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著，我媽拿過梳妝臺上的精油，重新走回了浴室。

我低頭說好，剛轉身想離開房間時。

「等等。」

我媽突然開口，我渾身僵住了。

不會發現了吧？

「柔柔是你姐姐，無論什麼你都不能跟她爭搶，聽懂了嗎？」

原來是一句警告。

我無聲地冷笑了一下，點點頭就出去了。

我要開始實施第一步的報復。

不過是一天，學校論壇上已經遍布陳冰柔和哥哥的親密照，還有經過我剪裁的活春宮圖。

陳冰柔成為眾人的談資，「婊子」「蕩婦」之類的詞語扣在她的身上，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故意絆倒，上廁所會被人關在隔間裡，她的書桌上也被寫滿了低俗侮辱的言語。

而哥哥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在同學們面前抬不起頭來，甚至一些惡趣味的男生，還惡意地問陳冰柔在床上的感覺怎麼樣？

我媽因為此事被喊到學校。

要不是她親眼看到論壇上的視頻，她應該是不會相信陳冰柔和哥哥會發生關系的。

「此事影響惡劣，已經給學校抹黑，這兩位同學暫時別來學校了，對學校也不好，對他們也不好。」

我媽聽到這話，當場就忍不住給了哥哥一巴掌，她瘋狂地吼道：「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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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聲不吭，但是卻緊緊地攥著拳頭。

要不是老師們及時攔住，我媽估計真的會拿起椅子砸過去。

陳冰柔哭得撕心裂肺的，跪下哀求我媽帶著她離開。

辦公室走廊的玻璃窗前，圍滿了各年級前來看熱鬧的學生，還有拿手機錄像的，當然，也包括我。

我一直都是乘坐校車上下學，當我下午放學回到家後，整個家裡死一樣的寂靜，爸爸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坐在客廳裡抽著煙。

見到我回來，他掐滅煙頭，我開心地朝著他跑過去抱著他：「爸爸……你回來啦……夏兒好想你。」

「爸爸也想夏兒，晚上爸爸帶你出去吃飯好不好？」

我知道，爸爸是不想讓我卷入這件事情。

不過，我怎麼會答應呢？

我就是要看我媽他們的熱鬧！

於是我撒嬌似的說：「夏兒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爸爸，我媽媽去哪了？柔柔姐姐和哥哥呢？」

很明顯，爸爸的臉色變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跟我解釋。

這時，樓上傳來巨大的東西碎裂聲，還有我媽的辱罵聲：「我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竟然敢和柔柔發生那種事情！你個畜生！」

我裝作無意地說：「為什麼媽媽那麼生氣呀，感覺媽媽對柔柔姐姐感情不一般呀~就像是親女兒一樣。」

聞言，爸爸皺了皺眉，但還是快速衝上樓阻攔。

我聽到哥哥的怒吼聲：「你還嫌我不夠丟人嗎？事情都發生了你還想怎麼辦？柔柔和我又沒有血緣關系！正常戀愛也不行？」

「你混賬！我不準你們有任何關系！誰都可以！就是柔柔不行！」

「夠了！」爸爸的呵斥聲傳來。

6

接連幾天，家中氣氛十分沉寂，一向和藹的爸爸萌生出了要將陳冰柔送回孤兒院的念頭。

在和我媽說了想法後，她情緒十分激動：「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她隻是你領養的女兒，在我們家生活了不過半年多。而且她馬上要成年了，以後上了大學我們可以繼續資助，沒必要讓她住在家裡。」爸爸好言相勸。

「晟康不也是……」

接下來的話，被我爸給打斷了。

我躲在門外，聽到這些話不由產生了一絲疑惑。

難道說……

因為二人不倫的事情被曝光後，陳冰柔和哥哥一直休學在家。

學校裡的風言風語，依舊沒有因為二人不在學校而減退。

校園裡盛傳何家收養的女兒和親生兒子搞在了一起，雖然我在學校也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一些莫須有的言論。

