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救治公主，需三百至陽童女煉藥。

我的胞妹就是其中之一。

她被活生生地抽骨而S，卻沒能治好公主。

民怨沸騰。

我卻捧著耗費兩代五十年釣到的江中至寶獻藥。

並且承諾：「若治不好公主，就以九族相賠！」

皇上安心。

他卻不知道，自我入宮的那一刻，他就沒有機會治罪我的九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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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捧著皇榜跪在皇後和皇上面前的時候，所有人看著我都如同看著一個S人。

皇上身邊的太監操著尖厲的嗓音大喝一聲：「大膽！區區一個賣魚女竟敢揭皇榜！你可知耽誤了公主的病情是多大的罪責！」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畢竟舉國上下，又有誰不知這位皇上最疼愛的公主的病？

公主生下來就渾身癱軟，不要說自行站立，就是坐起來都很勉強。

御醫直言公主活不過三歲，皇上大怒，斬了御醫。

隨著漸漸長大，公主的病情愈發嚴重，御醫們愈發戰戰兢兢，這些年來，已經有好幾個御醫因為治不好公主命喪黃泉。

幸好這時皇宮來了一個方士，給公主開了個方子。

公主體質至陰，要尋三百至陽時刻出生童女的骨頭煉化成一枚藥丸服下才能治愈。

之所以不用童男，是因為男本為陽，公主受不住。

這件事引得民怨沸騰，而皇上和皇後卻一意孤行。

而我妹妹，就是那三百童女之一。

藥丸煉成，公主服下後卻沒能站起來。

皇上和皇後大怒，S了方士以平眾怒。

但是公主的病依然沒好。

我知道皇上肯定會到民間求醫。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皇榜貼出的第一時間，我就揭了皇榜進宮。

我高高地將皇榜舉過自己的頭頂。

「民女對天發誓，定能治愈公主，若是不能，願以九族相賠！」

02

我被帶到了公主的寢宮，小公主躺在鋪滿綾羅綢緞的床上。

看著她白皙軟萌的小臉，我憐惜地說：「公主，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到時候你就能去看樹上的花，河裡的魚，天上的鳥了。」

小公主原本憂鬱的小臉被我說得一臉神往，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她像是不可置信，看著我背後的皇上：「父皇，這個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皇上來到她的床邊，彎下腰溫柔地撫著她的發頂：「當然是真的，朕的福安一定會得到一切。」

看著面前父慈女孝的情景，我在心裡止不住冷笑，你的女兒得到一切，憑什麼讓別人家的女兒付出所有！

但我還是跪伏在地，行了一個大禮：「皇上公主父慈女孝，公主一定會平安康泰。」

皇上大悅：「賞！」

第二天開始，我就開始給公主醫治。

公主是先天不足，要用先天之氣去補，而龍魚，就是最為適合去補先天之氣的。

可龍魚難得，我與父親在江上捕魚五十載，也隻得了一條。

這條龍魚被我煉成了一瓶藥丸。

但龍魚是水中至陽，即便是煉成藥小公主也不能直接服用。

我每日服下一粒，過半個時辰之後再取心頭血喂給公主，用自身血液化解至陽之氣的剛猛。

第一次取血之時，皇上皇後都守在一旁，血緩緩從我的心脈流出，滴進公主口中。

我的臉色漸漸蒼白下去，公主的小指卻動了動。

皇上和皇後欣喜若狂地圍了上來，我的視線卻漸漸模糊下去。

最後的印象，是我倒在了皇上的懷中。

03

那天之後，我每天午時去公主寢殿給她喂藥。

不過幾日，後宮傳出皇後有孕的消息，便不再前來，皇上卻日日不落。

我也從一開始喂完藥就控制不住暈倒，漸漸適應下來。

皇上見我辛苦，賞給我許多補藥。

我也如他囑託那般都吃了下去。

小公主日日見好，現在已經能抬起手來。

皇上守著我給小公主取血，忽然有一日，我剛拉開領口，眼前一陣眩暈，就要倒下去，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摟住。

「靠著朕。」

耳邊傳來的是皇上的聲音。

自那日起，每日取血，皇上都坐在我身後，讓我靠在他懷中。

背後身體溫暖，小公主躺在床上看著我，突然說道：「父皇，我喜歡這個醫女姐姐，讓她一直陪我好不好。」

我回頭看了皇上一眼，他的眼神炙熱，嘴角含著一點笑：「好。」

04

我被封為美人那日，皇後久違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豐腴了一些，神態卻依然高高在上。

「念你救治公主有功，賞你一個美人的位分，望你以後盡心伺候公主。」

我跪伏在地：「是。」

仿佛看我一眼都嫌多餘，說完這句，就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

皇上沒多說什麼，卻在眾人散去後將我抱起，放在龍床上安慰：「皇後有孕，身體不適，你別放在心上。」

我輕聲安慰他：「不會的，妾知道自己的身份。」

見我神色猶豫，他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這才繼續說道：「妾早年聽聞，有孕之人若能吃一口龍魚，就能得龍魚先天龍氣，此胎必為男胎。」

