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短短四個月未見，陸麗麗就像是缺少了養分的牽牛花，急速灰敗了下去。

 

陸氏的繼承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易如反掌。

 

她信任的副總看出了陸氏即將破產，哄著她高價購入了他手頭上陸氏的股份，隨後拿著一大筆錢幹脆利落地跑路了。

 

留下了個大爛攤子，等著陸麗麗收拾。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跟著一起跑路了。

 

如果此時陸麗麗能知道這個風口，讓陸氏渡過這次難關，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她不知道。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正忙著處理和懷了孕的小三，一點都沒關注時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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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不知道我的舉動。

 

我看著陸麗麗焦急的樣子，笑出了聲：

 

「陸麗麗，你是傻子嗎？」

 

「我現在已經不是陸家的老總了。」

 

我輕輕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那是我賺的第一桶金，我為我自己買了枚鑽戒，把自己嫁給了自己。

 

鑽石反射的陽光閃了陸麗麗的眼。

 

我眼裡閃過一絲諷刺：

 

「你覺得我會把掙錢的法子交給你，然後讓我自己喝西北風嗎？」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是跪著也得給我走完。」

 

說完，我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憔悴的陸麗麗：

 

「你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為你上輩子的所作所為贖罪吧，陸麗麗。」

 

9

 

海城市場的競爭壓力並不比京城小。

 

在我去海城的第一天，謝文苑就又來找我了一趟。

 

他和我談了一筆交易。

 

和上輩子不同，他這輩子在謝家的根基尚不穩固，需要更多的「政績」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而做空代家，就是他最簡單，快捷的機會。

 

我和他說好。

 

我不幹涉他對陸家動手，而他則會動用他在海城的關系，為我的新公司發展保駕護航。

 

而我，也能在陸氏破產的時候分到一杯羹

 

我答應了。

 

於是在海城的謝家宴會上，我成為謝文苑的女伴，陪他一起應酬。

 

而他也憑借著自己的身份，為我拓寬在海城的關系網，讓我能更好地做生意。

 

短短一個月，海城上層階級都在傳，謝家的新人掌權人身旁有個聰慧精明的女孩。

 

即便她並未繼承家業，前途也不可限量。

 

而我有了謝氏背書，公司發展順風順水，一往無前。

 

而其中一場宴會上，我又見到了陸麗麗。

 

她繼承了陸氏，卻並不風光。

 

為了拉生意，甚至還千裡迢迢來海城，在宴會上被老板們為難，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彼時我正在衛生間洗手，隔間傳來陸麗麗的嘔吐聲。

 

半晌，陸麗麗一臉憔悴地走出來，和我對視。

 

她一臉疲倦，臉上是粉底都遮不住的倦怠。脖子上的濃綠色的翡翠在暖光的照射下顯得老氣橫秋，襯的她更難看了。

 

反倒我，在謝夫人孜孜不倦的投喂下被養得胖了兩斤，配上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更顯的珠圓玉潤，滿面春風。

 

陸麗麗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

 

「怎麼，連你也要看我的笑話嗎？」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笑著靠在盥洗臺上：

 

「廢話，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我就是要看你現在的狼狽模樣。明明搶了我的東西，你卻依舊過得這麼艱難，可想而知，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能力不足卻心比天高，真是搞笑。」

 

說完，陸麗麗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尖叫出聲：

 

「陸靈若！你說夠了沒有？！」

 

看著她幾近癲狂的樣子，我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扇了她一巴掌！

 

「當然沒說夠啊。」

 

「現在才哪裡到哪裡，你就堅持不住了？」

 

「陸麗麗。我說過，你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說完，我一把推開她，大步離開現場。

 

10

 

做生意這種事情，隻要選對了賽道，公司發展盈利起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海城的公司如日中天，我幹脆就在京城開了家分公司。

 

畢竟我的人脈主要集中在京城，在京城更方便我施展動作。

 

就在分公司開業的第二周，父親醒了。

 

這個世界並不是瑪麗蘇世界，而陸麗麗也不是女主角。

 

短短半年時間，在她的管理下，陸氏分崩離析，現在岌岌可危，馬上就要破產了。

 