不過裝無辜真的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掩護。

這天，我下了校車步行走向家裡。快到門口時，我看到我媽正和一個男人交談，而陳冰柔正從屋內走出來，看到那個男人後，她激動地上前擁抱。

我立馬躲在一旁觀察。

看來，這就是我媽的老情人，陳冰柔的親生父親。

隻見我媽塞給了那個男人一張卡，男人擁住我媽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隨後同樣也吻了一下陳冰柔的額頭。

直到男人徹底離開，我才朝著家門走去。

我媽看到我回來，隻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便和陳冰柔走進了屋子。

我這個親生女兒，還真的不像是親生的。

家裡的公司業務繁忙，最近我爸基本天天加班。

我猜測，或許我爸是在刻意躲避這個家。

躲避陳冰柔。

我時常會看到陳冰柔討好似的在爸爸工作的時候，給他端茶端咖啡。

而爸爸始終對她客客氣氣的。

哥哥因為是個男孩子，所以這些天一直賭氣待在房間裡，吃喝都是佣人送進去。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來找水喝，聽到了爸爸和媽媽的對話。

「公司以後肯定是夏兒的。」爸爸說。

我聽到我媽的聲音有些著急：「你這樣不行，柔柔也是我們的女兒。」

「她不是，她隻是領養的。隻有有血緣關系的人，才有資格繼承公司。」

由於隻字未提哥哥，所以我更加堅信了心中的疑惑。

那次對話結束後，爸爸再次出差了。而我媽也更加放肆了起來，她甚至明目張膽地將那個男人帶回家中。

有時候哥哥會詢問，但是我媽卻以孤兒院的工作人員為由，搪塞過去，轉身繼續和這個野男人談笑風生。

仿佛這裡是他們的家一樣。

甚至，媽媽還留這個男人在家裡過夜。

不過，一個賭徒又怎會改呢？

我親眼撞見男人兇狠地朝我媽要錢，而我媽聲淚俱下：「你為什麼還要賭？我和柔柔已經和你分離了十七年，你要是再次進去了，我們娘倆可怎麼辦？」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以後有好日子過！我身上有案底，除了賭博我沒有出路！」

我媽情緒激動：「怎麼沒有？何家這麼大的家業，以後肯定有我的一半。而且，隻要夏兒死了，以後的一切都是我和柔柔的！我和柔柔的就都是你的！」

我冷笑著聽完這些話。

而男人則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7

如同上一世一樣，我媽要對我開始實施加害了。

破天荒地，這天夜裡陳冰柔來到我的房間，她一臉笑意：「夏兒，雖然我們不是親姐妹，但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我強忍住內心的惡心，灰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彎彎的。

「夏兒也喜歡柔柔姐姐。」

「夏兒，你知道嗎？你哥哥很討厭你，你媽媽也很討厭你。要不是我一直讓他們包容你，恐怕你早就被趕出這個家了。」

陳冰柔笑面虎般說出了這一番話。

內心雖然怒火襲上心頭，但我依舊裝作天真無辜的模樣。

「柔柔姐姐，夏兒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討厭我？」

陳冰柔一字一句地說：「你什麼都沒做錯，錯的就是，你是媽媽的女兒。」

說完這番話，陳冰柔便離開了我的臥室。

看來，我媽要動手了。

深夜十二點，熊熊烈火在寂靜的黑夜中燃燒，爆炸聲震耳欲聾，濃煙直衝上天，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

數輛消防車趕到的時候，整個別墅被火淹沒。

我媽跪在地下撕心裂肺地大喊：「我的女兒！我的夏兒！」

而哥哥和陳冰柔，也齊刷刷地開始表演。

陳冰柔哭得聲淚俱下的，哥哥更是急切地跟消防員說，我還在房間裡熟睡。

烈火整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被澆滅，而在餘煙下，別墅已經成為一片廢墟，寥無人煙。

