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天晚上，我上完自習回到宿舍，突然聽說校園牆有條帖子火了。

一個人聲稱要「揭露某富家千金」的真面目，發帖說：

【高三 x 班某個平時愛炫富的女生，到處營造自己慈善的形象。可實際上，她資助同學，隻是為了滿足自己陰暗扭曲折磨人的癖好。受資助的女生不僅多年來一直遭受她的言語侮辱，像下人一樣被勒令為她幹各種事，還承受了令人難以想象的肉體折磨！】

配圖是霍思思倒在醫院不省人事的照片，以及——

她身上一些錯綜復雜的新傷舊傷！

底下蓋了幾百層樓，大家紛紛表示震驚：

【我天，這還是二十一世紀嗎，居然有大小姐給自己選僕人！】

【太慘了，咱們窮人就是活該當有錢人的玩意兒唄。】

【這到底誰幹的啊那麼賤，讓我看見她我直接撕了她！】

【這女生太可憐了，施暴者必須得被懲罰，我就沒見過這麼惡心的人！】

【趕緊把這賤人人肉出來公開處刑，這種人不配活在咱們學校！】

轉發量已經過千，可以說全校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這還沒完，校報記者趕去醫院採訪霍思思，她對著鏡頭，小臉通紅，眼眶含淚：

「之前抄襲事情也是，其實我都不知道那個小抄是誰放進我口袋的，在考場上我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不知道該怎麼辦。最終被發現時我也是百口莫辯，我想，也許又是軟軟給我開的玩笑吧……

「不過我積極認錯，老師也給我重新安排了監管嚴格的補考，所以我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考了一回。

「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公布出來，怕軟軟生氣，就是後來老師找我，說按成績排名，保送名額改為是我的了。明天錄取結果公布，不管怎樣我都希望軟軟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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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哥肯定已經打點好了一切，明天校會就會公布出霍思思被「名校」光榮錄取的消息。

她現在不過是提前洗白自己、給公眾打個預防針罷了。

視頻下大家也都同情之餘表示支持：

【這麼可憐又勵志的女生，獲得保送是你應得的。】

【已經扒出來那個女生叫陸軟軟是吧，明天就狠狠打爛她的的臉！】

【恭喜同學，你的大好人生在後頭，你終於可以脫離這個泥潭了。】

【祝賀霍思思同學即將圓夢啟航！】

可沒人知道，昏暗的光線下，我看著屏幕中她急於洗白自己的樣子，幾乎要笑出來！

我將這些評論挨個點個贊，洗漱完上床睡覺。

……

第二天，校會如期開始，我哥作為校董也出席了。

所有人都等著看霍思思如何揚眉吐氣。

同時也等著看我笑話。

我不過遲到了兩秒，借道進場的時候就被同學阻攔：

「你還好意思進來？人家霍思思同學的表彰大會關你什麼事，作惡多端的人也不怕遭雷劈？」

7.

「我沒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為什麼會遭雷劈。」

我毫不客氣地回擊，「更何況我倒是不想來，還不是學校領導下達命令要求不準缺席？」

陸之宇這麼希望為了霍思思當眾打臉我出一口惡氣，他能允許我不在場？

「軟軟，今天是我夢想實現的日子，可以麻煩你不要和同學起紛爭嗎？」

霍思思嬌弱的聲音從我身側響起。

她身著禮服，頭發也被精心地盤起，宛如貴族公主。

女生笑吟吟地和我打招呼：

「軟軟，你能來參加我真的很開心。你也會為我感到高興的，對嗎？」

迎著一眾奚落看熱鬧的目光，我一字一頓地回應道：

「當然。恭喜你，被自己心儀的學校錄取。」

隨後找了個位置落座，從兜裡掏出濃縮的單詞本開始記單詞。

霍思思輕蔑地看著我，抬高了下巴往主席臺走去。

她周圍簇擁了不少同學以及平時和她關系好的女生，紛紛跟在她後面大聲譏諷我：

【呵呵，某人還在這玩刻苦學習，那些帖子我不信她沒看到。】

【都身敗名裂了還裝沒事人，恐怕內心早就崩潰瘋了吧。】

【一會開會她不得嫉妒死，我就不信她還能這麼淡定！】

霍思思聽著這些更加開心了。

然而表彰大會卻遲遲沒有開始。

校長已經端坐微笑許久了，穿堂風將他本就稀疏的頭發撥弄來撥弄去。

他終於也忍不住將主持的老師叫來詢問是什麼情況。

話筒發出「滋啦」的聲音，幾乎所有同學都聽到，主持人焦急地說：

「不對啊，清北就是今天發錄取通知書，我剛聯系到其他學校的人都收到了，唯獨我們沒有……」

坐在臺下的陸之宇也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他發信息給我：

【陸軟軟，你保送志願填的哪個？】

【看見沒有？立刻回復！】

我不緊不慢地又背了一面單詞，才回復道：

【最終人選都花落霍思思了，問我之前填的哪個還有什麼意義？】

我隔著重重人群望向他，陸之宇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他抓著手機臉色鐵青，肩膀繃得無比僵硬。

