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也生氣了！

 

之前再怎麼胡鬧，他都是輕咬。

 

這次下嘴怎麼那麼重呢！

 

都是一起洗過澡的交情了，

 

那裡我擠一下子怎麼啦？！

 

10.

 

凌晨一點。

 

他還是不願意吃飯，靜靜掛在小房子的樹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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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愛吃不吃！」

 

在徹底失去理智，砸掉玻璃缸前。

 

我久違掏出停了很久的藥。

 

都快忘了，該吃幾顆。

 

囫囵吞棗服下，腦子才清醒了許多。

 

小黑蛇仍舊一動不動。

 

砰——

 

我直接關了臥室的門，眼不看為淨。

 

我就不信，他今晚能忍住，不爬床！

 

我睜眼滾了一小時床。

 

年糕真的沒來。

 

他平時最愛鑽我被窩睡覺了。

 

但凡我強制剝離，都會睜大他的黑豆眼珠。

 

開始對我發起狗狗湿漉眼攻擊。

 

哭得有點兇的時候，豆大的眼珠一顆顆往我手背砸。

 

哎，家有嬌蛇，實在是沒辦法。

 

直到他把我的手掌心舔湿，我輕輕嘬他的頭，耐心哄。

 

他才會乖乖停下瘋狂扭曲的身體。

 

......

 

我突然失落悵然。

 

今晚沒有風，開著空調，渾身仍感燥熱。

 

懷裡少了條降溫蛇。

 

好難過。

 

這就是孩子進入叛逆期後，身為父母的無奈和心酸感嘛？

 

胡思亂想一通後，困意終於襲來。

 

睡到一半。

 

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腰腹。

 

越纏越緊，冰冰涼涼的觸感透過衣服傳來。

 

委屈巴巴的聲音自我耳後響起：

 

「嘶～姐姐，我以後會聽話。」

 

「你不要丟掉我嗚嗚，不要討厭我......」

 

「你要養他就養吧，不要扔掉年糕...求你了...」

 

少年低沉清冽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絲哭腔啞意。

 

大半夜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我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年糕？」

 

「嗯～」

 

哼哼唧唧的，完全不像傳說中的冷血動物一樣冷酷。

 

我聽到他說：「姐姐，尾巴尖尖給你摸，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11.

 

我打開了屋內的燈。

 

黑發少年坐在床邊，白皙的腰腹蓋著我的小毛毯。

 

清秀的面容，眉宇間流露著英氣。

 

睫毛輕顫，開始掉金豆豆：「姐姐，你不喜歡我了嗎？」

 

我有點難以置信。

 

年糕居然真的成精了......？

 

而且跟我夢裡的那個少年，九分相似...

 

是巧合，還是？

 

他沒穿衣服，流暢的腹肌，光滑的肩膀，

 

清晰可見的還有......

 

這誰能忍住不聯想？

 

但理智還是喚醒了我。

 

他這麼精通人性，能化形倒也說得通。

 

我從衣櫃挑出一條最長的連衣裙套在他身上，也隻勉強過膝。

 

氣質十分不搭，像極了偶像劇裡的女扮男裝。

 

配上這張秀氣臉，哭起來卻過分可愛。

 

他似乎在失去所有安全感前，抱住了一顆朽木。

 

坐在床邊，緊摟過我的腰啜泣：

 

「姐姐，不喜歡他們了好不好？」

 

「那些舞蹈...我可以跳給你看，尾巴尖尖你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我的鱗片比他們都漂亮，你可以不可以，隻看著我？」

 

還以為他是氣我碰了他的尖尖。

 

原來是在吃醋啊？

 

我垂頭，蹂躪他順滑的頭發。

 

今晚我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

 

他肯定傷心了。

 

「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好。」

 

「沒控制住，下次我還說難聽的話，你就狠狠咬我。」

 

「這次也原諒我，嗯？」

 

我感覺自己十分無恥，傷害過了，卻奢求原諒。

 

他堅定搖頭，蹭著我的側腰，很痒。

 

「姐姐親親我，我就不氣了。」

 

我輕笑一聲：「好。」

 

抱著他的臉，嘬他的額頭，再一路往下到臉頰。

 

他「嗯」的一聲。

 

對不起，忘記你是現在是人，嘬太用力了。

 

他的眼角處，長出了一顆深紅草莓印。

 

「姐姐，今晚我要抱著你睡。」

 

說罷，他幻化出了絲滑泛光的黑色尾巴。

 

12.

