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現在她被捧得有多高，以後摔下來就有多疼。

 

比起一開始就將她打入谷底，我更喜歡這樣的方式。

 

這一世，我要讓沈瑤和媽媽也嘗嘗被網暴的滋味！

 

5

 

為了裝成承受不住網暴的模樣，我去蔬菜店買了兩個洋蔥。

 

確定自己臉上滿是淚水後，我才敲響了家裡的門。

 

隔著房門，沈瑤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著話。

 

「家人們，不要再網暴姐姐了，她畢竟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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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的瞬間，我對上了她手裡的攝像頭。

 

沈瑤故作驚訝地看著我：

 

「姐姐，你怎麼哭成這樣？快去洗手間洗洗臉吧。」

 

說罷，她又繼續回復起網友的評論。

 

「為什麼不把她撵出去？我做不到。

 

「謝謝家人們的誇獎，我相信我能感化姐姐的。」

 

我回到房間，打開了沈瑤的直播間。

 

彈幕上都是誇她善良的，還有說要給她捐物資的。

 

我忍不住嘲諷，沈瑤想要的是錢，怎麼可能收下這些物資？

 

如我所料，沈瑤拒絕了那位網友的好意。

 

「家人們，我不需要這些東西的，隻要你們能給我點個小心心就好了。」

 

屏幕那頭的沈瑤又開始在地上翻起東西。

 

「對了，家人們，我給大家推薦一款好物。」

 

她掏出一箱防曬，向網友們介紹道：

 

「現在夏天太陽很毒，我每次給那些小可愛們收拾房間的時候都會塗它，效果真的很好。」

 

話了，她直接掛起了小黃車。

 

我點了搜同款，竟發現她賣的比其他主播貴了二十塊。

 

不過幾秒時間，她就賣出了一萬多單。

 

緊接著，她又開始推銷起面膜。

 

彈幕一水的：這錢活該她賺！

 

我不願再看，便關了直播間。

 

網暴愈演愈烈，已經發展成了網友半夜砸我窗戶的程度。

 

早上吃飯時，沈瑤依舊在直播。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從手機裡傳出來：

 

「你活著幹嘛？快點去S吧！社會敗類。」

 

沈瑤手忙腳亂地操作，關掉後一臉擔憂地看向我。

 

「我不小心點到連麥了，姐姐你沒事吧？」

 

她眼淚大顆大顆地往飯裡掉，演技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我抹了把臉，大步地向門外跑去，儼然一副想不開的模樣。

 

沈瑤這麼做不就是想逼S我嗎？

 

可惜了，上一世如果不是因為太餓，我是不會尋S的。

 

而這一世就更不可能了。

 

我找了一家酒店，時刻關注著沈瑤的動態。

 

在事情發酵的第一時間，我就給公司發去了解釋。

 

上輩子，因為我的緣故，公司也受到了影響。

 

所以最後他們才迫不得已把我開除。

 

但那是因為我有口難言，找不到證據。

 

現在我可是擁有沈瑤變臉全過程的視頻。

 

在「愛心天使」這個詞條衝到熱搜榜第一的時候，我將視頻發給了營銷號。

 

擔心流量不好，我還充了十萬塊錢的流量包。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視頻爆Ṫŭ⁻火，甚至比我和沈瑤在街頭吵架的播放量還要高。

 

正在直播的沈瑤也發現了不對勁。

 

平常無腦下單的網友們，今天都跑來指責她消費流浪貓狗。

 

媽媽著急地給她看了些什麼，沈瑤臉色大變，顧不上賣貨，趕緊點了下播。

 

我吃著牛排，悠闲地看著這一幕。

 

網友的速度很快，沈瑤以及媽媽的手機號全都被扒了出來。

 

愛寵人士集體轉移炮火，硬生生把沈瑤逼到關閉評論功能。

 

被捧上天又摔下來的感覺應該很不好受吧？

 

我看了一眼微信，沈瑤正瘋了似的給我發消息。

 