而我，也參與了謝文苑做空陸氏的行動中。

 

謝文苑剛開始還有點驚訝。

 

後來卻被我冷靜的神色逼退。

 

我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辦公桌上擺著陸氏的資料。

 

我一邊翻看，一邊面不改色道：

 

「上輩子我在陸氏當了將近五年的老板，沒人比我更熟悉陸氏。」

 

「讓我來做空陸氏，事半功倍。」

 

看著我毫不留情的樣子。

 

謝文苑終究是什麼都沒說，給我放了謝氏的一部分權力，方便我更好地調用謝家的資源。

 

原本我也想網開一面的。

 

直到我看到了謝文苑給我的資料，看到了這些年父親和陸麗麗的所作所為。

 

我才知道，我不能手軟，必須動手。

 

陸氏的危機並不隨著父親的身體健康而好轉，反而每況愈下。

 

父親剛醒，就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他給我發消息，讓我去醫院見他一面。

 

彼時的我正坐在公司在京城的分公司，對著他敷衍了兩句，直到周末才慢悠悠地到醫院。

 

私人醫院的服務很是到位，小護士為我領路，我很快找到了病房。

 

病房的門並未關緊，我剛準備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就聽到陸麗麗的聲音：

 

「爸爸，過會兒陸靈若來，你一定要勸勸她啊！」

 

「陸氏現在已經沒救了！我再不脫手，到時候我就要背著天價債務來！」

 

說完，父親剛想說什麼，就被陸麗麗打斷：

 

「陸靈若這麼聰明，手上還有信託，肯定有辦法面對這些債務的！」

 

「爸爸我知道你是最愛我的！我從小沒了媽媽，你說過好要補償我的！」

 

話音剛落，我冷笑一聲，一腳踹開病房的大門！

 

父親和陸麗麗被嚇了一跳。

 

看到是我來，陸麗麗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是餘光看到病床上的父親，馬上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怒叱道：

 

「陸靈若！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幹嘛？你不知道父親需要靜養嗎！」

 

說完，她還想說什麼，卻被我似笑非笑的眼神逼退。

 

我抱起手臂，笑著看向陸麗麗：

 

「我剛好像聽到，有人想讓我背上一大筆不屬於我的債務？」

 

「陸麗麗，你好大的口氣啊。」

 

看到我鋒芒畢露的樣子，父親忍不住皺了眉：

 

「陸靈若！你給我放尊重點！」

 

「我還沒S呢！你就敢這麼跟你妹妹說話！」

 

我挑眉，對著父親嘲諷一笑：

 

「是你自己先為老不尊，我這也不過是有樣學樣啊。」

 

說完，我轉頭看向陸麗麗：

 

「至於這個小畜生，一個野種，也敢和我稱兄道弟？」

 

說完，我看到陸麗麗和父親的臉色瞬間變了。

 

陸麗麗看向我，聲音顫抖：

 

「所以……你知道了什麼？」

 

我笑著拍了拍手，一個修長清雋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父親和陸麗麗的眼神愈加恐懼。

 

我卻笑的開心：

 

「我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我和陸麗麗一母同胞，陸麗麗卻是這麼個蠢貨。」

 

「直到我在海城遇到了她。」

 

說完，那道身影走向我，抬頭時，父親和陸麗麗同時瞪大了雙眼！

 

那是一張和我有九成相像的臉！

 

我靠在牆上，笑著補充道：

 

「陸麗麗，你這個私生女看到姐姐，還不打聲招呼嗎？」

 

12

 

我們之間的故事其實很簡單。

 

父親和母親是商業聯姻。

 

陸家需要母親的巨額嫁妝，而母親需要陸家在京城的地位。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結婚了。

 

而就在母親懷孕的時候，父親的白月光找上門。

 

兩個人瞬間幹柴烈火，暗結珠胎。

 

母親和那個小三的預產期相同，父親為了白月光，幹脆偷天換日，把我的妹妹換成了陸麗麗這個私生女。

 

而小三則抱著我的親妹妹，去了海城的鄉下，隨便把孩子給了人。

 

但是基因和命運再次給了妹妹機會。

 

