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我帶虐文女主逐夢奧運會
- 4480字
- 2025-03-25 14:01:59
他明明笑得溫和有禮,眼神卻暗含輕蔑。
隻見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從容不迫地說:「Sorry, Chinese is not allowed here.(抱歉,國際賽事,不說中文)」
震驚。憤怒。失望。
無數情緒衝刷著我——但更多的是面對命運的無奈。
周教練滿臉怒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紅袖,你放心,我們已經向組委會申訴了……
「等等,你的肩膀怎麼腫得這麼厲害?」
此時,決賽時急劇分泌的腎上腺素褪去,我才感受到從右肩傳來的劇痛。
原本氣得渾身發抖的金璃,此時終於回神。
她看著我的傷處,慌張無措地大喊:「隊醫!隊醫!!」
6
因為帶傷比賽,我的肩傷急劇惡化。
雖然隊醫勸我盡快回國治療,但我還是強撐著去參加了頒獎儀式。
低頭戴上銀牌時,我恍惚又想起了原著劇情。
在參加東京奧運會前,我先後斬獲了世界杯、世錦賽的金牌。隻差這枚奧運金牌便能達成大滿貫的成就。
而在原劇情中,女配在世錦賽滑鐵盧後因傷退役,然後火速與霸總男主顧銘訂婚。最終走向了悲劇的結局。
原本在世錦賽奪金時,我以為自己成功擺脫了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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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剛才,劇情卻給了我狠狠一擊。
我用無數汗水與野望澆築而成的命運,如今被無情篡改。
帶著那枚充滿諷刺的銀牌,我坐上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回國接受檢查與治療。
當晚,【奧運跳水裁判故意壓分】、【申訴無果 公平何在?】等詞條刷爆熱搜。
與此同時,我被醫生遺憾地告知,因傷勢過重,我將從此無緣賽場。
面對這個與原劇情如出一轍的走向,一旁的金璃和周風平齊齊紅了眼眶,我卻隻是平靜地點點頭。
走出醫院時,醫院門口已經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無數相機和話筒毫不客氣地懟到我臉上:
「尹紅袖選手,有消息稱你將因病退役,請問這屬實嗎?」
「傳聞制藥起家的新豪門顧家向你伸出了橄欖枝……」
「國家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卻要因為一次失利就選擇退役、嫁入豪門嗎?!」
面對記者們的狂轟濫炸,金璃的臉色罕見地冷了下來。
她舉起外套替我擋住記者的鏡頭,然後護著我後退,準備從後門離開。
周風平留下斷後。
他張開雙臂攔住記者,大聲喊道:「大家不要急!不要亂!
「我們今晚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
當晚,一個 ID 是「我要洋人 4」的不知名網絡歌手發布了所謂的回應——一張名叫《還我大金牌》的歌曲專輯:
「還我奧運金牌。
「還我大金牌。
「還我第一名。
(和聲,雄渾的間奏)
「東京奧運裁判,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專輯封面上周風平那張悲憤交加的胖臉,我沉默幾秒,反手把歌分享給了周教練。
第二天與顧家的會議中,周教練手掌通紅,想必某人昨晚挨了不少大逼鬥。
與顧家達成合作後,我在一片唏噓中辦理了清大的入學手續。
我在網上的話題熱度依然高漲。
有人祝我海闊天空;也有人罵我不知感恩;更有理中客分析我是去清大是為了刷學歷,為嫁入顧家做準備。
……
入學清大一年,我幾乎全部精力都撲在了學習上,才終於適應了超高強度的學習節奏。
考試周結束後,我終於松一口氣,卻又突然接到了周教練的電話。
一開始,對面沉默了很久。
我心中微動,剛想開口,就聽到周教練一聲長長的嘆息:「紅袖,你最好回來看看。
「小璃,可能要廢了。」
7
我買了當天凌晨的飛機票。
下飛機時已經清晨。
我拖著行李箱來在闊別一年的訓練館轉了一圈,卻沒找到一向勤勉苦練的金璃。
聽到背後的聲響,我轉身,卻見是周教練背光站在訓練館門口。
她在這一年老了一些,眼角有了些許細紋。
擁抱之後,周教練伸手接過我的行李箱,開始講這一年間訓練隊發生的事。
東京奧運會之後的一個月,金璃開始了堪稱報復性的高強度訓練。
