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臉更燒了，遲疑開口：「可是，我們不是才剛認識嗎？」

聽到這話，我似乎看見池騁的眼睛落寞了一瞬。

「你剛認識我，可我不是剛認識你。」

「說了你也不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要趕不上門禁了。」

我就這樣帶著一團漿糊的腦子跟著池騁回學校了。

路上我一直在仔細回想之前是否認識池騁。

我確實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可又說不上是哪。

但我絕對沒有見過池騁這張臉。

這麼奪目的長相，見過一次一定印象深刻。

一直到宿舍樓下，我都想不明白。

分開前池騁叫住了我：「院裡的籃球比賽要開始了，到時候你能來幫我加油嗎？」

我微微張大了眼睛，抬眸對上視線的一剎那仿佛被燙到般，瞬間又讓我低下了頭。

我小聲道：「你把賽程表發給我，我有時間會去的。」

池騁似乎松了口氣，朝我伸出手指：「我很沒安全感的，你跟我拉個勾。」

我眼底泛起笑意，抿唇抬起了手。

路燈打在他的肩上，為他渡了一層溫柔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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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過，我心中那潭水似乎又活了過來，泛起點點漣漪。

9.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再和黎空有過接觸。

每天上課，吃飯，和池騁微信聊聊天打打遊戲。

直到籃球賽這天。

因為一直找不到機會謝謝池騁上次帶我出去散心，所以我這次特意買了他們一整個隊伍的能量飲料過去。

我領著兩大袋子東西到了籃球場邊上，四處張望著池騁的身影。

可這時，黎空卻突然竄了出來。

他臉上還是那股桀骜不馴。

從前喜歡他時他什麼我都喜歡，如今不喜歡他了，看他哪哪都不順眼。

我沒打算開口，直接裝作沒看見要繞路走。

黎空輕嘖了一聲：「都買這麼大一堆東西來給我加油了，怎麼看見我又躲？」

「我們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

我冷哼了一聲，反問他：「你也說了，這麼多年的好朋友。」

「是啊，就算你不喜歡我，你朋友開我黃腔時你有維護我嗎，我找你幫忙時你相信我了嗎？」

「你都沒有，你現在甚至還能照樣和那群人稱兄道弟。」

黎空臉上閃過心虛，試探性開口：「那天你都聽到了？」

「哎呀，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也沒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嘛，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我後退了一步。

這個人原來比我所想的，還要更爛。

我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個字，提起東西就要走。

手腕突然猛地被拽住，我第一次對黎空產生了害怕的情緒。

這時池騁不知從哪過來，一把拍開了黎空的手將我護在身後。

「我警告你，離顧晚晴遠點！」

黎空不屑地看向池騁，語氣陰陽怪氣：「學長，你未免有點多管闲事了吧，這是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我冷道：「我的事就是池騁的事，他就是能管我。」

「反倒是你，我和你已經沒關系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

黎空氣得渾身發抖，眼尾都染上了紅：「行，你有種就別再來找老子！」

我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待黎空走後，池騁才轉過身來看我。

我這才注意到他泛紅的耳尖，想起剛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跟著紅了臉。

池騁撓頭問道：「剛才你說的，是賭氣還是……」

我低頭否認：「不是賭氣。」

池騁：「那……」

我慌亂逃走：「住嘴！不許問，快走了！」

池騁輕笑出聲：「好，聽你的。」

池騁將我帶到隊伍中後，將手中的飲料發了下去：「學妹請客，快說謝謝。」

一聲聲謝謝中，我聽見一個別的聲音。

「想了這麼久還真給你盼來了，可以啊騁哥，天公作美，什麼時候能成？」

池騁道：「我尊重她的意見。」

我聽後默默走開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思考我們的關系。

不過，池騁好像真的很了解我的一些小習慣。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呢？

10.

