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怪他的，奶奶。」

就像奶奶說的，體面一點，真的對誰都好。

 

葉麗的挑釁，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我到底是想開了。

 

傅斯勉這個人，我是真的不要了。

 

可他現在為何要一副生氣的模樣？

 

史密斯擋在我的面前，擋住了傅斯勉一直看著我的視線。

 

「你好傅總，叫我史密斯就好，很開心認識你。」

 

傅斯勉看了眼對方，臉色沉下來，清冷的嗓音壓抑著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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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說英語，我聽得懂也會說。」

 

傅斯勉這句話說的是英語。

 

很流利，很標準，顯得史密斯的中文就很不標準了。

 

史密斯也不怒，他笑了笑，露出八顆大白牙轉頭看向我。

 

「樂，我的中文老師，你今晚要給我補課了。」

 

我確實答應過教他中文，隻是史密斯這句話太過曖昧了，可我並不想糾正他。

 

我點了點頭，「好。」

 

在我的印象裡，傅斯勉極少動怒，可聽到我和史密斯的對話後，他徹底冷下臉來，下颌線條緊緊地繃著。

 

然後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冷著聲音對史密斯說，「我的老婆憑什麼教你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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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也不笑了，兩人都是一米八八的身高，就這麼對視著，眼裡都是冷意。

 

氣氛開始有點劍拔弩張，但我對傅斯勉隻剩下無語。

 

還沒等我說話，史密斯開口了。

 

「樂說她離婚了，現在的她單身。

 

我點了點頭，掙脫開來，對傅斯勉說，「傅總，我們已經沒有關系，請你不要隨便就稱呼別人老婆，這讓我很不舒服，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告你。」

 

「我沒有說要離，我們就離不了。」傅斯勉定定地看著我說。

 

我更加覺得他無語了。

 

「那請問，我們有打結婚證嗎？」

 

就這一句話，把傅斯勉給噎住了。

 

我們準備結婚的時候，傅斯勉很忙，不僅要忙公司的，還要忙葉麗的事。

 

葉麗雖然已經離婚多年，可她的前夫還是時不時就來騷擾她，跟她拿錢。

 

那段時間，葉麗的前夫又找上了門，而葉麗給傅斯勉打電話打得更勤快了。

 

傅斯勉不會不管葉佳的妹妹。

 

因為不忍心看到他疲憊的樣子，於是我對他說，「婚禮要不推後吧，我們可以先領結婚證。」

 

傅斯勉睜開緊皺眉頭的眼睛，說了句，「證的事後面再說，先把婚禮辦了吧。」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

 

所以沒有結婚證，我們之間的婚姻關系就不成立。

 

甚至我願意稱它為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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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是有過一夜情，傅總難道認真了？」

 

「那葉佳呢，你忘了麼？」

 

傅斯勉聞言，神情陰鬱，聲音裡滿是慍怒。

 

「嶽樂，你可以恨我，但請不要牽扯已經逝去的人。」

 

「OK，我可以不說，前提是我們公事公辦，再來我面前亂認老婆，我就報警！」

 

「我嶽樂跟你傅斯勉沒有任何關系！」

 

史密斯又露出他那好看的笑容，眼睛甚至笑成了月牙狀。

 

「樂，我要學這句中文。」

 

「你好酷哦。」

 

隔天，我向公司申請換人負責，傅斯勉這單我是不可能繼續負責的了。

 

可是公司老總對我說，傅斯勉也對我們公司發了話，隻要我負責。

 

卻把史密斯給換了下來，說可以不用他出面。

 

我不明白，傅斯勉現在又是要鬧哪一出？

 

既然這樣，我隻能公事公辦。

 

這天陪傅斯勉一行人吃完飯，我便直接離開。

 

心情不好的時候，狂買好吃的東西總能治愈我的心情。

 

我去了超市購物，可到了要付款的時候，身側遞過來一張卡。

 