她每天都訓練到很晚,誰勸也沒用,簡直就像是在發泄或逃避著什麼。
一天深夜,一位臨時帶教不小心關錯了燈。
雖然他很快就重新開了燈,但剛剛起跳的金璃還是在這一驚之下動作變形,毫無準備地摔到了緩衝墊外。
當場,她的右腿脛骨、腓骨和足跗骨全部骨折。
按照原著設定,鮫人的腿部與足部相當脆弱。
原著裡的金璃因為女配安排的車禍被撞斷了腿。這本來不是什麼無藥可救的大傷,她卻因為體質特殊與治療延誤,落下了終身殘疾。
自此,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然而,對於虐文女主來說,這似乎卻成為了一個「糖點」。
男主因為她的脆弱更加憐惜她。
從此,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這個易碎的玻璃美人最後隻能幾乎 24 小時呆在水裡,徹底淪為男主的池中之物。
而金璃如今受傷的部位,和原著裡一模一樣。
劇情的力量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輕易就能將我們所有的努力統統抹殺。
周教練又嘆了一口氣,說:「小璃不讓我告訴你,說怕你擔心,怕影響你的學業。」
今天她嘆的氣幾乎比過去幾年都多。
「更麻煩的是,今年小璃的發育期開始了。在養病的 3 個月裡,她足足長胖了 20 斤。」
「上面已經不讓我再在她身上投入資源了……」
競技體育是那麼燦爛,又是那麼殘酷。
不同於我擅長 3 米跳板,金璃主攻的 10 米跳臺項目對體型的苛刻,幾乎已經到了反人性的程度。
在發育期體重增長過快,這幾乎是給金璃的競技生涯判了死刑。
周教練雙眼泛紅:「紅袖,我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
「但她恐怕,真的熬不過這 4 年了。」
現在回看,金璃的心態其實在上次東京奧運會就出了問題。
心病日積月累、不斷發酵,加上傷病與發育期的催化,於是現在所有問題一起爆發了。
在隊裡的資源向新人傾斜後,金璃徹底一蹶不振。
她開始熬夜、暴食、逃避訓練,甚至變得內向孤僻。更嚴重的是,她甚至還出手打了幾個低年級的同學。
……
我站在一個陌生的宿舍門口,敲了敲門。
一個半黑半紅的腦袋偷感十足地探出來——正是一開始霸凌金璃的紅毛太妹。
見是我,紅毛妹長松一口氣:「尹紅袖,你趕緊把她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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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門。我得以看清宿舍裡的景象:金璃染著一頭五顏六色的短發,穿一身滿是破洞的黑色吊帶,叼著一根香煙蹲在牆角玩手機。
她身邊還有一堆外賣袋子——炸串、花裡胡哨的蛋糕,甚至還有吃剩的麻辣燙……
紅毛妹嘟嘟囔囔地抱怨:「她非要和我一起當不良勢力,可我早就改邪歸正了啊!
「人也不是我打的,是她自己打的。
「我將來可是要考法學院的,這都是我第二次復讀了……」
與此同時,金璃似乎才終於察覺到宿舍多了一個人。
她懶懶地抬眼,眼皮上是巨粗的黑眼線。
看到我時,她雙目微微瞪圓。但她很快又別過頭去:「……你怎麼來了?不用你管我!」
看著這張畫著哥特風妝容、面目全非的小臉,我幾乎氣得眼前一黑。
原著裡女主好歹是清純破碎感菟絲花,這直接給我幹成非主流不良少女了?
我氣急攻心,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金璃,二話不說就拎起她的手臂。
金璃嚇得嘴裡的煙糖都掉了:「你…你幹嘛?!」
我壓根不回答,直接板著臉將她掀翻,然後羈押犯人一樣將她反手壓在了椅子上。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教育小孩,急火攻心下隻能揚起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金璃掙扎著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瞪我:「你!……你打我?!」
我氣得呼吸急促:「你都開始打同學了?我不能打你?
「之前別人欺負你,沒人救你,是我救你。
「現在你欺負別人,沒人教你,那我教你!」
我打到整個手心發麻,才發現原本拼命掙扎的金璃此時已經沒了動靜。
我停下來,就見她已經用外套將自己的頭套住,此時小小的身體在不斷顫抖。
一旁圍觀的紅發妹小聲嘀咕:「哎呀。你看你,把孩子都打哭了吧。」
我喘著粗氣,大聲問金璃:「知道錯了沒有?還打不打同學?!