新城市規劃，拆遷，養父養母的疼愛，讓我的親妹妹有更好的，接受教育的財力和機會。

 

而優秀強大的基因，讓她金榜題名，也讓她被別人注意到，最後遇到了我。

 

看著眼前嘴唇蒼白的陸麗麗，我諷刺道：

 

「一個下賤的私生女，也難怪你這麼卑鄙愚蠢。」

 

說完，我笑著看向父親：

 

「當年的母親，並不是難產而S，而是被人做了手腳。」

 

「不過也沒關系，那個小三也沒什麼好下場。」

 

「半個小時前，她在海城遭遇了場車禍，連人帶車摔進了江裡。」

 

「如果晚幾天再打撈上來的話，人會泡浮囊的吧。」

 

說完，陸麗麗尖叫一聲，奪門而出。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聽了我剛才說的話，父親一下子老了。

 

他氣若遊絲地問道：

 

「所以，你現在想幹什麼？」

 

我笑著看了他一眼， 慢條斯理地站直：

 

「在某個瞬間，我還是很感謝陸麗麗的。」

 

「上輩子，我一直被蒙在鼓裡，以為你隻是不喜歡我，隻是偏愛妹妹。」

 

「甚至到最後我還善待你，讓你有個幸福的晚年。」

 

一邊說著, 我拿起放在果籃裡的水果刀，慢條斯理地走上前。

 

父親的眼神逐漸被恐懼侵佔：

 

「陸靈若！你要幹什麼？！」

 

我一刀插在父親的大腿上，特意避開了大血管, 鮮血在潔白的被單上蔓延，像極了產婦大出血時候的樣子。

 

「但是現在, 我才明白。」

 

刀子一刀一刀地扎進被子，父親的聲音也變得扭曲。

 

「我和媽媽不過是你們『一家人』幸福路上的墊腳石。」

 

等到病床上的父親奄奄一息的時候，我才笑著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接下來，你的後半生就留在這裡贖罪吧。」

 

「賤人。」

 

13

 

等到出病房的時候, 我才重新注意到了妹妹。

 

她沉默地跟在我身後, 一言不發。

 

我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笑道：

 

「沒被嚇到吧。」

 

妹妹沉默地搖了搖頭。

 

醫生和護士沉默地進病房，為父親包扎。

 

這家私人醫院在謝氏旗下, 沒人多說什麼。

 

醫院門口，謝文苑站在臺階下等我們。

 

此時的他襯衫西褲，剪裁得體的風衣讓他看上去年輕俊朗, 架在鼻尖的金絲眼鏡又為他添了幾分書卷氣。

 

他先是看了一眼我的臉色, 看到我神色自若, 這才舒了一口氣, 走上前：

 

而這輩子，我看著妹妹眼裡躍躍欲試的神色，眼裡閃過一絲諷刺。

 

「（我」我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對陸氏的收尾工作了。」

 

「陸麗麗會背上巨額債務, 永世不能翻身。」

 

「而陸氏雖然內部管理雜亂, 但是生產線和一線工人都是成熟的, 很有商業價值。」

 

「感謝你幫我查明真相，找到妹妹。」

 

「我們之間，兩清了。」

 

說完, 我迎著謝文苑，眼神清明。

 

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 我不是不知道謝文苑的心思。

 

他對我，並不是單純的同事情。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事業，未來也有無限可能, 絕對不會在事業起步期間就和謝文苑, 謝家綁定。

 

謝文苑看著我不容置喙的樣子, 長嘆了口氣。

 

半晌, 他抬起頭，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

 

「靈若，你真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不過，這也是我為什麼喜歡你的原因吧。」

 

「那就祝你，前程似錦。」

 

「我們，來日方長。」

 

京城深秋的晚風並不溫和。一陣風吹過，隻讓人感到刺骨的冷意。

 

醫院門口種著一株年歲極長的古樹, 枝椏上的葉子隨著風簌簌而下，落在我的腳下。

 

我抬頭看向幹枯的樹杈，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在這個萬物凋零的時節。

 

我報了上輩子的仇，查明了母親S亡的真相, 找到了我真正的家人，有了全新的事業。

 

我迎來了我的新生。

 

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