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很快，整座山都能看見我努力安利榴蓮的身影。

奈何這幫嗎嘍看到我就捂著鼻子逃跑。

 

還是蘇沐勇於嘗試，嘗過之後也深深愛上了它。

 

此時，山腳的腎虛大隊正等得不耐煩：

 

「什麼臭味？峨眉這幫猴子果然在山上藏著秘密。」

 

「說不定練的就是煉屍體那種邪術，不然怎麼這麼臭！」

 

「聞著不像，倒像是五谷輪回之所的氣味。」

 

守門的嗎嘍讓開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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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上山就上吧，祖奶奶正在抓人嘗那東西的滋味呢。」

 

「什麼東西？」

 

「你們不是聞到了嗎？祖奶奶說這東西可是大補之物。」

 

一幫本就腎虛的男修，臉色瞬間青白：

 

「神醫啊！我的腰忽然不疼了，腎氣也足了！」

 

「是啊是啊，一定是峨眉山的風水養人！」

 

說完一群人互相攙扶著迅速溜走。

 

似乎很怕慢了一步就被抓上山。

 

我剛端著榴蓮過來，發現門口空空蕩蕩。

 

還順口誇了這幾個守衛做得不錯。

 

沒想到一道流言傳遍各地：

 

「我們拿什麼跟峨眉山的猴子比，人家的祖奶奶敢吃屎！」

 

而一無所知的我，正和蘇沐並肩捧著榴蓮坐在山頂吹風。

 

平時這姑娘隻要手上的事一停下來，就開始罵蕭寒墨。

 

一邊罵一邊哭。

 

睡得早的猴子做了一晚上噩夢，還以為晚上山裡鬧鬼了。

 

我盯著她半天，發現今天她一點要哭的跡象都沒有。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瞬間紅了臉：

 

「這不是吃得太香了，我忘了嘛。」

 

說完她躺在地上，抬頭看向夜空：

 

「沒想到山頂能看到這麼多星星。」

 

我抬起頭，果然看到繁星點點。

 

蘇沐似乎在講給我聽，似乎在自言自語：

 

「蘇家被滅門那天，我被娘親SS抱在懷裡，抬頭看到的也是這樣的星夜。」

 

我的心頭一顫。

 

我能記得的為數不多的劇情裡，隻記得作者匆匆交代過女主是個孤兒。

 

直到此刻她講述著那樁慘案，我才清晰感知。

 

這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人生。

 

「師父那時候帶著蕭寒墨路過蘇家莊，趕跑了那個妖怪。」

 

「是蕭寒墨親手將我從屍山裡扒了出來。」

 

「他嫌我學東西慢，嫌我又笨又軟弱。」

 

「總是一邊說要娶我，一邊和別人曖昧不清。」

 

「但是我還是會習慣性依賴他。」

 

「其實不是他變了，他一直都是那樣吧。」

 

「還有，我其實一點都不軟弱，早就親手替爹娘報仇了。」

 

她說著說著，靠在我肩膀上的頭一點一點。

 

9

 

我以為她是困了，準備送她回房。

 

忽然摸到她手臂冰涼。

 

我低下頭，慌亂地發現她唇色發黑。

 

「蘇沐！你怎麼了？醒醒！」

 

她睜開眼，我剛松了口氣。

 

就看到她眼裡都是深紅的血絲。

 

我嘗試向她體內輸送靈氣，卻受到了阻礙。

 

「不要白費力氣了，雨眠。」

 

我想起蕭寒墨那天射出的銀針，怒道：

 

「蕭寒墨這個畜生！你堅持一下，我去找他要解藥！」

 

她拉住我的衣袖：

 

「他沒有解藥。」

 

我不敢相信，甚至口不擇言道：

 

「那，那個醫仙傳人呢！他不是男二嗎？」

 

蘇沐的七竅開始滲出黑血。

 

「醫仙傳人？你是說周麟，周麟他S了。」

 

「是，是蕭寒墨S了他，醫仙的毒藥，世間無人能解。」

 

「蕭寒墨已經瘋了，這十年的修為停滯，早就生出了心魔。」

 

