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月光被我分手後轉頭就出了車禍。

 

在葬禮上，我說：「陸寂然，你敢S我就綠了你！」

 

沒想到，五年後，我的婚禮上，一臺掃地機器人闖入，還帶著我未婚夫的出軌證據。

 

趁現場大亂之際，它到我腳邊，撞了撞我。

 

小小的屏幕上閃出一行字：

 

【我沒S，你不準綠我。】

 

1

 

白月光是個叱咤商界的大傻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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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大傻 X。」

 

「你就是！」

 

他扶了扶鏡框：「請林女士列出三條證據證明。」

 

我不答，他又低下頭看書。

 

這次我沒有大吵大鬧，隻是悵然地嘆了口氣。

 

他不懂，或者說根本不願意懂。

 

他從不對我說情話，從不準備鮮花驚喜，從不主動帶我見朋友。

 

他每月與工作待在一起的時間是與我待在一起的二十倍。

 

「陸寂然，這個月到月末了，咱們隻見了一面。」

 

「是嗎？」

 

他冷靜地看著我，像一個機器人。

 

算了。

 

白月光，白月光。

 

隻不過陸寂然是葉如華的白月光，而我是他的什麼呢？

 

完全不對等的關系，再努力也難以維持。

 

我站起來背過身擦掉眼淚：

 

「陸寂然，從現在開始，我們分手了。」

 

2

 

第二天，我是在新聞上得知陸寂然的車禍消息的。

 

我還以為是娛記博人眼球說得這麼嚴重。

 

沒想到他是真的生命垂危。

 

垂危到整個陸家傾盡全家之力都救不回來。

 

他的葬禮在一周之內就舉行。

 

我穿成花孔雀站在陸寂然黑色的碑前。

 

看著碑上那三個字，我覺得很荒唐。

 

姐都還沒從這稀巴爛的戀情裡走出來呢？

 

我允許你S了？

 

傻逼。

 

「你有種起來醒過來繼續氣我。」

 

看著那小小一塊地方，我突然悲從中來，蹲地大哭。

 

「你真S了，信不信我綠你？」

 

3

 

當然，事實是，我和陸寂然已經在車禍前一天分手了。

 

我沒有名分綠他，也來不及綠他。

 

他S得太突然，S得我抑鬱不平。

 

於是我請了個大師，招魂。

 

陸寂然，你別想安寧。

 

白胡子大師顫顫巍巍地問我：「葉小姐，你確定要現在就招，還沒S到七天呢。」

 

絮絮叨叨的，煩S了。

 

大師又是畫陣又是畫符，忙得滿頭是汗。

 

「葉小姐，陸先生說現在來不了。」

 

為什麼？

 

「他說來一次太貴了，他付不起，煩請您多燒點元寶，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陸先生說，他知道你摳，元寶錢可以找他父母報銷。」

 

……元寶是吧，燒不S你！

 

4

 

這幾年，我自然是給他燒了無數元寶。

 

我自費的。

 

他還是沒回來哪怕跟我說一句道別的話。

 

第四年，我終於接受了白月光S翹翹的事實，決定開始我的新生活。

 

我和方家幼子方強開始談婚論嫁。

 

以前每年陸寂然忌日的時候我都會感嘆：「陰間物價這麼貴啊？燒了這麼多年元寶都沒用。」

 

不過今年，有我的未婚夫陪我一起感嘆：「確實，真貴啊。」

 

未婚夫他溫文爾雅，特別有情商，也特別會哄人。

 

和陸寂然是兩種類型的人。

 

我們的婚期定在了 5 月份，是陸寂然忌日的那一個月。

 

為了證明，我，葉如華，真的已經拋開白月光，走向新生活了。

 

我很堅定。

 

很堅定。

 

很堅定……的吧？

 

直到，一臺掃地機器人丁零當啷地闖進了我的婚禮現場。

 

5

 

掃地機器人一邊急速亂竄，一邊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葉小姐，您未婚夫劈腿啦！」

 

「葉小姐，您未婚夫劈腿啦！！」

 

「葉小姐，您未婚夫劈腿啦！！！」

 

音量一遍比一遍高，穿透力一遍比一遍強。

 

方強面色青白地怒吼著：

 

「安保呢？安保過來！」

 

十秒後，掃地機器人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暴力踢開，在角落中無助逃竄著。

 

我本來麻木地看著這像鬧劇的一切，直到瞥到掃地機器人的屏幕上的一行字：

 

【我沒S，你也不準綠我。】

 

那一天，所有人都回想起來，都會對被掃地機器人支配的恐懼印象深刻。

 

穿著白色拖地婚紗的林家小姐，瘋了一般從保安手裡搶過那隻掃地機器人，然後蹲下SS抱住，任誰來也奪不走。

 

在我的懷裡，掃地機器人拖長聲音，仿佛勝利者一般叫道：「葉小姐——您未婚夫——劈腿啦——」

 

「阿華，你幹什麼？這就是個莫名其妙的惡作劇！」

 

【我的清潔盒。】

 

我當著方強的面打開清潔盒，裡面靜靜躺著一隻黑色 U 盤：「是不是惡作劇等我看了再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又哭又笑。