警方和消防員們進去搜尋我的屍體，卻根本找不到。

在得知我可能被烈火燃燒殆盡後，我媽的眼神中充斥著詭異的光芒。

我爸聞訊趕來，我媽三人正坐在醫院的大廳裡。看到我爸的時候，我媽撲進他懷中哭泣：「夏兒沒了……我該怎麼辦……」

「怎麼會……」父親的目光悲痛，渾身顫抖不已。

就在這時，我的聲音突然響起：「爸爸、媽媽。」

幾人回過頭，我完好無損地站在一名消防員身旁。

父親滿臉失而復得的欣喜，朝我衝過來一把將我擁進懷中。

我看到我媽三人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可置信。

「孩子晚上睡不著，去附近的圖書館寫作業了。等她回來的時候，因為害怕就躲到了一旁，我們的人在現場清理時發現她了。」消防員解釋著。

爸爸緊緊地抱著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接連兩次火災，何家上了新聞。甚至還有一些迷信網友盛傳，何家這是有髒東西纏身，不然不會總是遇到這種事情。

雖然兩棟房子都被燒毀，但是奈何何家家大業大，房產多的是，於是一家人又搬到了市中心的一棟豪宅。

我爸後怕不已，幹脆推掉了所有工作，每天都陪在我身邊哄我開心。

而我媽，每次看向我的眼神中，都充滿著恨意。

陳冰柔和哥哥幾次三番地想要接近我，不過全都被我故意喊爸爸而嚇退。

我猜測，許是我媽說了關於繼承人的事情，才會讓哥哥成為幫兇。

這天，爸爸出去給我買我愛吃的冰激凌。

剛離開沒幾分鍾，我就聽到樓下傳來我媽與那個男人的交談聲。

8

「你怎麼能來這裡！快走！他半小時左右就回來！」我媽焦急的聲音傳來。

男人說：「再借給我點錢。」

「我上次不是剛給了你五十萬嗎？」

我立馬給爸爸打去電話說家裡來客人了，讓他快點回來。我估摸著也就幾分鍾的工夫。

「那些錢本來是可以贏的，隻是出了一點小岔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兩人因為錢的事情發生爭吵，我還聽到了陳冰柔的聲音。

幾分鍾後，爸爸的怒吼聲傳來，我愉悅一笑，計劃成功了。

玩了一會兒手機，我拿起藏在衣櫃裡的文件夾慢慢走了出去。

男人飛快地跑了，爸爸要追出去，我媽和陳冰柔死死地抱住爸爸，給那個男人逃跑的機會。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系！柔柔為什麼喊他爸爸！」

我媽還想要掩飾，而我走下樓後，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了爸爸。

「爸爸，這是我那天不小心在媽媽床底下發現的，好像是關於姐姐的身世呢。」

當看到那張紙後，我媽驚恐地就要搶奪，爸爸眼疾手快地抽走並且打開。

裡面除了親子鑑定。

還有一張出生證明，上面清楚地寫著媽媽李清雅，女兒陳冰柔，父親陳東強。

陳冰柔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正好回家的哥哥看到屋內的狀況不對，他走上前：「發生什麼事情了？」

爸爸雙手顫抖，手中的紙滑落在地，他雙眸猩紅：「陳冰柔是你的親生女兒？原來，你騙了我十七年。」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媽噗通一聲跪在地下。

哥哥撿起地上的紙，當看到上面的內容後大驚失色。

「你們是親生母女？！」

爸爸甩開我媽的手，厭惡道：「怪不得，自從你把陳冰柔帶回家後就變了，原來你們是母女關系，你在想盡辦法地替她謀劃利益！」

見事情已經沒有收場的餘地，我媽面露猙獰地叫罵著要掐死我。

我爸一腳將她踹倒在地，我順勢來一把火上澆油：「爸爸，媽媽是不是又要殺我！」

所有人均是一愣，隻見爸爸臉色難看：「你說什麼？」

我委屈巴巴地說：「上次我偷聽到媽媽和哥哥姐姐說要殺了我，就能繼承爸爸的錢財。因為害怕得睡不著，我去圖書館寫作業了。沒想到那天晚上就發生了火災！」

我媽三人大驚失色，而我的笑容更無辜了幾分。

「你年紀輕輕胡說八道什麼！我是你媽！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地要害我！」我媽叫罵著。