「對不起，雨眠，我說好還要給你培育更多……」

 

我胡亂擦著她的臉，分不清那是她的血，還是我的眼淚。

 

「蘇沐你不許S！你不是女主角嗎？怎麼會這樣！」

 

修者不入輪回，沒有來生。

 

蘇沐的身體，像一捧星光，逸散在我的手心。

 

我僵硬地坐在山頂，直到天光大亮。

 

直到一個小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從石頭後面蹭過來。

 

他說他想跟著蘇沐學著做一個藥修。

 

「我要培育出一棵樹，樹上一年四季都能長滿各種果子！」

 

「蘇姐姐呢，她去哪裡了呀？」

 

「她S了。」

 

我起身，眼中寒光閃過。

 

我要將蕭寒墨千刀萬剐。

 

小猴子啊了一聲，然後眼淚汪汪地抱住我的大腿：

 

「祖奶奶，那，那趕緊去找齊天大聖啊！」

 

「齊天大聖能將生S簿上的名字都劃掉！」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剛想說，這不過是話本故事。

 

忽然我想起什麼，連忙回屋打坐入夢。

 

青霄早已知曉我所求為何。

 

他的聲音沉悶：

 

「所謂劃去生S簿就能永生，隻是話本裡的故事。」

 

「你就是編故事的人，你怎麼會當真？」

 

我剛要泄氣，他忽然又開口：

 

「不過呢，說到底她是峨眉的恩人。」

 

我忍下罵人的衝動，等他的下一句。

 

「師尊，請說。」

 

青霄哽了一下。

 

「求人辦事的時候終於知道喊師尊了。」

 

他清了清嗓子：

 

「你師娘她還是有點人脈的。」

 

「加上蘇沐本身命格就不一般，底下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行了，好好修煉，師尊等你飛升喝你的拜師茶。」

 

我睜開眼，拭去眼角的淚水。

 

蕭寒墨被抓上山時，已經極為落拓。

 

我手中的匕首剛刺進他的胸膛。

 

忽然天地風雲變色。

 

蕭寒墨滿是胡茬的臉上竟然露出笑意。

 

「江雨眠，你S了我，這個世界就會崩塌。」

 

「你比誰都清楚吧，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我愣了愣，他怎麼會知道？

 

蕭寒墨的臉變得扭曲：

 

「都是你！異世之魂！」

 

「是你奪走了屬於我的氣運。」

 

「我才是應該繼青霄之後唯一飛升的天才。」

 

我拔出匕首，看著他奄奄一息。

 

「所以你S了蘇沐，是因為她也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他臉上露出些快意：

 

「沒錯，你看，我現在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了。」

 

「你敢S了我嗎？」

 

「S了我吧，讓這個世界給我陪葬，怎麼樣？」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不，我當然不敢S你。」

 

說完我將他扔進新建好的水牢。

 

大門關上前，他還SS地盯著我：

 

「膽小鬼，連S了我替她報仇都不敢。」

 

我搖搖頭，落了鎖。

 

……

 

八十五年後，我親手打開了地牢。

 

蕭寒墨因為常年不見天日，雙眼早就瞎了。

 

他聽到聲音，摸索著朝我爬過來：

 

「江雨眠！是你嗎？你這個膽小鬼！」

 

「你根本不敢S我，你這輩子都隻會活在愧疚裡，永遠無法飛升！」

 

忽然一道稚嫩的孩童聲音響起：

 

「這個叔叔好臭啊。」

 

蕭寒墨憤怒地喊道：「她是誰？快讓她滾！滾啊！」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讓她先出去等我。

 

然後俯下身, 在他耳邊輕聲道：

 

「蕭寒墨, 你真是老眼昏花了，連蘇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說完, 我欣賞了一會兒他茫然的表情。

 

才將手裡的劍送進他的胸膛。

 

四周無比寂靜。

 

蕭寒墨的聲音斷斷續續：

 

「不, 不可能。」

 

我看著他灰飛煙滅，才轉身離開。

 

剛出來，小蘇沐就倒騰著兩條短腿衝進我懷裡。

 

