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始終沒有跨出浴室一步，跟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卻聽見他陰惻惻地開口：「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那個破門擋不住我的。」

 

聽見他這樣說，我沒辦法，隻得乖乖上前兩步，卻還是隔著一段距離。

 

「聽話，坐沙發上，我去給你找衣服。」

 

時贏很有耐心地繼續開口，給出的條件讓我無法拒絕。

 

不得不說他很會拿捏人，一下子就捏住了我的七寸。

 

我坐到了他對面，煙味讓我皺眉。

 

「坐過來了，去給我拿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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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贏淡淡開口：「已經讓保姆去買了，你別著急，陪我說說話，反正廖蕪到這還需要點時間。」

 

聽到這，我很清楚時贏聽到了我在浴室裡的所有話。

 

或許浴室並不隔音，又或許他剛剛一直在偷聽。

 

不過怎樣都不重要了。

 

6

 

我們不約而同沉默了一會。

 

時贏突然開了口：「結婚吧。」

 

突如其來的話讓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一切，我會很開心地答應。

 

可是現在，被拒絕後，兩個月都過去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結。」

 

時贏收回了蹺起的二郎腿，雙手支在腿上，身體朝我傾斜。

 

問道：「為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之前想要，現在不想要了，時贏，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不明白嗎？」

 

時贏頓了一下，緩緩點頭：「明白。」

 

頭頂的燈光打在時贏身上，他整個人被光和陰霾籠罩，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黯淡過。

 

我的心不可控地收縮，疼痛。

 

我再也不想看他，起身去床頭找數據線，給手機充上電。

 

電話剛開機，廖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掛斷電話，給她發了微信。

 

【剛剛手機沒電了，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我一切都好。】

 

她迅速回復：【那就好，再有一個半小時，我就到了，你再堅持堅持，如果時贏對你做什麼，你就先報警。】

 

【好。】

 

回復過廖蕪之後，我倚靠在床上，心中翻湧。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會，廖蕪他們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

 

時贏的聲音從沙發處飄了過來。

 

可我現在哪裡睡得著？

 

「不用了，我不困。」

 

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說著不困，可我越坐越困，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不可控地合上了。

 

我是被砸門聲吵醒的。

 

廖蕪在門外著急地喊著：「快開門！」

 

7

 

時贏不緊不慢地走到我面前，遞給我兩個手提袋。

 

「衣服，換上了你就可以走了。」

 

我拿過衣服，對自己無語了，連保姆送衣服進來都沒察覺，睡得跟豬一樣。

 

時贏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開口道：「你本就睡得S，再加上晚上的飯裡被人加了東西，睡得S很正常。」

 

「你才睡得S。」

 

我思考著時贏這句話的可信度，門依舊被砸得邦邦響。

 

「寶寶，你沒事吧，時贏，開門！！」

 

我連忙去開門，門打開的那一瞬。

 

廖蕪著急的臉映入眼簾。

 

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你沒事吧。」

 

我搖頭：「沒事。」

 

「那我們回家吧。」

 

我點頭：「但是先等我換個衣服。」

 

身上的浴袍確實穿不出去。

 

廖蕪也沒多說，她走進房間，命令一般對著時贏說了句：「出去。」

 

時贏不悅地皺眉，渾身透露著狠厲的氣息。

 

見狀辛澈立刻站了出來，把時贏拉走，邊拉還邊戲謔地開口：

 

「人家女孩換衣服，你在這幹嘛，你現在可不是她的男朋友。」

 

話音剛落，時贏不重不輕地一拳砸在了辛澈肩上：「我用你提醒。」

 

兩人走出臥室之後。

 

廖蕪又問了一遍：「你沒事吧。」

 

我強扯出一個微笑，搖頭：「沒事，我去浴室換個衣服很快出來。」

 

說著我拎著手提袋進了浴室，兩個手提袋，一個裡面裝的是長裙，一個裝的是內衣。

 

恰合尺寸的衣服，讓人很難不聯想到是時贏身經百戰才有的經驗。

 

他本質上就是個浪子。

 

雖然跟我在一起的兩年他身邊隻有我一個人，可是花心的本質變不了。

 

我穿上了衣服，告訴自己，時贏就是渣男一個，沒必要再留戀了。

 

再留戀，那就是戀愛腦，S不足惜。

 

洗腦結束，我裝起換下的衣服，拎著出門。

 

廖蕪看著我，又問了一遍：「寶寶，你沒事吧。」

 

「我很好。」

 

我拉著她的手下樓，樓下，時家的人都在，跟辛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見我下樓，時贏率先起身，朝我走來，可我直接略過他，往門口走。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往門口走，送辛澈。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上了車。

 

廖蕪也跟他們沒話說，陪著我上了車，隻有辛澈在寒暄。

 

辛家時家既是S對頭，也是舊相識，面子上的交情還是要過一下的。

 

辛澈寒暄完了之後，坐到了副駕駛。

 

車子漸漸駛離時家別墅。

 

我的眼淚不可控地流了下來。

 

這應該是和時贏最後一次見面了。

 

8

 

戒斷反應很可怕。

 

此後一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想著時贏，情緒萎靡，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

 

廖蕪吐槽說：「這樣的渣男，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長得帥，有錢，戀愛的時候百依百順，可以成為理由嗎？」

 

廖蕪輕笑道：「這樣的男人，姐們能給你找一打，今天晚上有個拍賣會，裡面的人都不缺錢，你找幾個看得順眼的，了解一下，別在一棵樹上吊S了。

 

「因為一個男人心情不好，那一定是男人太少。」

 