 

第二天，那隻雪納瑞被接走了。

 

見到主人的狗狗如若遇到救世主，哭得嗷嗷叫。

 

我尷尬笑笑：「沒讓他吃苦哈！就是...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他幼小的心靈稍微有些破碎，你回去多哄哄！」

 

鄰居妹妹沒多懷疑，道完謝就走了。

 

臨走前，我還塞了好幾包狗狗零食大禮包給她。

 

「給孩子的，一點心意，你就拿著吧！」

 

把狗送走後。

 

最開心的，無非就是年糕。

 

變得容光煥發，沒再頹靡，在家裡隨處亂竄。

 

但到了周一，他又萎靡不振了。

 

原因是他化人形後，就無法繼續躲在包包裡。

 

陪我一起沉浸式上班。

 

出門前，他蹭著我的脖子：「可不可以，不要去。」

 

我揉捏他的腦袋：「你還想不想吃新鮮的紅皮鼠和乳兔啦？」

 

他沉默了五秒，最終克服了食欲。

 

「我可以不吃，隻要圓圓不離開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哎，嬌氣包，動不動就哭。

 

「再不出門，我就要遲到啦。」

 

我半哄半親：「回來就獎勵你！」

 

他戀戀不舍，送我到樓下。

 

直到晚上，我化身成了惡霸。

 

從獎勵他，變成了獎勵自己。

 

強迫小蛇秀給我看看。

 

「別害羞，我就摸摸，不做別的！」

 

兩根呀！我還沒見過呢！

 

不是說蛇性本淫嗎？怎麼年糕像純情小狗？

 

「不可以的姐姐，我怕......我會忍不住纏緊你的身體。」

 

「那就纏唄～」

 

我承認我有點變態。

 

之前剛接他回家的時候。

 

為了辨認他的性別。

 

抓住他的尾巴尖尖，從後往前輕輕滾著擠壓。

 

他羞憤得躲了好幾天，不願意見我。

 

今晚他也不從。

 

我這惡霸，當得有點憋屈。

 

13.

 

年糕化成人後，分離焦慮症更嚴重了。

 

我給他買了部專屬的手機，他每天都會給我發很多條消息。

 

諸如此類：

 

【我會一直憋氣直到你理我為止！】

 

【憋不住了！】

 

【憋S蛇啦！】

 

【姐姐是狠心的蝦蛇犯！】

 

可愛，想次奧。

 

我起了壞心思逗他。

 

回他：【討厭你。】

 

年糕：【對不起，我錯了 QAQ】

 

我：【討厭你。】

 

年糕：【我會乖乖的，不打擾你工作...可以不要討厭我嗎？】

 

年糕：【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我突然覺得我好惡毒：【討厭你。】

 

年糕：【姐姐說一次，晚上就得親我一次！你已經說了三十次啦！】

 

這不得給我嘴巴親禿嚕皮？

 

......

 

年糕很聰明，學會了很多人類實用的小技能。

 

他學會了給我拍照，壁紙都是我的個人寫真，每天不重復。

 

突然某天，他問我，能不能給他買臺縫纫機。

 

我隻當他又是學到了什麼新的興趣愛好。

 

沒想到。

 

他是為了在夜裡偷偷修改我衣服的尺寸，

 

怕我為了減肥不好好吃飯，餓壞肚子。

 

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流下來。

 

再也不敢不吃完他做的飯了。

 

某天我好奇心泛濫。

 

趁他睡懶覺的時候，偷偷看他的手機。

 

意外發現了他的瀏覽記錄。

 

年糕開始了搜索一些不屬於蛇該知道的知識。

 

【半人半蛇狀態，女孩子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拒絕了伴侶的求歡，如何哄她不生氣？】

 

【如何快速進入蛻皮期？】

 

【蛇和人類在一起，該準備些什麼？】

 

哦吼。

 

可愛，想......

