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七年我才知道，蔣隨舟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初戀。
那個女孩兒隻是和他的初戀經歷相似，就讓他失控到不管不顧。
連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要欺騙我偷跑出去。
那麼，我請問呢？
你既然這麼痴情，招惹我幹什麼？
我是什麼很賤的東西嗎？
1
今天是我和蔣隨舟的結婚紀念日，我挺開心的。
我們推了工作，空出了時間。
蔣隨舟定了餐廳買了花，還送了我禮物。
吃完飯，他問我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都隨我。
我說：「回家吧！」
看看電影聊聊天，相比較外面的熱鬧紛擾，我更願意兩個人安靜地待在一起。
我在廚房切果盤，他在客廳開紅酒。
隱約中我好像聽到他在講電話。
似乎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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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我洗幹淨手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襯衫，正在系扣子。
「溫旭又和葉小暖吵架了，我去看看。
「你給葉小暖打一個電話，問她在哪兒。」
這話讓我擦手的動作頓住。
我抬起頭，半天沒有聲響，隻沉默地看著蔣隨舟。
直到他拿起外套。
猝不及防地，我開口：「你是不是喜歡葉小暖？」
我想說，你是不是喜歡葉小暖，還是你喜歡溫旭。
我不明白，到底是溫旭和葉小暖在談戀愛，還是溫旭、葉小暖、蔣隨舟三個人在談戀愛。
為什麼每次他們吵架都需要蔣隨舟參與？
這已經是這半個月的第三回了。
我火氣上頭，有長篇累牍的牢騷要發。
可蔣隨舟一個眼神就讓我啞了口。
他的手頓住，回頭看我。
那一眼極淡極冷，仿佛一盆冰水迎頭潑在了我臉上。
外套被他扔回到沙發上。
「你不想我去就直說，沒必要說這樣的話。如果讓別人聽見了，葉小暖跟溫旭的事隻會更難！」
說完他拿著煙去了陽臺。
我僵硬在原地。
後知後覺回過神後我是委屈的。
而他遂了我的願沒有離開，這卻並沒有讓我感到好受，反而更難過了。
2
溫旭是蔣隨舟的發小。
葉小暖是我公司的設計師助理。
他們的戀情是從一年半前開始的。
頭三個月，兩個人如膠似漆。
後來雖然也有矛盾，但都無傷大雅。
直到溫家開始反對。
直到葉小暖的尊嚴受到了踐踏。
就這樣，這兩個人成了冤家，分不了也過不好。
每次吵架，不是溫旭轉身就走，就是葉小暖刪除拉黑玩失蹤。
溫旭放不下臉面求和，又擔心葉小暖。
於是就央著蔣隨舟幫他去找。
葉小暖有滿腹的心事和委屈，卻不願意低下頭顱跟溫旭明說。
於是就通過蔣隨舟轉述。
一次，兩次，三次……
到底是誰食髓知味了，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在這個家我越來越頻繁地聽到：「溫旭和葉小暖又吵架了！」
以至於我好像睡夢中都是這個聲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蔣隨舟一直沒有回房。
我以為他在書房或者次臥，直到我突然驚醒下樓喝水。
那件原本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不見了。
心髒猛地一跳，我定在原處。
幾乎不用思考，我就知道蔣隨舟去了哪兒。
但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幾秒鍾的等待，一個嬌軟的女聲傳來。
「喂，許總？」
我咬緊了牙關，難耐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我冷聲問：「蔣隨舟呢？」
「我肚子疼，蔣先生在幫我煮紅糖姜茶。」
葉小暖說話的語速很慢，聲音也很小，還帶著鼻音。
我卻仿佛被人敲了一記重鑼，連耳膜都在震。
「許總，抱歉，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知道……」
「你不知道！」
葉小暖的話還在繼續，我卻失去了聽下去的耐心。
我冷笑出聲。
「葉小暖，是沒有第三者的參與，你們的戀情就繼續不下去了嗎？
「不管是作為你的老板，還是作為蔣隨舟的妻子，葉小暖，你煩到我了！」
3
其實最開始葉小暖煩到的是蔣隨舟。
她第一次給蔣隨舟打電話是為了問溫旭有沒有跟蔣隨舟在一起。
蔣隨舟說：「沒有。」
葉小暖沉默了一會兒。
「那，蔣先生，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不知道。」
蔣隨舟一板一眼，甚至帶著點兒冷漠。
事後溫旭埋怨蔣隨舟不給他打掩護。
蔣隨舟瞥了他一眼。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別拿這些無聊的事兒煩我！」
這話管用，但也沒有完全管用。
後來葉小暖依舊給蔣隨舟打電話。
每一次都是為了查溫旭的崗。
蔣隨舟還是會接。
因為溫旭央求他：「你就當是哄小孩兒，應付她兩句。她啊，太沒有安全感了。」