擦了擦沾上油的手，我給她回了一個「哈哈笑」的表情包，並將她拉入了黑名單。

 

利用網絡造謠生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6

 

「大家，請不要相信網上的視頻，我並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過了一晚後，沈瑤又開啟了直播。

 

【敢做不敢當？】

 

【人不要臉，真是天下無敵。】

 

沈瑤緊緊咬著紅唇，淚眼汪汪地和網友解釋。

 

「這條視頻肯定是用了 AI 技術，我已經立案了，造謠者，你們跑不掉的。」

 

「我閨女從小就沒說過髒話，這條視頻是偽造的！」

 

我躺在床上，為他們的厚臉皮點了個贊。

 

什麼 AI 能做到一點痕跡都沒有，連背景都可以偽造？

 

放大他們手裡的單子後，我發現那隻是在網上找圖片打印的，一點法律效益都沒有。

 

但已經有不少沈瑤的粉絲相信了。

 

我又找出臥室的監控視頻，把沈瑤偷拿銀行卡的過程截取了出來。

 

剛準備發布，就聽見沈瑤說：

 

「姐姐，我相信造謠的人不會是你的，如果你也在看直播，請你趕緊收手吧。」

 

哈？她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前後矛盾嗎？

 

「我救助動物花的每一筆錢都是有記錄的，如果我不喜歡他們，又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精力？」

 

沈瑤抽泣了一下，哽咽道：「姐姐，我相信你本性不壞的。」

 

一邊說著相信我，一邊又引導粉絲網暴我。

 

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也是有救助記錄的啊。

 

媽媽的那五十萬，一大半都買了營銷，實際花在動物身上的錢並不多。

 

而我這可是實打實的兩百萬。

 

我開了一個賬號，將監控記錄和救助截圖全都發布到了網上。

 

因為是氪金玩家，所以我的視頻火得很快。

 

沒過多大一會兒，我就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按了接通才發現，是沈瑤換了一個號碼。

 

她開口便是質問：

 

「你什麼時候安的監控？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計劃對不對？你怎麼這麼惡毒？」

 

真是賊喊抓賊，聽著好像成我的錯了。

 

那是我的家，安個監控還要告訴她？

 

讓她們繼續在那兒住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真是給臉不要臉。

 

「你和媽媽不是想要做好事嗎？我隻是幫你們而已啊。」

 

媽媽搶過手機，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你趕緊把視頻刪了，另外再補償你妹妹精神損失費！」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連媽媽都不愛我。

 

「她先頭引導人網暴我怎麼不說？」

 

「你活該！老老實實當個工具人不行嗎？我真後悔把你生下來！」

 

我眨了眨眼睛，並沒有淚水流出來。

 

大概是我早有預感，媽媽的這番話並沒有讓我產生太多失望的情緒。

 

「你不用後悔了，我們斷絕母女關系吧。」

 

說罷，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瑤這回徹底摔入了谷底，無法翻身。

 

這期間，她又發了不少澄清視頻，但都沒有任何水花。

 

一次直播，她正和粉絲賣著慘，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鏡頭一轉，拍到了困在外牆邊的貓咪。

 

【天啊，這可是頂樓天臺，它怎麼上去的？】

 

【趕緊找消防員啊！】

 

沈瑤變化表情，用極其專業的手法，將貓解救了上來。

 

看見這一幕後，我眉梢輕挑。

 

這麼巧？在天臺談心，正好碰上了需要人解救的流浪貓？

 

沈瑤抱著躲在外套裡的貓，柔聲安撫：

 

「Ţü¹下次不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下一秒，鏡頭那面傳來了不屑的聲音：

 

「現在的網紅啊，都不把動物的Ṭū²命當回事，你要是不拿鞭炮嚇它，它能躲那兒去？」

 

樓道保潔嘲諷完就離開了。

 

沈瑤想和粉絲解釋，結果被懷裡的貓咬到了手指。

 

她不顧直播，咒罵了一聲，被應激的貓逼得連連後退。

 

突然！她向後仰去，從天臺掉落。

 

