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縫裡長出來的青竹，會隨風搖曳，更會扶搖直上。
她不是囚籠裡的金絲雀。
她想做自己，而不是攀附男主的菟絲花。
我拿出紙巾遞給她，「你已經很優秀了。」
這條路很難，很遠，可虞聲堅持下來了。
徐臨桉被灌了不少酒。
他醉醺醺的擋在虞聲身前，一副英雄救美的模樣：「桑以蓁，我已經答和你在一起了，聲聲隻是我妹妹，你別欺負她。」
人群裡響起一陣哗然。
二女爭一男的戲碼永遠奪人眼球。
「我、我們結婚好不好……我以後隻愛你……」
「徐先生，你的魅力還沒到人見人愛的程度。」
我嫌棄的後退兩步，「望周知，造謠犯法。」
徐臨桉伸出手要去拉虞聲的胳膊，卻被她不動聲色的避開。
「哥、徐先生，我不是你妹妹，你不要過來啊！」
她驚恐的瞪大眼睛，迅速躲在我身後，很真誠的建議：「要不，你去掛一下精神科？」
「不能諱疾忌醫，有病就要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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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繼承人疑似有精神病的消息經此一事迅速傳播。
這對本就入不敷出的徐氏無疑是雪上加霜。
助理把徐臨桉帶走後，虞聲長舒一口氣。
「還好我沒進他的公司。」
我找來一張名片，「或許，虞律師考慮一下桑氏律師團？」
青大法律系的高材生，虞聲真的熱愛這個職業。
如果沒有出國結婚，留下當全職太太，她將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
見她有些遲疑，我補充道：「放心，不會給你開後門，想要轉正還是要靠你的能力。」
虞聲鄭重的點頭，「謝謝桑總，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8
徐臨桉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徐氏搖搖欲墜，一方面是資金鏈斷裂，另一方面則是徐家的發家史沒那麼幹淨。
誰都想走捷徑，有些人守住了底線，有些人被龐大的欲望吞沒。
但我沒想到，都到這種地步了，徐臨桉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和虞聲。
他大肆宣揚桑徐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又找了不少營銷號贊揚「豪門絕美愛情」。
在不明真相的群眾和立場不堅定的小企業的支持下，徐氏的股票略微回漲。
虞聲和桑晚霽難得統一戰線，兩人都氣得不輕。
鍵盤被敲的噼啪響，虞聲直接用桑氏的官微發表澄清聲明。
並且直言，桑氏不是醫療企業。
這事一度成了圈內茶餘飯後的談資。
徐臨桉非但沒有就此停手，還更加活躍在各種酒會上。
不知不覺中，深情男二的光環漸漸褪色。
一路順風順水的徐家大少爺，開始走下坡路，他的風評也在反轉。
世界意識不再受作者控制，故事終究會走向另一個結局。
屬於我們的結局。
半個月後，我帶著助理參加招標會。
推門而入，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徐臨桉。
他衝我挑釁的笑了笑：「以蓁，不好意思了，這個項目我們徐氏勢在必得。」
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看見了未來徐氏的崛起。
巧了，我也看見了。
不過我看見的是很快這個圈子裡就沒有徐氏了。
這次的項目不少企業盯著呢，想要握在手裡不太容易，拿下了或許就一飛衝天、徹底翻身，又或許……
而桑氏是最有希望的得主。
「生意場上各憑本事。」
「那就祝徐先生，得償所願。」
9
競標的結果確實如徐臨桉所說，徐氏最終以僅高於桑氏一千萬的價格中標。
看見他神清氣爽的神情，我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作者為深情男二點亮的技能好像大多是他的外貌、深情以及溫柔到極致的性格，這些根本不實用又握不住的東西。
身為集團繼承人不僅沒有絲毫商業意識，還狂妄的像個傻子。
怨不得大學畢業小說就大結局，我和徐臨桉的劇情更是番外裡匆匆略過。
再寫寫，隻怕會暴露了他知識儲備過低的事實。
其他企業的代表人一言難盡的看著徐臨桉，可他偏生還自作多情的以為那是羨慕。
他競標用的錢半數來源於貸款和借款。
這個項目，僅憑徐氏根本吃不下。
用好了是救命稻草，用不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徐總屢屢因病住院，小徐總的一言堂沒有幾個股東願意聽。
指望他還不如指望個叉燒。
徐臨桉湊近我的耳邊，低聲嘲諷：「以蓁，做人不要太自大，萬一砸了自己的腳呢？」
我笑道：「看來徐先生也知道自己贏得不光彩啊。」
單憑他的本事，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中標。
徐臨桉這是跳進了親手下的套裡還渾然不知。
「你！」他冷哼一聲，放下大話，「總有一天，你會求著我娶你。」
「我很期待呢。」
我自然樂意奉陪，「希望徐先生不要讓我失望。」
徐臨桉離開後，虞聲從暗處出來。
「桑總，他沒發現吧？」
前不久我去外地出差，收到了她請假的消息。
理由是親人重病。
虞聲無父無母，唯一的親人隻有孤兒院的院長媽媽。
徐臨桉的招數對我沒什麼用，他又把目光落在虞聲的身上。
他們太熟悉了，知道對方最柔軟的地方在哪。
千裡迢迢把人偷偷接到身邊，軟硬兼施的威脅虞聲偷走桑氏的招標書。
隻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也太看不起虞聲了。