聽到這話，他大喜，緊緊抓著我的肩膀：「此言當真？」

說完不等我回答，就大聲吩咐，「把太醫院院判叫來！」

見他這副樣子，我心中暗自冷笑。

皇帝登基十年，隻得一女，傳聞他每年都會祈福求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隻是不知道，到時候他是會選疼愛至今的公主，還是尚不知是男是女的皇子？

05

太醫院院判證實了我的說法。

自那日起，我的血被分成兩份，一份給小公主做藥，一份被送到皇後宮裡。

小公主從隻能動一隻手，變成可以兩隻手舉起，軟軟地朝著皇上說：「父皇，抱。」

以前，小公主全身癱軟，別人根本不敢動她，生怕一不小心就傷到她。

經過太醫查看，小公主現在已經可以被抱起來了。

皇上一高興，就抱著小公主遊覽了整個皇宮。

我跟隨在一旁，小公主依偎在皇上懷裡，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嘴裡不停地問：「這是什麼？」

皇上輕柔地抱著她，眼睛裡都是笑意：「那是大雁，等安兒長大了，父皇一定親自去打一對最漂亮的大雁給福安做聘禮。」

小公主眨著大大的眼睛：「父皇帶我一起，我也要去。」

皇上低下頭，親親她的小臉：「好，父皇帶你一起，去哪都帶著你。」

身後眾人看著這父慈女孝的一幕，紛紛恭維。

我也笑著說：「陛下公主父女情深，令臣妾羨慕。」

可是我卻心中冷笑，憑什麼你們的父女親情要用無辜的大雁來成全？

皇家的感情，即便是隻有兩三歲的孩童的感情，都充斥著鮮血的味道。

兩人還在暢想未來的生活。

隻是，這樣的日子，永遠都不會到來。

06

五月之後，皇後的肚子已經能感受到胎動。

皇上欣喜異常。

我知道，時候到了。

這一日放血之後，我暈倒在公主榻前。

小公主驚慌失措。

皇上緊緊摟著我，大聲喊著：「太醫！」

太醫來得很快，卻還是被皇上一腳踹在胸口：「來得這麼慢，耽誤了宋美人的病情，朕讓你陪葬！」

太醫顧不得胸口的疼痛，搭在我的脈搏上。

皇上看著他臉上擔憂的神色，急聲問道：「到底怎麼了！」

太醫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宋娘娘，有喜了！」

皇上聽後臉上一喜，然後就明白了太醫的擔憂：「這孩子，留得住嗎？」

太醫不敢抬頭：「娘娘氣血兩虛，難以供養這個孩子，但若打胎，恐將一屍兩命！」

「那有沒有別的辦法？」

太醫猶豫了許久，一狠心說道：「若是從今日開始停止放血，再多用補氣血的藥物，還能有一線生機。

「而且，娘娘長期服用龍魚丹，體內陽氣充沛，這個孩子，大概率是個龍子。」

我醒來的時候，皇上一臉憂愁地在我榻前。

見我醒來，關切地抓起我的手：「你現在怎麼樣？」

「妾沒事，隻是太累睡著了。」

說完我就要起身，「今天的血還沒放夠吧，妾這就去補上。」

卻被皇上按著肩膀躺回去：「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他滿腹心事，我怎麼又會不知？

我等著看，他到底會如何選擇！

07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剛起身，皇上就帶著太醫院所有太醫到了我的寢殿。

我怯聲問他：「陛下，這是怎麼了？」

他過來將我摟在懷裡：「別擔心，隻是……你懷孕了。」

我掙出他的懷抱，跪倒在地：「求陛下允許臣妾打掉這個孩子！」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問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為何要對自己的孩子下這樣的狠手？」

我低著頭，不肯說話。

「啪」一個杯子被扔過來，摔碎在我的旁邊，我被嚇得抖了一下。

「說！」

「臣妾出身漁女，曾有一傳聞在打魚人中流傳……」

「什麼傳聞？」

「離江龍魚，天下龍氣，孕子食之，必出龍子。」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皇上一眼，然後低下頭，「臣妾卑賤，不敢搶了皇後的氣運，求陛下，允許臣妾打胎。」

皇上招過來一宮人：「去探查一下，是否真有這個傳聞。」

說罷將我扶起來。

「民間傳聞不足信，再說，皇後也喝過你的血，那不是也吃過龍魚了？總不能一下子生出兩個龍子吧。

「你們來瞧瞧宋美人的身子，朕一定要母子平安！」

08

那天之後，雖然皇上說是謠言，可是朝中卻傳起了一個說法。

「宋美人腹中的才是未來的命定天子。」

「皇後命薄，懷的就是個替身，要不然福安公主怎麼會是那樣一副身體？若是皇位落入她兒子的手中，定會觸發天怒，引來災禍！」

皇上震怒，可是三人成虎，流言之利甚於刀劍。

在一次早朝時，就有人上書，要求皇上停止讓我放血。

後有司天監稟明：「臣夜觀天象，今日紫微星光芒減弱，天府星旁有一小星，光芒漸盛，恐對帝星不利。

「況且以血入藥有傷天和，恐有災禍。」

朝中大臣議論紛紛，而後丞相出列：「請陛下停止以血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