直播間猛然黑屏，隻留下驚恐的網友。

 

我關掉手機，內心毫無波瀾。

 

這大概就是利用動物賺錢，得到的報復吧。

 

7

 

有的網友怕出事，趕忙叫了救護車。

 

很快，沈瑤所在的醫院就被人發在了網上。

 

我看了眼地址，便駕車前去。

 

一進病房，我就將鏡頭對準了失去雙腿的沈瑤。

 

不就是直播嗎？誰不會？

 

先頭發的視頻讓我漲粉百萬，剛開播，直播間就衝上了熱榜。

 

我紅著眼眶，對著鏡頭訴說：

 

「是我這個當姐姐的不好，沒有引導她走出邪路。」

 

【不關你的事啊，有的人就是天生壞種。】

 

【別哭了，為這種人不值得的。】

 

我拿出銀行卡，去前臺幫沈瑤繳了手術費。

 

【姐姐你好善良。】

 

我勾起唇角，這當然不是我的錢了。

 

沈瑤的手提包就放在床前，我也就順便把銀行卡拿了出來。

 

幫害S自己的人付醫藥費，是聖母才會做出來的事。

 

直播到一半，沈瑤醒了過來。

 

她像是沒看見病床旁的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該是這樣，我應該會爆火然後賺上大錢才對啊。」

 

我關閉直播間，回懟道：

 

「你做夢呢？」

 

「被網暴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現在失去雙腿的也應該是你！」

 

沈瑤回過頭，雙目猩紅，好像一個瘋子。

 

那一瞬間，我還以為她也重生了。

 

結果下一秒，沈瑤又抱住頭，失聲尖叫：

 

「那才是我原本暢想的未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松了口氣，無語道：

 

「你扭曲事實，引導網暴，現在也不過是遭到反噬了而已，你活該。」

 

沈瑤依舊不停地大喊，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我覺得耳朵疼，便離開了。

 

想到那些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我又來到了平房區。

 

大概是徹底對人類失去了信任，一看見我，它們就瑟縮地躲了起來。

 

我自認沒有照顧動物的能力，便將它們送進了專業的救助站。

 

這期間，我沒有進行任何的錄像。

 

畢竟我不是沈瑤，不想消費這些動物。

 

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人血饅頭。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每天都到沈瑤的病房裡直播。

 

VIP 病房的空間很大，沈瑤在床上嘶吼，我在角落裡和網友嘮嗑。

 

兩人互不幹擾。

 

結束直播後，我還會和沈瑤炫耀吃人血饅頭買來的金首飾。

 

「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沈瑤的頭發已經打绺，看起來十分狼狽。

 

我笑了，笑得很大聲。

 

她上輩子踩著我成為千萬粉絲的大網紅時，怎麼不怕遭到報應？

 

這一切都是她欠我的！

 

我坐在沙發上，語氣囂張：

 

「那又怎樣？我身體健康，不像你，下半輩子已經完了。」

 

提到雙腿，沈瑤的眼神變得黯淡。

 

「你應該感激我，畢竟這幾天，除了我和黑粉，沒有任何親友來看過你。」

 

媽媽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差，被網暴後更是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所以哪怕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墜樓了，她也隻是在家裡哭了幾聲。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沈瑤，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向我砍來。

 

結果被我輕松地躲過，反倒是她摔在了地上。

 

「哎呀，這位小姐，你都沒有腿了就不要亂動了！」

 

護工一進門看見這樣的場景，好言相勸道。

 

可在沈瑤耳中，這是在陰陽怪氣。

 

她咬緊下唇，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下一秒，刀尖刺入肉裡的聲音與尖叫聲一同響起。

 

我看向門口，是終於敢出門的媽媽。

 

她與沈瑤一同倒在地上，蒼白的臉盡顯虛弱。

 

真好，獵物自己送上門了。

 

8

 

沈瑤的那一刀刺得很準，命中了心髒。

 

所以即便是在醫院自S的，也沒有搶救回來ťúₔ。

 