她的本性不允許自己做出這種卑劣的事。
因此，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徐臨桉的陰謀，還添了把火，有意無意的散播桑氏對此次項目的重視。
親眼看著他謀劃布局，然後跳進蛛網，再也掙扎不起來。
「你放心，徐氏那幾個有話語權的元老已經在拋售股份了。」
我安撫道：「林女士那邊有阿霽，她剛才發消息說人送到市醫院了，有全國最好的腫瘤醫生在，會沒事的。」
虞聲的肩膀一下就塌了下來，她身子一晃差點摔倒，「那就好、那就好，太麻煩桑總了。」
這幾天她心理承受的壓力太大了，就像是時刻緊繃的弦，不敢斷，更不能斷。
林女士確實生病了，不過還好是良性腫瘤，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來一周不用去公司了，我給你帶薪休假，林女士很想你。」
我輕輕抱了抱她，聽見懷裡傳來嗚咽的聲音。
她們之間的親情早已超越了血緣關系。
原劇情裡，虞聲婚後定居國外，林女士的病情沒能及時發現，最終發展成惡性腫瘤。
沒有見到院長媽媽最後一面是她一生的遺憾。
還好，還來得及。
10
我沒等來徐臨桉帶領徐氏力挽狂瀾的消息，反倒是徐氏破產的通知先來了。
這個項目還沒來得及展開，徐氏就倒了，不僅給別人做了嫁衣，還面臨著巨額賠償。
徐臨桉冒著大雨等在我公司門口。
他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注視著我，「以蓁，你能不能救救徐氏，我不能沒有徐氏……」
我笑了，手指觸碰到他的眼睛。
曾幾何時，我也沉溺其中的溫柔。
可惜，是假的啊。
我愛的隻是虛假的人設，我的愛也是假的。
於是，我冰冷的回應，「抱歉，不行哦。」
他急切的抓住我的胳膊，「你不是愛我嗎？幫幫我，隻要你答應我什麼都聽你的！」
「徐臨桉，你這樣的人，不配被愛。」
愛？需要的時候談起愛來了。
我拂開他的手，漠然的轉身離開，任由他狼狽地站在雨中。
忽然想起，徐臨桉生日時，路上堵車我來的晚些。
無意間聽到他身邊那群朋友問，「桑以蓁追著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她在一起？還是說，你心裡還有那個小青梅？」
他淡淡的說：「她不配和聲聲相提並論。」
「人家都快結婚了，你還念著啊。」
「桑以蓁背靠整個桑氏，不比她強？」
徐臨桉沒有回答，隻是沉默著灌了一杯酒。
踐踏真心的人，不配收獲真心。
況且，他的深情隻存在於自己處於高高在上的地位時。
一旦從高位跌落，依然可以像隻狗一樣在我腳邊搖尾乞憐。
徐家雖不如往日，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有人想分一杯羹，我也不例外。
聽說老徐總撐著病體主持大局，可惜，無一人相幫。
索性將爛攤子丟給兒子，躲到養老院去了。
商場如戰場，無關情分。
11
或許徹底改變了故事線的緣故，我夢到了不一樣的虞聲。
她的婚後生活遠沒有小說裡的那般美好。
男主的佔有欲壓的她喘不過氣，禁止她找工作、隔絕她的人際關系。
身在陌生的城市，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們爆發了無數次爭吵，都以虞聲崩潰大哭落幕。
徐臨桉借著出差的名頭去看望她，事後男主把虞聲關在房間裡，不允許她出門。
他禁錮著虞聲，眼裡透出幾分狠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男人？虞聲，你是我的！」
女兒的出生，讓虞聲有了反抗的勇氣。
她提出離婚，眉眼間隻剩疲憊，「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們放過彼此吧。」
「我就知道，你早就愛上別人了！」
男人冷笑，企圖扼住孩子的脖頸。
「她是我的種嗎？她是不是姓徐的野種？」
徐臨桉的種種行為一點一點加深他的疑慮。
在所謂的男主眼裡，虞聲是他的所有物。
一個物件，而非鮮活的生命。
虞聲的一生，不是虞聲。
是為男主打造出來的獨一無二的女主。
可是，沒有誰是為誰而生，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
我從夢中驚醒，窗外的天色漆黑，壓抑又沉悶。
像極了「虞聲」。
桌子上的手機響起急促的鈴聲。
我按下接通，桑晚霽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過來：「姐姐，虞聲失蹤了！」
12
林女士即將做手術，虞聲不放心她一個人，每天晚上都準時去醫院陪床。
但是今晚卻遲遲沒有來。
打了幾十個電話也沒人接。
眼看都到凌晨了，林女士實在擔心她出什麼意外，隻能聯系了桑晚霽。
「我問了公司裡和虞聲熟悉的同事，說她正常下班，但她根本沒回公寓！」
她啞著嗓子，焦急的不行，「她一個女生，這麼晚了……」
我快速套上外套，抓起車鑰匙往外面走，「我現在就去讓人找她，別哭，會沒事的。」
半小時後，一個圈內的朋友給我發來消息，說是在徐臨桉常去的酒吧看見了虞聲和他在一起。
我壓下心中的怒意，驅車前往所在地。
徐臨桉，真是好樣的！
夜晚的酒吧正是熱鬧的時候。
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迎面走來一個搖搖晃晃的醉漢，我記得他，徐臨桉身邊那個不太起眼的狗腿子。
他看清我的模樣，眼底多了幾分欲望，「美女，一起來玩啊哈哈……」
我一腳踹向他的肚子，「徐臨桉在哪？」
男人被我踹懵了，他罵罵咧咧的扶住吧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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