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曉蓮欠高利貸，母親又癱瘓在床，她自然很需要錢，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錢最快的地方便是這裡了。

當然，我是故意將聚會的地方定在這裡的，不然怎麼看好戲呢？

白曉蓮用頭發將臉擋得嚴實，隻是一個勁地重復：

「你們認錯人了。」

此時，媽媽桑朝著白曉蓮劈頭蓋臉地罵道：

「白曉蓮，你還不進房，等著喝西北風呢？下作拜金的玩意兒，這會兒給我裝清高？」

就算是我現在看不到白曉蓮的臉色，也知道一定不好看。

聽得出，白曉蓮已經不是單純的陪酒了，聽媽媽桑的意思，她已經開始出臺。

但這對我來說，還是便宜她了。

為了業績，最終白曉蓮隻能陪我們進去。

我們唱歌她點歌，我們喝酒她倒酒。

還有幾個長得像車禍現場的同學直接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白曉蓮不敢抵抗，畢竟她害怕被扣錢。

她被欺負的樣子，我看了隻覺得解氣。

偶爾，白曉蓮朝我看過來時，我並不閃躲，直面她眼底的惡毒與恨意。

畢竟在她看來，我就是害她悲慘下場的罪魁禍首。

可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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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故意的。

我一個惡鬼，憑什麼要做好人好事？

謝啟航在我身邊，對我極盡溫柔，一會兒喂我吃水果，一會兒給我披外套，還不讓我喝酒，眼神裡盡顯溫柔。

這下白曉蓮更加恨毒了我。

我借口去洗手間，卻把備用機放在了謝啟航屁股底下，電話早已悄然接通。

不出我所料，我前腳剛走，白曉蓮後腳就坐在了謝啟航身邊。

我還真是佩服她，當初謝啟航把她欺負得那麼慘，她仍舊有勇氣靠近謝啟航。

「航哥，你要了我吧，以後我跟著你好不好？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棠沅有什麼好？她隻是千人玩萬人騎的貨色罷了，以前我就總看到她和其他男人開房，我說的都是真的，航哥你要相信我。」

白曉蓮還真是本性難移。

上一世她就是這麼在謝啟航身邊造我的黃謠，害得我被謝啟航記恨。

或許白曉蓮一早就知道，謝啟航喜歡我。

可這一世的謝啟航，怎麼會輕易相信白曉蓮呢？

每天晚上我會跟謝啟航開視頻，一直到我睡著，沒有一天是落下的，謝啟航以為我離不開他。

果然。

電話那頭，傳來謝啟航的冷笑。

我不知道謝啟航在做什麼，隻聽到他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白曉蓮，多年不教訓你，你是不是忘了挨打的滋味了？」

緊接著便是酒瓶碎裂的聲音，然後是眾人尖叫，麥克風傳來的電流聲，實在刺耳。

聽著聲音我很滿意。

我也該回去了。

9

一進包廂的門，我看到白曉蓮滿臉是血地跪在地上，死死握著謝啟航的褲腳。

「對不起航哥，我錯了，我不該汙蔑棠沅。」

白曉蓮見我進來，爬著來到我的腳下，不停地磕頭。

「棠沅對不起，是我犯賤，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讓航哥饒了我吧。」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白曉蓮，這一切都是她自食惡果，不過，還不夠。

上一世我的苦果她還沒有嘗到呢。

我看向謝啟航。

「這種垃圾，真礙眼啊……跟她呼吸同一片世界的空氣，我真覺得惡心。」

白曉蓮的臉瞬間失了血色，不可置信地盯著我，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現在的謝啟航，最是聽我的話了，幾乎是有求必應。

上一世他能被白曉蓮擺布，這一世自然也能被我擺布。

聞言，謝啟航立刻扯著白曉蓮的頭發往外拽。

白曉蓮開始瘋狂叫喊，可惜在這裡，沒人不認識謝啟航，他混不吝的名氣早就傳遍。

突然間，白曉蓮臉色一變，喊叫聲忽然停滯了片刻，隨即看著我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棠沅，你不是死了嗎？不可能，不可能！我現在是謝太太，誰敢動我？」