又是傅斯勉。

 

「不用！」

 

我想阻止，可工作人員的速度更迅速，況且我在心急之下說了中文，她聽不懂。

 

「我送你回去，嶽樂。」

 

傅斯勉把車開到我面前。

 

我笑了笑，拉開後面的車門，把一袋東西全甩了進去，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我無視他冷下來的臉，「既然是你買的單，那就還給你。」

 

然後我轉身搭了輛車回家了，再沒有看他一眼。

 

可這人不知道是發什麼瘋，居然跟到了我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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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聊一聊，奶奶最近身體不太好……」

 

想到傅奶奶，我嘆了口氣，讓他進了屋裡。

 

既然要聊一聊，那便聊一聊，過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對他，我真的覺得很心累了。

 

我倒了杯熱水放在傅斯勉的面前，他的臉色並不好，我知道他這是胃病犯了。

 

他握著那杯熱水，沉默了好久，聲音低沉地說，「隻有你知道我的胃不舒服，永遠會給我倒上一杯熱水。」

 

我皺了皺眉，這也能成為他自作多情的一部分？

 

「傅總不要誤會，換做誰的胃病犯了，我都會給他倒一杯熱水。」

 

我又不是鐵石心腸，倒杯熱水更是舉手之勞。

 

「您想要跟我說什麼？」

 

傅斯勉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看向我，眼裡帶著莫名的情緒。

 

「我把國內所有城市都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你。」

 

「你好狠的心，就這麼消失了一年多。」

 

如果我沒有聽錯，傅斯勉最後的聲音甚至還帶上了哀怨。

 

他這是在怨我？

 

可憑什麼？

 

來到瑞士，跟著史密斯做事後，我說話越發直接了。

 

我說，「為什麼不能消失？難道要看著你給葉麗喂粥？又或者一直被她挑釁？」

 

「你思念誰是你的事，可我不想忍受了，我也不需要你負責。」

 

傅斯勉再一次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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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蠕動了幾下嘴唇，緊緊握著水杯的手在發抖，我都怕下一秒那水杯就要被他捏爆了。

 

他說，「葉麗已經被我送到國外去了，她再也不會來打擾我跟你了。」

 

「你錯了，傅總，是不會再打擾你，因為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也休想再打擾我半分。」

 

「當時是我走得急，沒有跟你說一聲，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們之間再無可能，請你不要再這樣了。」

 

傅斯勉沒有再說話，他的臉色瞬間蒼白，額頭甚至冒了汗。

 

「請回吧，傅總。」

 

他沒有動作，就這麼慘白著臉看著我。

 

這是苦肉計，可我卻發現自己的心裡居然很平靜。

 

我又想起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我在食堂吃飯，因為人很多，位置幾乎沒有了。

 

然後我的頭頂響起了我根本不會忘記的聲音。

 

是葉佳的聲音。

 

「學妹，我們可以跟你拼個桌嗎？」

 

她的身邊站著傅斯勉，我聽到他說，「我說開車帶你出去吃，你非要來擠食堂。」

 

「哎呦，好久沒吃學校食堂了，我好想念。」

 

傅斯勉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葉佳的眼裡全是寵溺，然後就去打飯了。

 

而我因為私心想要多坐一會，那頓飯吃得很慢。

 

期間傅斯勉一直給葉佳夾菜，剝蝦。

 

「你別給我剝，我吃不了這麼多，你自己吃。」

 

「我不吃蝦。」

 

哎，我這不是找虐麼？

 

我起身想要走，葉佳此時笑了笑。

 

「那你給小學妹。」

 

傅斯勉不高興了，他瞟了我一眼，隨即又認真地看著葉佳。

 

「我隻給你剝蝦。」

 

剛剛在飯局上，傅斯勉給我剝了一盤蝦，我一隻沒動。

 

我很喜歡吃蝦。

 

隻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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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勉走了，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對我說，「我不會放棄你的，你考慮一下，我帶你回國。」