 

這麼賤的法子，一定是陸寂然才想得出來！

 

這就是陸寂然！

 

「你瘋了？你信我還是信這個掃地機器人？」

 

我甩開他的手臂：「我當然信掃地機器人！」

 

眾人：林家小姐好霸氣！

 

6

 

婚禮告吹了。

 

好在我們有錢人家聯姻結婚證都是延後才拿的。

 

吹了就吹了，損失不大，當然隻是對我。

 

對我爸媽，那損失可大了去了。

 

他們把我關在房裡，叫我反省。

 

我：「可以，我反省，我反省，但是你們不能把這個掃地機器人拿走，我們要共患難，他得跟我一起反省。」

 

我爹娘臉都氣綠了。

 

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我轉身就笑嘻嘻地、手舞足蹈地把陸寂然擺在床上。

 

然後指著他的眼睛——掃地機器人的屏幕，開始大罵特罵：

 

「陰間的物價真的這麼貴嗎？！是不是在诓我？！」

 

「你知不知道光給你買元寶就花了老娘好十幾萬！」

 

「還不算請大師的費用！大師巨貴！！生活費都花完了！」

 

越罵眼睛越酸，我仰天長嘯，憋著眼淚。

 

房間裡一片寂靜。

 

我委屈地盯著那個小屏幕，聲音細細的：「陸寂然，你倒是說話啊……」

 

掃地機器人提示燈終於閃了閃，良久：「葉小姐——你未婚夫——真的劈腿啦！」

 

這一聲真是蕩氣回腸，給我嚇出一身冷汗。

 

7

 

事實是，不是陸寂然不想和我溝通，而是他能力有限。

 

必須要聯網才能使用一些復雜語句，而且聯網很耗電，發出聲音就更耗電了，要每兩小時充一次電。

 

我急忙讓管家去買配套充電設備，然後給他聯網。

 

「陸寂然，你怎麼五年才來找我？」

 

掃地機器人頭頂的屏幕蹦出來一句話：

 

【很貴，人多，要排隊。】

 

「那怎麼剛好卡在我結婚這天，你是不是天天偷看我？」

 

【我換隊，選非人隊伍。】

 

非人？什麼意思？

 

他刺刺啦啦斷斷續續給我解釋著。

 

陸寂然說最開始是想要上魂到一個人類身上來陪我。

 

但是因為我的婚禮到了，所以他急了。

 

臨時換隊，變成一個髒髒爛爛的掃地機器人。

 

我捧腹大笑：「你也有這一天哈哈哈！活該！」

 

誰叫你以前一直忽視我！

 

「所以陸寂然是大傻 X！」

 

【林如華是大傻 X！】

 

「你才是！啊啊啊啊！」

 

【你才……】

 

顯示到一半，屏幕突然黑屏了。

 

機械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低電量，請充電。」

 

「低電量，請充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輕輕捧起斷電的陸寂然，對著他的廉價塑料殼輕輕說：「謝謝你願意回來。」

 

當然，我才不會讓他聽到。

 

8

 

從此，我家富麗堂皇的別墅裡，多了一個不適配的身影。

 

陸寂然作為一隻老舊的掃地機器人，承擔不了家裡的清潔重任。

 

他每日的任務，就是，跟著我。

 

因為視野受限的原因，有時還會跟錯人。

 

然後就會被踹一腳踢開。

 

被踢開之後，他就會轉一個方向暈頭暈腦地到處找我。

 

被踢的次數多了之後，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能乖乖待在我的房間嗎？陸寂然。」

 

我還在房間裡給他開了電腦、音響，看電影聽音樂都可以通過語音控制做到。

 

「你還可以聽你最喜歡的財經的訪談啊、新聞這些。」

 

【我不喜歡。】

 

「你怎麼不喜歡了？你騙人，你之前明明一天一天 18 個小時泡在裡面研究。」

 

【現在，沒用。】

 

好吧，對一個 7 釐米身高的塑料陸寂然來講，這些東西確實沒用。

 

我把他端到和我視線齊平的地方，嘆了口氣：「等我把方強解決完，找大師給你換個身體試試，你先告訴我，U 盤裡的視頻你怎麼搞到的？」

 

【買的，很貴。】

 

「又是陰間買的？？？業務這麼廣？我怎麼不信？」

 

「……低、低電量，請充電。」

 

我沉默了，陸寂然就算變成掃地機器人了也把我當傻子耍。

 

但我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今晚我要跟方強做個了斷。

 

我把財經頻道關掉，打開動畫片，衝著床上的陸寂然一笑：

 

「不喜歡財經新聞就看花園寶寶吧，騙子機器人。」

 

9

 

然後我一個人前往方強預定的餐廳。

 

我前一天晚上才把那個 U 盤瀏覽完，不就是劈腿嘛——

 

你爹的，你是蜘蛛啊？劈了十三條腿？！

 

看著他衣冠齊整地坐在那裡等我，讓我氣不打一處來。

 

「咱們今天聊完吧，U 盤我備份了，以防後續之憂。你確實劈腿在先，你自己跟你爸媽解釋，不要再把我牽扯進來。」

 

方強臉色發白，把 U 盤接過來，順勢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