比賽開始，我這才注意到原來池騁的對手是黎空。

我看到池騁在不遠處朝我做的口型，仔細辨認：

看，我，打，爆，他。

我憋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回應他。

黎空注意到我和池騁的小動作，臉色沉得要滴水。

一發球後黎空就打得異常兇悍，脾氣也比平時暴躁了許多。

可剛開始三分鍾就已經落後池騁這邊近 10 分。

黎空越發暴躁起來，在被池騁截下了一個球後直接破口大罵。

可就連我這種不是很懂球的人都看得出，這是他的失誤。

眼看著比分越拉越大，場上黎空所有隊員都被他數落了個遍，隊伍士氣低沉。

反倒是池騁這邊，越打越嗨，每個人球品都很好，也不爆粗口不壓力隊友。

其中差距一看便知。

突然，鏡片上沾上了落下的花瓣。

我將眼鏡取下，眼前瞬間就模糊起來，仿佛回到了高中時看黎空比賽時。

突然，場上一聲聲池騁加油突然喚醒了我腦海深處的某處記憶。

我終於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聽過池騁這個名字了。

那個唯一蓋過了黎空加油聲的名字。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我對他的臉沒印象了。

高中愛美，覺得戴鏡框眼鏡不好看，所以每次去看黎空比賽，我都不會戴眼鏡。

那時喜歡他，就算不戴眼鏡，視線也能準確捕捉到黎空的身影。

想到這，我戴回眼鏡看向池騁，心中的驚訝快要溢出。

原來他在高中就知道我了？

這時，池騁又要投一個三分球，黎空突然衝出來截球，將池騁狠狠地撞倒在地。

我一下就慌了，瞬間站起身想過去查看。

黎空下手很黑，池騁被撞得不輕，隻能下場換了替補。

我連忙走過去查看他的傷勢：「怎麼樣，沒事吧？」

「他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

看著我擔心的模樣，池騁卻似乎心情很好：「能被你這麼關心一下，我反倒要謝謝他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手指狠狠戳了戳他的腦袋：「說什麼傻話啊！」

「行了，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池騁勾住我的脖子，我扶著他的腰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醫務室。

換好藥後，他將我拉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等比完賽了我讓我室友來接我吧，我太重了，你會很累的。」

我沒有否認，乖乖坐下。

猶豫了一會兒後我怯怯開口：「你也是我高中的學長，對嗎？」

池騁一怔，隨後失笑道：「沒想到你竟然能猜到，是的，我從高中就喜歡你了。」

「可是卻打聽到你和黎空私定終身的消息，可把我鬱悶了一陣子呢。」

我一拳錘在他手臂上：「什麼私定終身，別胡說！」

他卻捉住了我作亂的手，認真道：「可我沒想到，上天竟然又讓我們遇見了。」

「我在新生名單上看見你時，別提有多開心了，可我又看到了黎空。」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約好來同一所大學……」

看著他有些委屈的表情，我忍不住調侃問道：「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行為，理解成撒嬌嗎？」

池騁唇角一勾，握住我的手在上面落下輕輕一吻：「當然可以。」

11.

池騁響起的手機打破了剛才曖昧的氛圍。

我連忙抽回了手垂下頭，臉燙得感覺要呼吸不過來。

池騁將手機遞到我面前，得意道：「大獲全勝。」

我抬眸去看，卻看見了最新的消息：【你小子，跑哪裡去約會了？】

池騁收回手機看到後，也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感覺自己再待下去臉就要爆炸了，連忙起身急匆匆道：「學長那我先回去了，回頭聯系！」

我一路衝回了宿舍，直接站在飲水機旁灌了整整一杯水才緩過勁。

可無論我做什麼，腦海裡剛才池騁說的那些話和那一吻都會不受控制地出現在我腦中。

就在我要崩潰時，罪魁禍首給我打來電話：「給你看個好玩的。」

我不明所以地打開他剛才發來的截圖，一下就黑了臉。

【許微雨：學長，我剛才看你好像受傷了欸，我這有些藥，你在哪我給你送過去~】

我氣炸了，大喊：「什麼人啊是不是我喜歡誰她都要搶走啊！」

禍從口出，我立馬就捂住了嘴巴。

池騁那邊沉默了好一陣：「晴晴，你再說一遍。」

我慌亂道：「我沒說什麼！」

池騁卻不樂意了：「我不管，我錄音了，你可不許耍賴。」

我嘴唇快要被咬出血，美甲上的鑽都被我扣下幾顆。

好半晌我才道：「可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聽見了池騁那邊傳來的輕笑：「是太草率了。」