 

我都懶得應他了。

 

後面一個月的進展很順利，傅斯勉也沒有再單獨找過我。

 

合同順利籤訂，老總很開心，舉行了慶功宴，也邀請了他。

 

我則是作為史密斯的女伴出席。

 

傅斯勉的臉色並不好，我知道，畢竟以前我都是他的女伴。

 

拋開其它不說，合同順利，我也很開心，於是多喝了幾杯。

 

史密斯很紳士，見我喝醉了，給我披上了他的西裝外套，味道也很好聞。

 

我突然就抱住了史密斯，給他嚇了一跳，應付完各位董事的傅斯勉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然後他給了史密斯一拳，把我扯到他的懷裡，還丟了史密斯的外套。

 

眾人驚呼，場面一度混亂。

 

我暫時醒了酒，卻隻覺得生氣。

 

我甩開傅斯勉的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你可以繼續鬧下去，但是我會毫不猶豫報警，想要試試嗎？傅總。」

 

他愣住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真的不是在跟我賭氣嗎？」

 

我也嘲諷地笑了。

 

「從來就沒有賭氣，我就是不要你了，明白嗎？」

 

傅斯勉看著我，然後把手中的的酒一飲而盡，頭也不回地走了。　20

 

我醉得厲害，抱著史密斯不肯撒手，出來的時候見到傅斯勉一直沒有走，就這麼等在門外。

 

見我抱著史密斯，他再也繃不住了，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走到我面前，語氣懇求，沒有了往日的驕傲。

 

「嶽樂, 我錯了, 你跟我回去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看著他這樣, 心裡嘆了口氣。

 

「樂, 你們好好告別, 我等你。」

 

然後史密斯走到了我身後不遠處等著。

 

傅斯勉冷了臉，做了好幾年總裁的他其實是有反骨在身的。

 

「我不」「可是我心裡早就沒有你了,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面對你？」

 

「你問問自己的心，你是真的不能沒有我, 還是不能沒有我這個隨叫隨到任勞任怨的萬能秘書。」

 

傅斯勉牽起我的手, 神情焦急地想要解釋。

 

「你聽我說，嶽樂, 再也沒有人會打擾我們了。」

 

「我已經知道葉麗是故意的, 她不想我們結婚，她那個前夫是她自己叫來的，她就是想離間我們！」

 

「我已經把葉麗送走了，她再也不會打擾我們了……」

 

傅斯勉至今還沒有明白，我為何失望而去。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葉麗對傅斯勉的那點小心思呢，可那根本不重要。

 

「我在意的不是葉麗，也不是葉佳, 我在意的是，在我需要你的時候, 你卻不在我的身邊。」

 

「無論是什麼事，你都不在我身邊。」

 

「而我為你做的那麼多的事，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才願意去做, 可我如今已經不喜歡你了, 給我們彼此一個體面吧。」

 

「你知道, 我愛了你多少年嗎？」

 

「從高一的時候我就喜歡了，傅斯勉。」

 

傅斯勉身軀一震, 眼裡全是震驚，臉色再一次瞬間蒼白起來。

 

「我……」

 

「在這段感情裡，你辜負我太多了，我給了你九年的時間, 已經足夠了吧？」

 

「回去吧, 以後我找個時間回去看奶奶，但你, 我再也不想見到。」

 

「你好好把葉佳放在你的心裡，我嶽樂不需要你的任何感情了。」

 

我沒有再看傅斯勉, 走到史密斯的身邊, 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麻煩他送我回家。

 

史密斯朝我伸出手，我愣了愣, 笑著把手放上去被他握緊, 心裡並不排斥。

 

我想，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 我會喜歡上這個可愛陽光的小伙子也說不定……

 

不久後，我請了幾天假回去見了傅奶奶, 又陪了我爸媽幾天，但沒有再見到傅斯勉。

 

我知道，他也選擇了體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