而媽媽則代替沈瑤，躺在了病床上。

 

再次醒來，她就像是一個剛出世的嬰兒，眼底滿是迷茫。

 

「你是誰？我的媽媽呢？」

 

醫生解釋道：

 

「這是阿爾茲海默症導致的，患者的家族裡是否有……」

 

我沒再繼續聽，隻覺得媽媽這副模樣很新奇。

 

離開醫院後，媽媽緊緊拉著我的手，生怕我會丟下她。

 

「姐姐，你要帶我去找媽媽嗎？」

 

頂著滿臉皺紋叫我姐姐，倒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我把她送回家，不顧她的乞求，轉身就走。

 

一個間接害S我的兇手，無論變成什麼樣，都不會獲得我的同情。

 

假期結束後，我又回到了公司。

 

有了存款，也有了底氣，上班就是在消磨時間。

 

和媽媽再次見面是在一個中午。

 

她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不停地辱罵。

 

「你這個靠吸動物血賺錢的賤人！怎麼還不去S？」

 

「我要是你, 我早就沒有臉活著了。」

 

媽媽抬起頭，臉上都是汙垢。

 

「哥哥姐姐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罵我？」

 

聽見這句話, 那些人嫌惡地嘔了好幾聲。

 

「這麼大歲數，管咱們叫哥哥姐姐, 真不要臉！」

 

「趕緊走吧, 實在是太惡心了。」

 

有人臨走前還往媽媽的身上吐痰，而她也沒有反抗。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 我坐在了她的旁邊。

 

媽媽從懷裡拿出一包稀碎的綠豆糕, 心疼得直掉眼淚。

 

「這是她最愛吃的東西，現在都碎了, 怎麼辦啊？」

 

我抿了抿唇, 綠豆糕是沈瑤最愛吃的東西。

 

都痴呆了還能記得沈瑤愛吃的東西, 那我這個親生女兒算什麼？

 

「媽媽, 你為什麼這麼偏心？」

 

說話聲音很小, 但媽媽聽見了，她扭頭，眼底恢復了清明。

 

「你又不是我親生的, 我為什麼要關心你？」

 

我知道現在的她是清醒的，疑惑地問道：

 

「那沈瑤是……」

 

「你才是沈瑤！你害S了你父母, 現在又想來害S我嗎？你這個喪門星！你怎麼不去S！

 

「要不是為了拆遷房，我會收養你？你給我滾！」

 

喊完這句後, 媽媽直喘粗氣。

 

下一秒，她又茫然道：「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啊？」

 

我沒有回答，繞過她離去。

 

疑惑了二十幾年的問題終於得到解答, 我的腦子裡一團亂。

 

心裡既有慶幸也有難以置信。

 

慶幸自己和那個冷血動物沒有血緣關系。

 

也明白了媽媽調換身份的原因。

 

隻有直系親屬才能繼承遺產, 她這麼做，說白了還是為了錢。

 

我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常常會帶著花去看我的親生父母。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後, 我收到了警察的來電。

 

原來是媽媽痴呆後四處亂走, 被車給撞S了。

 

至此, 我的兩個仇人全部S亡。

 

我放下手機, 又往寵物救助站走去。

 

這段時間裡, 我一有時間就來這兒，每次都帶一大堆物資。

 

大姨看著一後備箱的狗糧，笑得合不攏嘴。

 

「小美女, 你真是太善良了, 不像有些網紅，每次來都拍來拍去，然後還啥也不拿。」

 

我沒有反駁她的話，朝著那幾隻熟悉的貓狗走去。

 

真正喜歡小動物的人, 是不會一直對著它們拍的, 更不會利用它們賺錢。

 

那幾隻小家伙一看見我，興奮地搖起尾巴，和原來躲在角落裡的模樣完全不同。

 

「狗狗，我沒有家人了。」

 

小狗搖晃著腦袋，似是安撫地「汪」了一聲。

 

這一刻, 我突然覺得重生真好，能救助這些貓狗真好。

 

能活著，真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