而霍思思還沉浸於用小號咒罵我：

【陸軟軟，今天過後我可有足夠的時間來針對你了，你就別想好好高考。】

【你從前不是個高高在上智商超群的富家美少女麼，朋友眾多，眾星捧月，憑什麼好事都讓你佔了？！今天就是你人生的滑鐵盧，是你一切噩夢的開始！】

「prosperously。」我半點回復的興趣都沒有，又記下一個單詞。

而她還在瘋了似的給我發消息：

【笑死我了，你還真能忍啊，有本事你就去報警說我汙蔑你，我就是要在高考前拖死你，我讓你一點學習的時間都沒有！】

看著這行字，我笑了。

霍思思，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作繭自縛了，你能耽誤的，從始至終隻有你自己。

是你親手將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爛，親手堵住了自己向上爬的希望。

漸漸地，底下的同學也從看熱鬧轉為有些不耐煩了。

有人開始焦躁地說：

「拜託，我們好歹也是高考生，把我們拉來湊數就罷了，現在還要繼續浪費我們的時間。」

「什麼狗屁形式主義，別人保送關我們鳥事啊，經驗分享我們都到這關頭了還需要？」

「就是，我現在都想回去做兩道題了，能不能麻煩別浪費我們時間啊！」

主持人再三表示「安靜」，但同學們的情緒也逐漸達到不滿的頂峰了。

終於，後臺有人突然叫了一聲：「錄取結果出來了！」

隨即全場燈光陡然熄滅，唯有最中央的大屏幕開機、啟動。

隻見上面赫然浮現出八個大字——

「淮山職業技術學院！」

8.

「什麼情況？這怎麼可能！」

霍思思原本已經提著裙子往臺上走了，這下她顧不得優雅衝到臺前，尖叫道：

「怎麼會是這樣？！」

而陸之宇也猛地站起來，渾然震驚地怒視著我。

整個會場先是寂靜一片，隨即大家都炸了，有人開始發出爆笑。

「臥槽哈哈哈哈哈，我沒看錯吧，搞這麼大動靜就為這？」

「這不是三班那個抄襲怪麼，我說怎麼還有這實力，保送到這就不必讓大家祝賀了吧？」

「這什麼職業學院我都沒聽過，我要考那去我爹非得打斷我的腿。」

「這學校我閉著眼都能上吧，我 42 碼的鞋往答題卡踩一腳才能被錄取啊！」

校領導們也徹底懵了，趕忙要求工作人員核對。

結果沒錯，這個屬於霍思思的保送名額，報考的志願學校確實是淮山職業技術學院。

班主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思思，你這是怎麼回事？」

而霍思思滿臉漲得通紅，她無法訴說事情真相，她很想尖叫著質問我這是為什麼。

可她隻能不住地流淚搖頭，隻要她說出一個字，就能暴露這個名額本不屬於她的事實。

但還是有不少同學意識到不對了，一個校報的記者忍不住站起來說：

「霍思思同學，這個名額真的是屬於你的嗎？」

她頓了頓，厲聲道：「如果是屬於你的，為什麼你會冒著自毀前途的風險給自己填報了這樣的志願？」

「我的志願被人篡改了，一定是我的志願被人篡改了！」

她撕心裂肺地叫著，隨後故技重施，捂住胸口再次暈倒了過去。

如果說前兩次她這樣做都最大程度地獲得了同學的同情。

那麼這次，原本大家都很不滿意自己的時間被她耽誤，如今更是對此譏諷加不屑。

陸之宇不顧眾人眼光大步衝到臺前將她打橫抱起，以保鏢護送離場結束了這場鬧劇。

9.

當天晚上，我正在教室自習，有同學說我哥來找我。

我走下樓，看到陸之宇的車停在那裡。

他看見我了，踩滅了一根煙頭，黑著臉一言不發地走向我。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居然迎面給了我重重一個耳光！

我的臉被打偏過去，後知後覺火辣辣的痛。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打過我，我爸媽都不舍得動我一根手指。

「陸軟軟，你這個賤人，就見不得思思好是不是？！」

陸之宇指著我的鼻子怒罵：「這事你早就發現了吧，而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故意下黑手把思思往死裡坑！

「作為你哥哥我真恥辱，我就該早把你掐死，你這種賤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他從頭到腳都是名牌高定，戴著七位數的手表，這些都是拜我家所賜。

而他不僅不知感恩，卻理直氣壯地辱罵我。

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隨後用力踹向他的下體。

男人躲閃不及還是挨了一腳，他痛得當即倒在地上蜷縮著發出悽厲的哀嚎。

「你五歲那年被我爸媽接回家收養，他們心疼你自小被父母拋棄、貧苦出身，這些年一直竭力對你好，甚至好過我這個親生女兒。而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

我沉沉地說：

「陸之宇，別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陸家給你的。小心點，這些我也可以隨時收回。」

10.

這件事過後，同學間分為兩派。

一派認為，霍思思用非法手段從我那截胡了這個名額，慘遭報復才出現這個結果。

證據就是她被那個坐在主席臺中央的男人帶走，明顯背後有勢力。

另一派則認為，眾所周知霍思思是個可憐的貧困生，她要有那個背景怎會一直飽受我的虐待？

而依我的脾氣又怎麼會甘願將名額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