「還拿不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我沒有!」金璃的聲音帶著哭腔,「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去清大刷學歷,就為了嫁進顧家,你才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我莫名其妙,氣極反笑:「誰說我上學就是為了嫁給顧銘了?」
金璃似乎徹底崩潰了,她大聲控訴著:「所有人都這麼說!如果不是那些人說是你勾引顧銘,我怎麼會打他們?!」
「你知不知道,顧銘根本不愛你!你們訂婚的第三年,他就會出軌!
「你會和那個小三不停地雌競,你會為了陷害她變得面目全非!」
我突然愣住了,因為金璃說的,不偏不倚就是原著劇情的內容。
金璃哭得傷心至極:「你知不知道,你最後會剜掉她的眼睛,留她一個人死在顧銘為你建的無邊泳池?
「你知不知道,她死後,顧銘會對你徹底厭棄,
「而你也會在婚禮前夕來到已經放光水的泳池,從跳水板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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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轉頭對一臉懵逼的紅毛妹說:「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在確定這個宿舍隻有我和金璃兩人後,我放開金璃,將已經接滿了珍珠的衣服從她頭上剝了下來。
我捧起金璃哭得亂七八糟的臉,急促地問:「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你說的那個「小三」,她是誰?」
金璃注視著我,玻璃質感眼珠微微顫抖。
下一秒,她一癟嘴,豆大的淚水頓時如斷線珍珠般落下:「是我!那個人是我!你滿意了嗎?!」
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金璃就嚎啕大哭地撲進我懷裡:「姐,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怕你過得不好。
「可是夢裡你那麼恨我……我怕到根本不敢睡覺。
「我在想,是不是我變得和夢裡那個金璃完全不一樣,顧銘就不會喜歡我,你就不會恨我?……」
從金璃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上次奧運會開始,金璃隻要一閉上眼,就會不停做夢,夢的內容就是原著劇情。
她本來不信這些夢,直到她像夢裡一樣斷了腿;而我如夢裡的一樣與金牌失之交臂、入學清大,又與顧氏有了牽連……
一切好像都在按照夢裡的既定情節,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淵。
看著幾乎哭得要背過氣去的少女,我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年前,我隻是和顧氏達成了合作。我沒有、也不會和顧銘訂婚。
「我不會害你,更不可能恨你。
「小璃,那個夢裡,不是我們的未來。」
金璃慢慢止住了哭泣。
她用一雙淚眼注視著我,我從她眼裡看到了目光躲閃的自己。
「你在騙我。你每次騙我時都會飛快眨眼。」金璃輕聲說。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索性承認:「是,我無法向你保證任何事。因為當我自己的命運被操縱、被篡改,我也曾絕望過。
「但金璃,你還記不記得你為什麼要跳水?」
金璃低下頭,牙齒將下唇咬得發白。
我代替她回答:「也許一開始是因為天賦,但後來一定是因為你熱愛跳水,熱愛挑戰,更愛最後勝利的感覺。」
我雙手用力地按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挑戰,也取得了那麼多勝利。
「就算你面對是個無解的死局,但如果你想再次對命運發起挑戰……
「我會無條件站在你的身邊。」
……
金璃重新回到了訓練場。
沒有現役教練願意帶她,就由我和半退役的周教練一起接手被放棄的金璃。
金璃的腿傷雖然早已痊愈,但因為體質特殊,起跳時她仍然會疼得滿頭大汗。
一開始,金璃會疼得摔到在緩衝墊上。
而後來,她學會了在復健時咬牙堅持,在結束後再用提前準備好的冰袋冰敷止痛。
復健已經相當痛苦,在發育期控制飲食更是反人性。
為了鼓勵金璃,周教練命令放暑假回家的周風平和金璃同吃同練。
一個暑假下來,周風平瘦到他的歌迷粉絲們以為他跑去抽了脂。
在暑假結束,我即將離開時,金璃終於基本恢復到了受傷前的狀態。
在我離開的前一天,金璃在受傷後首次登上了 10m 跳臺。
看到她從跳臺一躍而下,在幾個轉體後姿態優美的入水,我就知道,我可以放心踏上旅程了。
……
不到一年後,原本名不見經傳的金璃在世錦賽上脫穎而出,一路披荊斬棘,最後以與冠軍極小的分差,斬獲了單人女子 10 米跳板的銀牌。
所有人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被放棄過的女孩。
金璃在給我打視頻電話時,表情十分臭屁:「一個銀牌罷了。沒事,掛了。」
結果才結束通話,周教練就給我發來了她拿著銀牌尖叫爬行,和周風平一起上蹿下跳的視頻。
看著他們的笑容,我的嘴角也不知不覺揚了起來。
10
幾年時間飛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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