我笑了。

好啊，白曉蓮也回來了，隻是回來得遲了。

不。

或者說，剛剛好。

這才是我真真切切的仇人啊。

「航哥，我是你老婆啊，你松開我，你不是痛恨棠沅那個賤人嗎？你快點放開我，我們殺了棠沅，她不是真心愛你的，她隻是利用你！」

看來白曉蓮很快就整理好了前世和今生的記憶，看得出，還有點小聰明。

可謝啟航，還會相信一個滿嘴謊言的人嗎？

果然，謝啟航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繼續拽著白曉蓮上了天臺。

其他同學們壓根不敢跟著，謝啟航發起瘋來實在可怕，萬一不高興，就會連累他們。

我笑著跟在白曉蓮身後，聽白曉蓮不停地咒罵著我。

很快白曉蓮被謝啟航扔在了天臺上，我緩緩走過去，腳踩著白曉蓮的脖子，笑道：

「沒關系的，要是警察來，我會說，你是跟謝啟航表白被拒，自己想不開跳樓了。」

白曉蓮更加害怕了，她嘴唇顫抖。

「你……你果然也回來了！」

我勾唇，用僅能我們兩個聽到的聲音說道：

「比你早一些，隻可惜，你遲了一步。」

「看著你愛的人愛我，我所遭受的一切你都受過了，這種感覺如何啊？」

白曉蓮怒吼道：「棠沅，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說著白曉蓮衝上來就要打我，可被謝啟航一腳踹下了樓，掉下去的前一刻，白曉蓮臉嚇得煞白，她尖叫著：

「棠沅，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啊！」

我俯身站在樓上，輕蔑一笑。

「讓你得罪航哥，這都是你應該受的。」

一聲巨響，白曉蓮從二十八樓掉下去，瞬間摔成了肉泥。

謝啟航怔怔地盯著我。

畢竟此刻的我神情癲狂。

「阿沅，白曉蓮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10

我還沒來得及收回我的表情，謝啟航神情也開始變得不對勁。

他的表現，竟然和方才的白曉蓮如出一轍。

和上一世他害死我時的神情重合了。

我忍不住打個冷顫。

「是不是，我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總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所有的愛都是假的，可我甘之如飴，我想，如果你能一直騙我就好了，殺死白曉蓮，是你最終的目的吧？」

謝啟航突然軟下語氣，眼尾泛紅，像是有什麼遺憾一般。

我在心中冷笑。

不，我的最終目的不是白曉蓮，而是整個謝家。

我溫柔地笑笑，像是從前那般揉揉謝啟航的發。

「傻瓜，我怎麼會呢？白曉蓮是罪有應得，我一直愛你啊。」

謝啟航像是被哄開心了，隨即換成了往日的溫柔，一把將我擁入了懷裡。

「我真的好怕你不愛我，阿沅，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忍住惡心，輕輕拍著謝啟航的後背，輕聲說了一句：「好。」

往後的日子，我開始參加工作，越來越忙，而謝啟航總是找不到我，變得焦急，暴躁，我差點忘記，謝啟航當初的真面目，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我聯系到了謝啟航的哥哥，謝曉。

他是謝啟航爸爸沒有發家前在農村娶的老婆的兒子，隻是謝父飛黃騰達了，認識了謝啟航的媽媽，兩個人聯合將謝曉的母親害死了。

謝曉恨他的爸爸，更恨謝啟航。

要不是上一世靈魂在世界流浪那麼久，我也不會知道這麼多的內幕。

我將謝啟航親手殺死白曉蓮的視頻給了謝曉。

我知道，他比我多的是手段對付謝家，我也樂得清闲。

當我在新聞上看到謝家偷稅漏稅，做著很多灰色生意，還有謝啟航殺人入獄的消息時，我終於是松了口氣。

謝曉不愧是有手段的，要麼不出手，要麼就是讓謝家一敗塗地。

接到謝啟航的電話後，我去了監獄一趟。

隻是短短的一周, 謝啟航消瘦得不成樣子, 頭發也被剃光了，看起來倒滑稽幾分。

「阿沅,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謝啟航隔著玻璃認真地凝視著我。

我勾唇一笑, 現在也沒必要裝下去了，畢竟謝啟航被判了死刑。

「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這都得感謝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我隻是從中推波助瀾了一波。」

謝啟航垂眸，許久, 他才開口：

「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霸凌你，將你推下樓摔死, 還和白曉蓮結婚了，那個夢很可怕, 可是很真實。」

「結合白曉蓮臨死前跟你說的那些, 似乎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一樣, 你看她死的時候, 表情一點都沒有恐懼的樣子, 似乎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我的直覺告訴我, 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阿沅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曾經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沒想到前世的記憶竟然會被謝啟航夢到。

我微微一笑：

「是，這都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你對我的傷害，包括你親手殺死我、害死我的父母，都是真的。所以, 謝啟航, 你現在的結果都是你應得的。」

我以為謝啟航會發瘋, 會咆哮, 沒想到他隻是釋懷地笑了笑。

「好在你這一世還好好活著，真是太好了。」

「救……救救我。」

「「我」「阿沅，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對吧？」

謝啟航沉聲問道。

沉默片刻，我抬起頭：「對，每次跟你接觸都讓我無比惡心, 你這種人, 根本不配得到別人的愛，你和白曉蓮一樣, 都該不得好死。」

謝啟航像是早有預料般地笑道：

「是啊, 我這種人，不配的。」

被獄警帶走的時候，謝啟航回頭看向我，眼神中依依不舍, 嘴唇一張一合：

「阿沅，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有下一世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愛你的。」

我搖搖頭, 似在告訴他，也似在告訴我自己：

「我不要跟你有下一世，我們……永遠不要再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