁巴赫、別墅、妹妹……


 


嗯,我是誰?


 


14


 


再醒來時,我在溫馨的床上躺著。


 


這讓我有些迷茫。


 


因為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我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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