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來，是把自己親兒子當作試驗品啊。

原來這背後的人，是賀奇巖，賀老先生啊。

「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見我不出聲，賀晏抬起腦袋，看著我。

我斂了神色，揉了揉他的腦袋：

「吃飯吧。」

賀晏將我手拿下來，用臉蹭了蹭，隨後開始吃面。

等收拾好，各自回到房間後，一道閃電劃過，隨後雷聲響起。

震得人心頭一顫。

——咚咚。

房門被敲響，剛打開門，賀晏便擠進來。

「渺渺，今晚我想和你睡。」

「不行，出去。」

我靠著門框，語氣冷淡。

賀晏靠著床沿坐在地毯上，抬頭看向我：

「那我坐在這兒，不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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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賀晏一副賴著不走，勢要和我僵持到底的樣子，我皺了皺眉，關上門，躺進被子裡。

「渺渺，你生氣了嗎？」

我閉著眼，並不回答。

賀晏頭枕上床沿，低聲道：

「我不喜歡打雷。

「你可不可以，唱歌給我聽？」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會。」

沉默半晌後，賀晏聲音更低了：

「沒事，那我唱給你聽，以前打雷，媽媽就會給我唱歌的。」

屋外雷雨交加，昏暗室內，輕柔歌聲緩緩吟唱。

13

第二天睡醒，房間沒了賀晏身影。

走下樓，便看見賀晏坐在餐桌旁對我打招呼：

「渺渺，過來吃早飯。」

早飯過後，我讓賀晏找來空瓶子，割破手掌，灌了些血進去：

「讓你的人，把這個送到溫家，說是你送的。」

「好。」

賀晏一邊聯系人過來拿東西，一邊替我療傷。

傷口很快愈合，連疤痕都沒有。

「不問問為什麼送？」

我試探性開口。

「渺渺說什麼都是對的。」

賀晏反復檢查我的手掌，確定沒事後，笑著開口。

「乖孩子。」

我摸了摸賀晏的頭。

「那可以要獎勵嗎？」

賀晏盯著我，露出些許說不清的渴望。

我正要開口，便感到唇上落下一吻，又飛速撤離。

我猛地掐住賀晏的脖子，眸中浮現殺意，嘴角卻滲出笑：

「不問自取的小孩，可不乖。」

賀晏任由我掐著，眼神沉沉地看著我，嘴角也勾著一抹笑。

要不是禁術在，我都要以為那個桀骜不馴的狼崽子，又回來了。

半晌後，賀晏扯下脖間的手，在掌心輕輕吻了吻：

「知道了，下次我乖乖的。」

……

溫吟得了救命的血，很快恢復了正常。

訂婚邀請函送到賀晏這兒時，賀晏正將水果喂到我嘴邊：

「去嗎？」

接過水果，我將邀請函放到桌上：

「去啊，當然要去。」

不去，怎麼看戲啊。

14

溫吟和周淮的訂婚宴辦得很隆重。

我和賀晏到的時候，賀煜也在。

對上賀煜的眼神，我舉起酒杯對他晃了晃。

賓客到得差不多了，主角還未出場，賀晏陪著我到處逛。

「真不知道溫家走了什麼狗屎運，一個女兒攀上賀家，一個女兒攀上周家。」

「這目前風頭最盛的兩家，可都被溫家給搭上了。」

「周家倒是沒得說，賀家那位，誰猜得準啊，出了名的喜怒無常，與其羨慕，不如替溫家那個女兒默哀吧。」

「誰讓賀家夫人就是個瘋子呢，生下的兩個兒子，說不定也是遺傳了她的瘋病，哈哈哈哈。」

這句話，在一眾議論中格外刺耳。

賀晏眼神陰翳地盯著剛剛出聲的男人。

不好，他的情緒一旦被刺激，很可能會衝破禁術清醒過來。

那個男人還要再開口，我閃身過去，給了那男人狠狠一巴掌。

將沒說出口的話，扇了回去。

「背地裡說得這麼歡，當面見著了還是夾著尾巴當孫子，點頭哈腰地喊賀總，何必呢！」

我擦著手，面露不屑。

「哪裡來的瘋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掙開攙扶的人，指著我的鼻子怒道。

「你是誰啊？我也很想知道。」

賀晏摟過我，抓住那根手指，笑得陰沉。

「賀……賀小總。」

男人沒想到會見到本尊，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咔嚓。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男人捂著手，發出哀號。

「這隻手指了不該指的人，我看著礙眼，滾吧。」

賀晏居高臨下地瞟他一眼，隨後摟著我轉身離開。

剛轉身，便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的賀煜。

他神色難測地看了我們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我和賀晏剛走回大廳，樓上就傳出了一個男人的喊叫。