她捏著鼻子，嫌棄地指著身後捧著榴蓮的猴子：

 

「姐姐，這裡根本沒有齊天大聖！隻有吃屎的嗎嘍！」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

 

小猴子一邊往家跑，一邊哭：

 

「對啊，你喜歡齊天大聖, 我隻是個嗎嘍。」

 

番外

 

我是玉國的公主。

 

剛出生, 就有一位漂亮的仙人為我送上護身符。

 

舉國上下都說我是祥瑞之女。

 

聲稱我將來會有大造化。

 

父皇母後和兄長們, 所有人都怕我磕著碰著。

 

生怕得罪了仙人。

 

隻有我的眼睛能看到那個所謂的仙人。

 

她整天不是去御膳房偷點心菜餚。

 

就是坐在我的窗戶外，拿衣擺逗波斯貓玩。

 

她還以為沒有人能看到她。

 

有時候我去御花園看風景, 她也會跟過去。

 

但是她會變成猴子模樣。

 

在樹枝間蕩來蕩去。

 

在新結的每個果實上都咬一口。

 

酸得整張臉都皺到一起。

 

後來她聽說看守果樹的婢女會被處罰。

 

嚇得恢復真身進宮將一花園的爛果子都要走了。

 

她板著張臉一本正經地對父皇瞎說：

 

「多謝陛下，是的, 您不必苛責她們, 在下隻要爛果子, 被咬了一口的更好。」

 

父皇被她唬得一愣一愣。

 

直到嶺南快馬加鞭進貢一整棵荔枝樹。

 

我分到了一盤，用冰鎮著，新鮮無比。

 

婢女替我剝去外殼, 剃掉果核。

 

一盤透明的果肉堆在一起，玲瓏剔透。

 

我卻沒辦法忽視旁邊那道目光。

 

那個漂亮的仙人姐姐趴在窗戶上, 饞得唉聲嘆氣。

 

於是我讓婢女退下。

 

假裝對那盤荔枝沒興趣, 躺在榻上玩木偶。

 

很快，一道糾結的聲音響起：

 

「就吃一顆, 應該沒人會發現吧？」

 

「果然很甜嗚嗚嗚。」

 

「就再吃兩顆，好了, 根本看不出來。」

 

「嗚嗚不愧是進貢的荔枝，跟樹上剛摘下來的一樣甜！」

 

「壞了, 好像這塊盤子空得有點明顯, 拿點冰堆一堆。」

 

我緊緊抿著唇, 才不讓自己笑出來。

 

直到她忽然嘆了口氣：

 

「想回家了，待在宮裡每天吃剩菜和剩果子！」

 

我慌亂地起身拽住她的袖子：

 

「別走！本公主，本公主的東西都給你吃！」

 

她愣住了，然後漲紅了臉：

 

「你你你怎麼會看到我的？」

 

我搖搖頭，SS抱住她的衣服。

 

她咳了一聲：

 

「好了，我答應你, 不走。」

 

於是她順理成章地住到我的偏殿。

 

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教我術法, 帶我修煉。

 

我都準備拜師了。

 

沒想到她不讓我叫她師父，而是讓我叫她姐姐。

 

她每天給我講齊天大聖的故事。

 

說自己願望就是成為一個蓋世神猴。

 

真別致的願望。

 

但是我也很喜歡齊天大聖。

 

仙人姐姐，有點像齊天大聖。

 

無所不能, 又慈悲為懷。

 

她聽到我的話哈哈大笑：

 

然後我就被園長打入冷宮，開始養嗎嘍。

 

「「然」「做猴，就是要隨心所欲啦！」

 

當時我不懂她的意思。

 

後來我到了適婚年齡，她也不曾幹涉我的事。

 

隻讓我自己決定。

 

於是父皇為我定下一個驸馬。

 

他是個無趣的文人，總將規矩掛在嘴邊。

 

卻被我撞見在酒樓和同僚吹噓, 要在婚後如何管束我。

 

我一腳踢開門，抡圓了胳膊，一巴掌將他扇下二樓。

 

然後御劍而起：

 

「再你爹的見！本公主要去修仙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