我開口要拒絕，廖蕪卻率先一步開了口：「不許拒絕，要不絕交。」

 

他都這樣說了，我隻得答應。

 

或許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廖蕪替我選了幾套很耀眼的衣服，屬於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到的那種，可我不喜歡，換了最日常的衣服，屬於成功人士一眼看過去就沒有價值的那種，來隔斷可能會出現的桃花。

 

剛開始確實沒人搭理我，我獨自坐在角落裡玩手機。

 

可後來，辛澈和廖蕪來了，不可否認的是，辛澈往我旁邊一站，比所有的首飾珠寶都有用。

 

一瞬間，大廳裡的男的都朝我所在的方向湧來。

 

在廖蕪介紹過我是她閨蜜之後，長相歪瓜裂棗的人，對著我硬誇，那衝擊力不亞於喪屍。

 

我扯了扯廖蕪的衣袖：「如果男人都是這個品質，我會更想時贏。」

 

廖蕪頗為無語地開口：

 

「當然不是他們，我給你選的必然是長相家世都頂好的人。

 

「喏，來了。」

 

順著廖蕪的指引，我往門口看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這不是蔣子恆嗎？」

 

前幾天我心情不好去酒吧買醉，遇到流氓，報警後，就是蔣子恆幫我處理的案子。

 

「他不是警察嗎？怎麼會來這裡？」

 

面對我的疑問，廖蕪邊朝蔣子恆招手，邊開口回答：「警察不等於沒錢，他爺爺是政界大佬，奶奶是資深中醫，父親從商，母親從教，自己又是體制內，剛好你們還認識。我為你找的對象，簡直完美。」

 

「我謝謝你啊！」

 

蔣子恆微笑走來的時候。

 

那天喝多了在警局抱著他哭訴了半夜，還吐在他身上的尷尬經歷，我徹底回憶起來了。

 

此刻的我恨不得遁地走，卻被廖蕪無情地拉回。

 

蔣子恆很有禮貌地伸出了手，這讓我不得不跟他握手。

 

「王喻曉，你心情好點了嗎？」

 

蔣子恆一臉壞笑，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那張充滿正氣、陽光肆意的臉，卻怎麼都讓人氣不起來。

 

「謝謝關心，好多了，我家裡還有個局，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廖蕪無情地拆穿了我：「你家裡有什麼局，家裡不就你一個人嗎？」

 

我也是急了，反問道：「王者局不行嗎！」

 

9

 

蔣子恆低頭輕笑。

 

廖蕪在我耳邊威脅般開口：「不管你什麼局，你今天都要在這裡待到拍賣會結束，要不你就失去我了。」

 

然後她微笑著朝蔣子恆開口：「你們先聊，我去個洗手間。」

 

「我也……」我也想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廖蕪打斷了。

 

「寶寶，你不用陪我了，你陪蔣警官就好。」

 

語氣溫柔，卻笑裡藏刀，我隻能答應。

 

廖蕪走後，我又坐回了角落裡，蔣子恆坐到了我旁邊。

 

「你不去跟那些成功人士社交嗎？跟我在這裡純粹是浪費時間。」我實話實說。

 

卻聽見蔣子恆說：

 

「跟他們社交才是浪費時間。」

 

「哦。」也是，他的圈子，向來是商界的人巴結他，他不需要主動結交。

 

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

 

「你想見的人來了。」

 

聽到蔣子恆的話，我立刻往門口看去，時贏恰在此時走進了門。

 

他整個人很是滄桑、疲憊，目光在大廳裡四處搜尋，最終停在了我身上。

 

不過隻一瞬，他就移開了視線。

 

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我先離開了，廖蕪回來了你跟他說一聲。」

 

蔣子恆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回了椅子上。

 

「傷口逃避不治，就會發膿腐爛。王喻曉，成年人的世界裡，逃避不是辦法，我幫你脫敏。」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他，卻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

 

「拍賣會即將開始，請諸位落座。」

 

隨著拍賣員開口，在場的人盡數落座拍賣臺前。

 

辛澈旁邊的位置始終空缺，那是屬於蔣子恆的位置，我看向蔣子恆問：「你不去嗎？」

 

他輕笑：「沒什麼想拍的。」

 

「第一件拍品……」

 

「第二件拍品……」

 

「第三件拍品……」

 

前三個拍品很快被拍下。

 

「第四件拍品，遺忘，紫寶石戒指，新銳設計師王喻曉作品，起拍價 1000 萬，每次加價不低於 50 萬。」

 

聽到我的名字我人都麻了。

 

這是前幾天心情不好的時候，隨便畫的珠寶稿子，現在竟然出現在了拍賣場，不作他想，肯定是廖蕪幹的。

 

「五千萬。」

 

時贏的聲音擲地有聲，翻了五倍的價格，直接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為他感到不值。

 

五千萬，是我送他第一件珠寶的價格。

 

我想，他現在拿五千萬買我設計的珠寶，應該是想把人情還給我吧。

 

時贏喊過之後，或許是賣他面子，或許是這些商人怕真的拍到珠寶砸在手裡，無人競價。

 

最終，五千萬三次，時贏拿到了戒指。

 

10

 

拍賣師的聲音在大廳響起：「恭喜時先生。」

 

話音剛落，時贏起身，然後往門口走。

 

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停在我身上，直到離開大廳。

 

耳邊傳來蔣子恆的聲音：「早知道有你的作品，我就去競拍了。」

 

我心亂如麻，不欲再聽蔣子恆說話，起身就往外走。

 

隻聽見背後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