 

14.

 

今天他照例分享了自己的午餐，做完所有家務後，發了張自拍求誇獎。

 

中途還夾雜著一兩張不可言喻的圖片。

 

真空圍裙照片，和可能會被封掉的圖。

 

紅紅的，倒刺拉滿。

 

後面那張圖，我拉扯了他尾巴一晚上：「摸不著，但總能給我看Ṱũ̂⁾吧？」

 

乖巧的小蛇，就是會滿足主人的一切需求呢。

 

我宣布！世界離開小蛇後，根本轉不了！

 

我不敢在工位上點開大圖。

 

隻能縮略小圖，望梅止渴。

 

戴上耳機聽他的聲音：「圓圓，你什麼時候回來寵幸我呀？」

 

我噗嗤一笑。

 

這又是他從哪部電視劇裡學的？

 

不得不說，我愛聽。

 

就喜歡身段軟，會做家務，又愛哭的人夫。

 

不行，光是想象，鼻血就出來了。

 

隔壁工位的女同事問我：「陸圓，你弟弟又打你了啊？」

 

我搖搖頭：「上次咬掉他左耳後，最近沒敢再來。」

 

女同事給我遞紙：「那你這......？」

 

我：「家有飢渴難耐的嬌夫，有點頂不住了。」

 

她揶揄道：「喲？終於脫單啦？你不是說看不上三次元的碳基生物嗎？」

 

「哪個人才，把我們公司的一枝花拿下了呀？」

 

我擦擦鼻子：「是人，但又不是人。」

 

女同事：「？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中國話嗎？」

 

她打量了幾圈我的包：「咿？今天沒帶年糕一起來嗎？」

 

我：「他長大了，包有點放不下。」

 

女同事：「嗨多大點事，換個更大一點的包不就好了。」

 

我搖頭：「nonono，也裝不下。恐怕得用麻袋。」

 

女同事：「……你到底給你的蛇喂了什麼東西，長成大蟒蛇了不成！！那以後我不要去你家了，太嚇人了。」

 

剛好。

 

我才不想家裡的嬌嬌人夫，被人發現呢。

 

15.

 

上班的怨氣，想回家見嬌嬌年糕，狠狠 rua 一把衝散！

 

結果，他卻拒絕了我的靠近。

 

我狠心一晚上不跟他說話，洗澡不帶他。

 

睡覺背過身不理他。

 

年糕哭著從背後抱緊我：

 

「嗚嗚...是我哪裡做得還不夠好嗎？」

 

「是因為我拒絕了你嗎？嗚嗚對不起，我不是不願意…...」

 

「臨近蛻皮期，我的皮膚皺巴巴的，很醜，怕你看見了...會害怕。」

 

「我怕你…覺得惡心就不要我了…...」

 

我嘆了口氣，轉過身回抱他。

 

「那你要老老實實告訴我呀。」

 

「情侶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彼此坦誠，知道了嗎？」

 

他微微泛紅的眼睛，蓄滿淚花：「嗚嗚......我會好好學，如何當一個優秀的伴侶......」

 

是的。

 

嬌嬌小哭包和我表白了，就在前幾天。

 

他化成半人半蛇的模樣，叼著一隻玫Ŧúₗ瑰花出現。

 

精心準備好了燭光晚餐，給我跳了蛇族的求偶舞。

 

泛著水花的黑眸，似乞求般緊緊盯著我：「你親了我好多次，要對我負責的。」

 

尾音拖得很長，帶著惹人憐的可憐巴巴，怕我拒絕。

 

「這些事情，隻有伴侶才能做......」

 

他水盈盈的黑眼珠裡，倒映著我狡黠的笑容。

 

「還有一件事情，也是伴侶才能做，年糕想不想學？」

 

和小年糕親吻，有一種不一樣的體驗。

 

光是分叉的舌頭，就讓我有種飛到了大海的錯覺。

 

海面激起千層浪花，後慢慢墜入深海。

 

……

 

16.