有一段時間，蔣隨舟已經煩到聽見電話聲響就黑臉。
我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安撫他：「小孩子嘛，談戀愛都是這樣的。」
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概是溫家開始反對他們戀情的時候。
那一天鬧得很難看。
溫旭給蔣隨舟打電話，讓他去溫家把葉小暖帶走。
我陪著蔣隨舟一起去的。
葉小暖在車裡哭了很久。
蔣隨舟在車外抽了很多煙。
後來，蔣隨舟對待葉小暖的態度開始變得溫和。
我是通過一通電話察覺的。
那天蔣隨舟回來前給我打了電話，問我要不要吃點什麼。
我說不要。
後來突然又想吃門口的小蛋糕，於是我又給他打了電話。
顯示正在通話中。
十分鍾後我再打，還在通話中。
直到他到家，電話還放在耳邊。
又將近一刻鍾過去，電話才掛斷。
我問他是誰。
他說：「葉小暖。
「和溫旭吵架了，一直在哭！」
我怔了下有些意外。
蔣隨舟就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
可今天他卻聽葉小暖訴苦，聽了將近一個小時。
「她怎麼會跟你說？」
「大概是希望我共情她，然後去教訓溫旭吧！」
因為這句話，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去在意他們的頻繁聯系。
而隨著那段時間過去，他們似乎更熟悉了。
「她怎麼從你杯子裡勻酒？」
「我也說過她很多次了，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永遠記得蔣隨舟說這話的神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眉眼舒展、嘴角上揚。
就好像……就好像一個對孩子無限寵溺的好父親。
4
蔣隨舟是一個半小時後到家的。
如果他去的是葉小暖的家。
那麼從那裡回來，不需要四十分鍾。
而他卻用了一個半小時。
我不想猜測從我掛斷電話到他離開回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我選擇直接問。
蔣隨舟肉眼可見的疲憊。
他坐在沙發上，弓著腰，胳膊撐著腿。
他說：「你不應該打那個電話！」
這句話就像點燃引線的火星。
我瞬間爆了。
「蔣隨舟，你要跟我談應不應該嗎？
「明明答應我不出去卻偷跑出去，你應該？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應該？
「紅糖姜茶？你查了多久的攻略才熬出來的？你應該？
「為了別的異性，你三番五次罔顧我的情緒，你應該？
「哈，你應該！
「我看你最應該單身！」
我氣紅了眼，目眦欲裂到眼球都開始脹疼。
整個人緊繃著，緊繃到全身顫抖。
就連我說話的聲音都不受控制地帶上了哽咽。
不失態到痛哭流涕是我最後的體面。
我轉身衝回臥室，砰地關上了房門。
過了不知道多久。
黑暗中，蔣隨舟摸索了進來。
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在我身旁躺下了。
他嘆了口氣摟住我。
「我錯了。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不會再管他們！」
黑暗中我靜靜地看著前方，既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在我回房的這段時間，在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之後，我冷靜了下來。
今晚發生的一切被我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在最開始就讓我不舒服的點。
……
「你是不是喜歡葉小暖？」
「你不想我去就直說，沒必要說這樣的話。如果讓別人聽見了，葉小暖跟溫旭的事隻會更難！」
……
他沒有辯解。
我問他是不是喜歡葉小暖，他沒有辯解。
甚至他沒有擔心我誤會。
隻是擔心我說的話會對葉小暖造成影響。
畢竟那是葉小暖跟溫旭的事。
而不是溫旭跟葉小暖的事。
順序一變，天差地別。
5
「所以你懷疑蔣隨舟真的喜歡葉小暖？
「不可能吧！」
閨蜜覺得匪夷所思。
「怎麼說那也是溫旭的女朋友，就算他想動旁的心思，對象也不應該是葉小暖。
「他也就是看在溫旭的面子上！」
我輕笑出聲。
「溫旭的面子？
「你跟他也算發小，你肚子疼的時候他會給你煮紅糖姜茶嗎？」
閨蜜瞪大了眼睛。
「紅糖姜茶？他會覺得我比較像紅糖姜茶！」
「是啊，我也沒有喝過！」
我和閨蜜同時沉默了。
過了許久，她問我：「你準備怎麼辦？」
我揉了揉太陽穴。
「我需要靜靜！」
我出差了。
為期一周。
我沒有告訴蔣隨舟。
隻在上飛機前給他發了條消息。
這兩天我們之間的氛圍很不好。
他有試圖破冰，主動跟我說話。
但蔣隨舟就不是個會跟別人做小伏低的人。
在我沒有給他相應的回應後，他也沉默了下去。
出差的幾天，工作之餘我開始思考。
當我把自己從那個環境摘了出去，我好像可以更主觀地看待整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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