陳冰柔也幫腔：「你這是汙蔑！」

哥哥驚恐地說：「爸爸，妹妹還小，她的話你不要信！」

「住嘴！你沒資格說這些！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孩子，你是我們領養的！」爸爸一怒之下，將深藏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哥哥震驚了，他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這時，房門被一腳踹開，隨後衝進來一大批警察，身後還押著剛剛逃走的陳東強。

為首的警察亮出證件，聲音威嚴地說：「李清雅、陳冰柔、何晟康，你們三人涉嫌故意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上次火災後，我就已經將這段時間收集的所有證據交由警方。為了能夠讓他們親自認罪，所以我拜託警方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就在剛剛下樓之前，我就已經提前通知了警方。

可以收網了。

9

我無比平靜地看著他們三人被警方帶走。

但我知道, 僅僅是這些還不夠。

由於證據確鑿，四人又均已成年，很快就被判刑收押。

半年後，我爸帶著我來到監獄探望我媽, 此刻的她已經無比消瘦, 和之前判若兩人。

「籤了吧。」爸爸將離婚協議從玻璃窗內遞了進去。

我媽慌亂地搖頭：「不……不要。」

「不籤也可以，我會向法院進行起訴離婚的。還有, 以後夏兒不是你的女兒, 我要帶夏兒出國生活了。」

而我媽接下來的話，更加出乎意料，她近乎哀求地說：「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柔柔，她還好嗎？」

父親勃然大怒：「你簡直無可救藥！」

說完，他起身拉著我就要走。

邊說著，我邊麻利地松手。

「—我」雖然我爸不想我和我媽有任何接觸, 但敵不過我可憐巴巴的眼神，他還是出去門外等我。

我扭頭拿過話筒，微微一笑：「媽媽，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幾個月後，我媽被執行死刑。

因為警方後期針對火災對我做筆錄的時候，我若有若無地引導他們再去調查第一次火災。

通過計算機技術，他們恢復了我媽的聊天記錄，發現我媽也是故意殺人。

證據確鑿, 數罪並罰, 原本被羈押的我媽，被宣判死刑。

高考結束後。

我獨自來到監獄，此時的陳冰柔臉色蠟黃, 精神恍惚。

當看到我的時候, 她一時竟沒認出來。

「你……你是？」

我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好心提醒：「柔柔姐姐，我是夏兒。」

瞬間, 陳冰柔面露驚恐：「你……」

「別說你沒認出我, 你現在這副模樣，我也沒認出你來。」我嘲諷道。

陳冰柔消瘦蒼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狠毒：「你來看我做什麼？」

「可別自戀, 準確來說，我不是來看你的，是來向你炫耀我現在過得有多幸福，有多有錢，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我毫不留情地開口。

「何夏！當年的事情全部都是你的錯！我還有五年就可以出獄了！媽媽應該也快出獄了！媽媽你永遠都得不到！我和媽媽出獄後, 一切就都是我們的！」陳冰柔神態癲狂。

我撐著下巴, 微微一笑：「忘了告訴你, 媽媽已經死了。」

「死刑，槍殺，器官還無償捐獻了出去, 骨灰已經撒進臭水溝了。」

在我離開時, 身後是陳冰柔瘋狂的嘶吼聲以及哭泣聲。

原本與陳冰柔收押在同一所監獄的哥哥，第二天在獄中咬舌自盡。

一切都結束了。

上一世我所遭受的痛苦，這一世我也加倍地還了回來。

迎接我的, 是北大的錄取通知書，更是嶄新的未來。

我有一個永遠愛我的爸爸，這就足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