 

過了幾天。

 

年糕就正式進入了蛻皮期，變回了原形。

 

虛弱地呆在小房子裡，刮蹭著我準備好的樹枝。

 

砰——！

 

大門突然被砸開了。

 

一個紅色滅火器破開大門洞口，滾落進來。

 

一隻烏黑的手，從外往裡掏，想要打開房門。

 

「臭婆娘！敢拉黑我是吧？」

 

「以為搬家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做夢！不給錢就休想我放過你！」

 

「還不趕緊給老子開門！」

 

是我那隻剩一隻耳的親弟弟。

 

我心跳越來越快，打滑摔了一跤。

 

端起小蛇的房子往臥室藏。

 

剛藏好，就聽到身後巨大的聲響。

 

陸峰拎著滅火器，左耳還纏著繃帶。

 

一瘸一拐走進，聲音猶如鬼魅。

 

他揪起我的頭發：

 

「看來上次是我打得不夠狠啊，你的鼻梁沒斷，氣也沒斷呢？」

 

我啐了他一口，「你找我也沒用，我沒錢了。」

 

燒了我都不會給他。

 

我不斷掙扎，背過手把蛇盒往床底下推。

 

感覺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窒息感衝擊著我的腦袋。

 

太陽穴一跳一跳。

 

「沒錢啊？那你就乖乖用身體賠我吧！」

 

這個畜生！

 

上回想要硬來，被我咬斷一隻耳朵還不肯S心！

 

若不是鄰居聽到救命聲報了警，我怕是難保。

 

陸峰這個畜生，在工地搬過幾年磚。

 

力氣大得很，我指甲開裂了，都沒辦法扯開他撕我衣服的手。

 

我淚如雨下，破口大罵，但無能為力。

 

「你個畜生！你不得好S！」

 

「年糕......救我......」

 

17.

 

多年前的一場車禍，帶走了我的父母。

 

也帶走了陸峰的一隻胳膊。

 

隻有我安然無恙，逃出天災。

 

因為媽媽在關鍵時刻，貨車上的鋼筋條落下之際。

 

選擇抱住了小小的我。

 

而弟弟的手臂被鋼筋狠狠穿過，送進醫院截肢。

 

出院後，去工地搬磚，又失去了一條腿。

 

他把這一切的不幸。

 

怪罪於我。

 

憑什麼，我可以過得心安理得？

 

憑什麼我可以考上好大學，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和房子，不用到處漂泊。

 

憑什麼，我可以輕易逃脫他的魔爪，追求自由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為何天天都如此憤怒不解？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主動選擇的。

 

讀書時打架霸凌別人，因為斷手自卑。

 

跟暗戀對象告白被拒，妄想對女孩子不軌。

 

被我發現後及時制止，他就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扔掉我的保命藥，撕毀我的錄取通知書，破壞我每一場的面試。

 

直到我鼓起勇氣，擺脫了這個廢物弟弟。

 

畢竟十年了，我該還的，也還清了。

 

可他依舊不罷休。

 

我煩了，陷入了求S的循環深淵，每天活得渾渾噩噩。

 

花了兩年時間心理治療。

 

在治療師的建議下，我給自己買了一個求生欲。

 

那就是年糕。

 

我想通了，該S的明明另有其人。

 

我的年糕不能沒有我。

 

我看著他一天天茁壯成長，甚至通了人性。

 

我感覺到了活著的價值。

 

可事實總不盡如人意。

 

我的命，從來都不長久。

 

18.

 

我時常在想。

 

為什麼他這種人，可以沒有先天疾病，可以活得那麼久呢？

 

男人看到我脖子上猙獰的傷口。

 

逐漸失去了興致，沒再繼續撕扯我的衣服。

 

開始轉掐我的脖子。

 

「賤女人！以為自S就能脫身了是吧？」

 

「你個克父克母克全家的賤人！」

 

「等我玩完你的身子，我看你還怎麼裝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