「這樣，你好好準備一下告白，我隨時恭候。」

我嗔罵道：「什麼嘛！」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都能趁熱喝了。

想了許久後，我才給池騁發去消息：【今晚一起吃飯吧，好好表現哦。】

池騁秒回：【遵命！】

我放下手機，瞬間鬥志滿滿開始化妝打扮。

可出門前照鏡子時，我卻想起上次黎空和他兄弟的話，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打扮得太誇張了。

我打開手機，池騁已經在樓下等了，來不及重新化了。

我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有些忐忑地下了樓。

池騁看見我時，愣了許久沒說話。

我更加害怕了，弱弱道：「是不是太誇張了？」

池騁頭搖成撥浪鼓：「一點也不誇張，這說明你重視我嘛！」

「況且，你難道沒發現我每次都很隆重嗎，今天尤其。」

我仔細去看他，頭發特意吹過，還摸了發油，身上一股木質香撲面而來，顯然是香水不小心噴多了。

比起黎空每次見我時隨意的模樣，池騁顯然用心的多。

愛與不愛的區別，其實這些小細節早就告訴我了。

這時，池騁突然從背後變出了一束超大的玫瑰花，臉紅得感覺要熟透了：「顧晚晴, 我，我想了很多話, 可都覺得太肉麻了，但我和你保證, 我一定會永遠愛你, 絕無二心。」

我愣了一瞬，低頭含笑接過花, 踮腳在他唇邊落下一吻：「知道了，騎士。」

我們會手牽著手，將世界所有絢麗之境收入囊中，像春遊一樣。

番外：

黎空和許微雨的愛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聽同學說，他們兩個互相瞞著對方出軌，雙方被發現後就索性分手了。

多麼抓馬的分手理由, 可放在他們倆身上，又顯得那麼沒有違和感。

自這之後我很少見到黎空, 直到寒假過年回家, 他竟然在除夕夜來我家找我了。

僅僅兩個多月, 黎空卻仿佛完全殺死了高中的自己, 變得我一點也不認識。

他站在我家樓下, 固執地等我, 不停給我發信息。

【你不下來, 我今晚就凍死在這。】

黎空看直了眼，反應過來後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今天很漂亮，是她穿得太花裡胡哨了。」

「（池」我鬥不過無賴, 最終還是下了樓。

黎空站在一棵樹下, 見我過來露出笑：「我就知道你拒絕不了我。」

「回來吧，我們在一起, 跟池騁分手。」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喝了多少？」

黎空：「我沒喝啊。」

我：「那你在發什麼瘋？」

黎空反應過來，深深嘆了口氣：「我承認, 之前是我不懂事，傷了你的心，可誰沒有個任性的時候？」

「就像你現在, 不就是在和我賭氣嗎？」

「既然這段時間我們彼此都和別人在一起過, 也就扯平了。」

「我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跟別的人在一起，就是沒有和你在一起舒服，我心裡最喜歡的還是你。」

我冷笑出聲, 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謊言：「最喜歡我？」

「你隻是覺得我最喜歡你, 最容易被你掌控罷了。」

「上了大學, 你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不再是最受歡迎的那個了，你身邊的女生也沒有你想象中好掌控。」

「而我，又能給你帶來面子又好掌控, 正好適合現在的你，如果未來出現一個比我更好看更聽話的，你就會毫不猶豫地踹了我。」

「黎空，你就是這樣一個人。」

黎空被我說得愣在原地, 緩緩道：「晴晴，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

「你以前不這樣的。」

我冷冷道：「以前是因為喜歡你，處處忍著你。」

「你滾吧，別再來騷擾我。」

我沒有再理他, 直接回了家。

路上，池騁剛好給我打來電話：「在幹嘛呢？」

我笑道：「剛打死了一隻老鼠。」

池騁：「好霸氣，好喜歡。」

（完）