「怪物！怪物！

「滾開！滾開！」

順著聲音看去，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腳步虛浮，面容驚恐地跑下了樓。

在賓客的詫異裡，跑了出去，坐上車離開了。

許久，才有人說了句：

「那個……不是今天的男主角周淮嗎？」

此話猶如雨後驚雷。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

我望向樓上緊閉的房間，低頭露出笑容。

在未婚夫面前，暴露自己獸人模樣的滋味，好受嗎，溫吟。

我送你的訂婚禮物，喜歡嗎。

給溫吟的血，是我特意控制了量的，為的就是讓她在這一天，猝不及防地獸化。

訂婚宴隨著周淮的逃跑，不了了之。

溫家一下從香饽饽，變成了醜聞中心。

人人都在猜，到底怎麼了。

等來的卻是周家解除婚約的消息，以及取消和溫家所有合作的消息。

坐在車內，我看著窗外景色，想著溫家人的反應。

「渺渺，你在想什麼？」

賀晏扭過我的頭，有些不滿道。

「啊，我在想今天他們的訂婚戒指，據說是顆難得的綠鑽，很漂亮，可惜，沒見著。」

我隨口胡茬。

「很漂亮嗎？你喜歡綠鑽？」

賀晏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

我漫不經心地點著頭。

隨後，眼前幽光一閃，賀晏的雙眸慢慢變成了獸瞳，綠色的狼眸，像是湖水一般，純淨清透，卻又帶著危險的幽深。

「最好看的綠寶石在這兒呢。」

賀晏邀功似湊近我，與我鼻尖相抵。

「怎麼，你要挖下來給我做成戒指嗎？」

我指尖抵上他的心口，笑著問道。

「喜歡嗎，我的左眼比右眼漂亮，喜歡的話，我把左眼挖下來給你。」

賀晏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收了笑，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扯遠了些：

「別發瘋，我要你的眼睛幹什麼。」

「給你的禮物，今天你幫我出氣，我很開心。」

賀晏被我扯得微微揚起頭，露出好看的下顎線。

「那你就找一顆頂好的綠寶石給我吧。」

我松了手，不再看他。

「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賀晏握著我的手，頭靠在我肩上，說得親昵。

要什麼都給嗎？要你的命，也給嗎？

看樣子，禁術的作用應該能發揮得很好了，馬上就可以再次問話了。

15

訂婚宴過後，溫家就大門緊閉，再沒有消息傳出。

趁著天氣好，賀晏帶著我去了圍獵場。

一群公子哥兒們的娛樂地。

在那兒，我見到了偽裝成人類的靈安。

「你還真是玩得出格，讓周淮看到了溫吟的獸化。

「搞得公司專門讓我去消除他的那段記憶，替換成和溫吟爭吵。

「溫家現在可不好過，一家三口都開始獸化了，嘖嘖，那痛苦樣子，你看到估計很解氣。」

洗手間隔間裡，靈安拽著我，低聲道。

「辛苦了。」

我十分坦然地拍了拍靈安的肩。

「起開，記你一次，下次姐妹有事，你來扛。」

靈安甩開我的手。

緊接著正色道：

「問出來了嗎？」

我點點頭，附在靈安耳邊，說出了昨天從賀晏那兒得到的具體地點，以及把賀晏畫出的內部布局圖都給了靈安。

「裡面應該還有活口，得找機會潛進去。」

靈安聽完我的話，比了個 ok 的手勢。

「對了，你怎麼一點獸人氣味都沒有。」

看上去完全是個人類。

見我疑惑，靈安掏出藏在衣領下的項鏈：

「公司研發的，可以完全遮蓋獸人的氣味，厲害吧。」

我豎了個大拇指，率先出了洗手間。

過了好一會兒，靈安才從裡面出來。

人前，我們誰也不認識誰。

「渺渺，試試看這把弓喜不喜歡。」

我走到賀晏身旁，接過弓在手上掂了掂，點了點頭。

「一會兒進了獵場，我會在你身邊牢牢保護你的。」

賀晏握了握我的手。

進了獵場後，起初還能和賀晏走到一塊兒，後來不知哪裡冒出濃煙，能見度持續降低。

再一回頭，便不見了賀晏身影。

「溫小姐，你好。」

白霧裡走出一個身影。

是人魚族的，看樣子應該是剛化形不久。

「你是？」

「我叫時慕，我剛剛就注意到溫小姐你了，想和溫小姐認識認識。」

時慕掛著輕佻的笑，那是一種對人類的勢在必得。

他剛往前兩步，一道利箭破霧而出，穩穩扎在他的腿上。

「把他綁了扔回海裡。」

是賀煜的聲音。

他的話剛落，身後走出一個男人，拎著人魚的後脖領，拖走了。

「喲，賀總，又見面了，您可真是，陰魂不散吶。」

我把玩著手中的弓，嘲諷道。

「那也比不得溫小姐好手段，誰都是裙下臣。」

賀煜目光沉沉。

「賀總要是專程來嘲諷的，那我就不奉陪了，沒什麼興趣。」

我轉身欲走。

「溫渺，談個交易吧，你想要溫家死，我可以幫你，但你也要就此停手，順便，把你用在我弟弟身上的手段，解開。」

賀煜並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不容抗拒的威壓。

我回過身，抽出箭搭上弓，對著賀煜：

「可是，我除了溫家的命，我還想要你們賀家的命啊，這……可，怎麼辦呢？」

話落，箭發。

利箭帶著寒芒劃過賀煜的脖側，穩穩釘在身後的樹上，入木三分。

血從擦傷處流出，賀煜沒什麼表情地站在原地，連眼都沒多眨一下：

「那我勸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一個試驗品，為什麼要這麼忠心呢，是欠虐嗎？」

我歪頭，不輕不重地笑了起來。

賀煜被刺中痛處，眸中厲色閃過，瞳孔逐漸變綠，獸瞳，是警告，也是殺意。

就在他朝我衝過來時，一道黑影竄出將他猛撲在地。

黑狼爪子摁住賀煜肩膀，低吼警告。

隨後化為人形，賀晏厲聲道：

「哥，我說過，別嚇她，別欺負她。」

賀煜掃我一眼，接著看向賀晏，開口：

「爸回來了，要見你。」

16

賀晏跟著賀煜離開時，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在家等他回來。

說要給我帶新開的一家甜品店的蛋糕。

我看著鍾表，盤算著靈安是否有時間潛入，順利完成任務。

就在我將所有突發情況都想了一遍後，賀晏回來了。

衣領處全是血跡。

「你要吃的面，放桌上了，吃吧。」

我瞧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